捡只忠犬来投喂 捡只忠犬来投喂 第86章
作者:点清镜
虽然他的主人一脸倦容,可依旧难掩清丽。而这样的主人,他平日里总是奉为神明的主人……此时此刻却毫无防备地倚在了自己的怀里,神态随意。
楼夜锋心道,曾几何时这些大不敬的画面只敢在心中想想罢了,如何会想到会有一天竟然成了真呢。
……也不知主人是喜欢我哪点,当真疑惑。
四下无人,楼夜锋任由自己那些不可言说的思绪越飘越远。直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猛然惊觉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将主人完完全全地抱在了怀里!
并且,许是主人身上的热度所激,自己的某个该死的地方竟然产生了某些不该有的反应……
楼夜锋迅速闭上了眼睛,想了想方才他在心里暗搓搓想到的那些画面……顿时脸色铁青,小心翼翼地放开了主人,将他放在榻上,而自己则是悄悄起了身,转而跪在了旁边。
方才……方才,他都想了些什么!而且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主人……
楼夜锋跪在一旁,闭上了眼睛迅速默念内功心法,将某些反应压了下去。而后睁开眼,眼神阴沉得可怕,直直地低头盯着地面,仿佛那地上便有一个叫做楼夜锋的小人儿,而他恨不得把自己一剑捅死一般。
即便主人不会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然而他心中对主人的冒犯亵渎却是真的存在过。
楼夜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掌心立刻见血。
他再度看了一下主人,心中暗暗祈祷主人可千万不要发现。谁知这一看,楼夜锋却愣了一下,主人的脸上分明有着些许的……粉迹?
难道主人出门前还擦了粉不成。
只不过先前夏瑶给他画的遮暇妆,今日早上在御膳房那么烟熏火燎的一忙乱,早便开始有花的迹象了。楼夜锋仔细观察了半晌,无奈一叹,自去找了个帕子,湿了水,给裴年钰脱妆。
裴年钰只觉脸上忽然变得湿润,便十分艰难地醒了过来。
“主人,您的黑眼圈怎地……”
裴年钰赶忙摆摆手,糊弄道:
“唔,昨天睡得有些晚而已,不妨事。”
裴年钰通宵过后的这点浅眠,完全不顶用,醒来时反而头感觉更沉了,赖在楼夜锋的身上半晌依旧不肯起来换衣服。
而楼夜锋做贼心虚,哪里敢让主人在自己身上继续挂着,只温言提醒时间已经到了。裴年钰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先用冷水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而后才在楼夜锋的服侍之下换上了繁重的朝服。
那朝服长度拖地,材质厚重,其他的亲王冕冠相配套的……什么配饰啊腰挂啊玉佩啊等等,叮叮当当一大堆。裴年钰自穿来以后,这还是第二次穿亲王衮冕,实在是颇有些不乐意。
随着叮叮当当的声响,裴年钰迈着四方步子,端端正正地走出了门。看着无所事事的夏瑶和云韶,以一种十分“关心下属”的语气对她们说:
“那个……似乎没有你们的工作了,不若你们两个人还有夜锋就先回去?”
至于何岐和他带来的几个影卫,自然是要宴会结束,和裴年钰一起回去的。
夏瑶幽幽地看了他亲爱的好王爷好几眼,最终还是忍不住道:
“所以……王爷您为何不在刚才就说让我们回去……而是等您睡起来才说……?”
裴年钰发觉了自己的失误,顿时做深沉状:
“这个问题,是个好问题,不如我们回去以后,从长计议……”
而楼夜锋则是道:
“属下也是影卫,怎么可以先行离开,自然是与老何一起。”
“好,那你便在此歇会儿吧。上午你也辛苦不少。”
楼夜锋颔首,未置可否。裴年钰也估摸着他应该是要等自己,因此也没再多问了。
………………
裴年钰出了芳辰殿,自有裴年晟十分贴心地派了轿辇和宫人来接他。此时他穿着繁重的朝服,自然不可能再用什么轻功,只好坐了进去,一路颠啊颠的去了承华殿。
承华殿乃是皇宫中最气派的一个宫殿。平日里朝会都在南边的皇极殿举行,而这承华殿便用来举行各种典礼或是宴会。
裴年晟赐的御辇在宽阔的宫道上缓缓行进,前后各有十来个宫人太监随行。当他来到承华殿前之时,其他来宴的王公朝臣们皆已按着品级,列队站在承华殿之前的丹墀之上了。
从丹墀丹陛向下,宽街的对于两侧搭起了四排长长的宴桌。至于进殿入座,那是只有一品才能进得去的。
裴年钰的轿辇自不会去后面,而是径自抬到了大殿门口。队伍最前面的几个亲王郡王、以及几位阁老大臣见了这御辇,自然知晓这里面坐的必然是裕王殿下了。
——因为这宫里是不许各人的轿子和仪仗进来的,他们每次进宫,都是腿儿着走老远……
而也就是裴年钰,每年只在重要的宴会和祭祀典礼等场合才入宫。而他裕王殿下每次入宫,裴年晟都会派御辇专门去宫门口接进来……
裴年晟光明正大的给他哥哥搞特权,别人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再加上裴年钰虽然不管事,但是这个摄政王的名头可是一直在。
是以有意无意的,渐渐的这京里无论是几品的官,皆知道裕王殿下是得罪不起的。
御辇之侧的小太监,掀起帘子来,裴年钰从容迈步而出。脸上挂起来先前当皇子时候多年来练出来的假笑——
温润平和,谦谦君子。
目光平静无波,步子四平八稳;衣袍不沾一尘,意态端方雍容。
再配上那年轻而秀美的面貌,端的是亲王威风。
——把一众已经年老色衰的朝臣们、贪逸享乐而发福的王公们,瞬间衬得自惭形愧起来。
众人心中暗暗泛着些酸水,却也万万不敢怠慢,待裴年钰站定,皆一一上来见礼。
裴年钰略作歉意之色,随口道了一句;
“前些日子本王身体抱恙,一直在养病。因而陛下特地施恩,允本王乘轿入宫,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哪里哪里。”
其实之前每次裴年钰也都多多少少占用这些特权,但是他从来没有特意说明过什么。身在封建社会的最顶层阶级,他既是当今圣上的亲哥哥,因而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不过穿越来的裴年钰嘛,便能敏锐地察觉出来这些个细微之处,无处不在的所谓特权。因此便顺势恭维了裴年晟一手,潜移默化地让他人知道自己依旧尊极圣上便是了。
此时宴席尚未正式开始,因此丹墀上众人的姿态便没有那么严肃,除了先后占位之外,便多多少少站的有些随意。
众人寒暄了几句。而其中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裴年钰的眼底青黑,似乎是有些应了裴年钰先前的那句“身体抱恙”,于是便一个接一个地赶着上来关心裴年钰的身体。
裴年钰正疲于应付,好在吉时已到,筵宴终于开始了。大殿两侧钟鼓齐鸣,乐班奏中和韶乐升平之章,众人听闻,立时肃穆而立。
随后有礼官高唱,奏请陛下礼服御殿。
乐声三鼓,裴年晟着全套吉服,在仪仗簇拥之下入承华殿,升座,乐方止②。
而吴秉忠则是来到了众臣面前,阶下三鸣鞭之后,众人便按着唱奏的命令,该进殿的一一进殿。随后,众人齐下拜,向着裴年晟行九拜之礼。
裴年钰位列东班之首,自然进殿之后,也是离着裴年晟的宝座是最近的一个。他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看了一眼端坐于台上的裴年晟。
裴年晟正襟危坐,气势威然,长长的冕旒遮住了他的视线,无人能看到他的神情。
裴年钰随即低下头去,没有再这么大胆地直视天颜,而后领着身后众人,掀起衣袍,率先跪了下去。
这九拜之礼,平日里也就在正式的典礼或者筵宴上才会对君王行如此之礼。裴年钰虽然是个穿越货,上一辈子从来没有跪过谁,但是他当然不准在这个时候搞什么特殊。
因此,虽然私下里的关系好那是私下里,但是在朝臣面前,他对于裴年晟的姿态是一定要做足的。
换句话说,在这个阶级分明的世界,裴年晟给了他政治上的极大特权,那么与此同时,裴年钰自然也需要遵守这个世界的某些意识形态。
于是裴年钰毫不犹豫地在殿前跪了下去。他自己倒是没有觉得怎么样,正欲拜下之时,裴年晟却是从他的宝座上站了起来,径直向着阶下走出来。
——他伸出了一只手,弯下腰去,头上的冕旒叮当摇晃,将他的哥哥扶了起来。
“裕王殿下重病初愈,身体有恙,便免礼了吧。来人,赐座!”
裴年钰:“…………”
第62章 影匿形藏重深殿
裴年钰被裴年晟如此郑重地让他免礼, 不由得怔了一下。
而后裴年钰抬头看去,在那冕旒之下,分明看到了裴年晟的表情——裴年晟向他眨了眨眼。
裴年钰:“…………”
好吧。看来裴年晟是顾及他穿越至此,不准备让他行这跪礼了。
裴年钰十分感念弟弟的周到, 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依旧还是给足了面子:他反而又拜了一拜, 繁复的谢恩一通之后, 这才起身, 坐到了自己的宴桌之前。
这大殿里只有二三十张宴桌,是给所有的一品王公和阁老们准备的, 因此一人一张宴桌绰绰有余。
且每个宴桌都巨大无比,上面摆个百八十道菜没有任何问题——事实上,也只有殿里的这些一品大员们能够享受得到全套的宴席菜。
至于殿外的那些, 几人共用一张长桌不说,也并不是所有菜品都会往他们桌子上摆的,毕竟每个品级所能配享的菜品,都是有定例的,多了那便是僭越了。
此时宴桌上自然空空如也。裴年钰一人入座, 然后便转头看着身侧长长、长长一直排到殿外的公卿队伍。个个皆跪伏在地, 然后开始一拜二拜……一直到九拜。
九拜之后,众卿依然不能起身, 还需要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听裴年晟的总结性年度政治发言。
“……故实励精为理,耕田嘉谷虽有九穗之瑞……”
这个发言的内容是裴年晟自己写的, 其中一字一句都有深意不提,念,却是不可能他自己念的。礼官宣唱该发言的时候,自有好几个太监,分别捧着发言稿,去队伍的前中后部分各自宣念。
裴年钰看着那些跪着低头看地面的朝臣,耳边听着太监们棒读公文的语气,顿觉百无聊赖,心道对于大臣们来说,这每年的各种宴席恐怕真是来活受罪的。
还好今年本王爷大发慈悲,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宴席菜是什么样的。
嗯……过会儿便该进馔了吧。
裴年钰饿了一天,连他也开始期待什么时候能进馔开吃。
………………
这边芳辰殿中,何岐带着的几个影卫皆站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差点便闲得能开一桌麻将了。
出去逛是不可能逛的,在这种时候在宫里乱走,碰上陛下那些全都紧绷着神经的影卫,那可真是解释不清。毕竟只有裴年钰一个人把影卫带进了宫里。
甚至连练武都不行——理由同上。他们这几个影卫肯定被林寒的手下多多少少的给监视着,这个时候搞出点任何不稳定的动静……且不说陛下的影卫不会把他们真的怎么样,但是增加工作量是肯定的了。
就在此时,楼夜锋暗中给何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避人耳目,有话要说。
何岐不动声色地进了内屋。外面的影卫也就监视一下他们的动向,倒不会真的像防贼那样盯着他们的每一句话。只要这些影卫不出院子给他们增加麻烦,他们也懒得多生事端。
楼夜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句:
“刚才我心里面忽然有点不踏实……”
何岐懵:
“你是忘了什么事了?”
楼夜锋摇摇头,表情十分严肃道:
“不是,就是那种……有一些不好的预感。老何,你带着他们在这里待命,我得想办法混进承华殿去,你随时观察好情况。”
何岐先是一愕,随后想到楼夜锋那多年来在刀光剑影中练出来的野兽一般敏锐的直觉——尽管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表面宴会上会发生点什么事,但他们这些老影卫都知道一点,有时候相信一下直觉,是能救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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