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1983 穿到1983 第44章
作者:少予
“那没关系。”徐慎说:“花呗,能办就行。”
“嗯。”江帆问:“你们那边还顺利吗?”
徐慎说:“挺好,工作完成了50%吧。”
江帆掰着手指头一算,都去了一个星期了,才完成50%,看来任务艰巨。
于是顺便关心一下舒然:“跑车那么辛苦,你媳妇儿还适应吗?”别生病了才好。
“看着还好。”徐慎说到媳妇儿,语气都变柔软了:“就是这几天跑来跑去挺奔波的。”
“他那体格子,看着就不壮实。”江帆笑笑,随后察觉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一慌张就连忙说:“那个慎哥,我嫂子出来了,先挂了。”
这怂货……徐慎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一个个的至于避嫌成这样?挂了电话又开始自审,难道他平时真的表现得很小心眼儿?
南市那边进展不错,徐慎回去和舒然一商量,打算明天再去一趟农械厂,把机器订下来,回头用自家的货车运输,除了机器还有布料,这边拿货便宜,一道运回去。
“是了,还要逛布料市场……人才市场……啊,”舒然整个人向后靠在椅子上发疯,揉揉绷紧了许多天的三叉神经:“创业好苦,创业好累,我年纪轻轻的,为什么要创业?”
徐慎知道他累,不说还好,一说心里揪着,就脱口而出:“明天我去就可以了,你留下休息。”
“……你说什么屁话?”舒然立刻回头瞪着徐慎,他只是随便喊喊发泄一下,并不是真的跑不动了:“一起去,没有我捧哏,你谈得下来价吗?”
“可以吧。”心理战术都拉满了,徐慎把乱七八糟的床铺整理出来睡觉:“明天再去老板肯定卖。”
舒然说:“没准还能再压点儿。”
徐慎说:“不能再压了,再压老板要杀人了。”
“那我不管。”舒然懒得跟他争论:“明天一起去。”见他不吱声,舒然又说:“花花世界迷人眼,你放心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吗?”
沿海的娱乐业也很发达,小发廊不要太多,跟芳芳理发店可不是一个性质。
就徐慎这么个心眼儿比针尖小的男人,能安心把他搁在这儿留守大本营才怪。
“你说得对,我不放心。”徐慎考虑了一下,理直气壮地承认:“我得仗着你才能安心做事儿。”没出息的真话。
“我就是随便喊喊,不是真累。”舒然耙耙自己的头发,继续伏案写作。
不多时,他感觉一双手在自己绷紧的斜方肌上揉按,不必看也知道,是徐慎站在后边儿。
“辛苦了,总策划。”徐慎说。
“对嘛,整点儿有用的。”舒然笔尖顿了一下,继续写,嘴角也慢慢翘起来。
跑了第六天了,每天早出晚归,铁人都会累,要不是舒然坚持要一起去,徐慎真不想带他去,是真心疼。
“你这做事态度,跟谁学的,跟个小老头似的,做事儿一板一眼的。”晚上,徐慎把媳妇儿搂在怀里稀罕够了,当然只是亲,他没这么禽兽,这时还要折腾舒然,俩人也不嫌天儿热地躺在一起说话。
舒然摁了摁男人丘壑起伏的心口:“你夸我还是损我?”
“夸你。”徐慎轻叹。
“那烦请说几句好听的。”舒然说。
他知道徐慎心疼自己,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发疯,徐慎心里现在指定不好受。
“我不是说了吗,”徐慎沉默了一下:“不太会说甜言蜜语,只会用实际行动表示。”
“给我拿两分钱?”舒然反应很快。
“……”徐慎腆着脸笑。
舒然推了他额头一下,也笑:“快睡吧,徐老板。”
“嗯。”徐慎亲了媳妇儿一口说:“你也睡,舒老板。”
听见徐慎喊自己舒老板,舒然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徐慎这人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然后在装傻。
想了片刻他就不想了,管他呢,徐慎不说他就当没这回事儿。
次日,舒然还是陪徐慎去了农械厂一趟,把机器订下来。
歇了没两会儿,他和徐慎继续像陀螺一样满城跑。
83年沿海这边的布市已经开放了,很快满城就会掀起制衣厂热潮,家庭小作坊和小厂子似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奠定了以后的服装王国基础。
舒然不想错过这个风口,再苦再累也抓紧时间干。
到了布料这一块,徐慎一窍不通,剩下的全是舒然的活儿,倒是不难,现在的布料品种其实很少,没有后世那么花样百出。
掌握几种基础类型,的确良、亚麻、平纹细布,差不多就已经可以了。
“这几样都贵些,还是老棉布便宜。”徐慎对比了一下价格说。
“现在年轻人谁还穿老棉布。”舒然说,七十年代很兴的那种老棉布,现在已经被市场淘汰了。
“也是,的确凉成衣卖得也贵些。”算算性价比,其实还是时兴的布料划算。
徐慎看到好料子也会问一嘴,知道价钱之后就沉默了,这成本太高了,做不成,买来做自己穿的还行,他问舒然:“买点儿给你做衣裳,喜欢吗?”
“不买,现在又不是没得穿了。”舒然劝他:“花钱的地方还很多呢,开源节流,别乱花钱。”
徐慎没说话。
舒然趁着没人看见,捏捏他的手:“听话。”他真的不缺两身穿的衣裳,现在是特殊时期,熬过去就好了,以后要啥都有。
考虑片刻,徐慎点点头,就放弃了那块摸起来很舒服亲肤的布料。
后来他每次想起和舒然这段儿,都是百感交集,十分后悔。
第30章
逛完布行, 拿下满意的货,他们双腿累得够呛。
特别是舒然,脚上穿着一双千层底手工老布鞋也不顶用, 回去脱了鞋子一瞧,双脚大拇指外侧和小拇指外侧都起了水泡。
“我看看。”徐慎瞧见媳妇儿低头端详脚, 人过来一提裤管就蹲了下去,握住舒然的脚查看起来。
几个红亮的大水泡映入眼帘, 他瞬间锁紧了眉头:“起水泡了。”
“没事儿。”舒然才没那么娇气,一会儿洗完澡戳破过两天就好了。
但徐慎很介意, 恨不得这几个水泡长在自己脚上, 他想说媳妇儿两句:就让你今天留下来休息,你非不听。
最终当然是没敢说出口, 自从结婚后,只有舒然说他的份儿。
等舒然洗了澡, 徐慎一声不吭端了盆热水过来。
“干什么?”舒然吃惊。
“把脚泡松快一下再戳水泡,好得快些。”徐慎很有经验,不然夜里睡觉舒然的脚肯定是火辣辣地疼。
“哦……”这个舒然还真不知道。
他磨破脚的经历有限。
一会儿戳水泡也是徐慎动的手,因为舒然自己怂, 对着自己的肉不敢下手。
徐慎好笑:“这是皮,没有疼觉神经。”
“道理是这样,”舒然摸摸鼻子:“但我感性上还是会痛。”
撇开头嘶地一声,就都完事儿了, 挤完泡泡里边的水, 会疼上一两个小时, 等到伤口干透了才会好转。
徐慎心中也跟针扎似的:“明天好好休息。”
“嗯。”舒然也不再逞强, 往后倒在床铺上,随着徐慎给他松泛绷紧的脚心和脚踝, 他发出悠长的小鼻音。
男人手劲儿大,摁着挺舒服。
看着媳妇儿挺享受的,徐慎也很贴心,不拘泥于只照顾这一小块范围。
大半个小时下来,舒然觉得自己骨头缝儿都松快了,脸儿也红扑扑的。
气氛正当好,可惜不是在南市,否则今儿非大战个几场不可。
次日,舒然被留在了招待所休息,徐慎自己一早出了门,去人才市场找熟手师傅去了,顺便打听打听现在各岗位的工资水平。
舒然慢悠悠地躺到十点左右,起来一边吃着徐慎留在桌上的肉包子一边写作,对方特别细心地用一盆热水保温着肉包子,吃起来还是温热的。
莲藕剁肉馅儿的包子,一口下去满嘴的莲藕香味儿,给人非常实在的满足感。
吃完包子还有两个煮鸡蛋,舒然吃了一个,剩下一个留着饿了再吃。
他不知道徐慎中午会不会回来,顺利找到师傅可能会回来,不顺利就要等到下午了。
在这边请师到南市上岗不容易,少不得要出很高的价钱人家才愿意,所以舒然才制止徐慎乱花钱。
徐慎做事儿谨慎周全,挑师傅很仔细,第一天看了很多个都不满意,他的理由是:“好师傅在市面上不流通,都是抢着要的,到现在还没找到岗位的,说明本身手艺不怎么样。新手才会在人才市场等着被挑。”
舒然就来了句:“那怎么办,难道去别人的厂子里挖?”
“是啊。”徐慎理直气壮:“无商不奸,都当商人了还这么老实,老婆本都要赔光了。”
“不至于吧,”舒然说:“你的老婆本也就五百块。”
徐慎乐了:“不光是我的老婆本,还有你森哥他们几条光棍儿呢?”兄弟几个这回真掏老本了,要真赔了,老婆都娶不起。
“行吧,那你去挖,这种事我做不来。”舒然还是抹不开抹面子,骨子里就不是块当商人的料。
他记得徐慎的亲爸也是个成功的大富商,别的不说,果然有些东西是刻进了DNA里的。
“嗯。”徐慎就没打算让舒然去,很多事情他自己都能做,但他承认,自己就是喜欢两个人凡事有商有量的感觉,他暗暗地希望舒然多多参与自己的人生,最好是紧紧交织在一起,分也分不开。
挖人厂里的师傅,确实是件缺德的事儿,徐慎也是有几分罪恶感的,但谁叫他要求高,轻易找不着让他满意的师傅。
之前他们跑过大大小小的制衣厂,也有几个印象比较深刻的师傅,徐慎循着记忆找过去,继续借着大公司采购员的身份为所欲为。
多亏他便宜爹妈给他生了一副好皮相,衣冠楚楚地往那儿一站,不用开口都是值得信赖的好人。
这事儿换陈森还是陈凯来都不成,江帆也犹嫌太嫩了点儿,也就徐慎最适合了。
第一个被徐慎盯上的是一名陶姓师傅,豫州人士,手艺很好,最重要的是陶师傅带着全家在制衣厂干活,儿子和儿媳都是熟练工,孙儿三四岁大,老婆子负责带孩子,一家人齐心合力赚钱回家造房子。
徐慎就跟陶师傅提了一下南市那边的工资水平,以及陶师傅这个手艺在那边能拿多少钱。
“这么多?”陶师傅一点儿没怀疑徐慎的话,现在打工潮刚兴起,老板和打工人之间还是处于互惠互利,双向奔放的美好年代,老板赚得多,工人也赚得多,不存在压榨劳动力一说。
徐慎点点头:“你们一大家子,一年到手能有两千块钱左右。”这数目非常可观了,老家造一座带院子的大平房也花不了两千块钱,造一栋豪华的二楼大宅院也就五千块钱左右。
徐慎家里那座院子不是很大,由于是县城临街的房子,当初足足花了五千。
农民种地二十年都未必攒得下来五千块钱,一家子手艺人打工赚钱造房子却是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