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齐家 穿越之齐家 第89章
作者:麻辣笋
裴澈耳力出众,两人声音不算大,他也听得清清楚楚,顺便还把他们的话现场转播出去。
他们聊了几句后,转身面向马车喊了一声,江淼就下来了。他跟着衙差走到桌旁,那中年人道:“马车不可停靠路边,违者罚银每车二两,你们一共三辆马车,便是六两银子。”
“什么?”江淼夸张地叫了起来,“就是停那么一会,竟要六两银子,抢钱呐?”
中年人显然不意外他这种反应,闻言便道:“你们触犯禁令在前,罚银也是正常的,不罚的重些,谁知道你们下次还会不会再犯?不交钱也可以,马车得扣在这。”
江淼做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思虑再三后捏着鼻子交了钱。那中年人称了称银子,发现足够后便把银子倒进了一个小箱子里,然后道:“走吧。”
“等等,”江淼道,“我刚刚看见前头的人都得了一张条子,怎么不给我呢?你不给我条子又收了我的钱,若不认账怎么办?”
中年人嗤笑一声:“方才那人的牛车押在这才要凭条去取,你们的马车又没押着,要什么条子?”
“不成,你们收了钱就得给条子,不然我走了其他人又把我押过来怎么办……”江淼列举了一大通需要条子的理由,那中年人被他弄烦了,随手写了张条子扔给他。
江淼接过条子,才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离开了。
马车上,裴澈拿着条子,见上面写着“收银六两”四个大字,脸色黑沉得可怕。
“一辆马车便是二两,此等敛财手段,怕是梁京首富来此,都要望尘莫及。”
“可不是,路边不能停车,谁还敢乘马车上街来?”江淼也很生气,之前清路就去了他十几两,现在停个车又去了六两,这沧州该改个名叫抢州才对!
“最可恨的是,他们还打着你的名号办事,这还没上任就被抹黑了,怪不得就这地没人来呢!”
裴澈道:“来之前,外祖父便和我说了沧州的情况,我只道它位置偏僻,三面环山,良田稀少才民生艰难,现在看来,贪官污吏才是此地民生多艰的主要原因。”
江淼叹了口气,身为普通老百姓,当权者的横行欺压确实致命。也不知道裴澈能不能将这个地方治理好?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会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面对的。
两人无声对视了一会,身边萦绕着脉脉温情。突然,小石头的一声叫喊打破了平静:“啊,是那个也罚了钱的叔叔。”
江淼顺着他揭开的窗帘往外一看,前头那个驾着牛车,一脸郁闷赶路的,正是之前交钱领了条子的人。
“大哥,等等。”江淼出声唤道。
那人疑惑地回头,赶车的速度慢了些。江淼的马车往前赶了赶,形成并列而行的姿态。
“小兄弟,有事吗?”
“大哥,我是想打听打听这城里的规矩,我这初来乍到的就被罚了六两银子,怕之后又犯忌讳。”江淼探出头和他聊天。
那人讶异地说道:“六两?你们被坑了,我这牛车只罚了两百文。”
江淼:心里有句脏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合着还是看人下菜碟的!
他努力撑起笑脸:“大哥你这牛车也是停在路边被罚的吗?”
那大哥回忆起这事,肉眼可见地愤怒起来:“我们当地百姓,怎还会犯这样的错?刚开始是说不准停在路边,后来又说拉货的牛车不能坐人,接着又因为牛在街上拉尿被罚了一次。上次我给它兜着了,谁想到这东西抬头卷了几片叶子吃,正好让他们瞧见,又说牛吃了树叶要罚钱!我那边身上没带钱,牛车就被他们扣住了,交了钱才让领回去!”
他的苦水一盆接一盆往下倒,说罢还拿竹枝轻轻抽了犯错的牛一下,道:“往后可不敢让它再上街来了,一来二去一个月白干了!”
江淼听得咋舌,良久才问:“就没人想过去官府告状吗?”
那大哥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看江淼:“让收钱的就是他们,和谁告去?也不知那新上任的知州大人是哪方来的穷神,只会从老百姓手里抠钱!”他说完后,表情讪讪的,想必是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
再一次听到新上任的知州名头,江淼止不住地好奇:“你们见过新任知州大人吗?他不是应该还没来上任吗?”
那大哥一撇嘴:“他人是还没到,可亲信却到了,狗仗人势的玩意——”他懊悔地闭上嘴,怎么一不小心又说出来了!
知州大人的亲信?这是何方神圣?
第143章 冒牌货
“大人, 外面有人自称是梁京来的,要见您一面!”
沧州大衙,一间堆满各类文书的差房里,沧州同知周旭正坐在里头把玩着手上的小玩意。见下属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他正想发火斥一声“没规矩”, 心神却在下一刻尽皆被他说的话吸引住。
“梁京来的?怎么样的人?”他追问道。
那下属想了想, 道:“他们停了三辆马车在衙门外,下来传消息的是他们的车夫。下人还不曾见到车中之人的模样。”
周旭冷哼一声:“人都没见到,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本大人是什么人,若是随意来个人我便要见, 岂不是每天都要从早忙到晚了?”
下属连忙点头哈腰:“大人说的是,是小的欠考虑了。小的这就出去把他们打发走!”他顿了顿, 还是忍不住想为自己辩解一句, 道:“小的一听他们是梁京来的便失了分寸, 还以为是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到了。”
说罢, 他转身向外走去, 还没出门口,后面便传来一声:“等等。”
“大人, 您还有何吩咐?”
“你觉得是新上任的知州大人来了, 可是他们的马车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周旭以前去梁京赶考时曾在那里住了三四个月,自然也知道很多世家大族的马车都有特别的记号。
衙差回忆了一下, 道:“他们的马车,好像比其他的马车要高些和大些。”
“谁问你这个了!”周旭有些郁闷,“我是问你,马车看起来是不是特别华贵, 或者上面有什么形态奇异的花纹过图案?”
衙差摇了摇头, 刚刚大人说的这些, 他好像都没看见。
周旭皱眉想了想,自言自语地道:“可知州大人的亲信并未说过知州大人会在这几日上任啊。难道他们也不确定知州大人什么时候会到吗?”
“算了,你去把他们请进来再说。”周旭决定抽时间见一见他们,若是无关紧要之人,到时候再罚些银子轰出去也来得及。
打定了主意之后,周旭便趁着那衙差出去请人进来的时候,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面,免得太过凌乱。
这边,江淼和裴澈正坐在马车上,等着衙差通报后过来请他们进去。衙差进去不多时,人便出来了。他出来后径直来到第一辆马车的车窗旁,敲了敲车壁,道:“同知大人邀您进去相见,请随我进去吧。”
车窗被掀开,露出一张笑的很亲切讨喜的脸:“有劳小哥了,我们这就下来。”
衙差点点头,后退几步,看见刚刚露面的男子下了车,然后又看见一个长相气势都令人不敢直视的人从马车上跨下来。
带路时,他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落在裴澈身上,似这般样貌出众,气势凌人之人,一定不会是普通人,也不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来此找他们大人何事?
到了差房前,衙差先上前敲了敲门,听见里头允许进去之后才推开门领他们二人进去。两人进来后,周旭不经意地抬头一看,也似所有其他第一次见到裴澈的人一样,表情因震惊而显得有些呆滞。
片刻之后,他的神情归于平静,问道:“听说两位是梁京来的,要见我一面。如今见也见了,二位可否告知来意了?”
裴澈道:“周大人,我乃朝廷任命的官员,今日特来交接沧州知州一职。这是吏部委派官员的文书与印信,烦请过目。”
裴澈连相互寒暄几句的过程都省了,开门见山的将自己的身份抛出,然后又拿出证明给周旭看。
周旭听罢大惊,这人刚刚说他果真是朝廷钦派的知州,来接管沧州的?他拿起桌上的文书拆开,上面写的内容和此人说的一般无二,而文书的格式与上头加盖的印章,也确实就是吏部大印。他又拿起那枚小巧精致的印信,然后拿出自己的对比,无论材料和手工,都如出一辙。这种印信相当于身份证明一类的,并非官府大印,但对他们来说也十分重要。
裴澈的身份经核对无误后,周旭连忙从桌子后头走出来,恭敬地弯腰拱手,行了一个大礼。
“下官不知大人今日到任,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方才之事,也是下官职责所在,请大人海涵!”周旭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再不见之前的那副样子。
“不知者不罪,倒也无妨,周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裴澈微微一笑,看上去风度翩翩,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
不等周旭松口气,他又话锋一转:“本官今早踏入沧州时,不慎将随行车辆停靠在路边某处,然后便被这里的巡街衙差发现,带走罚了六两银。”
他边说着,边把那张“收据”递到周旭的桌子上:“银子虽不算多,但也着实为本官提了醒,出门在外,是要时刻警醒着的,要不然,这次犯的是罚银的错,下次犯的可能就是杀头的大罪了。周大人,你说呢?”
周旭面色煞白,两股战战,深知裴澈此时是在和他讨说法。他也没想到会这样巧,那些人罚银时恰巧就罚在了这位轻装简行上任的大人身上,刚好让他拿了个把柄!
突然,他皱起眉头。不对啊,这事分明就是眼前之人的亲信所为,他现在这样说,是准备将此事撇清,找他背黑锅吗?
“大人,这罚银一事,您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周旭赔着笑脸,暗示裴澈。
裴澈正色道:“这正是本官感到疑惑的第二件事。无论是衙差还是当地百姓,口口声声都道此事是奉了新上任的知州大人的命令。难道这沧州竟需要两位知州共同治理?也不知另一位大人姓甚名谁啊?”
周旭一愣:“大人,您莫不是在开玩笑,这里只有一位新上任的知州,那就是您啊,何时需要两位了?不过,这命令是您门下两位亲信所言,下官们只是照办罢了。”
“我的两位亲信?”裴澈讽刺地笑了一声,“我今日才上任,何以我的亲信会先过来?”
“这,当初那两位说,大人因家事繁忙,故而派他们先行过来协理沧州之事,让我等听令便是。”周旭心里有些慌,看眼前这位大人的模样,那二人似乎真不是他的亲信,那他们又是谁呢?
“荒谬!据我所知,那二人一个半月之前便到此处来了。然而那时候殿试还未举行,我等别说派官,就连进士都还不是,又怎会有人以家事繁忙为由,派什么亲信过来协同治理衙门的差事?”
裴澈失望地看着他,身为朝廷命官,竟如此糊涂,偌大的一个沧州,竟被两个冒牌货耍的团团转!
“大……大人!下官们虽愚钝不堪,可这样的事到底不敢轻忽,我们是再三核实之后,才认为他真是大人亲信的。”周旭连忙为自己叫屈,并且将责任平摊给其他人。
“你们是如何核实的?”裴澈问道。
“他们手上也有派官文书和印信,这两样东西非朝廷官员如何能得?下官们便是以此为由,才相信那两人真是大人亲信的。”
“哦?既如此,本官掏出文书和印信时,你为何不觉得奇怪,同样的东西,如何会有两份,私刻朝廷印信,可是死罪!”
“下官以为,是他们二人派人将两样东西送回去的,毕竟上任路上少不了他们。”周旭说道。
“还未派官,便有了印信与文书,这一点你们丝毫没有怀疑过吗?”裴澈又提出另一个让人怀疑的点。
周旭有些尴尬,良久之后才道:“他们道主子乃梁京世家子弟,早已将沧州看做掌中之物了。他随意打点一番,就让吏部把东西提前给他们了。”
裴澈无语极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难不成下面贪官污吏竟已如此大胆,才让他们觉得此等匪夷所思之事是合理的?
第144章 真相大白
“那两个人如今身在何处?”裴澈问道, 这两个人假借知州名义,败坏他的名声,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周旭道:“他二人说住不惯沧州大衙,下官便让人在沧州最大的客栈给他们包了两间房, 此时, 他们应还在那里吧?”他满脸懊恼, 早知道应该去信核实的,而不是听见梁京来的就乱了手脚,竟让两个骗子蒙蔽了。
等等!那两个人是骗子,眼前之人可也只拿了印信和文书出来, 和那两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周旭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狐疑地打量着裴澈和江淼。
裴澈心思一转, 便明白了他此时所想, 道:“周大人可是在质疑我的身份?”
周旭一愣, 随后呵呵笑道:“不敢不敢, 只是二位除了上任文书和印信之外, 可还有其他东西得以验明正身?”
“此物你可认得?”裴澈拿出一块造型古朴的玉牌,上面刻着“忠国公府”四个大字。
周旭早年去梁京赶考, 自然知道忠国公, 十几年前,他还与当时的忠国公世子有过一面之缘。他看看玉牌又看看裴澈, 似乎记忆里的那张脸和面前之人确实很像。
“还请周大人调派人手,与本官一同前往那间客栈将那二人捉拿住。”裴澈道。
周旭不敢再迟疑,急忙安排了人手,带着裴澈他们一同前往迎宾楼。
迎宾楼是沧州最大的酒楼客栈, 前头两层用做酒楼, 后头的几排屋子则是客人住宿的地方。因那二人自称是知州亲信, 故周旭等人不敢怠慢,直接包下了两间天字号房给他们住。
衙差到时,里头靡靡之音不绝于耳,竟是这两人喊了几个妓子前来陪酒,整间屋子乌烟瘴气,让人看了只感恶心。
这两人已是醉醺醺的,被带到衙门之后才略微清醒了一些。有一个人看清眼前场景,怒声道:“周旭,你好大的胆子!”
周旭一拍惊堂木,斥道:“大胆,竟敢直呼本官姓名,堂下之人,你可认罪?”
“哈哈,我认什么罪?我可是知州大人的亲信,你敢得罪我?日后我必禀明大人,治你个不敬之罪!”这人心里一突,面上还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周旭冷笑一声:“你怕是猪油蒙了心,口口声声知州大人,那你就睁大狗眼仔细看看,眼前这人是谁?”
那二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见有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坐在下首,那人抬眼看他们时,眼里没有一点温度,周身凛冽的气势让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