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齐家 穿越之齐家 第96章
作者:麻辣笋
蝉衣和问荆本来远远地跟着,等转过弯后,便快步追了上去。
“江爷,这些奸商太可恨了。那些百姓辛辛苦苦采来的东西,竟被他们说的一文不值。”蝉衣道,她刚刚看了好几个摊子收货的手段,几乎都是先将别人的货物贬低的一无是处,然后再开个低价收下。百姓们已经习惯这样的方式,连一句疑问都没有,便将攒下的山货都卖给了他们,然后转去前头买粮。
“是啊,商人做生意精打细算是常理,可像他们这样的,分明就是不正常的交易。”用他那个时代的话来说,他们本来可以明抢的,却偏偏还给了你一点钱。
“唉,也就是沧州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换做梁京,哪个商户敢做这样极不公道的生意,也不怕官府封了他的铺子。”蝉衣嘟囔道。
江淼听见她的话后,陷入了思绪当中。
他到家时,其他院子里的那些女眷也回来了,她们的脸上都挂着愉悦的微笑,显然是买到了心仪的物品。和江淼一个院子的大嫂,有些高兴又有些肉疼,因为她买到了镜子,但镜子实在太贵了。要不是实在喜欢,她真舍不得掏银子。
“问荆,你去打听一下,何大嫂手上那面镜子多少钱。”江淼道,他不太好凑过去。
问荆点了点头,很自然地走出门去,接着又顺理成章地凑到了人群中,打听到这个盆一般大的镜子的价钱。
“江爷,她手中的镜子花了一百八十两。”
“一百八十两,刚刚那人给我开价却是最小的都要二百两,敢情还是看人下菜碟的。”江淼冷哼一声,看来这群人应该是清楚她们的底细,在变相给她们行贿。
江淼决定等裴澈回来再商量这事,纵使他们这会不另立商队,也不能再让这些奸商垄断市场恶意压价了。
他一直等,等到小石头和裴沐读书回来,等到天上的太阳逐渐西斜,等到桌上的饭菜冷了又热,也没等到裴澈他们回来。
江淼担心极了,又不好在两个孩子面前表露出来,免得他们也跟着担心。幸好,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有一个衙差从夏河县赶了回来,将裴澈的口信带给他。
行吧,没出事就好。江淼放下心来,觉得裴澈他们肯定是在夏河县发现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们发现的是什么东西,会不会是破案的关键?
夜里,江淼躺在今天显得尤为宽阔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往日裴澈在时,他只觉得很拥挤——无论床多宽,裴澈都要挨着他睡。
今天裴澈不在,他本该睡得很好才是,可不管眼睛闭得多紧,他都睡意全无,脑子清醒得能坐起来和外祖父下十把象棋。
江淼睡到崩溃,终于忍不住恨恨地捶打了一下裴澈的枕头。他想着,明天上午裴澈要是还不回来,他就要去夏河县那边看看了。当然,他不是为了裴澈去的,他是想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他帮忙的,顺便再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告诉裴澈,让他想一想,大梁律令里有哪一天适用这些商人的。
第156章 不作数了
“大人, 这边也有脚印。”
裴澈昨天很晚才睡,今天一大早又跟着上山来,神色看起来有些许疲惫。他抹了把脸,跟着过来禀告的衙差走到发现脚印处, 然后吩咐人过去对比脚印的大小。
负责测量的衙差拿之前测其他脚印的稻草和现在发现的脚印对比之后说道:“大人, 这些都和刚刚的对上了, 没有发现新的。”
裴澈道:“这也就是说,他们一共只有四个人。在夏河县域抓了人后,就往这个方向走了。”之所以这么笃定他们把人抓走了,是因为后来发现的脚印比之前发现的都要更深一些, 这明显是抬着重物在走。
夏河县令陈顺听后,表情讪讪, 看起来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昨天裴澈过来时, 他还有些纳闷。没想到裴澈开口就问失踪案的事。
陈顺不明所以, 只得将自己了解到的所有情况据实以告。裴澈当时便黑了脸斥他糊涂, 还道他下次再分不清轻重缓急便要处置他。陈顺心里不满, 觉得被裴澈这样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当众斥责很没面子。可惜,官场并非是按年纪来论资排辈的地方。身为下属, 面对上官的怒气, 除了忍,他没有任何办法。
可当他跟着裴澈一行人来到山上, 亲眼目睹了所谓的野兽伤人现场之后,他的不满就变成了忐忑。
“陈大人,你可知这里是通往哪边的?”裴澈忽然问道。
陈顺一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忙道:“裴大人, 从这里过去一直往前, 再翻两座山就是固阳县的地界,我们沧州群山环绕,所有县之间的山都是相连的。”
固阳县,听到这个名字,裴澈立刻想起土岩村失踪的那两个人。土岩村,就是固阳县管辖的范围。
“倘若要搜完这些大山,需要多长时间?”
“搜山?”陈顺惊讶不已,“这些山草木茂盛,有很多地方都是荒无人烟的,要想搜完整个沧州境内的山,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做不到的。这还必须是全州衙门里的人手一块上。”其实这个时间仍有待商榷,要知道有些地方可不是直接就能进去的。陈顺希望听了他话的裴澈,能够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裴澈确实也如他所愿,内心开始犹豫不决。首先,搜山需要人力,他不可能安排全州的衙差花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去搜山。其次,这山连向外界,若是那些人打探到消息后从山中离去的话,那么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是徒劳的,并且还有可能给其他州府带来麻烦。
综其原因,裴澈只能遗憾地看了看这座山,将搜山的想法压在心底。
再往下走了一段后,并无再发现脚印,裴澈看了看脸带疲惫的衙差们,宣布往回走。
一行人下山时,已经是中午了。裴澈便吩咐随行护卫找了一家饭馆,叫了几桌子菜,请这些衙差吃完再回衙门。
陈顺本想献个殷勤,趁着一群人坐在里头休息偷偷跑出来付账,可没想到是,裴澈的护卫已经将银子压在了账房处。他悻悻地离开柜台,想要回包间,突然门口进来一个衙差,喊到:“大人,可找到你们了。”还好有人见他们进城后往这边来了。
陈顺有些紧张:“可是衙门又发生什么事了?”他心都提了起来,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眼见那裴大人要回州城了,若又横生事端将他留下来,那可就没意思了。
衙差摇头:“大人,不是,是知州夫人找来了。”他脸上暗藏兴奋,有一种“八卦到了”的满足感。
陈顺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怕是裴大人一夜未归,夫人不放心了。”至于不放心的是什么,那就见仁见智了。没想到堂堂知州大人也怕家里的母大虫。不过想想也是,他们知州大人的长相极为拈花惹草,任谁也不放心他整日在外头游荡。
“是啊,”衙差不知道陈顺脑补了那么多东西,一脸神奇地分享着自己的所见,“当时说夫人找来时我还奇怪,怎么是个男人?后面才反应过来,他们就是去年皇上亲自下旨赐婚的一对夫夫。”
陈顺惊讶极了,裴大人家里藏着的,原来是公大虫!想必吃起醋来,会更加厉害吧?
“你快去把夫人请过来,我也上去和裴大人说一声。”陈顺吩咐完衙差,便进了包间,噼里啪啦把这事说了。
裴澈听后,一改之前横眉冷对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眉眼之间也肉眼可见地柔和了。他招来小二,点了几个江淼喜欢吃的菜,而后便望眼欲穿地盯着门外看。陈顺再次惊讶,夫人找来,裴大人竟显得这样开心,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
不多时,几个声音由远及近,陈顺也好奇地看向门外,他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男子,才将这位裴大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首先踏进包间的是一个满脸带笑的男子,眉目俊朗,虽不比裴澈那张脸,但看起来却让人觉得很是亲近。
裴澈起身相迎:“阿淼,你来啦。这位是夏河县县令陈大人,这些是夏河县的差官。”
江淼朝他们拱了拱拳头,说道:“见过陈大人,见过各位差官。”
大家连连还礼,生怕晚了一步让人觉得不尊重。
江淼落座后,裴澈便凑了过来,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他一脸欣喜的模样看得江淼心头一跳,忙解释道:“我可不是特意过来找你的,我是有事想告诉你!”
裴澈嘴角一弯,想告诉他亲爱的夫人“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什么意思,又怕他揭穿惹恼了江淼。于是便也正襟危坐,问道:“是何事?”
江淼把昨日街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裴澈,然后说道:“这些奸商扰乱市场秩序,恶意压价,看人下菜碟,大梁律令有哪一条可以惩罚他们的?”
裴澈皱眉想了想,道:“律令中倒无具体施行之法,不过要对付这些商人,倒也用不上专门的律令去惩治。”
江淼听明白了,他不得不有些感慨。之前自己还是把这古代当成法制严明的现代了,认为官府想要处置别人也必须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却不想,皇权大过天的时代,其实很多时候,是没那么多道理可讲的。
想明白后,江淼又开始询问裴澈这边的进展,得知他们这次已经确定夏河县失踪的那个百姓就是被人抓走的之后,江淼道:“总算有进展了,这样一来,那些案宗就应该发回各个衙门重新审理了吧?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失踪了。”
裴澈点头:“我也正有此意,单靠州城去调查的话力量太过薄弱,还是要联合所有县域,才能更快调查清楚真相。”
吃过饭后,裴澈带着人回了州城。此时已经快傍晚了,那两条街道上却依旧十分热闹。只不过一边是有钱人在拼命送钱,另一边却是穷苦百姓在拼命挣钱。这群人在有钱人的头上大肆敛财,宰了肥羊的同时,还不忘百姓身上那点蚊子肉,可谓是两手抓。
“官府办案,所有百姓,速速离去。”一名衙差拿来一面锣,边走边敲,嘴里还喊着这句话。
现在的百姓无论贫富对官府的人都是十分敬重的,一听是官府办案,便立刻走了,生怕走得晚会被当做同党抓起来。霎时间,两条买卖街变得冷清了。
商队的大管事在锣响的第一声,便从酒楼出来了。他脸带怒色,带着人往前头走去。
“不知这位差官大人是何意?咱们小本经营,做的是良心买卖,不知官府准备在此办什么案子?”见到敲锣的人时,大管事瞬间由怒火冲天变成了温和有礼。
敲锣的冷哼一声:“你们心知肚明,还要我说什么?”
大管事一脸无奈:“小人真的不知,烦请差官大人告知一二。”他的手一动,一锭约二两重的银子便递到了那差官拿锤的手中。
差官感受了一下入手的沉淀,态度开始缓和:“你们得罪人了,要想赶紧解决这事,需尽快去找新上任的知州大人才是。”
他在新上任这三个字上着重强调了一遍,大管事立刻会意,明白今日为何会有此一遭。
原来是之前打点好的不作数了。
第157章 如此介意?
俗话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两天,裴澈便派了人调查这支商队的底细。根据探子回报,这家商队的大管事除了每年组织一次南边的商户过来售卖物品和采购山货之外, 还在沧州开了一家收购山货的店铺和另一家卖粮的粮铺。
这两家铺子开在一处, 百姓们往往都是左手卖了山货换得银钱, 右手又将银钱买了粮食拿回家中。一来二去,就相当于是用粮食换了山货。
这桩买卖乍听上去似乎很合理,实际上二者差价太大,几乎一麻袋的山货, 才能换不到五斤的米面,还是杂质最多的那种。
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他们自己种的不够吃, 城里又只有他们这家粮铺可以买粮, 不买怎么办呢?谁让沧州城本地的粮铺生意都被搞黄了呢?
说来他们也有原因, 在本地粮铺还开张的时候, 这家外地粮铺以低廉的价格吸引他们去购买,导致本地粮铺无人光顾, 从外头买来的大批粮食只能积压在粮仓内。
后来更是不知道怎么的, 几家粮铺的大仓都被人弄坏,一场大雨下去, 将仓内的粮食全都浇透,导致里面的粮食发芽的发芽,发霉的发霉,可以入口的不到十之一二。
主谋是谁, 大家都心知肚明。几家粮铺的掌柜也气得联名上告那家外地粮铺, 可惜被当时的知州大人以没有证据为由驳了回去, 再后来就干脆不受理了。
这几家粮铺遭遇重创,自此一蹶不振,而后更是关门歇业,改了行当,再不做粮食生意。经此一役,那家外地粮铺便成了沧州城里唯一一家卖粮的地方。
刚开始,百姓们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可渐渐地,那家粮铺就开始涨价,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便涨了三次价格,很快就超过了之前那些粮铺的均价,并且还在不断上涨。
眼见群情激奋,粮铺掌柜便站出来说和,声称只要把山货卖给他们隔壁新开的店铺,就既能换钱,又可以减免用来一定的粮价,岂不是两全其美?
百姓们一想也是,既能换钱又可以减免,反正那些山货卖哪里不是卖呢?于是,悲剧再次上演,沧州城里收购山货的其他铺子,也断了生路,纷纷关门了。
所有的对手都被解决的同时,那家粮铺也露出了獠牙。粮价一涨再涨,山货收购的价格却一再被压,经过几年的发展,山货和粮食的互换价已变成了五比一,差不多五斤干山货才能换得一斤粮食了。
这期间,也不是没人试图重新开设粮铺和山货铺子,可一般持续不了多久,就会因为种种原因导致家破人亡。长此以往,再无人敢插手这两种生意。
而一年一次的商队到来期间,粮价会下降一些,山货的收购价格也会提高,久而久之,百姓们也变得越来越期待商队的到来。
江淼听完这些东西后,不由有些感叹,那家商队的大管事在恶性商业竞争和拿捏人心这一方面显然是非常厉害的。当然,官府的不作为显然也是主要原因之一,据他所知,凡是和官字搭边的人去到粮铺买到的,都是正常价格的粮食。他们初来乍到时,是本地衙差引他们去的,这会再看,分明就是在暗示那些人他们的身份。
……
“大人,那人已在外头等了一个时辰了。您看,这——”进来通报的衙差被裴澈冰冷的眼神吓住了,想要劝说的话立刻咽了下去。
“他若等不住,尽可以走。本官公务繁忙,一时半会怎抽得出时间?”裴澈低下头,继续处理公务。
“是,属下这就去打发了他。”衙差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转身来到了外头招待的厅堂。这里坐着一个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正是那商队的大管事。他脸上有些许焦急,再不像之前站在高台是时那般沉稳得意。
“差官大人,知州大人可说了什么时候见我?”见到来通报的衙差,这大管事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满脸都是期待的神色。
那衙差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他道:“我们大人公务繁忙,哪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见到的?等得了你就等,等不了你就走,可别连累我再吃了瓜落。”
衙差的话让这位大管事心里一沉,明明他之前递银子过去时,这衙差还一脸带笑,说什么知州大人向来宽厚,必不会有意难为人。这会儿上那边走了一糟后,态度立刻就变了,还说什么连累他吃瓜落的话,想来这位新上任的知州大人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宽厚。
大管事做小伏低,再三向衙差赔罪,表示自己会耐心等待,方才打消了那衙差的怒气。
“我劝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到底怎么得罪了我们知州大人,再来请罪吧。”衙差看在二两银子的份上,劝了他一句。
大管事笑着答应,等衙差走后,他的脸立刻放了下来,仅挂在嘴角的微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最开始以为是没有打点到位,故今天带了银票过来显示诚意。可他没想到,竟然会连门都进不去。
他到底哪儿得罪这位知州大人了呢?在衙门坐了一天冷板凳的大管事回去后仍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想了半天,他眼睛一亮,立刻招来几个小管事问话。几个小管事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良久之后,有一个人试探着开了口:“是不是知州夫人过来买东西,你们忘记给最低的价钱了?”
知州夫人?他们把之前那些当官的家眷都算好了,可偏偏忘了打听新上任那位家眷是个什么心思的人,这会儿就是想再弥补也晚了。
一连两天,大管事都去衙门里等待裴澈传唤,可却连裴澈一面都没见到。
“不能这样下去了,那知州大人不肯见我,一旦开始做生意就让人来捣乱,今天一定要想个办法了!”大管事浑身都透着烦躁,他暗怪自己今年来时没有考虑周到就直接做起了生意,导致现在进退两难,真是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