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昏君怀崽跑路了! 魅魔昏君怀崽跑路了! 第89章
作者:姜无沉
陌影拿起酒杯,望向易丛洲,无声地请求他的同意。
易丛洲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岳黎,手臂一伸,酒杯便到了他的手心。
他仰头,一杯酒下肚。
“阿影酒量浅,喝酒身体不适,我替他喝。”
岳黎看得无语,将军这是怎么回事,管得也忒严。自己喝得起劲,却不让陌兄弟喝,还找那么蹩脚的理由,太双标了。
既然将军想喝,做下属的哪有不陪的道理。
军国大事定了,要解决的便是人生大事,岳黎打定主意,先吆喝弟兄们把易丛洲喝倒,再劝陌影喝几杯,让他趁着喝醉胆大,找到心上人,把该煮的饭给他煮熟了。
岳黎一连敬两杯,易丛洲喝得面不改色。
陌影却着急了。
丛洲喝了不少,再喝下去恐怕要醉,身体也会很不舒服。
他是少主,还让病弱的小魅魔给自己挡酒,实在说不过去,应该是他替易丛洲喝才对。
眼见着易丛洲一杯酒又到了嘴边,陌影抬手抢过酒杯,豪情道:“我替将军喝!”
易丛洲斜了一眼,嘴唇微勾,并未阻止。
亲兵抢了将军的酒杯,这一幕让一圈人全部震惊。
什么情况,陌影小兄弟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就算将军对他再特殊,那也是将军啊。往轻了说是不敬,往重了说是以下犯上。
最了解易丛洲的岳黎手心已全部是汗。
他煎熬地等待着,却迟迟没看见易丛洲变脸。
相反,易丛洲还极快地笑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陌影的头。
岳黎:?
是他喝酒太多醉酒了,出现不该有的幻觉了吗?将军怎么会笑着摸别人的头?
他敏锐地嗅到一股危险。
远在京城的皇上病还没好,痴痴地等着将军凯旋,将军怎么把人家的头摸上了?而且他摸的陌影小兄弟,在军中有心上人的,这让心上人看见了岂不是当场感情破裂。
不行,皇上和陌影小兄弟的爱情由他岳黎守护。
“将军,陌兄弟既然酒量不好,就让末将带他回营休息吧,今晚还不知要弄到多晚。”
第一步就该把这二人分开,特别是笑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将军。
易丛洲眼珠转动,斜睨着岳黎,“让你打的雪狐呢?”
岳黎摸着后脑,支支吾吾道:“天太冷,雪狐都不出来。将军,明天我就去打,三天之内一定打到交给你!”
“是吗?”易丛洲说话慢条斯理,却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岳黎冷汗直流,不管行军多忙,将军的指令就是命令,必须服从。易丛洲极少给下属单独指派任务,一旦分配了,必须完成,否则定受惩罚。
其他将领推杯换盏的节奏慢了,看似漠不关心,实际上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将、将军。”这次庆功喝的酒是边关酒馆中老板自酿的烈酒,上头很快,陌影有点晕乎乎的,“打雪狐是做什么?岳将军事情好多哦,别让他去做啦。要是你想要的话,我给你打。”
酒浸过的嗓子软软糯糯,还带着拖长的撒娇似的尾音。
易丛洲又摸了摸他的头:“那便不让他打了。”
其他将领的心情只能用惊异来形容。
一个小小的亲兵,将军听他的话听到这种地步吗?
岳黎则心情复杂,将军怕是要变心了。不行,皇上那么好,将军绝对不能出墙。
正欲再说,一道拔高的男音打断了他。
“我军大捷,将军功不可没,英明神武,所向披靡!”
坐在旁边火堆的蔺追云一手抓酒壶,一手拿酒杯,略微踉跄地来到易丛洲身后,“将军,属下敬你一杯。依属下看,就该让祭师府的人把您的事迹昭告全天下,让所有百姓都知道将军的雄才大略,睿智英勇!”
先前在他手下担当要职,现在被易丛洲调到边缘岗位的人垂头丧气,蔺将军简直没救了。
“你有何面目来庆功?”岳黎对他假惺惺的做派很看不惯,“之前你对泰宁卫做的那些阴毒之事,你以为可以随随便便遮掩过去吗?”
其他将领的表情也肃穆起来。
大家都穿着常服,陌影还披着宽大遮风的斗篷,衣袖宽大。
易丛洲在衣袖下准确地找到了陌影的手,捏了捏,悄悄道:“先暂时收了对他的控制。”
陌影反应比平日迟钝一些,将易丛洲的手整个握住,消除了加在蔺追云精神上的影响。
蔺追云捧着头,痛苦地后退,酒杯摔在地上。
过了几分钟,他清醒过来,听到岳黎还在数落他,当即变脸。
“岳副将,你只是一个副将,谁教唆你在本将军面前放肆?来人,岳黎目无军法,将他拉下去砍了!”
易丛洲眼睛一眯。
蔺追云咆哮的嗓门比谁都大,却没有任何一个士兵听他的命令。
“都反了天了!”他怒不可遏,将酒壶摔在雪地上,“易丛洲,此次大捷,要不是本将的人打头阵,在战场上伤亡了那么多,大军怎么可能取胜?而且,你之前一直采取保守策略,是本将坚持要攻击,你偷了本将的计谋,还敢加功?”
颠倒是非的话让一圈将士的拳头全部硬了,有几个当即站起来,“狗嘴吐不出象牙,胡说八道什么?”
蔺追云表情狠毒,咬牙切齿道:“本将回去便给皇上上疏,让他治你偷窃战术,革了你的职,请皇上封本将为主帅!”
陌影正喝易丛洲倒过来的茶,闻言噗一声全喷了出来,呛到了自己,咳嗽不止。
皇上本尊就在这,给你下旨?怕不是痴人说梦。
易丛洲见他咳嗽时还忍不住笑,顺了顺他的背,低声道:“先喘匀了,一会再笑。”
动作如此亲昵,蔺追云顿时抓住这个把柄,“一个亲兵,有何资格坐在主帅旁边?不懂军法,不懂规矩,来人,把这亲兵拉下去打四十大板!”
陌影简直叹为观止,上一个在他面前这样嚣张的,是被凌迟的池霖。
蔺追云作恶多端,其恶甚至超过了池霖,还不懂夹着尾巴做人,实在是无可救药。
易丛洲给身侧两个士兵使了个眼色。
“你们这些蠢货,快点!若不将这亲兵铐起来,本将军便治你们的罪,让你们也挨板子!”蔺追云唾沫横飞,指着士兵的鼻子,盛气凌人地说道。
士兵沉默地走到他面前,忽然伸出腿,踢在他的膝盖处,蔺追云腿一弯,跪了下来。
“你们这些刁兵想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放开本将军!”
士兵压着蔺追云的肩膀,他动弹不得,敌视地盯着易丛洲,“易丛洲,本将什么身份你清楚,你自己什么斤两,也最好掂量掂量。”
岳黎破口大骂,“什么身份?在军营中,你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主帅的属下!什么人啊,也敢在这吆三喝四的,触犯了那么多军纪,还好意思咬别人?将军,今日所有将士都在这里,不如就将这老贼的罪定了,看他怎么张狂!”
蔺追云气得脸上青筋暴起,不停扭着,发出困兽般的叫声。
易丛洲看也不看他,用丝巾擦干陌影嘴角呛水的水渍,又拿起烤肉,小心地切下一片,送到陌影手里。
等蔺追云挣扎够了,他才慢悠悠扫了一眼,道:“将人带上来。”
叮叮当当的清脆铃铛声响起,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长发女人被拉了上来。
陌影好奇地一看,竟是之前蔺追云当众让易丛洲挑选的军妓。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易丛洲之前盯着这人看,他误会之后差点闹出笑话。
“可认得此人?”
“她?一个不知被本将军玩了多少次的军妓而已。”蔺追云嘲讽道:“易丛洲,你身为男人屈居人下,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成了可笑的男后。现在又见异思迁,想玩别的女人。想玩就直说,不管是军妓还是良家女子,只要本将一声令下,源源不断的女人给你送去,你随便玩,何必在一个军妓身上做文章?”
易丛洲沉静如深潭之水,蔺追云三两句话不足以搅动水面。
“此人已招供,军妓不过一个幌子,实际上她是胡军派来的细作。蔺将军,军法明令禁止不许带军妓在身边,你带她几个月,不知泄露了多少机密。”
蔺追云完全没料到,呆愣了几秒,冲地上的军妓吠道:“狗娘养的□□,本将军让你吃香喝辣,你竟敢吃里扒外?”
军妓抬起脸,脸上几道鞭痕,恨恨地啐了一口:“肥头大耳猪狗不如的东西,每次跟你,我都觉得无比恶心。”
蔺追云抓起一把雪,往军妓的方向扔,嘴里脏话连篇。
军妓傲然道:“我胡军败在你易丛洲手上,我无话可说。可一次败又如何?总有一天,此处会被纳入我胡月国领土,有蔺追云这种败类,承国亡国之日不远!”
她说话冷静,眼神坚定,与先前妖娆的模样截然不同。
陌影对她肃然起敬。
不过是时代造就的可怜人,若放在现代,这样英姿飒爽的小姐姐,不但能自己开创一番事业,也能得到许多人的尊敬和喜欢。
看着看着,一块烤肉送到他眼前。
“觉得不好吃吗?”易丛洲低声问他。
陌影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他身上,“好吃。”
“阿影这样关注细作,可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若你不喜打杀,我便放她一马。”
“不要。”陌影抓住易丛洲手臂,“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没觉得恻隐,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军情大事,他不能随便左右易丛洲的决定。
若放了这个女人,她回到胡月国未必能活命。就算可以活命,胡军也会把她派来这边再次卧底。战场瞬息万变,一个小小的因素可能会让上千士兵丧命。
陌影没想到易丛洲对他的情绪这样敏感,不敢再看那女子,免得对方再说要放人这样的话。
易丛洲见他的目光终于不再放在那女子身上,眼里的阴霾消散。
他朗声道:“违规带军妓初入军营者,仗六十。先前那么多年,你往营中带了一茬又一茬军妓,看在蔺将军含辛茹苦为战事操心的份上,不追究了。这次出了细作,若还不惩处,那便是寒了所有将士的心。”
岳黎这种时候特别麻利,迅速招呼士兵把板子拿上来,摁着蔺追云就开始打。
“易丛洲,放肆!你哪有资格对我用刑,警告你,打我一下,我便让你痛苦一分!”
一板子下去,他的嚎叫立刻变了声。
他的下属戚戚然,易丛洲麾下的士兵则看得拍手称快。
蔺追云穿着黑色外袍,衣服与皮肉被血黏在一起,血滴落在雪地上,分外显眼。
越往后打,他声音越小,说出的话却越毒。
“易丛洲,你们全家充作军妓的姐妹姨婆,一家子的烂货全被我下面的人玩了个遍,玩死的都不知有多少。易家只剩你一人,西北大患一除,你回京之日便是死期。你打了我,便是打了整个蔺家,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手下所有的士兵替你偿还,让他们如同先前的泰宁卫……”
一个酒杯重重砸在他头上,他额头一下红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