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平替 顶级平替 第117章
作者:焦糖冬瓜
洛屿看着顾萧惟的背影,跟着他回到了别墅里。
今天他们的第二场戏即将开始,这场戏的背景是法医助理温煜驰回到警局之后,收到了一份来自陆屏枫的礼物。
温煜驰将快递拆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种蝴蝶的标本。他经过一番研究,确定那是一种闪蝶,而且是非常稀有的“光明女神”,这个标本的价格必然不菲。
温煜驰自然是不能收下这样昂贵的礼物,他必须要将它送还给陆屏枫。可当他要出门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一桩交通案件,数具遗体让他和师父加班加点,一整周都差不多在法医室里度过。
等到温煜驰出来透口气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收到了一个包裹,外包装和陆屏枫送来的第一个礼物相似,简约而优雅。只是打开之后,一股恶臭气味蔓延开来,正在喝咖啡和打报告的同事差点吐出来。
因为这一次的礼物盒子里装的是死去的老鼠和蟑螂,还有一张卡片,上面是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死亡代我亲吻你。
一时之间陆屏枫具有反社会性人格的消息在局里传开,甚至新闻媒体也在大肆报道。
也是在那一天,温煜驰收到了陆屏枫的私人画展的邀请函,地址就在他的别墅里。
他将这件事报告给了赵思沉,赵思沉本来不想他去,但是温煜驰的兴趣已经被勾了起来。
他对赵思沉说,这个画展其实就是陆屏枫给他把蝴蝶标本还回去的理由。而且陆屏枫再自负,也不会在给他发了邀请函之后伤害她。
而这一场戏,就是温煜驰来到陆屏枫的私人画展上,仅有两人的对戏。
画展的地点就在陆屏枫的画室里。
洛屿走进画室,这里已经被工作人员精心地重新布置了一番——之前凌乱摆放着的画架已经全部都被收起,而四面的墙壁上已经挂好了一些非卖品。
在画室的中央摆着一张圆形的茶桌,咖啡和红茶也已经摆上,整个空间里颜料的气味和馥郁的咖啡、茶香交融在了一起。餐桌上摆着三层点心塔,上面是度假山庄精心烘培的西式点心,每一个都精巧细致,非常有仪式感。
餐桌的两侧只有两把椅子,这无异于告诉所有人——这场私人画展只为一人而准备。
洛屿深吸一口气,看向站在画室另一侧的顾萧惟。
他已经换了一身外衣,颜色偏暖,让他整个人的阴郁气质里透出一点生气。
而他靠着墙,微微侧着脸,一边的额头正好抵在一幅画框上,画框里的正好是两只澳大利亚红背蛛。雄蛛用自己的身体为诱饵,邀请雌蛛吃掉自己,仅为了那一刻的欢愉倾尽生命。
整个画面透着一种残酷又炽烈的张力。
一缕发丝从顾萧惟的额角垂了下来,正好落在他的眉梢,他看着洛屿,也许所有人都觉得他的神情冷肃,可洛屿却看到了他嘴角的那一点笑……那是只给与他的浅笑。
比红背蛛的邀请更加致命。
洛屿闭上了眼睛,呼出一口气来,他听见自己的心跳,那比平常要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与冲动,那是顾萧惟给他的“欲”,引导着他以温煜驰的角度看待陆屏枫。
陆屏枫在第一次见到温煜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有低血糖;将昂贵的蝴蝶标本“光明女神”赠送给他;甚至为了他举办了这个私人画展。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取悦。
取悦的目的就是引诱。
既然你在引诱我,那我也可以同样引诱你。
谁先看清另一个人的世界,谁就能先一步找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所以温煜驰也在引诱陆屏枫,把他从死亡的寂静之地引向界限的另一边。
这种引诱,才让陆屏枫枯萎的灵魂朝向生机。
洛屿闭上了眼睛整理和酝酿自己的情绪,调整着呼吸与心跳。
整栋别墅里,工作人员们还在做着最后的场景确定,灯光的角度正在调整,吆喝声不绝于耳,但一切喧闹都从洛屿的脑海中远离,他的心越来越静,就像一头鲸沉入海底,而顾萧惟……是他的万物。
当洛屿再度睁开眼,与对面的顾萧惟对视,他淡淡地一笑。
那一笑,让顾萧惟产生了快一点走近他的渴望。
“陆屏枫、温煜驰请就位!”喇叭声响起。
顾萧惟走向了餐桌,在面对门的位置坐了下来。他的身体舒展开,一只手垂在椅边,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没有了平日里板正的印象,整个人显得非常放松。
随着打板声响起,这一幕戏开始。
温煜驰刚下班,身上穿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休闲衫,宽松的卡其裤,脚上是白色的板鞋,因为身材高挑,走向陆屏枫的时候,休闲衫的下摆轻轻晃荡,自带慵懒的风度。
“陆先生,您这私人画展——贵宾不会只有我一个吧?”
温煜驰一边说,一边将礼物的盒子放在餐桌上,他没有刻意和陆屏枫打招呼,而是揣着口袋环顾四周。
第75章 解构陆屏枫
“对, 只为你一个人举办的画展。”陆屏枫温和而坦然地开口道。
温煜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陆屏枫执起白瓷的茶壶,给温煜驰面前的瓷杯里倒上半杯茶, 又兑了半杯奶,轻声问:“几块方糖?”
温煜驰笑了, 看向对方说:“你怎么知道我会选择喝奶茶, 而不是咖啡?”
“我送了你那么贵重的礼物, 可一周过去了也没有等到你一句感谢的话。如果真的不屑与我交流,你会直接请快递公司把它退回来。但……这么美丽的蝴蝶标本, 你不会希望它在快递过程中被损坏, 应该会亲自送回来。这么多天过去了,你终于上门了。所以我想,你一定很忙。”陆屏枫声音温和得让温煜驰紧绷的神经逐渐舒缓。
“所以呢?为什么是奶茶不是咖啡?”温煜驰好奇地问。
“七天的加班,你喝的咖啡还少吗?”陆屏枫靠向温煜驰,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嗅了嗅对方衣领的位置,“不是阿拉比卡现磨咖啡豆的味道。你喝了很多速溶咖啡,没有加奶。如果再喝下去, 你眼睛下面的乌青就褪不掉了。”
温煜驰原本是强打起精神来到这里的, 听到陆屏枫这么一说, 他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 眼皮也垂了下来, 一副随时会趴在桌上睡着的样子。
“三块糖,谢谢。”
说完,温煜驰就拿过了点心塔最上面的看起来最甜的那个奶油松饼, 塞进了嘴里。
而陆屏枫则不紧不慢地用小镊子夹了三块方糖放进温煜驰的奶茶里, 手指捏着小勺子绕着杯子转了几圈, 然后将它靠在了碟子上。
“喜欢我送给你的那些礼物吗?”陆屏枫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
“那些礼物?”温煜驰直接用手抓起了杯子,如牛饮水喝了一大口下去,上好的锡兰红茶在他这里没了意义,“不是只有这个‘光明女神’是你送的吗?”
“你的同事可不这么认为。”陆屏枫若有所指地说。
大概因为几天的连轴转,温煜驰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几秒之后才恍然大悟。
“哦……你是说那些东西啊。你这人吧,追求极致的美感。但蟑螂、老鼠和蜘蛛的尸体代表的是恐吓和羞辱。这些东西不可能是你送的——不符合你的格调。”
温煜驰凑过去看向对方,陆屏枫垂下眼很轻缓地笑了一下。
“你有一位疯狂的粉丝啊,大画家。”温煜驰直起了背,抬手抹掉嘴角的杏仁碎末,向后一靠,懒洋洋地看着陆屏枫,“大概你送给我的蝴蝶太美了,引起你那位粉丝的嫉妒心。”
“如果‘光明女神’真的美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又会舍得把它还回来呢?”
“因为比起‘光明女神’,还有更美的东西吸引我回到这里。”
“哦?什么更美的东西?”陆屏枫垂首笑了一下,然后抬起眼来,目光仿佛在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温煜驰的答案却只有一个字,“你。”
那一刻,他的笑容在光影之下仿佛薄如蝉翼的月光落入枯败的城,像是要勾引这座旧城为他死而复生,吐出最后一次呼吸。
陆屏枫的目光再不能转移,只是犹豫地问:“我?”
“陆先生,你的骨相是我见过的那么多个活着的人,还有失去生命的尸体里面,最美的那一个。”温煜驰抬手又拿了一个小蛋糕,咬下一口,视线却没有离开陆屏枫,“我可以鉴赏你一下吗?”
“乐意之至。”陆屏枫的笑容里的玩味更加明显。
作为一个画家,这还是第一次他本人被当作艺术品被人鉴赏。
“嗯,你的眉骨立体,眼窝深邃,这些我就不用说了吧。关键在于你的眉骨没有太低,一旦和眼睛靠得太近,就会给人以威压感,那样的话你再想摆出温和的、彬彬有礼的态度来,可信度就不搞了。”
意思是陆屏枫现在的温和是假象,只不过沾了眉眼骨相的光。
“你的下颌骨的线条颇为锋利,转折利落有力量感,让你自带距离感的同时又显得矜贵优雅。”
“下一步,你是不是要跟我说黄金分割比了?”陆屏枫问。
温煜驰把嘴里的蛋糕咽了下去,而这一回陆屏枫又给他把面前的茶添了三分之一,但是却没有再加糖和奶。
这个人观察和揣摩他需求的能力很强,好比现在,温煜驰是因为低血糖所以一进来就猛吃了两块点心,但不代表他嗜糖,所以陆屏枫只给他添茶是为了帮他解腻。
“陆先生恐怕要遗憾了,您的五官还没有到黄金分割比例的地步。相反如果真的变成那样的比例,很大概率会显得很庸俗。”温煜驰没有握着被子的把手,而是像喝酒一样抓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陆先生骨相的美感在于所有的距离都恰到好处。双眼距离、眉骨与眼窝的距离、面部中庭的长度、下唇到下颌的距离,都很和谐完美。”
陆屏枫这一次低下头笑了,从温煜驰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额头和鼻骨,可那种极致的美感却成百上千被的涌入温煜驰的眼中,似要引他心中的万物垂怜。
“所以你喜欢的是我的颅骨。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会立好遗嘱,把我的颅骨送给你。”陆屏枫抬起眼,用很认真的语气说。
“是手腕。”温煜驰说。
“嗯?”
“我最喜欢的是您的手腕。”温煜驰的目光垂落在陆屏枫的腕间,“可惜……今天我没有看到。”
因为陆屏枫的薄线衫下穿着一件棉麻的衬衫,袖口的扣子系着,正好遮住了手腕。
“哦——温法医,那天你跟我握手,到底是为了看我手指上的伤疤,还是为了看我的手腕?”陆屏枫问。
“你的手腕。”
温煜驰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尴尬和窘迫,坦荡得理所当然。
“那还要看吗?”陆屏枫朝着温煜驰伸出自己的右手。
“嗯,要看。”温煜驰很郑重地拿过纸巾,擦干净手指上的点心碎末,解开了陆屏枫袖口的扣子,将它平整地折了上去。
陆屏枫的手向前又伸了伸,正好把自己的手腕放在温煜驰的掌心。
“我需不需要修改遗嘱?”
“不需要。”温煜驰的指尖触碰上陆屏枫的腕骨,“如果有一天您死了,我大概不会觉得它很美了。”
“为什么?”陆屏枫用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却一直在温煜驰的脸上。
这位年轻的助理法医垂着眼睫,专注地感受着他腕骨的走向和曲折的角度,他比那些鉴赏家和收藏家对他的溢美要更加坦荡和真实。
“就好比小野花离开了干裂的墙缝、躯体蜿蜒的松柏离开了峭壁、飞鱼落在沙滩上——那就不美了。它只有存在于你的躯体上,才有被欣赏的价值。”
温煜驰非常绅士地将陆屏枫的手推了回去,站了起来,“既然是为我一个人准备的私人画展,我当然要好好欣赏一下陆先生的作品。”
他来到了画室的门边,按照顺时针的方向转了起来。
第一幅画上的是一株藤蔓缠绕在一棵树上,树已经被耗尽了养分,外部干瘪剥落,而树的中央也烂出了一个大洞,有虫蚁从中爬出。
而那株藤蔓的叶子也已经泛黄垂落,哪怕抵死缠绕,也无法获得丝毫养分。
两者形成一种扭曲的形态,画面上的颜色也很阴暗,但越是扭曲,就越是有一种勾人视线的力量,像是要挣扎着从画面里攀爬出来。
“这幅画的名字是什么?”
“没想过公开,所以也没给它起名字。”陆屏枫仍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向后靠着,看着温煜驰的背影。
“这幅画倒是把因爱而生的控制与掠夺描绘得形象啊。”温煜驰仰着头,淡声道,“所以啊,爱一个人不要太偏执也不要爱得太多。越爱,就越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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