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平替 顶级平替 第131章

作者:焦糖冬瓜 标签: 穿越重生 娱乐圈 情有独钟 强强 穿越重生

  他打开了冰箱,里面放着小琴之前就订好的瓶装矿泉水。他拎了一瓶出来,拧开盖子就迫不及待地大口灌了进去。

  好不容易体内的温度被降了下来,洛屿才发现自己竟然一口气把一瓶水喝到见底了。

  为了不惊动任何人,他下来的时候没有开灯。

  这会儿,他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转过头准备回去的时候,赫然惊觉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对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隐匿了存在感,甚至于明明看到他下楼了也一句话没有说过。

  郊区的夜晚还是比较凉的,特别是在凌晨。

  那个黑暗中的人影蛰伏着,像是会随着空气渗透进洛屿的每一个毛孔,以及五脏六腑。

  “谁在那儿?”

  洛屿眯着眼睛仔细分辨着。

  对方的手里仿佛握着什么,在黑暗中隐隐透着寒光。

  洛屿没有再继续上前,而是后退向后摸索。

  他记得在厨房里摆着一排刀具,为了方便度假村的客人做饭还有切水果。

  可是当他摸过去的时候,才发觉放水果刀的地方是空的。

  “蒋哥?还是岩哥?”

  无论是谁,大半夜这样一声不吭地吓人,洛屿很想揍对方一顿。

  洛屿走向厨房的电灯开关,摁下去之后,意想中的光亮并没有到来。

  可是刚才冰箱是有电的。难道这条线的电闸被人关掉了?

  洛屿的心情越来越忐忑,难道是别墅里进来了什么人?狗仔?私生饭?还是入室劫匪?

  想象力在那一刻无尽发散。

  他拉开了冰箱的门,借着冰箱的光亮想要看清楚对方是谁。

  当微弱的光线一点一点照亮沙发的时候,洛屿看到了唇上噙着戏谑笑容的顾萧惟。

  “你的反应,真有意思。”

  顾萧惟的声音响起,可在他一贯微凉的声线里,透着一丝恶劣。

  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捏着水果刀撑在桌面上。

  顾萧惟总能随着光线呈现出不同的气质。

  比如在明亮的灯光下,他会显得清冷寡欲,无情地遵循世间法度。

  可一旦在阴暗的环境里,他清俊的眉眼就像是沉入了邪欲里,正邪难辨,真假难分。

  “怎么有意思了?”洛屿的喉咙动了动,他为什么要一直待在客厅里?

  之前不都关上门睡觉了吗?

  “你被我吓到了,充满了警惕。你猜了蒋哥,猜了阿岩,却从来没猜到是我。”

  洛屿朝着他的方向摊了摊手,“你该庆幸,大半夜把别墅的电闸关了,坐在黑暗里拎着水果刀的危险人物,我却从来没有想过是你。说明我把你这个人放在我的安全范围内。”

  “因为如果你知道是我,哪怕我把刀扎进你的身体里,你也不会害怕。”顾萧惟说。

  洛屿忽然想到着就是顾萧惟即将拍的一场戏:赵思沉在监控里看到陆屏枫拎着水果刀梦游,刀尖上有红色液体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

  “你是在琢磨陆屏枫梦游的戏?”洛屿问。

  “那如果我不是在琢磨这出戏呢?”顾萧惟歪着脑袋问。

  那是一种不属于顾萧惟的笑,像是脱离了他循规守矩的束缚,一点一点露出本来的颜色来。

  洛屿缓缓地关上了冰箱,整个空间再度陷入黑暗。

  他走向顾萧惟的方向,在他的身边坐下,淡声道:“说吧,陆屏枫梦游这场戏你遇上什么瓶颈了?”

  “你觉得他梦到什么了?”顾萧惟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小刀,“在现实里他用画笔记录死亡,而在梦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创造死亡。就像他永远记得母亲死在他的身边,让他拥有了停留与陪伴。也许在他的日常幻想里,他无数次地杀死自己在乎的一切。他的经纪人,照顾他的何叔,还有那位停留在他画中的女学生……所以他才会在梦里,以刀为笔,刻画他脑海中的画面。”

  洛屿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意识到上辈子顾萧惟也许就是这样独自在黑暗中思考,于是越陷越深,最终不可自拔无法从角色中超脱。

  “顾萧惟,你觉得自己和陆屏枫最相像的地方是什么?我是说……如果在梦里,你想用它毁掉谁?”

  洛屿的指尖在顾萧惟的刀背上轻轻碰了碰。

  他没有刻意去拿走顾萧惟的刀,因为他担心这样会引起顾萧惟的戒备和反抗。

  在顾萧惟看来,这把刀是他通向陆屏枫梦境的路径。

  顾萧惟长久地沉默,没有回答他。

  洛屿很轻地笑了起来,整个空间紧张的气氛都缓和了起来。

  “想不出答案对吧?因为你不屑用匕首这种利物。你要打败任何人、征服任何人都不会借助这种东西。使用它是一种自身能力不够并且软弱的表现。顾萧惟,你的存在本身就带着让人望尘莫及的优越感。你擅长的是从精神上凌驾于对手之上,让他们充满永远赢不了你的绝望。你是如此,陆屏枫也是如此。”

第83章 陪着我,看着我

  顾萧惟看向洛屿, 渐渐地,他松开了手中的刀,将它放在了茶几上。

  “很晚了, 睡觉吧。”洛屿的心里总算舒了一口气。

  “我以为……也许我本来就在梦里。”顾萧惟的声音幽幽响起。

  心疼的感觉再度涌上洛屿的心头。

  一个演员能入戏是好事,比任何人都入戏更是天赋,但如果找不到自我和角色之间的边际就会很危险。

  必须要让顾萧惟感觉到自己和陆屏枫这个角色之间的界限,必须要有什么让他能随时回归自我。

  洛屿弯下腰, 捏着刀刃, 将刀柄放回顾萧惟的手中, 然后握着他的手腕, 刺向自己的腹部。

  顾萧惟的手臂瞬间绷了起来, 而洛屿义无反顾的向着刃尖撞了上去。顾萧惟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眼底的惊恐无法掩饰, 他甚至不惜伸出另一只手挡在了洛屿的小腹上。

  “你干什么——”

  “看啊, 你不惜弄伤自己都要保护我。无论你把自己变成了哪个角色,当我有危险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救我,哪怕是你自己手握刀刃也绝对不会伤害我。所以只要这个世界有你在乎的东西,你都会回来。”洛屿靠近了顾萧惟,用最温柔的语气对他说。

  当洛屿靠近的时候, 他们的呼吸好像都在轻轻碰撞。

  那不是试探,而是在寻找融合的缝隙。

  明明没有足够的光亮,可顾萧惟却在洛屿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他的眼睛反射出最微不足道的光, 却像是穿透了他大脑的晕轮, 让心血回温, 抚平思想深处所有的凹陷。

  “你不知道我有多出格……多危险……”顾萧惟哑着声音道。

  “你说, 我听着呢。”洛屿挪开了抵在自己腹部的匕首, 回握住保护着自己的那只手。

  顾萧惟的喉咙动了动,他低下头,额头抵在了洛屿的胸膛上。

  “我曾经陷落在某个角色里不可自拔,我找不到自己的出口,回归不了正常的生活。”

  洛屿的眉心颤了颤,所以在接到陆屏枫这个角色之前,顾萧惟就已经把自己困在角色里了吗?

  可在洛屿的印象里,没有任何一个角色比陆屏枫更加克制、迷茫又更极端。

  “我想停下来,想让大脑里的那个幻影消失……那个时候已经有人发现了我的不正常。他们小心翼翼地照顾我,看着我,不让我做任何越界的事情。可我已经很疲倦了,只想让一切结束。”

  洛屿的心脏向下一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抬起手,圈住了顾萧惟。

  “我假装自己恢复了正常,看我经常看的书,学习我经常学习的东西,听我从前爱听的音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了……每天周而复始,我等待着他们放弃对我密不透风的看顾。我假装自己是正常的,就像陆屏枫……假装和其他画家一样——吃饭、睡觉还有画画。”

  洛屿抬起手,轻轻摸着顾萧惟的后脑勺,他的发丝比自己想象的要柔软。

  而他也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加脆弱。

  “终于有一天,那些专家们说我已经正常了,照顾我的人也如释重负。瞧瞧我的演技啊……多么精湛。”顾萧惟轻轻地笑了,也许是自嘲,又也许在哂笑,“哪怕我的心已经是脱缰的野马,可看起来却依旧循规蹈矩。”

  “你获得自由之后,做了什么?”洛屿的心脏像是被一股力量牢牢地拴紧,血液无法透过,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会压抑而死,因为他与他共情,沦陷在了他的世界里。

  “呵呵。”顾萧惟发出了得意的笑声,冰冷得让洛屿胆颤,“我想从那座城市最高的地方跳下去,和这个世界奋力一撞,多壮观。”

  洛屿的眼睛湿润了起来,“你有着其他人没有的热烈和敏锐,所以才会和角色无限共情。这不是你的错,是你最美好的东西。”

  “嗯……”顾萧惟摇了摇头,“那天当我把车开过某个剧院的时候,去看了我人生中以为的最后一场表演。我见到了真正的热烈和敏锐,他是我的神明与命运,他为我另成一个宇宙,每一句台词,每一个表情都像是浴火重生。他让这个世界沸腾喧嚣,而被点燃的是我。”

  “所以你的出格是指你把以死相抗的执着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洛屿发现这一刻自己心里的并不是嫉妒,而是一种由衷的感激,“这不算出格。就好像我,在最迷茫的时候看到你,也会觉得勇气万丈,可以与这个世界的规则奋力相搏。”

  顾萧惟抬起了眼,目光里是洛屿没有见过的偏执与占有欲。

  “我会去看他每一场表演,看他所有的访谈,我会开着车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等候在公交车站,我在心里策划所有接近他的方法,我要装作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我从一开始只想和他说话,到我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有他……我想隔绝所有看着他的视线,把他完全的据为己有……洛屿,你明白了吗?我从来没有从那个角色里走出来……因为我们的本质是同样的人。”

  顾萧惟在笑,就像要在瞬间开败的蔷薇,用极致的绚烂来掩饰腐朽。

  “那他呢?你的这些想法他知道吗?”洛屿小心翼翼地问。

  “哈哈哈……哈哈……”顾萧惟抬起手,用力地捧着洛屿的脸,“命运用他为饵,彻底把我打败了。当我一朝醒来站在那个剧场里,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洛屿愣在那里——顾萧惟的意思是他在脑海中塑造了一个人,借着那个幻想,走出了那个角色?

  无与伦比的心疼碾压着洛屿的心脏。因为顾萧惟是多么的孤独和无助才能用这种方式来解救自己?

  就像陆屏枫,明明心有蔷薇,却被世人当作野兽和魔物,他们只看到陆屏枫的画,收藏家们用猎奇的角度来评估他欣赏他,却没有人把他当成一个人来理解,他的孤独无人理解。

  “你会消失吗?”顾萧惟抬起了下巴,用看待幻觉的表情看着他。

  “我不是你脑海中的幻想,我不会消失。”洛屿用额头轻轻碰了碰顾萧惟的下巴,“还有……”

  “还有什么?”顾萧惟问。

  “还有你的幻想和出格,都在我的界限内。”

  我接受你的一切。

  顾萧惟的喉咙动了动,抱紧了洛屿。

  那是完全没有克制力量的拥抱,勒到洛屿全身的骨头咯咯作响,血液凝滞,疼痛感蔓延到大脑的内核。

  可洛屿却想要无底线的纵容他,哪怕无法呼吸,一切终止。

  “学长,陪着我吧。”顾萧惟的声音又低又轻。

  “好。”

  “一定要看住我……”

  “嗯。”洛屿侧过脸,靠在他的耳边说,“你好久没叫我‘学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