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情剑修手握万人迷剧本 当无情剑修手握万人迷剧本 第31章
作者:汐和
故他又大胆地落井下石:“奉劝师侄还是早些自请贬入外门,不要再为凌师弟蒙羞才好。”
从始至终未曾作声的凌霜铭忽尔发出一声轻笑:“大师兄此言过早了,我的徒儿,可不止这点本事。”
说罢,专心炼药的雒洵若有所感,朝凌霜铭的方向轻轻望了一眼,粲然笑容中露出些许势在必得来。
第34章
对于许多丹术师来说, 丹炉的地位与剑修的本命灵剑一样重要。
高阶丹药往往一炼就是十数载的功夫,一旦炼药中丹炉被毁,便意味着长久以来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而从古至今, 还没有几人能够完全脱离药炉, 仅凭真火结成天阶灵丹。哪怕是地阶灵丹, 也只有少数几位赫赫有名的天阶丹师可以做到。
要修成天阶丹师,即便是凌霜铭这般天赋异禀的丹师, 都花费了将近百年的时光。可雒洵今年不过只有十多岁, 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儿。
易千澜越发看不懂这对师徒为何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毕竟雒洵将被排除在宗门论剑会名单之外已是板上定钉的事。
而对于外界的议论, 雒洵全然没有关注。
他一掌击碎了药炉残骸,心无旁骛地操控着火炎将风竹笋包住, 离他近些的弟子可以看到, 一滴冷汗正顺着他的额角滑落。
显然,不依靠药炉而将火炎的温度控制在精准的范围内, 对于雒洵还是有些勉强。
“呵,虽然雒师兄的丹术的确高超, 但说大话的本事也不小。”
“狂妄之人都无甚好下场,早些答应掌教不就好了?”
已有弟子在一旁幸灾乐祸, 他们将话尾扬得很长,像是故意说给雒洵听的。
但雒洵像与外界彻底隔绝了般, 只把全部心神灌注在手中的火苗上,小心翼翼地从灵植中萃取灵液。
过了朝露时分的风竹笋,大部分灵力早就随残星落下散去。仅存的灵力都存在内里极其微小的一点上,稍有不慎便会被真火连同它坚硬的外壳一同焚毁。
操控真火已花去丹术师绝大多数的魂力, 无法再分出更多心神去顾忌这毫末之间的一点, 这便是日间采摘的风竹笋难以提炼的原因。
而在雒洵心念变化间, 金炎被分割成细小的蛛网,无孔不入地渗入灵植内部。
过了片刻,那株灵气近乎枯萎的风竹笋内,竟被细如游丝的火焰牵引着,缓缓流淌出几滴翠绿的灵液来。即便隔着金色火苗,也能感知到其中盎然的灵气。
御清尘眼中不由露出惊艳神色,雒洵这一手,比之当年凌霜铭于万华大会上一举成名的丹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子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光是提取枯萎的风竹笋,对修士魂识的凝练度要求便已十分苛刻了。
雒洵更是无需丹炉的辅助,仅凭自身灵气催发的火炎,就能精准地让火炎幻化作任何自己想要的形状。天地间的灵力仿佛能追随他的心意而动,万象变转皆在他一念之间。
“原来师侄已经到了这等境界,所以你才能放心他继续参与考核?”易千澜心中百味杂陈,只觉环伺在小师弟身边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语气不觉有些发涩。
没有人不喜欢徒弟给自己长脸的,凌霜铭唇角少见地浮上微笑:“阿洵甚少向我展示丹术,平日不过提点他几句罢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知又让多少人当场目瞪口呆。
既惊讶于雒洵于丹道的天赋,又妒恨这清清冷冷的人只对他露出和风似的笑。
——这小子上辈子是拯救过苍生吗,竟有这等好运。
凌霜铭满心满眼只剩下还在凝神炼药的小徒弟,许久不下山来,当看见雒洵立于众多年轻一辈中间,似杆峭拔的修竹,神清骨秀、丰神俊朗,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这孩子当真长大了不少。
不过雒洵的心性还需磨炼,正巧论剑会结束,离万华大会还有几年的时间,刚好可以带其下山历练。开眼界的同时,顺便可以打听元魂碎片的下落。
在心下盘算时,他也在关注着放在案首用以计时的沉香。
约摸燃到第三炷香,金色火团中的药液已有龙眼大小,那株竹笋则完全失去生机,化作齑粉消散于无形。
“这才是最艰难的一步,要把所有药液中的灵力彻底凝实,结成灵丹。”
看到这里,易千澜也不由紧张起来,暂时忘却了对雒洵长久以来的成见,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如此方能看出,此子的丹术到了何种境界。”御清尘垂着眸,但谁都能看出,他眼中的阴郁之色更沉重了几分,“师叔曾提过,当年林师祖身边也跟着这么一位……”
之后的话已近乎呢喃,易千澜站在他身旁,也只听了个大概。
“是那位常年游历在外的师叔?”
易千澜心中有些讶异,对于那位活在传闻里的老祖,他其实知之甚少,却不知那人也是与林决云生在同一年代。
而师尊所说的像,究竟是像谁呢?
御清尘轻叹一声:“师叔在外漂泊千年,只盼他还能想起回山,方能向他问出林师祖陨落的原因。”
凌霜铭却是把这两人的话尽收耳中,心底不由一沉。
御清尘像是知道些林决云师徒之间的事,观其神情,结局定与梦中相同。
这下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他到不会为林决云经历的一切生出诸如悲戚的情绪,只是担心他与雒洵也将走向那一步。
这一世他只为安然渡过飞升劫,定不能重蹈前世覆辙,再次留下心魔。因此更要加紧融合全部的记忆,知晓所有的来龙去脉,方能解开他与雒洵的孽缘。
或许在此之前,还要打探打探御清尘口中的那位师叔到底是何人。
几人各怀思绪之际,雒洵已完成了药引的萃取。他深吸口气,既而眉峰一沉,长袖挥动间桌上的小玉瓶尽数碎裂开来,各色灵液散发着绚丽的光泽,一齐投入悬在虚空中的火团内。
凌霜铭不得不收起心思,去关注雒洵的一举一动。
融合灵液看似轻松,实则对火候的要求十分严苛。
火炎的温度稍微多上或少上半分,就会扰乱细微的灵气流向,破坏正在融合的药液,使之灵力溢散,最终成为一滩并无用处的废水。
因此凝丹中出现差池,轻则药性大减,更多时候则是前功尽弃。
就连凌霜铭在借助药炉的情况下,也不敢保证每次凝丹都能成功。因为人的魂力总有产生波动的时刻,没有人能保证自己无时无刻都处于凝神入定的境界。
但他对雒洵还是有信心的,只因雒洵身上有股旁人没有的狠劲。不论他做什么,都如一匹饿红了眼的孤狼死死咬住猎物,不达目的不见血,则誓不罢休。
御清尘早以灵力构成结界,助雒洵完全隔绝了外界的干扰,以全神贯注地操纵灵力去融合药性。
其实无需他出手,知行堂里早就沉寂下来,众人都把视线紧紧地放在火团中的药液之上。
炼药的过程已持续了足有两个时辰,但雒洵仍不见疲色。除了脸色因魂力的消耗略有些发白外,他掌中的火焰从始至终没有衰减过,这时正随药力的凝结慢慢收缩。
在金炎的催动下,不同色泽的灵液如水墨交融,逐渐消解去彼此间的壁垒。
倏然那金炎内无色斑斓大盛,一股异香伴随着云霞似的轻雾回荡在知行堂内。
这颗几乎不可能结成的风行丹,就这样被雒洵行云流水地炼成了。
如此壮举,就算放在人杰辈出的上仙界,都足以被当做神话流传下去。而当事人雒洵,却依旧神情冷淡,仿佛只是轻松惬意地喝了盏茶。
在众多复杂目光的注视下,他走到凌霜铭面前,将手中还残留着彩色光泽的灵丹奉上:“师尊,是弟子疏于修习,风行丹本该到地阶三品,这枚只有一品。”
凌霜铭摩挲着光滑的丹药,凝结完美的灵丹该有九转,而雒洵这枚在第九转时出现了瑕疵,故只成了八转,这就是药性减少的原因。
“你的心神在成丹时动摇了刹那。”他忽然有些好奇,到底出于什么原因,竟能让雒洵也为之心念动摇,便径直问了,“何事让你分神?”
凌霜铭问得直接,雒洵答得更直白:“弟子在想,若是真去了万华大会,到时师尊身旁没有弟子照料,该如何是好。”
凌霜铭笑道:“这就是你故意输了考核的理由。”
听了这对师徒的问答,围在周围的弟子顿时羞赧地红了脸,有人已掩面灰溜溜地走出了知行堂,不愿再听。
他们本是昨日没有过了考核,故意守在这里看雒洵出丑的。怎料人家根本不是无法过,而是懒得拿出真本事罢了。
凌霜铭并不理会周遭动静,又问:“那你今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
雒洵道:“既是师尊所愿,弟子即使再不想做,也定要做成。”
那对死气沉沉的凤目,在盯着自己仿佛有火星迸发,滚烫的的温度几乎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凌霜铭与之对视的瞬间,不由失了神。
而雒洵亦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得怔了怔。
——自拜师以来,他只把凌霜铭当作交易的对象,又是何时对师尊生出了这样的感情?
炙热到连他自己都为之心生畏惧,却忍不住想沉溺其中。
若是因为师尊,或许他可以放下曾经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仇恨,从此只为师尊一人而活。
眼瞅着一丝绯红晕染上凌霜铭白皙的耳垂,易千澜简直想将自己的眼睛抠掉,再把耳朵堵上。
这对可恶又任性的师徒,绝非善类。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雒洵很少讲如此直白的话, 或者说是将自己的心思隐藏得很深。凌霜铭则从来都是一副冷心冷清的姿态,很少有人能牵动他的情绪。
用成镜影的话说便是,大葫芦带小葫芦, 总要闷死一个才好。
但眼下雒洵这番话, 说得掷地有声, 不少上遥峰的仙姝顿时为之侧目,甚至开始小声地起哄。
凌霜铭不明白女修们为何忽然兴奋起来, 可他还是不由觉得有点别扭, 便默默移开目光:“你能想通就好。”
雒洵没有答话,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神情, 但凌霜铭知道,这小徒弟一定失望极了。
眼瞧师徒俩就要陷入大眼瞪小眼的僵局中, 易千澜连忙打圆场:“行了行了, 围观的人若是没事做,就把你们的丹药炼完。与其在这里看别人, 不如想想考核不过,该如何应付禁地思过的三个月!”
听到十渊寒狱, 众弟子心中都是倏地一沉,当下就有不少弟子黯然离去。
不少人曾幻想过, 若雒洵当众出丑,他们是否便有机会拜入试剑峰。但如今雒洵不但顺利通过考核, 甚至有可能自今日起闻名上仙界,想来凌霜铭也瞧不上他们这些即将进入十渊寒狱面壁之人。
见人都走了,凌霜铭方觉得面上的余热散去不少,这才想起正事:“大师兄, 我此次前来不过是想看看, 知行堂的纪律是否如你们所说那般严明。”他冷笑一声, “沈初云身为授课长老,考核如此重大之事却能出现纰漏,可见欺凌弟子之风并未除尽。”
御清尘闻言,同样把质疑的眼神投向易千澜。
早几年他在闭关,近来又为了搜寻林决云的元魂四处奔波,其实派内事务他已很久没有接触过。
易千澜则默然垂首,一时半刻想不出推诿的理由。其实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向来都是强者褫夺弱者。
他知道御清尘因九年前错将沈初云认作林决云,导致其与凌霜铭闹得不欢,甚至险些丧命,从而对两人心怀愧疚。加之他本身便对雒洵全无好感,因此沈初云明里暗里煽动知行堂弟子排挤雒洵,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他并没有想到,这无声的纵容会让沈初云愈发胆大妄为,竟敢在如此重大的考核中动手脚。
“沈长老的行径,依据门规该罚在十渊寒狱内禁足三载,师伯应当没有忘吧。”雒洵也同样对这位啰啰嗦嗦的师伯极为不耐烦,狭长的眸子里满是讥讽道,“师伯从前待我家师尊时,可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为何一到沈长老这边就噤若寒蝉?”
“阿洵,不得对师长无礼,且听他怎么说。”凌霜铭温声劝慰雒洵,看向易千澜的双眸却寒光不减。
“师祖,是我吩咐易千澜对初云多照顾些。”与易千澜憋闷的眼神对上,御清尘缓声说,“我御徒不严,此事怪不到旁人头上。”他的眼帘低垂着,遮挡住眼底的微光,叫人无从辨认其中究竟藏着怎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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