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情剑修手握万人迷剧本 当无情剑修手握万人迷剧本 第54章

作者:汐和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年下 强强 穿越重生

  君秋池闻言一笑:“可你已经招惹了我。”见凌霜铭看过来,他立刻眨巴眨巴眼睛, 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好似最初那个粘人的牛皮糖并不是自己。

  若不是在幻境里, 任何伤害都不作数, 凌霜铭真的很想当场将他超度。

  这般与人一同分享自己的前世记忆,当真太奇怪了。他不由又想起最后穿心而过的那剑, 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怪堕仙总是执著于他心口这个部位,莫非是在报当年玄元这一剑之仇?

  在君秋池的碎碎念中, 幻境的画面又是一转。

  战神换了身更为朴素的衣物,带着小雒洵深入雪山寻了方洞窟住下。

  白日练剑, 夜间围坐于篝火旁烤制山间打来的猎物,除却天上时不时有仙界的追兵飞过, 日子倒也算悠闲平静。

  可围观的人却能看得出,两人间的气氛很是灼,彼此都充满偏见。而雒洵看向战神的眼神,根本不像看着位值得尊重的师长, 甚至可以称得上仇敌。不过他的心理, 凌霜铭或多或少都能理解些, 不过是觉得父母皆因仙界去世,而眼前这个人碰巧也是从天庭出来的罢了。

  少年人不懂这些,只是凭一腔盲目的热血,以他狭小的视野去评判世界,总要等四处碰壁,才会打破心底坚硬的壁垒。

  只是这个过程,在这倔强的魔族太子身上,被拉得十分漫长。

  回忆至此流速变得快了起来,凌霜铭冷眼看这对冤家似的师徒在雒洵日复一日的偷袭,以及战神毫不留情的还手中,做徒弟的被揍得鼻青脸肿,却不再像那个随时都会弑师的逆徒。而做师尊的,也同样褪去那层冷雾似的微笑,化作春日最温柔的晴雨。

  某日雒洵外出打猎,遇上了仙界的追兵,而战神碰巧不知去了何处,十几岁的少年拼尽全力才得以脱身,气空力尽中跌下山崖。

  “嘿,世间竟有心这么大的师尊!居然叫一个十几岁的小童独自在满是追兵的雪山上捕猎。”君秋池无聊地看了半晌,终于找到些乐子,忙不迭吐槽,“不过看到你的性子,能做出这种傻事倒也正常。”

  凌霜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短暂的插科打诨过后,战神风尘仆仆地归来了,腰间除了那柄霜白的沐雪剑,还多了柄状似血玉又形同烈火的长剑,看上去便绝非凡物。

  君秋池凑上去仔细看过那把新剑,意外道:“霍,是神剑斫冰!原来后世小魔头用的那口凶剑,是你亲手铸的啊。”

  凌霜铭是爱剑之人,见了那口神剑亦是眼前一亮,但想到生死未卜的雒洵,兴致又很快退了下去。

  不敢高呼引来更多的追兵,战神丢下那口精心铸就的斫冰,在凛冽朔风中,翻遍了整条昆仑山脉。

  寻到挂在枝桠间的小徒弟时,他亦堆了满身风雪。但面对只剩一口气的雒洵,战神显然忘了招出灵气护体,昼夜不息地将仙力送进雒洵体内。

  这燃烧本源,堪称不要命的救人方法,饶是凌霜铭和君秋池这等从未踏足过仙界的凡人都看出了不妥。

  为了渡劫时的点化之恩,至于损耗自己修行万年的修为吗?凌霜铭本在心底疑惑着,但当他看到战神积满忧虑与期盼的眸子后,忽然有了答案。换做旁人,诸如琼姬,战神是决计不会做出此等失去理智的行为,但现在濒死的人是雒洵。

  他是雒洵,仅此一条理由就够了。

  雒洵苏醒时,两人已返回往常居住的石洞中。

  战神早在洞口布下结界,就是玄元上仙亲至,都无法透过天衣无缝的藏匿阵法探知他二人所在。因此耗力甚巨的战神,就这么神态放松地靠在石壁前,沉沉昏睡过去。

  无所不能的天神,很少流露出这样憔悴的神情。雒洵静默地看了战神一阵,忽然凑过去,伸手拨弄几下鸦羽般漆黑漂亮的长睫。摸了一下似是不够过瘾,雒洵的喉结微微滚动,又慢慢抚上战神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那看起来像芙蓉玉般莹润的嘴唇上。也不知触感如何,但看雒洵绯红的脸颊,应当是令人回味无穷的。

  凌霜铭淡漠的眼神,在看到这一幕时,终于涌上了不知是怒意还是其他无法名状的情绪。因旧疾而经年失血的脸颊上,也飘起一抹红霞。

  他意外地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腮,没好气地想,果然逆徒就是逆徒,不论你如何待他,不论过了几世,都喜欢欺师犯上。

  幸好这师尊看了会急眼,好友看了要流泪的尴尬画面没有持续多久,战神因脸部的痒意逐渐醒转了。

  雒洵又变回那个不苟言笑的逆徒,一言不发地走到另一块石壁前坐下。但这次他做不到像往常那样对战神视而不见,眸光常被耳畔断断续续的沉闷咳嗽吸引过去。

  静坐不到半个时辰,雒洵的耐心就烧得一干二净,干脆走到战神身旁一屁股坐下,探上对方额头:“你染了风寒,自己服仙丹治一治吧。”

  逆徒关心人的方式很是欠揍,讲话时的语气活像战神欠了他几百万条灵矿,看得凌霜铭心头杀意四起。

  但战神总归是个好脾气的人,只是苦笑一下,转而关心起这臭小子来:”当时他们追杀你,跑回洞窟便是,怎么还往深山里去了?“

  一番示好,收到的是逆徒冷冷的白眼:”瞧你吹个风就半死不活的模样,若是将他们引回来,你怎么办?“

  凌霜铭与战神俱懵怔一下,心头泛起一阵暖意。

  “我为你寻了把灵剑作你的成人礼,你若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丢了吧。”战神沉默半晌,哑然道,“你跟着我十几载,本该置办更好的出师礼……”

  “谁要你的出师礼。”斩钉截铁的语气,令那对明澈眼眸霎时黯淡下去。

  连君秋池都有些看不下去,嘿了一声:“好个欠扁的小魔头,换做我是他师尊,定将他揍得脱层皮。”

  但紧接着却听雒洵说:“你病成这样,我出师了,谁来照顾你。这把剑我很喜欢,有名字吗?”

  那对霁蓝的眼眸又恢复了万里晴空,战神莞尔一笑:“未曾……只等你亲自取个名,再将其刻上。”

  雒洵几乎没有思索:“师尊的佩剑名叫沐雪,徒儿自该取个相称的,就叫它斫冰吧。沐雪,斫冰,听起来便是一对。”

  “呸,什么晦气的名字……”君秋池骂骂咧咧地堵上了自己的耳朵。

  原来雒洵的本命灵剑名叫斫冰,凌霜铭默默记下这个名字。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唇角翩然扬起淡淡的笑来。

  起死回生算是对天命最大的忤逆,自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战神本就从生死边缘拉回了流丹,现下又把雒洵从鬼门关一脚踹回现世,他自己便肉眼可见地羸弱下去。

  虽还能提剑在天兵围堵中自由来去,但时不时就要病到卧床不起。好在雒洵继承了琼姬的天赋,又得了灵剑,很快便接替战神,成了新的主心骨。两个亡命狂徒凑成的师徒,就这么在雪山间惬意地与天相抗,一晃就过了千年。

  这一天,洞窟外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位通体霜白的青年,只在衣襟上别了幽蓝的翎羽作装饰。雒洵现下并不在昆仑山,而是偷偷溜去了魔族领地,祭拜他母亲琼姬。素来心思缜密的战神却张开结界,放这名青年进来了。

  原来这就是当年战神救下的冰凰,流丹。不知为何,看着两人热络闲聊,凌霜铭心中却分外不安。

  时近傍晚,洞外的雪山披上阴云,狂风卷着碎雪,扑在结界上,像数不清的手轻轻叩门。雒洵便是在此刻回来的,看到贴在战神身边的流丹,他的神情也变得乌压压的,说不清和外面的天色比哪个更差。

  流丹当年重生后便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诞生那刻战神的手摸在自己的脑壳上,暖融融的很舒服,就像母亲一样温柔。

  得知两人的关系,雒洵也不好送客,只得一面打坐,一面对着亲昵的两人乱呷飞醋。

  “你注意着点,今晚又有暴雪,当心再一病不起。”

  雒洵的随口叮嘱,谁也没有放在心上。可偏生这无心的闲语,叫老天听了进去,大约三更天时,战神烧得迷迷糊糊,意识都不大清楚了。

  流丹听着战神虚弱的呓语,看起来十分着急:“哥哥仙力深厚,当年为天庭四处征战所向披靡,如今身体怎么这么差?”

  “这还要问你的好天庭。”雒洵瞪了流丹一眼,深吸口气将战神扶起来,为其输送仙力。

  凌霜铭毫不怀疑,若不是顾及着战神,雒洵怕是刚才就将流丹立弊当场了。

  意外就是在雒洵师徒毫无防备的时刻降临的,许是病中仙法衰弱的缘故,天兵竟循着气息找到了这处洞穴。

  运功被灵力罡风强行打断,雒洵登时遭到重创。和流丹一起驾着战神奔逃了一阵,雒洵已有油尽灯枯之相。

  “你带着师尊走,我留下来。”危急关头,雒洵果决道。

  流丹听罢,当即化作原型,将战神驮在背上,向远天飞去。而雒洵则祭出斫冰,剑网密不透风,挡下天兵毫无喘息的攻势。

  他存了死志。

  凌霜铭感觉自己的眼眶莫名有些酸涩,谁能想到在生死关头,视战神如父如母的流丹没有站出来,而将战神当作死敌对待的雒洵反倒义无反顾,轻易为他抛却自己的性命。

  众人没有注意到,在幽蓝冰凰展翼离去时,伏在它背上的人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帘,有滚烫晶莹的东西顺着他的眼角滑下,打湿了身下几根柔软的羽毛。

  雒洵这边,厮杀像条无尽的血河,冰冷的潮水将人牢牢围困,只能绝望地看水位漫过胸膛,慢慢涌入喉舌。窒息感沉甸甸地压在胸中,宣告着死期将近。

  雒洵麻木地挥剑,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昭示他已撑不了多久。但每当视线开始模糊,想到师尊尚未脱离危险,软得几乎失去筋骨的臂膀又高高举起,斫冰剑气如虹,又取下几个天兵的首级。

  这样的负隅顽抗,倒是让占了绝对人数优势的天兵都有些发怵,踌躇着不敢上前。不过也未持续多久,在那一身华丽长袍,仙气盎然的上仙降临时,雒洵总算垂下了头颅,被磅礴仙力狠狠掼在石缝间,抽搐几下便再无法动弹了。

  可处心积虑要雒洵身陨的玄元,在功成之际,却优哉游哉地绕过雒洵,走进他身后的石洞中。

  半晌后,洞1穴中传出玄元的大笑:“这就是他留恋千年的地方,简陋而肮脏,就像躺在地上的这个孽障一般。”

  众仙将也跟着笑了起来,在他们看来,战神本该享尽尊崇,却偏要脑子抽风跑去与天道作对,真是天庭建成以来最荒唐的笑话。

  雒洵翘起一个讥讽的笑:“自私残暴的小人,不过是从依托命盘化灵,也敢自称天道……愚人笑我师尊痴傻,殊不知真正愚蠢的是你们自己。”

  话音刚落,玄元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大虫,自洞窟里大步走出来,挥出一掌灵力甩在雒洵脸颊上。怒目看躺在地上的人咳出几口鲜血,玄元方收起雷霆密布的脸色:“再给他半柱香时间,等不来战神,就拿他的性命回去交差!”

  “你大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我家师尊早已不属于天庭,休想让他再回到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雒洵听了,像是生怕自己活得更久些,当场回以玄元一个响亮的耳光。

  虽然只是口头上的辱骂,但玄元听了,竟是难以抑制地暴怒起来。

  眼见玄元饱提仙力,又要给雒洵一巴掌,有天兵急忙上前阻拦:“上仙,不可再动他了!否则不等战神赶来,他就死透了。”

  本是出自好心的劝说,玄元却转而重重捣上这位天兵的胸膛,将人扇得倒飞出去数十丈。这下再也没人敢去捋玄元的虎须,均远远地退出几丈。

  有人怜惜地看眼出气多进气少的雒洵,在心里默默想着,战神或许不会来了,谁会远离了暴戾的玄元,还要傻乎乎地回来送死呢?

  就在这时,一道浸染了浓浓的疲倦,算不上清亮,甚至有些沙哑的嗓音在雪山上空响起,打破了这阵磨人的窒息。

  “玄元,我来接阿洵回家。”

第65章

  说来也奇怪, 三句话不离战神的玄元,见人来了,先是露出惊讶的神情, 尔后又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 变得怒不可遏起来。

  战神挑眉看了眼玄元周身肆虐的灵气, 便转头对靠在石壁前的雒洵露出宽慰的笑。后者正在忍痛,与他视线相遇, 立刻压下眉峰摇头示意他离开。

  然而素日里无甚脾气的人, 今天却倔得似头牛,径直撇开眼眸, 无视了雒洵的警告。

  看不得这两人眉来眼去,玄元肃声道:“违抗命盘本该剥去仙籍, 但你现在将雒洵交出, 随我返回天庭,可免重刑。”

  雒洵神色一凝, 紧张地看着战神。待后者的视线终于落回自己身上,立刻翕张双唇。

  朝夕相处数年, 令战神毫不费力地看懂了雒洵的话,冷冷地笑了出来。

  别管他吗……这小崽子莫不是觉得翅膀已经长硬了, 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雒洵随你处置……”他满意地看到雒洵露出类似郁愤的神情,才沉下脸色继续说, “不过你想动他半根毫毛,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无视了躺在地上那人重新变得紧绷的目光,他抽出自己的佩剑,指向曾经看来无法僭越的天神。起初虎口还会因心中的忐忑而战栗, 但在看到玄元因剑尖的锋芒而眯了眯眼睛后, 一直哽在喉间的那缕怯意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在剑光划过的刹那, 凛冽的寒风被肆虐仙力消弭,曾在上仙界享尽盛誉的两位上仙迎来了他们的首次刀剑相向。

  在久远前就有人私下里猜测过,若是玄元上仙与战神比试谁会占上风。大部分人都断言,这世间没有战神无法制服之人。但如今看来,命盘所化的玄元,到底与寻常渡劫诞生的上仙不同。

  玄元的招式并不属于仙界的任何流派,仙力随心而动,在他手中时而凝聚成刀枪剑等常见的法宝,时而又幻化作众人从未见过的兵刃。

  战神身经百战,早就熟悉了各界的功法,可对上玄元,一时竟无法窥破他的出招路数。

  就如柄锐气逼人的灵剑,纵然剑气弥天盖地,却被深邃的汪洋一口吞没,惊不起一点浪花。

  眼见这本就虚弱的人左支右绌,已被逼到石壁前,斜侧里又飞来一把灵剑,寒芒横铺开来,帮战神抵挡了一波玄元凶悍的剑雨。

  “是斫冰,死到临头这魔头还敢教本命灵器离手,看来还不算太过人性灭绝。”君秋池看得直咋舌。

  凌霜铭乜斜他一眼,淡漠地看战神手握双剑,艰难地与玄元抗衡:“阿洵本性就是如此,可惜他们二人注定要折在这里,此举徒劳无功。”

  否则他和雒洵便不会辗转三世,至今还困在局中了。

  斫冰里灌注了雒洵残余的灵力,处于劣势的战神一剑烈焰破开重围,有了片刻喘息之机。

  但感受到斫冰上涌来的熟悉力量,战神眼中却覆上化不开的忧虑,眸光频频往雒洵那边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