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无情剑修手握万人迷剧本 当无情剑修手握万人迷剧本 第58章
作者:汐和
再者, 他的心里,一直深深埋着根倒刺, 每每触及都要扎得血流不止——雒洵身上的魔族血统一日未解决,他们始终都有可能重蹈前世覆辙。
现在就和雒洵走到这步, 太急了。
不过刹那间的变故, 让凌霜铭中断了这份犹豫。
令人心悸的灵流猝然自祭坛那边爆发,森寒灵气仿佛在重重扣响九泉之下那道沉重的门栓。道道黑雾自天际贯下, 涌入先前魔族之人绘制的血色阵法中,顺着地上的血痕流淌, 最终在祭坛中央汇集。
“那是……凡人被魔气侵染后的生魂!”君秋池只看了一眼便脸色骤变,眸里不可抑制地迸出杀意, “魔族简直丧尽天良!”
阵法不外乎以天地灵气驱使,从而统御六气, 轻则能逆沧海为桑田,重则可逆天改命,不过这都看布阵人对道法的理解。所谓邪阵,便是这驱动阵法的来源, 比如用活物的血液祭阵, 不免会使阵法灵气沾染血腥, 产生更为暴虐的力量。而用生人魂魄入阵,汇入阵眼中的灵魂必然会灰飞烟灭,再也不能渡过九泉重入天地轮回,耗费如此惨痛的代价,自是比寻常阵法效用更高。
但这埋没在阵法中的一缕缕微薄灵力,到底是焚尽凡人的生生世世得来。一时间祭坛上的槐树于狂乱灵流中伸展枝叶,好似有万千只鬼手憧憧而动,空气中虽只有猎猎风声,可呜呜咽咽的鬼哭却一直萦绕耳畔。不少魔族人皆厌恶地捂上耳朵,但这举动显然是无济于事的。这是直击旁人魂魄深处的哭嚎,除非这些生魂残力散尽,否则永无休止之时。
目睹此情此景,凌霜铭眉头几乎要颦在一起,不待权衡利弊,他已召出沐雪剑化光向阵眼掠去。
“师尊当心!”雒洵还没有完全从喜悦中回神,被他捧在心尖儿上的人便身影一晃,转瞬便湮灭在祭坛之上的刀光剑影中。雒洵没有来得及多想,亦随着蹦到嗓子眼上的心跳上祭坛,挥剑辟出几道剑风,帮凌霜铭格开自背后招呼来的法宝。沐雪是凌霜铭的剑灵,自是毫不犹豫地护在他左右,灵凰羽翼展开,幽蓝的火焰在主人身侧划出道固若金汤的防线。
有这一左一右两尊杀神护着,魔族虽然势众,竟也被打乱了阵脚,祭坛立刻陷入哄乱。
君秋池颇为头疼地“啧”了声,低骂道:“这对师徒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急着去送命吗?!”
但骂归骂,余光扫到高台上凌霜铭略有些踉跄的步伐时,他还是暗叹口气,也走出乱石堆加入战圈。
有君秋池这尊大佛加入,祭坛上混乱的战局立刻清朗了很多。
雒洵忙里偷闲地往灵力纵横处看去,不禁露出些许怔忡之色。
君秋池手上握的,不过是把普通的灵剑,但他随手划下的每道剑风,都散发着极为可怖的气息。最令人在意的是,也不知君秋池使得究竟是何门何派的剑招,雒洵竟从君秋池变幻无常的招式中,隐隐看到几份北冥剑诀的影子。
这是凌霜铭的独门绝式,唯有作为师尊关门弟子的雒洵才有机会习得。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君秋池,竟不但尽得其精髓,甚至有些不经意间作出的改动,早已凌驾于北冥剑诀之上。
想到这里,雒洵不由握紧了手中剑柄。能在剑法上与凌霜铭平分秋色,看来君秋池亦是位达到剑心境,傲立于剑道巅峰的剑仙。
但不管这位剑心宗师和师尊有何渊源,他都绝不会妥协半步——为了今日那惊鸿而过的真情流露,他已等了太久。花费数年光景,近乎寸步不离地守在伊人身侧,如此方才得到的师尊,永远只能属于他雒洵一人,任何觊觎师尊者都只有死路一条。
凌霜铭并不知身旁这几人心里各自都在打着什么算盘,满心满眼只剩下被困在阵中不得解脱的那些生魂。奈何魔族竟在众仙门眼皮子底下,暗地里召集了数以百计的魔修。便如潮水般,杀退一批,另一批又很快涌了上来,密密麻麻仿佛无穷无尽。
凌霜铭本就强行压抑着伤势,为了保留余力破解血阵,更是不敢使出全力应战。而魔族此次派出的魔修实力大部分都可比肩元婴修者,个个都修成了精,如何看不出这群砸场的人族里,凌霜铭才是那块最好拿捏的软柿子。
勉力挥剑荡开眼前的枪影,凌霜铭只觉自己恍惚了片刻才站稳当。他已将自己的灵力压了三成,但面对人海战术仍觉得吃力。再这样下去只怕还没到达祭坛中心,他就要因灵力枯竭而倒下,更别提破坏血阵解救生魂了。
还未将急促的气息缓过来,又有新的魔族人如饿虎扑狼似的朝他招呼过来。好在这样的阵仗凌霜铭在过去的几百年也见识了不少,只是眉头绷得更紧了些,执剑的手却丝毫不见犹豫,激荡的灵力顺着剑意好似急湍奔流,硬是从魔族的围堵中破开缺口。
他正待顺着眼前的破绽一鼓作气闯进阵去,少年的颀长身影倏地挡在了身前。
雒洵来得比谁都急,却还有闲暇对凌霜铭深深地回眸:“师尊方才使的是青冥剑诀的第七式,剑路虚实相生,剑意则随心而动化万物。您总说徒儿看得还不够开阔,故而剑意落了下乘。”
凌霜铭听得一怔,前些日子他在试剑峰修养时,的确有抽空抓着雒洵恶补剑法。只是没想到随口点评几句,雒洵竟记得这般牢,在这种时刻还要重提旧事。
正欲回话,凌霜铭却是神色骤变:“……当心身后!”
在他们师徒二人说话的当口,几名魔族人觉得觑见了破绽,运起法宝便朝雒洵后背砍。
凌霜铭心几乎悬在嗓子眼上,急忙将灵力灌入剑身,踏前一步想要帮雒洵挡下呼啸而来的术法。
凌霜铭的剑向来是剑随心动,快得不留痕迹。但雒洵的动作竟比他更快,衣袂翻动间已是转过身去,随之是长剑在空中划过如长星坠下的弧光。剑光瞬息而逝,似是掠起道微风,却在下一刻化作万壑奔流。那几个想要偷袭的魔族首当其冲,被剑风斩作齑粉,其余的则是惊恐地后退几步,如风中破败的枯叶般瑟瑟抖着,全然不敢再贸然上前。
完成这骇人的一剑,雒洵仍是继续把视线转向凌霜铭,轻轻地挑了挑眉目光炯炯地等待凌霜铭的夸奖。
凌霜铭:“……”
这臭小子杀魔族时就如碾死几只蚂蚁似的轻描淡写,现在摆出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装给谁看呢?更何况他这徒儿的修为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未结丹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使出如此骇人的剑气。
像是看出了凌霜铭心中所想,雒洵那对狭长的眼眸愈发湿漉起来。
被这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凌霜铭顿时觉得心里那道名为底线的坚固防线塌瞬间崩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雒洵现在的样子,很像只翘着尾巴等待肉骨头的小奶狗。
于是他干巴巴地说:“阿洵真棒。”
雒洵头上好似有根隐形的呆毛摇摇立了起来:“师尊方才说了什么,风太大徒儿没有听清,可否再说一遍?”
凌霜铭再次深刻地领悟到,孩子就是不能惯,这不又上房揭瓦了?
可惜面对雒洵的撒娇,凌霜铭似乎永远逃不过丢盔弃甲的命运。他挣扎一番,还是认命地叹口气,打算伸手去揉小徒弟看上去手感极好的发窝。
雒洵大概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分外讨凌霜铭欢心,看到自家师尊的动作后,那对琥珀眸子霎时亮起,迫不及待地往凌霜铭身旁蹭了蹭。
恰在此时,一道人影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紧接着是柄带了凛凛风声的灵剑自两人之间横插而过,在逼退周遭的魔修后又收敛了锐利的剑气,乖顺地落入一只修长的手中。
“臭小子,要打便打,不打就在后边老实喝奶,莫要在此时碍着你师尊办正事。”君秋池以剑指拭过剑身,待灵剑上的躁动平歇后,才抬眸对雒洵冷冷一笑。
凌霜铭微微颦眉,打算为自家徒儿说几句公道话。
君秋池见状挽个剑花:“霜铭可有看清我方才的剑式?”
这个话题转得过于生硬,但凌霜铭还是下意识地回答:“并未仔细看,只觉得有几分熟悉。”
君秋池听了轻笑一声,解释道:“这是我上清派的剑法,与贵派剑法乃是一本同源。”说到这里,朝凌霜铭这边深深地看了一眼,“曾有位友人觉得这套剑法尚存在晦涩难通处,我苦心钻研数百载才将这处缺漏补上。”
凌霜铭眨了眨眼,并不明白这人东拉西扯有什么用意。
大抵是对凌霜铭这平淡的反应彻底失望,君秋池也不再多言。再转向周遭蠢蠢欲动的魔修时,只是面色冷漠地一剑斩下。剑气化作飞瀑千湍,霎时将几人面前清出快空地来,末了又如瑞雪纷飞,看似轻柔到极致的剑意,却将那些准备抽身而退的人绵密地裹入其中,彻底斩断了一切退路与生机。
这比雒洵更为可怖的剑意,甚至将不知是什么材质铸就的坚硬祭坛都劈开道足有半臂宽的缝隙,往下看去只有吞没万物的黑暗,深不见底。
这下轮到凌霜铭面露愕然之色,目光不由从阵眼转移到君秋池身上,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
雒洵则死死盯着君秋池峭直背影,面沉如水:“青冥剑诀最后一式乃是我家师尊依据剑谱自创的剑术,即便是当今玉清派掌门都不曾见过。君秋池,你究竟是谁,接近师尊到底有何居心?”
君秋池并不理会雒洵,满心满眼只装了那道清瘦身影:“比之你徒儿方才试的剑术如何,你可满意?”
被问话的人则愈发云里雾里,凌霜铭隐隐觉得脑海里似乎漏了条极为重要的片段,却一时想不起起来。
眼见这登徒子的一对眼珠都快粘在自家师尊身上,雒洵不动声色地将凌霜铭挡在身后,颇为厌恶地瞪眼君秋池,冷冷地说:“我家师尊剑术独步天下,你这小贼偷学剑谱便罢,竟还有脸质疑师尊的剑法有缺漏?”
凌霜铭顿时恍然,原来这人纠缠着他不放,竟只是想与他在剑术上争个高下,年轻人好胜心就是强。
“若君道友只是为了踢馆这等小事,不必三缄其口,待此间事了直接来玉清山寻我便是……”话说半截,他忽然顿住,茫然地扫过眼前一个比一个阴郁的两张面孔,“怎么你们都这般看着我?”
雒洵:“徒儿觉得,您还是少练剑吧。”
另一人深有同感地点头,一代上清派剑仙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只觉先前故意摆出副招蜂引蝶的模样都似投石入海,一点水花子都没溅出来,而凌霜铭便是这座令人语塞的汪洋。
作者有话要说:
君秋池:如果我和雒洵同时找你约会,你选谁?
凌霜铭: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约会是什么意思!
第71章
祭坛上的气氛一度陷入凝滞中, 只有可怖的杀气不断自一黑一白两道执剑的身影上溢。魔修还在负隅顽抗,但显然也无法支持多久了。
凌霜铭早已收剑入鞘,远远地站在后方恢复灵力。
其实不是他不想动手, 而是雒洵和君秋池不知吃错了什么药, 心里都像憋了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 而把怒气撒在这些倒霉的魔修身上。最离谱的是,这两人每出一式, 还要就剑术进行激烈的理论。谁的剑意差了火候, 又是谁的剑招出了纰漏,不争出个高下誓不罢休。
看他们杀气腾腾的模样, 凌霜铭毫不怀疑,若不是还顾及着修道之人该有的道骨仙风, 这对活宝恐怕早就当场吵急眼了。
不过两尊杀神卖力地比试, 正好为他争取了更多时间去仔细观察地上的符文。
被充当牲口献祭的云华门人血液还未干透,红艳艳地刻入石板三分, 看上去格外刺眼。深埋在脑海里的部分回忆似乎被眼前一幕刺激,也开始蠢蠢欲动。
他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影像, 只知道是自己与位看不清面容的高挑男子坐在茶案前,放眼四周是一望无际的云涛。
身形更为清瘦的那位正在起身为对方斟茶, 伴随水流汩汩声,两人之间的对话像是自遥远的地方穿过重重迷雾传来。
“身为命盘化灵却整日钻研这些, 你就这样喜欢耍弄人心?”
“此言差矣,吾制此阵法只为救一个人。”与他相对而坐之人接过茶盏,朦胧的五官上舒展开一个无甚热度的微笑,“你猜此人是谁?”
被问话的人伸手将杯中残茶倒了, 似是再多谈一刻都无法忍受:“当真无趣。”
“呵, 若有朝一日你被贬下凡去, 说不准它真能帮你拼凑残魂,到那时便知吾良苦用心。”
……
云雾就在两人相对冷视中散去,桌上繁复的阵纹赫然清晰地闯入视线,与祭坛上被鲜血浸透的阵法别无二致。这令人悚然的画面也将凌霜铭彻底拖出幻境,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竟是出了身冷汗,而眼前的景物都像蒙了层厚重的纱。外界刀削的风分明一刻未停,他能看到鬓边黑发在张扬地翻飞,但发丝扑打在脸颊上却感受不到细密的刺痛。
凌霜铭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他的五感好像因为刚才的回忆而衰退了,而这往往是神魂即将溃散的前兆。
大抵是看到他摇晃的身形,不远处雒洵和君秋池皆焦急地朝这边掠来,他们应当是在大声呼唤他的名字,但他却只能看到唇形在变换。
在模糊不清的视野中,唯有鲜红血阵愈发刺目,像是要刻入他的脑海中一般。两处全然不相干的场景重叠起来,回忆中覆在对坐二人面孔上的雾霭也在此刻剥离。
真相就这样□□裸地展现在眼前,凌霜铭只是露了然的神情。
他停住脚步阖上眼眸略微缓了缓,等到那股眩晕的感觉平静下来,再睁开眼睛时视野果然恢复清明。
不远处雒洵和君秋池尚被魔族绊住脚步,手中长剑几乎成了两道残影。
之前还游刃有余的两人的脸绷得越来越紧,他们均发现了疑点。这些魔修本已经被吓破了胆,可现在个个不要命似的往上冲,分明是得了号令。
而之前雒洵潜入祭坛时,分明见过一位魔族高手,但阵法启动时此人却不在祭坛内。只怕那位魔族高手已经返回此处,但他不立即现身明显是有其他打算。
想到这里雒洵的面色又褪了几分血色,虽然他潜意识里不想承认战神和凌霜铭是不同的两个人,先前突然袭来的幻境就是与凌霜铭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难道魔族的真正目标是……
就在雒洵分神刹那,与他缠斗的魔修窥准破绽,手中法宝射1出数道剑气,径直朝他面上呼啸而来。身体先意识一步想要躲闪,但他的动作立刻僵住,只是飞快地提剑将之截下——凌霜铭还在他身后,这些魔修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了君秋池的低声咒骂,大概也得到了和雒洵同样的待遇。
雒洵的剑法造诣看起来已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很多,一柄不是很趁手的灵剑在他掌中甩得剑花缭乱,剑气更如天罗地网,魔修的法宝如同撞上座巍峨山脉,很难前进寸步。而君秋池这位剑心境大师的剑意则更似蔚然大海,任凭魔气纵横,沉入剑意中根本泛起不半点波澜。
可即便是这两人竭力阻拦,奈何魔族人竟是越打越多,时不时便有漏网之鱼。凌霜铭也执剑拦截了几道攻击,但雒洵忙里偷闲朝这边看时却微微皱了下眉。
他大概是出了错觉,师尊的动作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在战场上走神是很危险的事,雒洵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师尊当心!”
凌霜铭听到雒洵的呼唤,似是回过神来,但下一刻他的话却叫朝他关切望来的二人彻底怔住:“不必担忧,你们都退下。”
雒洵和君秋池面色变了几变,但都迟疑着不肯收剑,似是在心底评估凌霜铭现在的状态。
只有沐雪急匆匆地从沐雪剑里跳出来,咬牙切齿道:“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是觉得以你现在的模样可以横扫千军吗??”
凌霜铭淡淡道:“我要证实一件事,放心,他们绝不会伤我半分。”
沐雪默默翻个白眼,它怀疑自己的主人是被今日格外喧嚣的风刮傻了。也是,都是百来岁的老人家,保不准真的中风了呢?
不过在场几人都清楚,凌霜铭若是下定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因此尽管百般不愿,雒洵还是收起灵剑,见君秋池还在犹豫,甚至投了个冷冷的眼神过去。
君秋池怒道:“……真是服了你们师徒,一对活宝。”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雒洵这是把满肚子火发泄在他这个无辜的池鱼身上。
其实凌霜铭也不是有完全的把握,但若是再放任阵法运作下去,只会有更多冤魂消散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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