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豪门男妻 穿书之豪门男妻 第47章

作者:苏家寡人 标签: 穿越重生

  穆法硰的喉咙发出细小的呜咽声,他能尝到口腔里的甜腥味,像含了一大块锈铁,他狠狠地抓着脖子,乞求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可是没有,玛利亚用她的眼珠看他,让他无力呼吸,他几乎懦弱的快要哭出声,却只能回答:“血债血偿,妈妈。我要他……血债血偿!!”

  “不,不能做这样做,你的母亲原来也是一名修女,虽然后来堕落了……但是上帝会原谅……”警察看不见玛利亚,因为他是个幸福的正常人,不知道穆法硰正在承受什么样的折磨,他不知道看见自己支离破碎的母亲,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听听看哪!这是上帝子民的声音,他让无辜的女人死去,擅自给她按上罪名!无力与愤怒交杂在他的内心,玛利亚用那双眼珠看着他,像是在审判他一样。

  愤怒……恐惧……麻痹了他的神经,可是他的面部却在无意识的抽动,玛利亚突然又变了,变成她生前美丽的模样,对他微笑。

  穆法硰的心有一瞬间被搅碎了,他清清楚楚听见自己心脏爆炸的声音,他的肺部在悲鸣,在嘶吼。

  此刻,他的神经被愤怒染上血红的色彩……

  她有罪吗?因为她是女人,美丽的女人?!不,她没罪!她什么都不明白,她一定是只翠鸟,仅用那蓝色羽翼滑过水面,激起的水珠……就引人捕捉她。

  她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她只会唱唱歌而已……

  “哦……”他捂着滚烫的右眼,流出泪水,发出野兽般隐忍的嘶吼声,她如此脆弱,我却什么都没有做到。

  我明知道她只能唱唱歌,她甚至不曾对谁心存怨恨过,可我却放任了她,让她独自走在夜晚的路上。

  有罪吗?我有罪!!所以上帝从我身边夺走了她,叫一个母亲变成翠鸟,到他身边唱歌去了……

  “嗬嗬……”他流出泪水,却缄默无言,他想起那扇小窗,她透过小窗往外看时露出的天真模样。

  没有什么,比她美丽的笑容更能折磨他的了,穆法硰无法呼吸,他的胸腔好像被人千刀万剐,呼吸是这样的疼痛。

  一切都不能重现了,因为她死了,穆法硰唯一的亲人在昨夜死了,一个疯子夺去了她的性命。

  又或者是他的大意……夺走了她的性命。

  怎么会这样呢?穆法硰伸出一只手,想去触碰玛利亚,可他触碰到的却只有空气而已。

  “不能改变了。”他居高临下,表情麻木,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他握紧拳头,咬紧牙关:“不能改变了……”他重复的说着。

  脸颊流着汗珠,眼睛无法停止眨动,天花板上的灯发出惨白色的灯光,一晃一晃,像是天使的光环,可他身在囹圄,明白了早该撕毁家里那本圣经。

  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痴痴的笑了,又癫狂又颓废,他已死去,早在他的母亲如野狗般被人杀害,随意丢到路边。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报仇,以鲜血和骨头来献给她的母亲,玛利亚。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而那个髯毛满脸的男人却以癫狂的姿态说,他瘫在地上,两条腿上都有两个血淋淋的窟窿,那是枪伤,往外涌着血,像一个小小的喷泉。

  他找到这个杀害他母亲的人,并不费力气,可地上的男人却像只待宰的猪,哼哧哼哧的说着什么。

  “杀了他,法硰。”母亲站在穆法硰身边,嗅着一朵紫云英,对他轻轻笑着:“杀了他,我不会让你孤身一人,亲爱的。”

  “不……”他痛苦的捂住脑袋,咬紧了牙齿,他出了浑身的汗,肌肉僵硬,大口喘着气:“我做不到……”

  “这是上帝的旨意!”男人还在兴奋的大吼大叫,没有注意到穆法硰没有看他,而是跟旁边的空气说着什么,他继续吼叫着:“他要这世间没有污秽!所以你的妓女母亲是得到了救赎!”

  “好吧……”玛利亚发出咯咯的笑声,摘着紫云英的花瓣玩,她口中轻轻哼着童谣,那美妙的歌声曾无数次哄他入睡,如今却变成了隔断他神经最后一根线的利刃。

  “你得到了吗?妈妈。”穆法硰的眼神像蒙上了一层雾一样,问戴着珍珠耳环的玛利亚,那是穆法硰攒了一年多的钱,买给她的。他忍耐着自己的一切欲望,贫穷使他们的日子过得吝啬而又难堪,可他依然只希望她过得更好,他是她的儿子,是她的骑士,可有人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践踏了这一切。,像是打包垃圾一样简单的毁了他们的人生,幸福。

  “你在跟谁说话?!”男人惊恐的看着周围,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他的心脏发出剧烈的响声,像是在击打他的耳膜。

  “法硰。”玛利亚对他笑:“我爱着你。”

  “爱?”穆法硰眼神空洞,他重复了一遍,捂住了右眼,显得很痛苦,却发出咯咯得笑声,他光着双脚,被石头划破了皮肤流了血,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衫被汗湿得紧紧贴在身上。他慢慢走到男人身边,却听不见男人的嘶喊,如同一出可笑的哑剧。他蹲下来把男人的脸按在地上,叫他一动不能动,真的叫对方变成了待宰的畜牲,他摸着他的脊椎骨,看着玛利亚说:“脊髓如果受伤,会导致全身的瘫痪,你想他这样吗?妈妈?”

  玛利亚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笑容:“好啊,做做看哪,法硰,当个男子汉。”

  “你不是她……”穆法硰忽然捂着右眼,发出呜咽,他想蜷缩起来,像一只瘦骨嶙峋的幼兽,木讷着阐述,声音很小:“你不是她,她从来不肯伤害任何人。”

  “我不是她。”玛利亚走到他面前,握住他那双握紧石头而布满青筋的手,她笑,声音却变成穆法硰自己的:“我是你啊,你不杀了他,不就承认了母亲有罪,她难道活该死在路边,像可以被随手杀死的任何东西……比如说,一只臭虫怎么样?被人踩死都不会有人发现……哈哈哈哈哈。”

  “砰!”

  穆法硰面无表情的握紧了手里的石头,他高高举起砸向男人的脊椎骨,一下又一下,每一下不光砸碎男人的骨头,也砸死他的良知与爱,血溅了他满脸,他才停手。

  “你,会死。”穆法硰平静的说着,自己的目光却像是濒死的人,没有任何波动,实际上,他现在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也会。”他说,他用沾满血的手撑着膝盖一点点起身,活像个得了关节炎的老人:

  “可我不能让我的妈妈就这样死去,她不该得到这样的结局,我要她大口吃掉你身上的每一块肉,吐掉你的骨头……”他这样说,轻轻歪着头,露出脖子上被自己抓得血痕,他闭上眼睛,感觉到了救赎,又或者死亡将至的平静:

  “妈妈,你感受到了吗?”

  男人大口喘息着,像是活着被刮去鳞片的鱼,恐惧麻痹了他的身体,穆法硰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后悔,但对方似乎呜咽着想要求饶。

  可是穆法硰不能宽恕他了。

  “这是我的爱。”他说,身体麻木着,不知白天黑夜,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不知自己是谁。

  可他本能的把半死的男人扔进破旧的面包车里,男人奄奄一息,口中涌出血液,可是依然活着。

  穆法硰点燃了一根火柴,他把那跟火柴扔到男人身上,很快就传来了烧焦的肉味,他用一根粗壮的树枝,半压住油门,车子燃气熊熊大火朝海边的断崖慢吞吞的走去。

  “妈妈……”他说,他恍惚,几乎难以站稳:“这是我的爱。”他微笑,看着车子慢慢走向断崖,他流了泪,心却像冻住的冰块,又冷又痛:“我保护了你,对吗?”

  “是的,亲爱的。”玛利亚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头,亲吻他的脸颊:“我爱着你,法硰。”

  车子被火烧得爆炸了,发出通天巨响,火焰燎到了穆法硰的右眼上,将要落下一块疤。

  他捂着右眼,却在微笑:“我也是。”

  火焰的在他眼前若隐若现着,广袤的田野只有鸟的叫声,嘎……嘎……嘎……

  一切都结束了,穆法硰想,他回握住了那只不存在的手。

第74章 得来的心脏

  “终身监禁,关到精神病院。”

  一整个青春,像是舍不得吃的奶油冰棒,还没有尝到甜味,就看着它一点一点融化,弄得满手腻乎乎的。

  但他没有任何感觉,戴着镣铐,像被拔去爪子的兽类,已经麻木不仁了,只是看着对面的玛利亚。

  玛利亚正在织一件毛衣,很开心的样子,表情相当柔和,她头上的墙角已经变得斑驳,灰色的蜘蛛拉起长丝,织着无形的网,然后咬掉无意闯进网中蛾子的头,可怜的蛾子头都没了,却依然煽动了两下翅膀,穆法硰看着,在心里数了数字,五秒后,它不动了……

  穆法硰又看向了玛利亚,他的脑袋就像她手中的那团毛线,怎么绕都绕不出去。他被人关进了这间布满灰尘的房子,一丝光亮都看不见。他日日夜夜都能听见人的哭泣声,嘶吼声,绝望像是拉开序章,却从不肯落幕。但那些声音从不属于他,他很安静,偶尔会想起家里,他们那间由木头造的破旧房子,有着腐烂的味道。

  桌子上放着的羊奶酪,估计早已便宜了某只黑毛老鼠,吃吧……穆法硰在心里说,好好美餐一顿吧。

  玛利亚也喜欢吃奶酪,可她却再也没机会品尝了,她就像那只被咬掉头的蛾子,就算破茧,也活不了多久,就算挣扎,死亡的毒素也早已注入她的身体。

  痛苦……弥漫在他的眼里,想起她,就会唤起他少数的情感之一,痛苦。

  痛让什么都变得没有意义,穆法硰能看到无数只从铁栏里伸出,发了疯想要抓握住什么的手,他们那带着污泥的指甲,布满冻疮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抓着什么。

  这里关着的都不是人,只是有一口气,却没有尊严的牲畜而已。

  这个惩罚很好,没有什么比给你一丝渺茫的希望,然后让你堕入无尽的深渊更加好的惩罚了。

  但他偶尔也会想起,幼时母亲衣服上的皂香,以及轻柔的声音,她总是说:“你会找到,比我更加值得让你爱的人。”

  “嗬!”他有一瞬间感觉心脏停止了,可他嘲讽的笑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即使他没了生存的欲望,可本能依然折磨着他。

  心脏跳着,血液却逐渐变冷,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也被冻疮折磨的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了。

  但无所谓了,他不再是人,也不是牲畜,只是像牲畜一样的活着,却又能思考,他是什么呢?穆法硰心里想着,却笑了,他轻轻抚摸着右眼,抬头,才发现玛利亚消失了,和她的毛线一起。

  “把301号囚犯带出来。”

  “那个疯子?”狱警咋舌,露出厌恶的表情,嘱咐新来的菜鸟“301关着的几乎是个傻子,被关进来两年多了,从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但不是个哑巴,只是疯子而已。”

  “疯子?”新来的狱警不当回事:“这里关的哪个不是疯子,新进来的那个不是割掉了他母亲的头?”

  “这个和那个刚好相反,是个俄狄浦斯。”

  “俄狄浦斯?”

  “连这都不懂吗?!”他怒啐他一口:“就是恋母,只要你不要在他面前提他的母亲,他基本就会乖乖任你摆弄,这小子长得很俊,原来有个爱搞alpha的狱警打他的注意,结果被他咬掉了一只耳朵。”

  “这么夸张?”新来的很明显不信,他哈哈大笑,熊一样健硕的身材使他目中无人。

  狱警懒得理他,恨不得让他吃点苦头才好呢。

  新来的狱警大步阔首的打开了铁栏,他看见了一个……处在男人和少年之间的……男人?他很难表述自己看到的这个人。

  穿着脏狱服,身材很高挑,手臂和腿都很长,但比例又协调,不同于类人猿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

  他确实如刚才的狱警所言,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对于alpha来说,很俊朗。

  只是右眼上伤疤有点减分,但还好……这牢里关着的全是歪果裂枣,这个alpha有足够的资本鹤立鸡群了。

  就是那双异瞳让人感觉不舒服,跟要吊死人的猫似的,眼睛看起来很诡异。

  “呦。”他出口调侃:“小妞,有人看你来了,运气好的话能被人保释,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不在乎穆法硰不回应他,毕竟刚才的狱警都说了,他被关起来两年,一句话都没说过。

  说不定是脑子被撞坏了吧。他想。

  穆法硰被他拽着走,神情没有变化,也不感兴趣要去哪里。

  只是对方打开了一扇门,有明亮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屋子里,穆法硰眼睛感觉到了痛,他两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不适应这样的光线。

  可他没有闭眼,以一种冷漠的神情注视着一切。

  “就是他吗?”

  穆法硰闻言,看了说话的男人一眼,西装革履的精英做派,黑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睛。

  他明白了什么,可不太在意,他又看到了玛利亚,这一次玛利亚来到这个男人面前,搂住了男人的脖子,然后露出贝壳一般的牙齿,对穆法硰笑:“杀了他,把献给我。”

  穆法硰头痛欲裂,脑袋里叫嚣发出尖利的声音,像是玻璃摩擦时凄厉的惨叫,他慢慢眨眼,汗湿透了全身,发出了两年来第一个声音:“不。”

  他从喉咙里把它挤出来,长久不说话,让他的吐字变得很奇怪,声音也嘶哑,像是煮毒药的巫婆。

  “什么?”男人没有明白,只是看着他,继续说:“以后,你就叫穆法硰了,我会带你去c国,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她的死,我很遗憾。”

  穆法硰看着他,像看见了以前剧场里的舞女,画着浓艳的妆容,抽着一根廉价的烟,眼神空洞而又高傲,跟穆法硰说:

  “你母亲原来是修女,是受到感召的人,已经将一生都奉献给上帝,可是……”她吐了一口烟:“你也知道没钱的贫穷姑娘很可怜,金发蓝眼的漂亮姑娘更可怜,因此遭到了强暴,不过也没准是收了对方的几个钱呢,就乖乖躺平了呢。”

  她咯咯的笑:“哦对了,你跟你的亲生父亲长得很像,都是一头黑发,说不准你有c国的血统。”

  “已经两年了。”,男人抽了一支烟,淡淡看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你想在这里过一辈子?”

  男人的身影变得扭曲起来,像是油画画出来的一样,深深的绿色,如同沼泽里的颜色,蜿蜒着……匍匐在穆法硰面前。

  “时间到了。”男人点烟,动作一气呵成,像老电影里的绅士:“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不要?”

  穆法硰没有回答,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知道回答什么,对方说的对于穆法硰而言没有任何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