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豪门男妻 穿书之豪门男妻 第65章

作者:苏家寡人 标签: 穿越重生

  而陆远只是以为自己跑得够远了,结果却只跑到了后院,他为此而难过。为不自由的自己难过,为被束缚在此处的房子难过,为这里的树木草叶难过,为连外面的世界都没见过,就要凋萎了的花难过。

  那是花的一生,花的宿命,不是陆远的。

  “舅舅……”陆远木然掉眼泪,他是那样的痛,那样的难过,嘴唇发麻:“我叫张远……”

  “不!”陆昱抱他的手倏得一紧,声音有点哑:“从今以后,你姓陆,叫陆远!”

  陆远……他的名字是:陆远。

  写在病床上的病人名字叫:陆远,左脚脚踝粉碎性骨折的人,是陆远。

  昨日还被媒体称为青年之光的陆远,今日就变成了,惨剧,失去脚的舞蹈演员:陆远。

  疯了的陆远,崩溃了的陆远,怒捶自己的腿,呜啊喊着的陆远。

  “远远。”陆昱坐在他的病床上,忍着泪水,他心如刀割,一刀一刀割去陆昱的神经,陆昱知道他不能倒下,他一旦倒下,陆远就完了。

  可是他内心忍不住的恨,忍不住的想要代陆远受这一劫。

  “……舅舅”陆远眼神空洞,消瘦的脸颊皮包骨头,他呐呐:“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跳舞了?”

  “……”陆昱嘴唇翕动,他哭出来,哽咽,几乎出不来声音,痛苦而又憋闷。

  而陆远只是轻轻拍了拍陆昱的手,陆远哭不出来,只是看向窗外的叽叽喳喳的麻雀。

  “远远,你永远是舅舅最骄傲的小天鹅……”

  “没有脚的天鹅……”陆远笑了一声,神情麻木不仁:“还有什么可活的?”

  沉默良久,哭声不见。

  陆昱终于说:

  “天鹅,是会飞的。”

第101章 逃离

  “所以,就是这些了,关于我的过去,我的故事,很无聊吧?”陆远笑着,嘴唇半张,往眼镜上哈了一口气,镜片染上了白雾,他用衣角擦拭着镜片。

  气氛沉默,如每个濒临夜晚的下午,橘红色的云一片又一片,望不尽头的天空,数不清的霞光,都是黑夜的前奏,只是前奏而已,温柔而孤独的前奏。

  陆远微低着头,穆法硰能看见他好看的锁骨,和他以沉默来对抗此时无话摆出的身姿,陆远的身姿和陆远这个人一样,惹人遐想。

  就像云,洁白的身体里又藏着怎样的心呢?从科学来讲,现以知道,是由细小水滴和冰晶构成的。可要是以浪漫的假说,无稽的想象力来讲。

  云是否有一颗,和人类孩童般纯净的心?

  学者研究自然,万物,而陆远是自然万物里人群的一员,可比起云和雨,雷电这种早就形成的自然现象,陆远的心,陆远的心理,更让穆法硰捉摸不透。

  像是冰山一角,穷极一生,都看不到头。穆法硰不是能静下心来,好好做研究的人,他甚至无知,在陆远面前,他愈发觉得自己,是个文盲。

  有关陆远的题目,他便成了睁眼瞎,连白昼与黑夜都分不清。

  他只是遵循本能,去看陆远的唇,陆远的眼,陆远的一撇一笑,这些都唤醒了身为人的穆法硰的下等欲望,与吃,喝,睡眠,本质上并无不同。都是连思考都不用,闭着眼都能做完的事。

  人有四种需求,前面已说分别有:吃,喝,睡眠,还有一个叫做:性欲。

  何为性?何为欲?何为性欲?

  这份欲,又是谁的欲?

  是穆法硰的欲,他大可不必把事情搞得麻烦,只灯一关,衣服一脱,像只野兽一样和陆远滚到一团,再口口声声说爱陆远。

  谁能反驳,穆法硰这样做,就不是爱陆远呢?怕是陆远自己都反驳不了。

  可穆法硰,是个疯子,他的脑袋,他的灵魂,告诉他另辟蹊径,纵使一条道走到黑,也无惧,无悔。

  他从陆远这里,学会了压制欲望,学会了认识,认识爱,认识生命的完整。

  穆法硰想把这份对陆远的尊重,对陆远的深爱,都原原本本反馈给陆远。

  所以不愿让低等的欲来控制自己,用肉体上的爱,来爱陆远。

  穆法硰想要做得更好,他也能做得更好,只有做得更好,他才能怜悯以前所有的痛,宽恕以前所有的悔。

  当穆法硰宽恕,当穆法硰释然,一切就是新的开始,而这个新的开始,却也只不过是周而复始。

  可穆法硰依旧想要告诉陆远,想要跟他说,自己有多么爱他……

  可陆远只坐在原地,啜了口茶。

  陆远做为一个男人来讲,偏瘦弱,但不会给人弱不禁风的错觉,正相反,他显得很文雅……又久经沧桑。

  是个聪明有礼貌的男人。

  穆法硰看陆远,心里涌出巨大的情感,海浪般翻涌,眼眶逐渐酸痛,可他依然面容淡淡。

  陆远讲故事的手法很烂,无论是讲别人的,还是讲自己的。

  他像个荒诞小说家,东拼西凑的讲着,穿插着有关父亲和舅舅的记忆。

  说实话,穆法硰并没有太明白,对他而言,陆远只是面前的这个陆远,是他为之生活的全部。

  而陆远所说的前世,只是陆远过去记忆中的一部分,他的喜怒哀乐穆法硰很难共情。

  只是,当陆远说再也不能跳舞时,稍眯着的眼……显得落寞,仅这一细小的动作,竟令穆法硰感到了悲恸。

  “干什么露出这种表情?”陆远终于擦完了他的眼镜,重新戴回脸上,他对穆法硰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笨蛋,就要有笨蛋的样子,你不需要想太复杂的事。”

  陆远轻轻搂住穆法硰的脖子,安心的闭上双眼:“为我难过?”

  耳边只有穆法硰的鼻息声,轻轻地……连湖水都惊扰不了,像春日暖洋洋的风,醺着陆远的脸。

  穆法硰没有回答,只是静静望着前方的某一处。

  陆远轻轻浅笑一声,站起身来,挑眉:“说了太多的话,我有点饿了,去拿点点心,你陪我一起吃,好吗?”

  穆法硰点了一下头。

  陆远笑了一下,转身……却被拉住手臂。

  他没有回头,准确的说是没来得急,穆法硰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纯净,好听。

  “你跟我,说你的事,是因为信任?”声音有些迫不及待,有些焦虑,有些希翼,种种怪哉的情感都融入在这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语当中。

  陆远的心顿了顿,像是有一瞬间不跳了,他眨了眨眼,低眸浅笑,回头看穆法硰,拍了拍他的手背:“因为爱你。”

  穆法硰神情一瞬间凝住了,像是非常悲伤,却不知道为何悲伤。

  “也是因为信任你。”陆远推了一下眼镜,使得穆法硰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如果这样说,能让你明白我对你的爱,忠诚。”陆远又把眼镜摘下来,分明的五官,和那双柔情似水的眼,此时却有些凌厉,但依旧笑着看他:“那么是的,我说这些,是因为爱你,也是信任你。”

  穆法硰怔怔的看着陆远,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脑袋一团糟。

  像是一个告别的吻,陆远俯身,吻了他的侧脸,在他耳边低喃:“谢谢你能相信,这见鬼了一样的话,以及这些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去信的事实。”

  脸颊的吻,如蜻蜓点水,一触即离,似乎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个吻而已。陆远拍怕穆法硰的手,笑:“乖,松开手,我去拿点吃的。”他故作俏皮,轻松的笑:“你难道要饿坏我吗?宝贝?”

  穆法硰不自觉握紧了陆远的手臂,捏得陆远轻轻蹙眉,穆法硰惊觉……肺腑感到了疼痛才遏阻穆法硰慢慢松开手,他是那样舍不得放开陆远……

  像是想要挽回已经开败了的花,像是想要留住手里的沙。

  陆远却含笑,去开门,手放在门把上……

  “不再跳舞,那你后来做什么?”想要了解,想要珍惜……

  陆远对着门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住,可随后,他转身,笑着看向穆法硰,像是数落调皮的孩子:“你问的太多了,宝贝。”

  穆法硰抿了一下唇,似乎局促不安,他脸上那可怖的伤痕,现在却变成了和陆远赌局的筹码。

  “虽然没什么不能说的,但我今天已经很累了。”陆远抱着单边的胳膊,没有笑,只是淡淡的说:“黏人可以,但黏过头了,就会招人讨厌。”

  穆法硰瞳孔放大,随后睫毛闪了闪。

  “我逗你的,跟你开玩笑的。”陆远看他一会,忽然又轻笑,“不会讨厌你的,永远不会。”他笑着,重复了一遍:“永远不会。”

  “我不再跳舞以后,可是颓废了好长时间呢。”陆远轻笑:“完全就是个家里蹲,后来呢……和朋友,一起开了家饮品店,因为我那时候存款还不少,虽然跟你比起来是九牛一毛啦。”

  陆远笑着看穆法硰:“这样说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和你还真是有缘,因为当时车祸被媒体恶意报道了,所以我还是很有名的,因此在店里的时候,大家都管我叫:维奥拉。在拉丁语里好像是紫罗兰的意思。你的信息素不是紫丁香嘛?多神奇。”

  穆法硰没有说话,陆远开了门,走了出去……

  胃里的恶心止不住了,心脏被搅碎成稀泥一样,顶到嗓子眼,陆远眼前发昏,在穆法硰面前他一直强忍着……

  他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几乎跪倒在马桶面前,吐了出来。

  原来,那些若隐若现的痛,还在心中,忽略伤疤,不等于伤疤不存在。

  “夫人!夫人!”小栗着急的蹲在陆远身边,轻轻拍着陆远的后背,语气担心:“您怎么了?我帮您叫医生?”

  “别多事。”冷冰冰的话语像是从第二个人嘴里说出来的,陆远看她的眼神,令人避之若浼,实在是泥潭般的眼神,冷而阴沉。

  “怎么了?”但当穆法硰听到声音,走过来时。

  陆远却一瞬间笑了出来,微微乖巧,又带了点天真,迷惑人心般的说:“可能午饭有点吃多了吧。”

  穆法硰蹲下来,爱怜又疼惜的用手给他擦擦嘴角:“还难受?”

  “不……”陆远笑着摇摇头,用食指抵在嘴边,对着小栗和穆法硰轻笑:“要保密哦,不要跟别人说,吃多了吐出来这种事实在是太丢脸了。”

  “难受,就别笑。”穆法硰没什么表情的给他擦着嘴角。

  陆远眨了一下眼睛,有点落寞,却还是笑出来:“不难受。”他握住穆法硰的手,亲了亲:“有你在我身边,无论什么,我都能挺过去,所以,没关系的,已经不要紧了,不要紧了。”

  陆远闭着眼睛,用头发蹭了蹭穆法硰的手指。

  小栗心中尝到了苦楚,深切的明白了,自己赢不过穆法硰的,于是她站起来,说:“我去给夫人端杯温水。”

  没人理她,小栗却是逃一样的走开。

第102章 我的

  难受,就别笑了。

  穆法硰不是第一个,这样和他说的人。

  陆远的这种笑容,起源是一种荒诞充满悲剧色彩的命运,是一种自我保护的面具,再追溯……就只能追溯到陆远的幼年时期。

  父母的恩怨,陆远不太清楚,只是从有记忆起,就只记得父亲的身影。父亲粗糙的手掌,和阴晴不定的脾气,就像每一个夏季都迎来的雨天,电闪雷鸣,泼瓢大雨,是陆远心中永远无法解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