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真香! 龙傲天,真香! 第61章
作者:九日酒
迟鹭推出他竖在角落的小行李箱,帮忙收拾东西,听到这句,散漫地瞥过来一眼。
“这个年纪的喜欢,本来就很浅显,收回来就是了。”
司空御:“……”
这么简单吗?
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来,司机来接人了。
行李箱里装了零散几件衣物和日用品,24寸的小箱子都没能填满,司空御站在门口,捏着拉杆,“那……我走了。”
迟鹭站在门内,朝他颔首。
咔哒一声,门关上,隔绝两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
从学校到司空家, 非高峰期大约要三十分钟车程。
司空家玄关,司空御冷眼地看着跟着自己过来的不速之客,木着脸,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迟鹭面不改色, “我说过, 要跟你一起回来看看爷爷,你上次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
司空御站在原地沉思。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皱着眉嗤了一声, 摆手道:“那你自己找他去, 别烦我。”
许是怕迟鹭反悔变卦,司空御迈着长腿, 三两个大跨步就上了楼。
行李箱都没拿。
迟鹭和管家不约而同看向在光洁的地板砖上骨碌碌乱转的黑色行李箱。
过了片刻, 司空御大约是想起他的家当,在楼梯口探出个脑袋,“魏叔, 帮我拿下东西。”
迟鹭抬头去看, 金色的脑袋触电似的, 咻一下缩了回去, 空气中只见到一点淡金色的残影。
“……”
管家礼貌地笑笑,眼尾泛起柔和的皱纹, “这边请。”
老爷子还没睡, 正津津有味地品读一本英国的诗集, 鼻梁上架着眼镜, 长长的眼镜链垂落肩头, 迟鹭进门,他拨开眼镜笑了一下, “小迟来了。”
这里是司空章的书房, 装潢简洁, 偏暖色调,一侧沿着墙全是书架,书架上挤满了种类繁多的书,一眼望去错落有致,干净整洁,显然主人爱护得很好。
老爷子坐在窗边看书,迟鹭环顾了下,默默坐在靠墙的待客沙发里,有些无聊,索性打开手机,玩了两局消消乐。
两局消消乐玩完,老爷子的书也看完了。
他从位置上起身,掀开膝盖上厚厚的绒毯,还没入冬,上身已经穿上了毛领大衣,迟鹭看着他把书精准地塞进书架一角,头顶的画家帽厚实又笔挺。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司空章拄着手杖,慢悠悠地走向沙发,他的衣着总是韵味而得体,哪怕在大晚上戴着不合时宜的帽子,搭配起来看,也只觉得像个儒雅的绅士,并不违和。
迟鹭在他密不透风的穿着上一一看过,缄默片刻,道:“您生病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司空章乐呵呵地笑了一下,右手轻轻点着拐杖。
迟鹭安静不语。
他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跟司空章互打机锋,也可以像个真正的商人一样,漠然地讨论如何利益最大化,如果任务需要,他可以展现出无数种面孔,老练的、生涩的、冷漠的、赤忱的……
可他唯独不敢跟司空章交心。
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司空章对他不仅有欣赏,还有看待孩子般的疼爱,这个老人有极其丰沛的情感,能看见迟鹭冷静自持的外表下玻璃一样的灵魂,并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纵容和呵护。
越是这样,迟鹭越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怕知道得太多,也怕真的有人把他当孩子看。
“小御要是有你一半的聪慧,我就不用替他发愁了……”良久,司空章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感情真好……单知道我常去医院,就能猜想这么多,你这么敏感,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
他只当司空御把他最近去医院的事告诉了迟鹭,后者迟疑了一下,问:“……严重吗?”
司空章摘下帽子,他原本有一头茂密的头发,年过五旬依然黑亮,现在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头顶。
他甚至冲迟鹭安慰地笑笑,“在准备手术和化疗,不用紧张,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不过学校那边,最近只能你们盯着,我腾不出手。”
迟鹭会意点点头,“我跟司空主任会注意的。”
听他提到司空妍,司空章安静了一下。
司空妍回国两个多月,至今没有回家一趟,她怕老爷子看到她气得发病,只敢让迟鹭悄摸摸打探点近况。她这些小动作,司空章一直心知肚明,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他现在的状态……司空家实在缺不了人了。
司空章微叹,“找时间,让她回来吃个饭,两个多月也不回家看看,皮猴似的,也不晓得随谁……”
迟鹭点头表示知道,随后便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知道司空章还有未竟之言,司空章也看出他还有想说的话。
“我先说吧,这件事,暂时别告诉小御。”
意料之内。
迟鹭摘下眼镜,伸手揉按着太阳穴。
少顷,他抿抿唇,“现在瞒着他,若是您……”
若是您没挺过来,对他来说,就是灭顶的打击。
“我懂你的意思,小御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两年前我病的时候,他爸妈刚刚离婚,他表面上装得不在意,甚至没发过脾气,可接连一个月,我晚上去看他,都能从他房间里听到哭声。”
“后来我检查出恶性肿瘤,就想,不能让他刚失去爸爸妈妈,又为另一个亲人担惊受怕,他才多大,哪能让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赶集一样压到他头上呢。”
司空章叹息,“两年前我决定瞒着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如今只能将错就错。我有预感,两年前这个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的疾病没有带走我,这次也不会。况且……小御藏不住事,我病了的消息暂时不能让外界知道,否则可能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迟鹭沉默着。
爷孙两人的事情,他其实没什么资格置喙,他只能说:“好。”
又聊了两句,迟鹭起身告辞,临出门的时候,司空章在身后喊住他,“你刚刚似乎有话要说,不说了么?”
迟鹭停在原地,握着门把手回头看去,眼镜在手里,世界在他眼中是一片朦胧,他看见司空章端坐在沙发座上,两手交叠,压着手杖。
近视眼的缘故,大部分细节的东西都在他的眼中被模糊掉,于是眼前这个身影,跟记忆中的另一个老人,诡异重叠起来。
没什么,迟鹭心道。
只是想问,死亡率这么高的疾病,化疗的时候是不是格外疼一些。
应该是吧。
当年那个看起来什么都不怕的老头子,说不定就是被化疗吓到,才不肯进医院的。
“……没什么。”好半晌,迟鹭淡淡道:“只是想说,祝您好运。”
阖上门,迟鹭不急不缓地往楼上客房走去。
刚上一层楼梯,他就遇到一个不速之客。司空御在楼梯口探头探脑,做贼似的,看见他还吓了一跳,“我c……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迟鹭轻轻歪头:“我应该待多久?”
司空御:“……你们之前都俩小时起步。”
迟鹭低头戴上眼镜,泰然道:“今天太晚了,没下棋。”
司空御信了,探头看了一眼书房的门,不由分说拽着迟鹭几个健步冲上楼。
卧室里的小客厅正在放电视,司空御把他摁在沙发上,转身去小抽屉里翻腾了一阵。
迟鹭望着茶几上满当当的零嘴,好整以暇地挑眉。
“什么意思?”
司空御上供一样给摆了一桌好吃的,然后抱着猫,懒洋洋地往沙发里窝,“你吃。”
迟鹭拿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试探着,拿了一包软糖。
“那个味好吃,你吃那个。”司空御还指挥。
于是迟鹭换了一个口味,撕开包装纸。司空御瞥着电视,目光灼灼地用余光盯他,看到他把软糖抵进嘴里,终于松了口气。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得意地在白猫头顶薅了一把,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跟老爷子说什么了?一个字不许漏,都给我复述出来。”
……打的这个主意啊?
迟鹭慢悠悠嚼着软糖,低头失笑。
他转头看着司空御柔顺的金发,很想像撸猫一样上手薅一把。
“爷爷说了,不能告诉你。”
司空御:“……”
呀,你倒是实诚。
“他问起来,就说是我逼你的。”司空御不死心,追问道:“有没有讨论他的身体状态?”
迟鹭眨眨眼。
“……讨论了。”
司空御高高扬起眉,一脸“果然如此”。
“怎么样?大病小病?严不严重?”
“……不严重。”老爷子说的。
“什么病?”
“没说。”没直说。
“……没骗我吧?”
迟鹭正色起来,“每个字都是真实的。”
我不骗人,我只偷工减料,偷梁换柱,偷换概念。
司空御将信将疑地瞅他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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