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跳台滑雪退出娱乐圈 我为跳台滑雪退出娱乐圈 第33章
作者:白马骄驰
弗朗克.阿登纳自认为这一跳无懈可击,但还是只有116米,这还不如他自己上一届世锦赛,在这个跳台比赛时的个人最好成绩。
在这座他十几年都没有、可能以后也不能超越的、好友奥维尔留下最好成绩记录的跳台下,34岁的德国跳雪运动员运动员,心情在比赛有可能夺冠的喜悦中,混杂着两分难言的失落。
他仰望着天空,用手挡住了直射眼睛的太阳。
观众席里有人对他用英语吼:“弗朗克!加油!继续!继续!”
“能跳多久就跳多久!我们永远支持你!”也有人用他家乡那边口音的德语一起吼,看来是专门来看他的德国观众。
“弗朗克!”声音很熟,弗朗克一愣看过去。
36岁的奥维尔.泽塔,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是他自己跳完——跑到观众看台的前排去了,现在正看着他,喊着弗朗克的名字、竖起一个大拇指。
奥维尔本人第一跳第四,第二跳第四。但是奥维尔看起来神情却蛮轻松的,还在为了他高兴。
奥维尔还笑得颇有深意呢,就好像是在对他说:我都36岁了还没退啊,你小子在那里,沧桑个什么啊!
弗朗克.阿登纳面对着这位一辈子的可敬对手和老朋友,露出一个略带疲惫、又发自内心的由衷笑容。
德国名将,弗朗克.阿登纳,就这样在现场观众欢呼声中,拿下了本年度北欧杯冠军。
第二名则是哈萨克斯坦的阿伊苏。阿伊苏有些不甘,他第一跳虽然没有弗朗克的第二跳这么远,但第一轮他拉开的距离分差比较大,两跳距离分加起来,其实比弗朗克.阿登纳高4分,是输在了姿势分呢。
不过,公布成绩时,阿伊苏还是给了弗朗克掌声。
这个哈萨克斯坦运动员今年25岁,和弗朗克相差九岁。他在黄金时期,还能继续进步。跳雪运动员体能的巅峰和田径类项目类似,在20-25岁,但技巧和经验则不然。
阿伊苏对自己的今后很有信心。
凌放也在鼓掌。
他两辈子都看过不少弗朗克的训练心得,前世也一直对这位前辈挺敬仰的,输给资深的传奇运动员,某种程度上也是种激励。
遗憾是有一些,只能说,希望下回进步。
他沉静、大心脏,本来也该算一个优势。可不要因为过于害怕出现之前那种偶发状况、太想要兴奋起来,就自己刻意扬短避长啊……
凌放微微咬咬腮帮子,心里已经在反思了。
赛后,赛事方筹措颁奖,这个空档,有媒体想要采访前三名选手。
冠军弗朗克.阿登纳接到了最多的问题,他彬彬有礼,说话很有分寸,而且还会娴熟地把一些话题也抛给第二、第三名。
“……无论什么年龄,我们这种老男人自己征服过的每一座跳台,都不会轻易让给年轻的孩子啊。”他低声笑着,回答问他们对跳雪运动员年龄看法的记者。
今年的北欧杯跳台滑雪大奖赛,第一、第二、第三名,依次是34岁、25岁、16岁。
九岁一个阶差,还挺有意思的。
记者话里暗藏机锋,想要依次问问他们三个。
自己回答完这个问题,弗朗克.阿登纳友善地看向了凌放。
目前而言,阿伊苏对正在走下坡路的老将们构成的挑战,显然更大,或者说,弗朗克心里清楚,自己在很多方面,已经不如对方强悍了。这一次的胜利,有一些运气的成分。
可是,哪里有愿意直接低头服输的运动员呢!
如果会服输,他和奥维尔这样的运动员,就不会再来北欧杯。他们刻意挑着竞争压力小的世界杯分站捞捞积分、续着商业价值,难道不香吗?
偏就是要来和年轻人比比嘛!
但是媒体在呢。这问题,如果放在本场比赛的冠亚军之间,容易有火药味,所以这句“孩子”,显然是优先指即将去参加冬青奥的凌放,显得更和谐、也更合适些。
凌放扶正了赛后摘了头盔刚带上的、雪白的萨摩耶帽子,认真地回看着弗朗克.阿登纳,眨了眨眼,快速地说:“我希望自己到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能拿到阿登纳先生、还有泽塔先生他们已经取得过的成就。”
有雄心,也有敬意。
尊重前辈也不掩少年锋芒,是很出色的答复。
而且,凌放这样一歪头,毛线帽的尖尖上那个用线缠出的绒团儿,也跟着他一歪。
看起来清清冷冷、不怎么爱说话的中国新秀,这无意识的可爱一面,让闪光灯对着他多闪了好几下。
在场的人们都忍不住看着他,笑起来。
“……Ling,哈萨克的图案!”感觉气氛轻松了。原本因为语言不太好,也没怎么说话的亚军,那位哈萨克斯坦的选手阿伊苏.阿克托比,还比划了一下凌放头上的帽子,笑着用最简单的英文,对他说。
帽子都是白色毛线,离近了才看得出有花点小心思在围边儿上,有凹凸处理出来的几何线条图案,还挺复杂。
那确实是哈萨克民族的传统图样之一。凌放摸摸萨摩耶毛帽子的边边,点了点头,“我的阿娥杰(哈赛克语/蒙语奶奶一辈),是生活在中国X省的哈萨克族。这是她做的帽子。”
阿伊苏兴奋地“哦!”了一声,“哈萨克姆妈们,都特别好!”他伸出有力的胳膊,很高兴地搂了一下这个俊秀年少的中国运动员。
还有个意外之喜,本届北欧杯赞助商是一家芬兰电子通讯商,由于本地电视台转播收视率还不错,特意追加了赞助,其中一部分给了第二、三名次的运动员。
原本这比赛,奖金设计的非常刺激,很有极限运动奖励赛的特点——冠军独占4万欧元大奖,冠军之外,都只有个象征性的荣誉奖金,前十的说白了只够平掉报名费。
现在这么一追加,凌放作为第三名,拿到的奖金就够补贴自付的那部分团队食宿支出了,还有了不少盈余……
好家伙,他执意来库奥皮奥这么一趟,本以为是来赔本儿买经验的。
没成想,还赚了?
大年初四。
大部分国内居民还在春节假期里,都没破五呢,但韩墨京整天都在实习公司轮值,甚至排了个夜班。这家企业有海外客户,春节并不是全员休息,韩墨京作为控股集团的大老板家公子,也还是要按照所在岗位值班,加班可以拿到三倍实习工资——算下来也就比平时多两百。
他这天值班,刚好可以去公司人事部,取个留底的事假审批单。
韩墨京途中在楼道里碰上人事部经理,经理带着他到办公室,笑眯眯地把审批单拿在手里,又对这位集团老总的小公子说:“墨京啊,你的主管昨天还跟我夸你,上手相当快啊!不过,你也跟完两个小项目了,等休这几天假回来,换个部门……渠道那边,天天跟我喊缺人,喊得我脑袋都涨,你看让你去那边,辛苦辛苦,怎么样?”
接班人都是需要锻炼的嘛!韩总特意嘱咐过的:哪里苦就让孩子去哪里。
韩墨京沉稳地点头,“都听您安排。”
这天早些时候,凌放已经抵达挪威首都奥斯陆,与中国国家冬青奥代表团会和。
他要跟随代表团赶往挪威洛根河畔的城镇,利勒哈默尔,争取能早日入住青奥村,多休整几天。
冬季青年奥运会,跳台滑雪项目仅有一个分组,U20。像弗朗克、阿伊苏、以及在俄罗斯认识的克努特他们,这些成人组运动员不会参加。
不过,也有很多年轻的对手和朋友,将在利勒哈默尔跳台,和中国跳雪唯一出战冬青奥的运动员凌放,再度相见。
第44章
2016年2月12日晚, 第二届冬季青年奥林匹克运动会开幕式在利勒哈默尔举办。开幕式用的场地,正是22年前,这里承办1994年冬奥会时就使用过的利勒哈默尔跳台滑雪场。
开幕式上, 12岁的挪威王室小公主英格丽, 穿着轻便的羽绒服, 从一位越野滑雪运动员手上接过火炬。
这是这位公主首次在正式的国际性场合承担重要仪式性任务。她沿着高高的阶梯,稳步登上塔状的圣火台, 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火炬, 点燃了本届冬青奥会主火炬的引火索。
1994年,在那一届冬奥会上, 点燃开幕式火炬的最后一位火炬手, 也正是英格丽的父亲——挪威王储哈康。
建在这座利勒哈默尔人引以为傲的、斜指天际的巍峨跳台旁的奥运圣火台,时隔22年,再度熊熊燃起!
“……好的观众朋友们, 我们看到, 这位点燃主火炬的火炬手, 就是挪威王储的女儿, 12岁的英格丽公主。那么从今夜起,奥运圣火将在挪威燃烧整整十天, 直到闭幕式再熄灭。”
本届冬青奥开幕式和部分赛事的决赛在国内转播。央视五套的一男一女两位体育频道资深主持人, 从冬青奥的火炬进场, 开始了解说。
主火炬点燃后, 两位主持人等待节目开始, 介绍:
“大家可以注意到这个开幕式的场地完全在户外,这里正是利勒哈默尔跳台滑雪场, 挪威利勒哈默尔是欧洲滑雪胜地, 它的滑雪跳台是标志性景观。”
跳台顶端也有一台固定摄像机位, 镜头切过去,向下能看见主场地。活动场地设置在跳台着陆区以及延伸区。
白雪平整开阔,在场开幕式观众的人群穿着各色外套。
山下,利勒哈默尔城镇的灯火星星点点,静谧温柔。
关注冬季青年奥运会的人,原本不算多。
北京-张家口获得2022年冬奥会主办权后,关心冰雪运动的国人观众有所增加。不过,国内的很多观众还是转台时,发现了这个露天大型滑雪场上的户外开幕式,才知道:哦,冬青奥今天开始。
夜幕下,跳台滑雪场里有火堆燃烧,穿行的工作人员都踩着雪板,镜头全部收录进去,别具特色。
观众们听着22年前的冬奥开幕式故事,看着点青奥火炬的小公主,觉得:诶?也好像,还有点儿意思嘛!
运动员已经在入场。冬青奥开幕式,央视只是转播,当地回传的信号来自挪威电视台直播。两位主持提前就知道,人数少的中国队镜头不会多,等有镜头的时候,立即掐着时间快速解说:“中国代表团今年派出24名运动员参加冬季两项、滑冰、滑雪、冰壶4个大项、30个小项比赛,参赛人数比第一届冬青奥刚好多一位,其中的滑雪大项,多了一个小项——”
外国电视台镜头也刚好给到凌放,主持人语气挺兴奋地介绍:
“——没错!就是因为有了这名跳台滑雪运动员,凌放!全国冠军杯冠军,目前是该项目我国青少年组、唯一具备国际赛事决赛实力的运动员!他一年来,状态起伏比较大,这次能否冲击奖牌是未知数。但他还在成长,未来潜力无限,让我们祝福这位年仅16岁的中国小将,凌放!”
凌放是跟着中国代表团的队伍走过的,其实只是对着外国电视台镜头简单瞥了一眼。
夜越来越深了,露天滑雪场的灯照度很高,打在皑皑白雪廓着的、少年玉白的面颊和鸦羽般的黑发上。
尤其是光影中,那双仿若蕴着寒星的眼眸,让镜头都为他多停驻了几秒。
凌放却已经转过头,专注地看向前方——人群中,各国旗手依次登场,中国旗手刚刚出来,正在稳稳地左右挥舞着国旗。
本届冬青奥的中国旗手,是和凌放同龄的冬季两项运动员朱恒。总局选择青奥会旗手,一般会优先年纪小、项目新发展起来的运动员。
要是这么说,那跳台滑雪也很合适。
但是,要做旗手,冬青奥的名次还是会被寄予厚望的。
凌放过去一年多的成绩起伏,实在是大了些。国内了解他情况的人,基本都判断他就是来锻炼锻炼,并没有指望他拿到奖牌。毕竟,16岁的跳雪运动员嘛,已经很难得了!好好呵护住,别长歪,总有成熟的那一天!
凌放也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在出国前,X省的闫肃教练和国家集训队的孙总教练,都专门鼓励过他:孩子不必心急,要慢慢成长,未来的路还很长。
唔,他也知道路还长啊,可心就是会急——凌放无意识地咬了下腮帮子,他也知道要沉住气,可是冬青奥的牌什么的,他就是很想要一块。
前世他踏上国际赛场的时候,已经超20岁了。冬青奥,真的是因为他重生才有的际遇,就仿佛是某种“这次不同”的印证一样,感觉很特别。
而且,韩墨京要在他比赛前夜抵达利勒哈默尔,隔日才走。如果他能赢回奖牌,友人还能在现场看到他领奖呢。
凌放安安静静地注视着人群中那些难掩喜悦和自豪的各国青年旗手们,半晌他放松了些,唇角也不自觉地,跟着他们微扬起来。
这时,凌放听到身后有代表团里别的运动员在说什么,转过身去。
在那里嘀嘀咕咕的,是个14岁的花滑队小男孩儿,他压低声音说:“……他们今年复刻的那对儿94年冬奥吉祥物,可真好看哇,是木头的……”
凌放转过身来看他,让那男孩一愣,有点脸红地瞥开眼神,又慌慌张张看回他,“呃、我知道就是有点、有点幼稚,我只是觉得配色挺好看的!”
“想要的话,就去问一下吧。”凌放平静地指向男孩刚才看着的、有两位外国志愿者守着的摊位。
“我也、我其实也不是特别想要!”男孩看着这个他和队友私下里都议论过的,又帅又飒的滑雪哥哥,他看着凌放清冷乌黑的眸子和长长的睫毛,既有点儿愣神儿,还有点不好意思。他是男孩子啊,队里的小姑娘们都暂时没有盯上那边的小玩偶呢!
凌放这项目,已经算是极限运动了,虽然大家都是运动员,但是少年人就难免觉得他很酷炫,被酷炫哥哥发现自己喜欢可爱玩偶,还是会有点难为情……
本届利勒哈默尔冬青奥上,巧妙地使用了许多1994年利勒哈默尔冬奥会元素,连吉祥物也出了复刻版。那一届冬奥,比较少见地使用人物形象做了吉祥物,Hakon和Kristin,挪威童话中给战乱地区带来和平的小国王和小公主,被做成一对圆润拙朴的彩色木偶,憨态可掬,确实挺漂亮的。
凌放眨眨眼,清冷的眸子微垂瞅瞅这个小孩儿,伸手向他示意。看对方呆呆地没反应,凌放挑眉,“我带你过去问问,有时运动员是有免费额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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