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攻略一只悲惨反派 论如何攻略一只悲惨反派 第20章

作者:拟槿 标签: 快穿 甜文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阿斐…

似乎, 好久之前也有人这样叫过他…

庭院中的古树早就在好几百年以前便有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吸食天地精华和元国气运的古树生成了灵智,成为了元国的守护式神,在这个鬼怪乱世之中,为这个国家竖起了一道屏障。

只不过在去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 古树原本长青的叶子开始慢慢发黄, 生机一日比一日虚弱, 式神所竖起的保护屏障也随之千疮百孔,漏洞百出,边疆、甚至是京城里面,鬼怪肆虐,百姓民不聊生。

元皇在宫内一直忙的焦头烂额,始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直到斐家的式神出世,他才打着试一试的主意,将斐攸请到宫中来,看看能不能解决这件事。

苍天大树坐落在庭院之中,粗壮的根部,即使是十个大汉手拉手都抱不住。

慕以走了过去,将手放在泛着死气的树根上,灵力从手中倾泻而出,尽数传入发黑的树根里面。

半晌,慕以才放下手,转过身来向着在一旁焦急等待的元皇说道:“这是中了心魔。”

“一个国家的守护式神本是强大而又脆弱的,不可以沾染半分鬼气,这是被恶灵钻了空子,让他染上了心魔。”

至于心魔,只能进入古树的心魔幻境之中,彻底破解掉对方的魔障才可以消除。

只不过幻境之中变幻多端,鬼气弥漫,谁都预料不了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慕以站在那里,背对着斐攸,没有看见对方敛着情绪的眸子。

在探测完古树的情况过后,慕以走了过来,站在斐攸身后对着元皇道:“我可以在夜半时分清除完古树的魔障,你先将阿斐送回去。”

这是怕他对斐攸产生不利?

冰冷的寒气围绕在元皇身边,面对着面前强大的式神,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也只是带着淡笑,随即看向斐攸。

坐在轮椅上的斐攸只是摇了摇头,他将轮椅转过身,看着眼前愣然的白发式神道:“我同你一同进去。”

最后,愣神的慕以拗不过斐攸,两人一同进入了古树的幻境中。

雾气弥漫,慕以推着斐攸行走在一片黑暗之中,眼前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树叶哗哗作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黑雾消散,眼前出现了一条分岔路。

左边的路口透着黑暗,有着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传来,而右边这条路,则是一片阳光明媚,路边高大的梨树伫立在一旁,枝尖满满坠坠的开满了白色的梨花。

照常理来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而斐攸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左边路口的骷髅头,果断的选择了右边这条路。

梨花盛开满路,白色的花瓣飘散在半空中,像是冬日里飘飘洒洒的白雪一般,美不胜收。

不知道走了多久,斐攸的面前渐渐显现出了一副漫天大雪的画面,堆积的白雪散在梨树的枝干上,而他穿着厚实的棉服,坐在梨园竹屋的门前看着窗外飘洒的雪花出神。

左心房的地方莫名的抽痛着,胸口处就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一般,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是极限,只是苟延残喘着,却不肯轻易落下最后一口气。

他还有执念,一个不肯离开人世的执念…

额间传来温热的触感,在斐攸惊愕的目光中,白发银眸的人出现在眼前,将他放在膝盖上冰冷的双手执起握在掌心。

滚烫的温度烫的斐攸一哆嗦,看着眼前人熟悉的面容,斐攸红着脸刚想缩回手,道一句“于理不合”,可身体却像是控制不住一般,冰冷的右手抚上对面人的脸颊。

斐攸红着眼看着清冷如玉的式神大人,一声浅浅的叹息不由自主的从他的唇中溢出。

“先生…”

似叹息,似呢喃,那句轻声道出的话被冷风吹散,融入了外面的冰雪之中,温热的嘴唇相互触碰,带着心底最深的悸动。

斐攸倾身主动亲吻着面前的人,红着眼,心脏的地方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痛,他轻啄着面前颈脖通红的式神的嘴唇。

唇边溢出的声音浅浅的,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可是,我舍不得先生啊…”

周围的梨树渐渐消失掉,取而代之是地面上腐烂的树叶,和黑蒙蒙的天空。

斐攸手中的银铃声发出响声,惊得慕以回了神,坐在轮椅上的斐攸双眼呆滞,明显是陷入了幻境之中。

看着如此的斐攸,慕以眼中闪着慌乱,他割破了指尖,将食指抵在斐攸唇边,试图以这具身体的鲜血唤醒陷入幻境之中的人,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眼前的人还是一副出神的模样。

“他自己不愿意出来,你是唤不醒他的。”

一个有着绿色眼睛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慕以身边,蹲在一旁用手中的树枝戳地,看着慕以不理他,他又磨磨蹭蹭的跑到斐攸的轮椅旁边戳。

绿色的眼眸带着迷茫和不解,青意戳着面前地面上腐烂的叶子,看着呆呆地慕以,眨了眨眼睛道:“你是式神,本该知道身有心魔的人类不能进入魔障之中,他这是陷入了心魔,短时间回不了神,但没有生命危险。”

听到没有生命危险这四个字,慕以才放下心来,随即听见少年的话,又在原地呆住了。

“我…不知道他有心魔…”

青意看着眼前本体为银铃的式神,歪了歪脑袋,略带稚气的脸颊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继续蹲在斐攸旁边的地上戳着上面腐烂的树叶。

一大一小,一青一白就蹲在斐攸面洽,陷入了沉默之中,慕以看着陷入呆愣之中的斐攸,伸手将他的双手握在掌心中,没有再说话。

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元皇坐在空荡荡的石桌面前,看着毫无动静的古树,皱着眉头,带着焦急。

漆黑的幻境之中,周围安静极了,慕以半靠在斐攸的腿上,手指紧紧攥着对方不肯松开。

只听见一片寂静之中,一声浅呤在慕以耳边响起,半靠在斐攸身上的慕以刹那间抬起头,看着那双浅色的眸子染上光亮,朝着他看过来。

靠在轮椅上的人只是微微愣神的看着半跪在地面上的慕以,随即反应过来,装作抵着唇轻声咳嗽着,他敛下轻浅的眸子,遮住里面的神色。

对面的青意站在粗壮的树干上面,绿色的眼眸看着醒过来的斐攸,他从树干上跳了下来,走到斐攸面前凑近身,却被其身后的白发式神身上的寒气阻挡,不能再靠近半步。

青意眨了眨眼睛看着一脸防备的慕以,又看了看面前长得极好看的人,脑袋上措不及防的冒出一根嫩芽。

当事人还未发现,盯着脑袋上的嫩芽冷着一张小脸俯身看着斐攸。

“一直盯着我看干嘛?人类。”

似乎没有想到元国的守护式神是一个小少年模样的人,斐攸坐在轮椅上惊讶了一瞬。

“你是古树式神。”

“你没有入魔,为何境外的本体却是枯萎的模样?”

听见这句话的青意指了指对面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的大树:“怎么没有!”

少年的身后,粗壮的树根泛起黑色,叶子落满了一地,地面全都是腐烂黑色的树叶。

青意指着树根处黑漆漆的树洞。

“树洞里面全是虫子,我头顶上的树叶子全都掉光了。”

“太可怕了。”

这样说着,青意又开始拿着小树枝在地面上戳着黑色腐烂的树叶,面无表情的蹲在那里,头顶青色的嫩芽耸搭着,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打扫了落叶,替古树捉了虫子,心魔幻境就破碎了。

头顶的大树不再是围绕着黑色的鬼气,绿色的嫩芽长出,青绿色的灵气围绕在其中。

竟是如此简单就解决了!

两道人影出现在大树下面,点着烛火坐在石桌的元皇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守护式神的问题解决了,元皇本想将斐攸留在皇宫里面,却被拒绝了,连夜坐着马车回去,慕以坐在斐攸对面,端端正正的一动不动。

烛火下,斐攸的侧脸单薄而消瘦,慕以抬眸,眼中带着心疼。

他呆呆的拿起小桌子上面的糕点,想递给斐攸,意外横生,原本平稳的行驶在夜间的马车不知怎么的猛地停下,马儿在黑夜里叫出声,怎么都不肯向前走。

马车里面的斐攸因为惯性不稳,慌乱间脑袋差点磕碰在身后的车窗上面,慕以眼疾手快的坐到斐攸身边,手抵在窗沿处,没有让斐攸磕到。

马车外的车夫没有察觉到车内的异常,只是催促着马儿向前走,可明明空荡荡的街头什么都没有,那匹黑马却怎么都不肯动了。

黑漆漆的街头突然传来“嘭嘭”的响声,像是木头敲击着地面的声音,街头对面一个低着脑袋,肩膀上扛着一根大木头的怪人出现在那里,朝着马车走来。

随行的车夫看着低着头走在大街中央的人,皱着眉头朝着对面那人喊道:“那,前面那个人,晚间走路不要走在大街中间。”

对面那人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然低着头朝着马车的方向走来。

原本呆在原地不动的马儿突然焦躁了起来,扑哧扑哧的喘着粗气,车夫感觉到不对劲,本想倒回去转道走另一条路,便见那扛着一根木头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马车旁边。

那木头“嘭嘭”的打在车窗上面,车夫余光瞥见那人颈脖间刺眼的白绫,身后陡然卷起一阵凉意。

“嘭嘭。”

“可以…开开门吗…”

沙哑的声音传来,像极了斐攸父亲斐季的声音,在安静的马车内陡然响起。

坐在马车里面收敛气息的慕以沉着一双眼眸,他手指抵在斐攸的唇上,示意噤声,银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手中凝聚出一柄长剑。

泛着冰寒之气的长剑在那白绫探进马车的那一瞬间刺向扒在马车外面的鬼怪,肩膀上的良木断裂开,利剑刺进鬼怪的身体,只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那原本靠在马车上用木头敲门的恶鬼倒在地面上,露出狰狞的死相。

双眼瞪出,颈脖间有着一道青黑色的勒痕。

坐在马车上的车夫后背发凉,他脑海中陡然现出老一辈的长辈所说的话。

吊死的人化身为鬼后,肩膀上会一直扛着自己吊死的那根木头,吊死鬼行走在夜间,用肩膀上的木头敲门,随后用房中人熟悉的声音敲喊开门,等到屋内的人将门打开后,便会用脖颈上的白绫将其缠绕致死。

等到第二天有人经过时,便会看见大敞的房门中,一个人死死的被吊死房梁上面,死相渗人!

恶鬼的尸体自会在第二天太阳出来的时候灰飞烟灭,车夫惊魂未定,吐出一口劫后余生的浊气,他颤抖着声音向身后马车里面的人问道:“斐大公子,你没事吧?”

“无事,回府吧。”

马车里面传来浅浅的回应声,车夫这才放下心来,颤抖着手将马车驶向斐府。

车内,慕以收回抵着斐攸嘴唇上的手,微红着耳根的向后移了一些。

抵在窗沿上的手有些微微的刺痛感,慕以悄悄的将其藏在衣袖里面,没有让斐攸瞧见。

马车内灯火通明,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就看见了慕以的小动作。

斐攸将慕以的手抽了出来,靠近了些,便看见眼前的人红着颈脖微微转过头,样子呆呆地。

手背敞在烛光下,红了一大片,斐攸将冰冷的手抵了上去,触碰的便是对方手背滚烫的温度。

冰冷的触感稍纵即逝,斐攸收回手抬起头,看着面前愣愣的看着他的人,敛下眼眸中的情绪,道:“若是再有下次,不可以再如此莽撞的出手。”

慕以愣然的点头,在对方往后退的同时攥住斐攸的指尖。

斐攸的目光朝着慕以看来,慕以红着颈脖低头小声道:“很冰。”

对面的人呆愣了一瞬,看着慕以通红的颈脖浅笑道:“大人要给我暖暖吗?”

只是一句玩笑话,斐攸看着眼前白发银眸的式神眨了眨眼睛,果真将他的双手攥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