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第16章
作者:北边有狼
玉姐儿撞得头破血流,满心绝望之际,那死死封住自己生路的箱子被撬开了,月光映照在她脸上,透过血泪模糊的双眼,她看到了一个男人。
男人蒙着面坐在轮椅上,但从露出的眉眼来看,一定生了张极好看的面容。
堵住嘴的破布被拿下的一刻,她便脱口而出:“好哥哥救我!”
容衍发出一声轻笑,声音如珍珠落玉盘,说出的话却不近人情:“我凭什么救你?”
玉姐儿一哽,这月黑风高人迹罕至的地方,你不是故意来救我的难不成还是恰好遛弯来的?
她未出阁之前颇有些爱慕者,只是她嫌贫爱富,嫁了个短命鬼,因此只当容衍是其中一位,因此叫了声好哥哥,怎知此人并不吃这一套。
见她不语,容衍慢条斯理道:“你做出这种事,即便今日我救了你,明日全镇的人也会再一次把你扔到河里去信不信?”
玉姐儿摇头哭泣:“不会的,宁郎不会不管我的。”
容衍冷笑:“你那宁郎现在自顾不暇,若是想得起你,怎会不来递个信问问情况呢?”
“再者他现在巴不得你快点死,女子不同于男人,过几年人们都淡忘此事,他至多落个年少风流的名声,而你,即便侥幸苟活于世,也不过是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是他先勾搭的我,凭什么我要去死?”听到他的话,玉姐儿语调突然拔高,甚至有些凄厉:“是他毁了我的一切,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她喃喃念着,开始疯狂挣扎。
“我不会死的,放我出去,我怀了他的孩子……我这就去找县太爷……他要娶我的,我不能死,我死不了!”
她双眼通红,披头散发犹如女鬼。
被抓到关进柴房的一瞬间,她被羞耻淹没了神智,等想起时已经被堵了嘴,想说也说不出了。
容衍眼中划过一抹异色。
北昭国人丁稀少,朝廷和地方政府对新生儿尤其看重,律法便规定了妇人一旦怀上孩子,便不得做危及孩子性命的任何事情,说句难听的,妇人一旦有孕,想自戕都得等孩子生下来,更不用说只是男欢女盗之事了。
真是要什么来什么。
以这寡妇如今的心态,宁荣下半生都将永无宁日。
他割开捆住女人的麻绳,目送她跌跌撞撞地离开。
月色如水,照在鹿鸣河上宛如一条倒挂的银河,容衍操纵轮椅绕过被麻醉针射中倒下的家丁们,将手伸进寒凉的河水里,洗净了上面沾上的血污。
水中的月光晃着他的眼睛,像一场似曾相识的梦境。
空白的记忆似乎有所松动,他曾经也在这样的夜晚救起过一名女子,目送她走出城门,一程又一程。
那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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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容衍:好的我承认虽然分手了但还是想替老婆永久解除这个麻烦~
第17章
宁长风在张家坐了三个时辰,茶水都喝干几壶,总算等到叩门声。
陪他一起干熬的张生华“哧溜”一下站起来去开门。
轮椅轱辘行走的声音渐近,宁长风不自觉捏住茶杯,看向门口的眼神焦急、自愧,又带着几分期待。
算来自两人吵架后,已有大半旬未见了。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查那批药材的去处,此事一了结他就立即来了张生华家,却被告知容衍每天早出晚归,他不想走,便在这里硬生生等到三更。
容衍更瘦了些,皮肤苍白,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他,随即便转过眼神,若无其事和张生华搭话。
把宁长风活生生晾在那。
“近日多有打扰,我已在镇上另择了一处宅子租住,明日便搬走。”容衍对张生华说道。
张生华:“别这么说——”
话刚起了个头儿,就听宁长风“蹭”地站起,直勾勾盯着他问:“去哪里?”
容衍斜睨一眼,并未搭话,自顾自推着轮椅进房去。
宁长风:“……”
张生华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看脸上挂不住的宁长风,生怕他一个生气甩手就跑,连忙上去打哈哈。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想是他心里憋着气,你就让让——”
“让”字还没说完,就见宁长风操起脚下的板凳,三步并作两步往卧房走去。
“哎君子动口不动——”
他跟着追上去,怎知下一秒宁长风将矮凳一放,气壮山河地坐了下去。
张生华:“……手啊”
看来是他多虑了。
他朝宁长风的方向拱了拱手,打着哈欠回正卧就寝去了。
翌日。
容衍神色不愉地打开卧房门,就见宁长风背靠在门框上,因开门的声音惊醒,见到是他便站了起来,朝他打招呼:“醒了。”
眼底难掩疲倦。
容衍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再一次没有搭话。
身后却突然闪出个小萝卜头,双手抱着一个大包袱呼叫宁长风:“阿爹快来帮忙!”
昨日等得晚了,景泰蓝熬不住睡了过去,宁长风便作主将他抱进了容衍的卧室,果然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宁长风连忙接过小娃娃手里的包袱,略显局促地问道:“要搬家么,我帮你。”
容衍没点头也没摇头,宁长风便当他同意了,第一次厚起脸皮走进去帮他收拾行李。
容衍默默看着,不发一言,然后离开去找张生华。
一张小型袖弩被摆放在桌上,上面抹了麻药的细针已经消失:“多谢张大夫的信任,我的事已经办完,这个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刚从医馆值班回来,路上听了一耳朵风言风语的张生华:“……”
不是说用来防身么?早知你是奔着家丁去的,我是断断不敢配合你制作这玩意儿的!
他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将袖弩推回去:“这东西本就是我照着你画的图纸做出来的,按理说你才是它的主人,只是我有一个疑问——”
他凑近些,小声又好奇地问道:“宁荣那腌臜玩意儿已然是身败名裂,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将那寡妇救出来?”
容衍如古井无波的眼神一动,眼底泛起森冷寒意:“让她沉河才是便宜了那一家子。”
张生华被那寒意一激,不自觉闭了嘴,不敢再往下问。
容衍此人,看起来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给他的感觉却极为危险。就像早些年他在盛京游学时,偶然出入过那些达官显贵高大门楣下张牙舞爪的阴影。
过不久,宁长风提着两个包袱走进来,很自然地推起轮椅,装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其实心在狂打鼓。
“走吧。”
容衍住声,不想在外人面前给他难堪,便垂下眼睫,不曾表态。
和张生华告完别,宁长风推着容衍离开,景泰蓝懂事地跟在旁边。
一路无话。
容衍租住的是一间两进的小院子,正房一间,东西各一间厢房,房子年久失修,蛛网结了一层又一层,宁长风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开始打扫。
拔草、铲地、抹桌子……
容衍就在一旁袖手看着,不靠近也不离开。
眼见快到正午,宁长风抽不出空,便从怀里拿出二十个铜板给正在吭哧吭哧拔草的景泰蓝:“去街口买碗面给你阿父吃,剩下的你自己买点零嘴,不许跑远了。”
景泰蓝记路很厉害,每次来镇上宁长风都是带他吃的街口那碗面,因此并不担心他会走丢,只嘱咐一句便放他走了。
五月的太阳已算是毒辣,打扫了一上午卫生,宁长风早就满身大汗,见院里有一口井,便打了些清凉井水上来,对着头一冲,满身暑气瞬间被冲了个干净,畅快极了。
他将汗衫脱下,就地搓几把拧干净水,打着赤膊挂在刚支起的晾衣杆上。
他体格高大强壮,肌肉健美线条流畅,常年打猎锻炼出的身材刚劲结实,每一处都彰显着男性气概。
如果不是深知他有和哥儿一样的生理构造,就连容衍恐怕都要看走眼。
宁长风毫无当哥儿的自觉,裸着上半身又开始铺床。
床才铺到一半,身后就传来容衍幽幽的声音:“做给谁看呢?”
宁长风头也不抬,道歉十分诚恳:“做给你看。”
说完一顿,直起身来望着他:“望你原谅我口不择言,误会于你。”
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容衍一时静默,又道:“我并非说此事。”
宁长风突然福至心灵,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放下手中的抹布,哭笑不得道:“我关了院门的。”
容衍抿唇,又不做声了。
几句话下来,那股尴尬感不知怎么就烟消云散了,宁长风索性上前两步,屈膝蹲在容衍面前,双手扶着轮椅扶手,眼中流露出认真:“这些时日我想了许多,以往我总将过错推脱在你身上,其实我也有错。”
容衍眼睫一颤,垂下的眼眸重新抬起,如深潭般看向他。
宁长风抬手遮住他的眼睛:“不要这么看着我,让我说完。”
“我一个人生活惯了,养成了爱自作主张的毛病,上山猎蟒前应当交代你和景泰蓝一声,白白让你们焦灼担心,是我的不该。这是其一,其二我不该在没问清事实前便先入为主,在玉婶家说出那种……”他停顿片刻,有些难为情地开口:“伤人的话。”
手心里的眼睫簌簌扫动,宁长风按住容衍要拉开他的手:“你先听我说完。”
“我这人投胎时走错了道,生作哥儿,骨子里却是个男人,很多时候想不起和身边人打商量便擅自作决定,甚至从未站在你的角度上思考过,你不信任我也是应该的。”
宁长风暗暗吸气,轻声道:“人一辈子遇上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我不想错过你。”
话音落下,四周只能听见风穿堂而过的声音。
容衍久久没有动作。
宁长风的心也跟这穿堂风似的,一点一点凉下来。
良久,久到他快要撑不住时,容衍才握住他的手腕,一点一点拉下,露出那双浓墨般的眼眸。
当他用这双眼睛看人时,宁长风总是不由自主被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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