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第19章

作者:北边有狼 标签: 甜文 打脸 宫廷侯爵 生子 穿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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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长风此行打猎是辅,找一种名为坤草的草药为主。

  张生华之妻临盆在即,胎儿却是倒生的,为了此事张生华用了许多方子也不见效,听闻黔南山脉腹地有一种草药可使胎儿在腹中自行正过来,便央托宁长风来寻。

  宁长风一看图纸,恰好他打猎时见过这种草,可不巧了。

  山中凶险,越往里走越不能掉以轻心,宁长风先还用了轻功,几步点跃便能行一大段路,到后来也不得不徒步行走,林子里遮天蔽日,投射下的光线在堆叠而成的落叶上形成一个个光斑。

  夜晚宁长风便躺在树枝上休息。朦胧月光落在他身上,他有点想容衍了。

  ……

  宁长风前脚刚走,容衍便出现在菜园旁,冲景泰蓝招了招手。

  景泰蓝不情愿地来到他身边,小脸板得笔正,白嫩的手臂上有被青草割出的一道道红痕。

  容衍目光在那些红痕上落了落,对他说:“把手洗了,跟我过来。”

  说完驱动轮椅来到院子里,那里横着几根他让宁长风砍回来的竹竿,不大,才拇指粗细,临走前砍回来的,竹叶都翠绿得很。

  景泰蓝埋头跟在他身后,猝不及防鼻子撞到轮椅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被容衍目光一扫,又憋了回去。

  “把竹叶和分叉的枝条都削了。”他扔给景泰蓝一把匕首,长不过手掌,通体呈漆黑色,刀刃锋利,削铁如泥,是宁长风专门送给他防身的。

  刀把上刻了三道波浪形的竖线,宁长风告诉他是风的意思。

  景泰蓝捡起匕首,默不作声开始削枝条。

  他人小,力气也小,小枝桠倒也罢了,底部的粗枝哪削得动,可这孩子也是个倔的,腮帮子都咬碎了也不肯求救一句。

  容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宁长风不在时,他总是这个样子,眼尾下撇,似乎对什么都不关心,又有些厌世感。

  景泰蓝已经跟一根枝桠较劲了一刻钟,他咬着嘴唇,明明手掌都被磨破了,却半点都不肯服输。

  容衍声音冷淡:“为何不求助于我?”

  景泰蓝眼眶通红:“你故意的!”

  容衍:“既然知道我故意为难你,为何还要去做?”

  景泰蓝换了方法,他把竹竿立起来,借助自身力量用脚去踩那根枝桠:“才不是听你的话,我本就可以做到!”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竹枝“咔擦”一声终于断裂。

  景泰蓝丢下光秃秃的竹竿,“哼”一声看向容衍,仿佛扳回一局的大将军。

  容衍捡起被丢在地上的匕首,捡起另一根完好的竹竿,只见他两指夹着刀刃上下翻飞,很快竹竿就被他削得干干净净,不损丝毫。

  景泰蓝目瞪口呆,在容衍看过来时赶紧扭头,又“哼”了一声,这次是不服气的。

  “有傲骨是好事,空有傲骨却是糟糕透了。”

  景泰蓝撇嘴:“我知道,君子顺势而为嘛,你说过的。”

  容衍削竹枝的手指顿了下来,抬眼问他:“我还说过什么?”

  景泰蓝警惕地往后退一步,摇头:“我们不熟,没说过几句话的。”

  容衍转着手里的匕首,挑眉:“小崽子,骗起人来一套一套,这会跟我说不熟?”

  景泰蓝小身子一抖,连忙撇清关系:“真不熟!皇——祖父被刺之前我们连话都没说过!”

  听到“皇”字时,容衍心头一跳,突然就没兴致问下去了。

  他身体往后仰去,垂眸望着被自己削磨光滑的翠竹,已经有了笛子的模样。

  景泰蓝小心翼翼觑着他,不知他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今天的容衍让他有些害怕,就像他无数次在皇祖父身边看到他时的样子。

  他往前小小地蹭了两步,试探般地问道:“你不开心吗?”

  容衍抬起眼皮懒懒睨了他一眼:“你不开心?”

  景泰蓝犹豫开口:“开心。”说完又愁眉苦脸:“可是我没有用,你说过无用之人是会被丢弃的。”

  原来今天一直闹别扭是因为害怕被丢弃啊。

  容衍心中一动,那一刻他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景泰蓝的话剖出了另一个他不愿承认的自己。

  他在成型的竹笛上刻下自己的字,垂眼在心里道: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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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怕别怕,统领三千绣衣史的容大人你怂什么!

第21章

  找到坤草回家时,已是三日后。

  落日如流金扑洒在竹楼上,远远便有笛声悠扬传来,是一曲江南小调,景泰蓝趴在门口写容衍给他布置的算数,眼尖见到宁长风便把笔一扔,小旋风似的扑过来。

  宁长风一把接住他,将他抱起来。

  “阿爹你可回来啦!”景泰蓝眼泪汪汪向他控诉容衍的“暴行”,却被宁长风弹了个脑瓜崩儿:“让你做功课是为你好,尽会偷懒耍滑。”

  话虽这么说,却也没把他放下,而是抱着进了院子。

  景泰蓝揉揉额头,撅起小嘴想道:他才不要读书认字呢,他要在山里做个野小孩。

  “回来了?”容衍放下竹笛,帮着他卸下货物。

  “有些重,你帮我烧水去吧。连着几日未洗澡,一身的臭味。”宁长风让开他,作势闻了闻身上的衣裳,笑着说道。

  容衍也笑了,边往灶房走边道:“水是热的,我给你拿套衣裳去。”

  洗完澡神清气爽。宁长风没让容衍做饭,而是自己将猎来的野山鸡合着山里采的野菌子一锅炖了,那叫一个鲜香味美,馋得景泰蓝连干了两大碗饭,连容衍都多夹了几筷子。

  饭后借着油灯检查过景泰蓝的功课,这才洗漱睡下。

  竹楼内陷入静谧。

  景泰蓝躺在床上,小手指攥着被角,翻来覆去睡不着。

  “吱呀”一声,房间门被打开,他像受惊的兔子般坐起,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才放松。

  “阿爹。”他揉着眼睛,假作被吵醒的样子。

  小孩子的动作哪能瞒得过宁长风,他走到桌边点亮油灯,将端来的野桑葚放在桌上。

  “给你带了点山里的果子,来尝尝。”

  景泰蓝圾着鞋下床,坐在长凳上拣了几颗便不吃了:“我吃不下啦,留给阿父吃。”

  他人小,心眼却不少。知道宁长风在意容衍,便会刻意以这种方式讨好他。

  宁长风粗心惯了,若不是被提醒恐怕都想不到这一层。

  不知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么敏感的孩子?

  他拣起一颗最大最紫红的桑葚果喂到景泰蓝嘴边:“给你阿父留了,这是专门给你的。”

  熟透果子的鲜香气息萦绕在鼻端,景泰蓝鼻子耸了耸,试图将它推回去:“那你吃——唔——”

  趁他张嘴的空隙,宁长风一把将桑葚果塞进了他嘴里:“吃吧你,这东西我在山里都吃吐了。”

  酸甜的汁水爆裂在口腔,景泰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己“咕咚”吞了下去。

  好吃。

  听宁长风这么说,他终于不再收敛,没一会儿粗瓷大碗里的桑葚就下去小半层。

  看着小鸡啄米似的小孩儿,宁长风内心一时有些复杂。

  “景泰蓝你记住,你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不是谁的附属品,更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烛光下小孩儿抬起脸望向宁长风英俊笔挺的眉眼,目光怔怔。

  ……

  “回来了,叫我好等。”房门轻响,容衍从床上坐起,昏黄灯火照亮室内一隅。

  “嗯,掉金豆子呢,才睡着。”宁长风脱了外裳,躺进被窝里,满脸无可奈何。

  其实小孩子的泪腺连着大海吧,怎么哭起来无穷无尽的呢。一边哭还要一边抽抽搭搭让他保证永远不抛弃他。

  宁长风又气又心疼,不知道三岁多的娃娃哪来那么多心眼子,一哄便哄到大半夜。

  其实也不算哄,就是景泰蓝哭,他在一旁陪着,后来哭着哭着娃自己睡着了,他才偷偷离开。

  身边响起低低的笑声,接着容衍便欺身靠近,呼吸拂在他耳边,痒痒的。

  “我可听见了,你还喂他吃桑葚。”

  他这话说得轻柔,尾音扬起,像把小刷子在心头轻轻一撩。

  宁长风捉住他的手,咂摸着话里的意味,挑眉:“小孩子的醋你也吃?”

  容衍笑了笑,昏黄灯火映着他的眉眼,眼中满满当当一个宁长风。

  他开口,嗓音温温沉沉:“我若说是呢?”

  ……

  第二日,宁长风带着找到的坤草去了张生华家。

  “谢天谢地可算找着了,大恩不言谢,往后若是有任何我能帮得上的,定在所不辞!”捧着那几株药草,张生华就差给他跪下了。

  自古以来女人生产便是走鬼门关,更遑论胎位不正。张生华为了爱妻四处奔波求药,宁长风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叫他怎能不感激。

  “别说这些。”宁长风挡住他还要喋喋不休的话语,从牛车上拎下一只笼子,里面是两只白乌鸡。

  “把这个也拿进去。我不大懂这些,乌鸡应当也是能给妇人补身子的。”

  张生华眼睛都直了。

  这可是对产妇大补之物,纯正的野生白乌鸡那可是银钱都买不着的好东西!

  他拎着鸡笼喜上眉梢地进去了,不一会儿拿着张契单出来给他:“这是前段时日我师傅买你那蛇皮和蛇胆的银两,一共三千两整,因数额太大便给你在平安钱庄开了户,往后你要用钱拿这契单去取便是了。”

  说这话时张生华的语气都在抖,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