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第25章

作者:北边有狼 标签: 甜文 打脸 宫廷侯爵 生子 穿越重生

  江山云:“那倒不曾。若不是渡口恰逢一位哥儿提醒了我,多少是要挨上一刀的。”

  裴瑜松了口气,转瞬脸色就沉了下来:“这些人越来越猖狂了。”

  江山云一拍桌子:“我就说嘛,绣衣局这帮子伥鬼听不得朝中有别的声音,我昨天才递了请战书,今儿他们闻着味儿就来了!一群疯狗!”

  见他情绪激动,裴瑜用蒲扇敲了敲桌子:“全国十三路二十四州,就你个益州守备巴巴地递什么请战书,他们不咬你咬谁?”

  江山云瞪他:“你意思是我不该?”

  裴瑜忙转了话音:“哪是这个意思。只是这言和已成定势,我观陛下也是这意思,负隅顽抗不顶用啊,江兄。”

  江山云拳头捏得直响,眼底逐渐发红。

  半晌,他一拳砸在桌上,茶具碎了一地:“那就任凭北蛮子得寸进尺?那是群喂不熟的白眼狼,今日让了这一步,明日他们敢抢到盛京去你信不信?”

  随着他的吼声,裴瑜也沉默了。

  后院一片寂静,连府堂来汇报的典史都默默退了回去。

  半晌,裴瑜将蒲扇放在茶水横流的桌上,嘴角耷拉下来:“我信,怎么不信。”

  “江兄,我与你同窗十三载,同僚也做了七八年,你的性格我最清楚。可益州地处偏远,距盛京一千二百里之遥,你我三年才得一次进京述职的机会,远离皇城中心,连戚将军这种镇守一方的大将都毫无办法,我们又能如何?”

  又是一阵沉默。

  许久,江山云背过身去,低声道:“与其做那北蛮子的狗,不如拥兵而起,自寻出路。”

  *

  虾没买到,宁长风又在城里转了转,带回几样金平城特有的小吃。

  容衍吃了几口,其余大部分进了景泰蓝胃里。

  “当心吃成个小胖子。”宁长风掂了掂小孩的重量,笑着说道。

  “才不会。”景泰蓝反驳:“我这是奶膘,客栈的伙计们都可喜欢我了。”

  “就你能说。”宁长风捏了捏他嫩呼呼的小脸,打发他去练字。

  景泰蓝小嘴一撇,但还是收起没吃完的零食,规规矩矩去了。

  等人走后,宁长风这才检查了容衍的腿,问道:“今日可好?有不舒服的地方么?”

  容衍的脸色一日好过一日,说是容光焕发也不为过,闻言捉了他在腿上乱按的手道:“很好,没有不舒服的,你呢?”

  宁长风便将今日遇到刺客的事说了一遍。

  又说道:“那守备想邀我去府上做客,我拒绝了。”

  容衍有一搭没一搭捏着他手指玩,闻言抬头看他,眼底隐露促狭:“为何?这可是常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宁长风看着他,无奈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容衍眼底弯起一泓笑意。

  他握了宁长风的手,语气变得郑重:“待我能行走了,便带着景泰蓝和你一起回谷兴村,你还打你的猎,我便帮你分担些农活,与世无争地过完这一生,如何?”

  宁长风忍不住翘了翘唇角:“好。”

  ……

  容衍的伤好得很快,不过月余疤口已经掉落,这日宁长风早早结了工钱,忙着回家。

  刚推开门,就看到容衍扶着床头颤巍巍地站起,他瞬间屏住了呼吸,站在原地不知道迈腿了。

  “长风,你看,我站起来了。”容衍朝他露出一个笑容,额上隐隐可见汗珠。

  “嗯。”宁长风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头,试探着问他:“可以,可以走两步么?”

  容衍望着他,眼中似有星辰:“你接住我。”

  宁长风点点头,还真就摆开了接他的姿势。

  只见容衍慢慢放开床栏,左脚艰难地迈出一步,只是这一步,他脸上的汗珠肉眼可见地冒了出来。

  “阿父。”景泰蓝着急得要去帮他,被宁长风拉回。

  “让他自己来,我们在这里等他。”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都耗费着容衍巨大的气力,长期没有行走过的双腿像针扎一样,但看到尽头站着的宁长风,望着他难掩激动的眼神,容衍觉得即使此刻的他站在刀尖上,也会毫不犹豫地往前走!

  望着越来越近的容衍,宁长风伸出了双手。

  “长风。”

  “嗯,我在。”

  距离宁长风只有几步时,容衍几乎是扑了过去,被稳稳当当地接住。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不出半旬,容衍已能行走如常人了,回家也被提上了日程。

  这日,一家三口正在城里闲逛,准备带些礼物回去给村里人。

  容衍一手牵着景泰蓝,和宁长风并排走着,竟还比他高出半个头去。

  “以前怎么没觉得你有这么高?”宁长风颇为眼红,目光时不时往他身上看去。

  容衍闷笑,他发冠高束,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衫,上头寥寥几笔绣有清竹,若非手里牵着个娃,说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一点也不为过。

  反观宁长风,他嫌碍事,一年四季都是短打。眉目生得俊朗深邃,唇薄而利,加之身形笔挺端正,乍一看就不好惹。

  “许是我让李老趁拔钉时悄悄地给我接了骨,好不叫你知道。”容衍笑道。

  宁长风瞥他一眼:“还挺能贫?”

  容衍笑笑,偷偷牵住了他手。

  他掌心温润,指腹带着些微薄茧,蹭得宁长风心痒痒的。他一紧张,下意识想甩,却被更紧地握住了,他左右张望了下,低声道:“哪有在大街上牵手的……”

  容衍用了些力就不叫他挣脱,闻言打趣道:“我的长风什么时候会顾忌别人的想法了?”

  宁长风:“……这能一样吗?”

  容衍举起另一只牵着景泰蓝的手,偏头看他,嘴角噙着笑:“有什么不一样吗?”

  正在吃糖葫芦的景泰蓝附和地点头:“嗯嗯,一样的。”

  宁长风偏过头佯做不看他,唇角露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第二日一早,客栈伙计帮两人将行李搬上马车,容衍驾车往城外而去。

  秋风送爽,炎热的风也变得和煦,眨眼他们在府城呆了三个月,来时担心不已,走时负累俱消,一派轻松。

  “出来三个月,不知家里什么样了。菜地里的草得齐腰深了吧。”

  宁长风坐在马车前,跟容衍闲话道。

  马车内探出个小脑袋,景泰蓝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毛遂自荐:“我去拔我去拔。阿爹求求你了,我不想念书。”

  容衍一边驾马车一边无情道:“拔不拔草你都要念书。”

  倒是宁长风,望着他眨巴眨巴的大眼睛,问:“为何不想念书?”

  景泰蓝踟蹰了一会,默默将脑袋缩回去,拉上了车帘。

  宁长风和容衍对视一眼,在各自眼中看到了不理解,于是他转身进了马车,看到景泰蓝抱膝坐在马车上,下巴抵着膝盖,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见到宁长风进来赶紧一脑袋扎进了膝盖里。

  宁长风静静看了他一会,试探地问道:“教你的知识很难吗?”

  景泰蓝比别的孩子聪明,因此他和容衍教的东西相对升级了一些,若是因为这个而厌学,他们就该考虑调整一下难度了。

  怎知景泰蓝像只鹌鹑似的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课业紧?”

  景泰蓝还是摇了摇头。

  宁长风:“……”

  他也不说话了,只静静地坐在马车里陪着。

  良久,景泰蓝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他问:“念的书多了是不是就要离开你们了?”

  宁长风惊讶:“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话音刚落脑海中便浮现出刚遇到景泰蓝的画面,穿着破烂脏污的衣服,浑身青青紫紫没一处好肉,一双眼睛因为瘦小显得出奇地大,拉住他衣角时的眼神是惶恐的。

  那时候的他一定很害怕吧。

  宁长风突然就理解了他为什么这么抗拒念书。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被拐卖和被任意打骂的生活,心里的恐惧让他下意识依赖那个照亮他世界的人,性格敏感些也属正常。

  ……

  景泰蓝觉得丢人死了。

  一方面他心里压着秘密不敢跟任何人说,阿爹那么喜欢山上的生活,倘若有一天他和容衍的身份被知道了,是不是会被赶走?

  他不想回那个冰冷的皇宫。

  他只想陪伴在阿爹身边,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野孩子。

  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太脆弱了,明明不想给阿爹添麻烦的。

  于是他把脑袋紧紧扎进膝盖里,没脸见人……也不知道怎么办。

  直到一只干燥温暖的手落在他后脑勺上,轻轻往下顺了顺,接着宁长风特有的低沉醇厚的声音响起:“念书是为了让你明理懂是非,可以保护自己和他人,不一定非要考取功名才算念书。”

  景泰蓝小肩膀抽动几下,仍旧没有抬头,而是咕哝道:“那我可以学武呀,保护你和阿父。”

  宁长风哭笑不得:“想学当然可以,但空有武力充其量只是个莽夫,真遇上事还是要靠脑子。”

  道理是听明白了,景泰蓝还是偷偷撅起小嘴,不情不愿道:“哦。”

  宁长风突然神情一凝,从马车中出来,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得容衍一拉缰绳,马车便停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就听得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一骑手高喊“留步”,停在马车前。

  “宁哥儿,我家大人请您过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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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守备大人发来造反计划书一份,请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