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 第38章

作者:北边有狼 标签: 甜文 打脸 宫廷侯爵 生子 穿越重生

  他竟然还觉得“落大”可怜,自作主张地把他“捡”了回来。

  见对方脸色越来越沉,落十三眼睛骨碌一转,想起容衍的嘱咐,忙解释道:“主人吩咐过了,让我来这里只打理书铺,别的事儿一概不做,绝不会将麻烦带给您的!”

  他信誓旦旦地保证,宁长风却不为所动,冷声道:“你以为我会信?”

  落十三讪讪闭嘴。

  好吧,主人说的话确实没什么可信度。

  宁长风转身就走:“这铺子别开了,你最好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再让我发现还有他的人跟着,我绝饶不过。”

  落十三一听,那哪儿行啊,主人可是下了死命令要保护他,更何况宁长风如今是主人的夫郎,主人得罪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若真有个疏忽,他就只能自挂东南枝了。

  于是他抢上前一步,抱住宁长风的大腿就开始嚎:“主人有命令在身,是死是活十三都跟定您了!”

第38章

  少年将他大腿抱得死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若不让他跟着回去后会受到怎样严厉的惩罚,将卖惨发挥得那叫一个淋漓尽致。

  他生得可爱,年纪又不大,若是个大人也还罢了,偏生是个身体都没长开的少年,被抱大腿的宁长风心知他多少有些演的成分在,但到底拿他无可奈何。

  他单手卡着落十三的胳膊提溜起来,沉声警告道:“既然你想留在这里,那就把话说清楚,第一,你就在镇上待着,不许上山,更不准跟踪我。”

  落十三抬起脸,眼巴巴地问:“那有事可以上山找您么?”

  宁长风顿了顿,点头:“如果是书铺的事,就可以。”

  “第二,我不管你们绣衣局是个什么组织,别来招惹镇上和村里的人。”

  落十三连连点头,何止不招惹,鹿鸣镇里外都被主人的密探围了个严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第三——”宁长风目光有一瞬的放空,旋即回神道:“告诉他,无论这次他玩什么把戏,我都不会上当了。”

  ……

  就这样,落十三在鹿鸣镇住了下来。

  这孩子性格活泼,又善交际,没两三天就把书铺里的老人笼络得七七八八,就连邱老夫子都笑呵呵地夸他嘴甜会来事,全然不见前几日在宁长风面前抱怨的样子。

  只是也忒勤快了些。

  自打宁长风点头说有事可以上山找他后,这孩子便三天两头地往山上跑,今儿提一壶酒坊新酿的糯米酒,明日送来俩过路商沿街贩卖的荷叶鸡,所幸他懂事,东西放下就走,从不逗留。

  连宁长风赶他的机会都不给。

  只是那些东西宁长风多半都散给了村里人,他的生活一直很简单,容衍和小崽子在时还有些热乎气,他们走后竹楼里又变得冷冷清清,走个路都能听到空荡的回声。

  他不愿待在竹楼里,便携了弓箭和猎刀往山里跑,常常十天半个月都不出来。

  转眼到了初夏。

  天气逐渐变得炎热潮湿,一天能下三场雨,宁长风从山里出来就被淋了个透湿,等到家时雨大得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檐下挂着一排洗过的衣裳,一摸全是湿的。

  宁长风抹了把脸,站在原地出神。

  去年这个时候,他才捡回容衍和景泰蓝不久。那时容衍还坐着轮椅,每次他洗了衣裳容衍就会替他烘干叠好,他只要打开衣柜就会有清爽干净的衣服等着他换。

  宁长风脱下衣服拧干水,又将就穿上了。

  灶房里冷锅冷灶,桌上用竹罩盖着的半拉馒头已经发霉,被宁长风拾起扔走。

  他不想做饭,便起锅烧水,准备下碗面随便对付一顿。

  水刚热就听到外面竹林子一阵响动,接着门前传来脚步声,落十三推门而入。

  “哎呀您怎么穿着湿衣裳,幸好我带来了,快换上快换上。”落十三着急得和个老妈子似的,将手里的包袱塞给他,连忙催着他去换。

  宁长风也没矫情,加上湿衣服穿在身上的确难受,便拿了包袱上楼去换。

  包袱里不止一套衣裳,均是便于行走动作的短装,颜色均是沉稳的黑蓝灰,虽不明亮,但手感很好,应该是细棉制成的。

  这小子倒挺能摸清他的喜好。

  宁长风随手拿了套黑色的,抖开——一条犊鼻裤掉在了床榻上。

  半晌,他勾起那条裤子,仔细比对了一下尺寸……

  灶房。

  落十三翻着手里的册子,嘴里在小声碎碎念:“重口、喜吃辣……红烧兔肉、炝炒腊肉、一碗鲜……”

  他越看脸皱得越紧,要知道盛京喜甜口,他还真没吃过几道辣菜。

  主人真能给他出难题。

  落十三看了眼熊熊燃烧的灶火,准备死马当活马医时,一双手无声无息地伸过来,将他手里的册子抽走了。

  他甚至没感觉到任何气息。

  落十三一惊,下意识就要出掌,却被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按住肩膀,接着就听到宁长风略带阴沉的声音响起:“看什么?”

  落十三身体一僵,老老实实收了内劲,转身看着他挤出一丝笑容。

  册子第一页用几个横七竖八的大字写着:主母喂养指南。

  宁长风:“……”

  他一言难尽地瞥了眼抓耳挠腮的落十三,翻开了第二页、第三页……

正文的字迹清隽飘逸,和标题显然不同,上面从衣食住行、性格、喜好各方面做了归类,连他穿什么尺寸的衣裳都标得清清楚楚。

  包括犊鼻裤。

  见宁长风脸色越来越沉,落十三腿一软打算故技重施再来个抱大腿,怎知宁长风比他更快,脚尖踢上他的膝盖骨,他便怎么也跪不下去了。

  “宁大哥——”落十三欲哭无泪,只好央求般看着他,企图装可怜蒙骗过去。

  宁长风对着册子里的内容念道:“心软、怜弱,切不可硬碰硬——说的是我?”

  落十三拼命找补:“主人只是不想惹您不快,没有别的意思……”

  宁长风盯了他半晌,直到落十三渐渐低了头,不再说话了,他才冷笑道:“难怪找了你来……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想不告而别的是你,捅破窗户纸的是你,现在派人照顾的也是你——容衍啊容衍,你到底想怎样?

  落十三闻言连忙摇头:“什么药都没有!主人只是担心您,怕您吃不好睡不饱,才让我跟着您的。”

  宁长风合起册子,往灶坑里一扔:“我很好,不需要他关心。”

  落十三眼睁睁地看着宝贝册子被火舌点燃,满脸绝望道:“完了完了,主人一定会怪罪我的,怎么办怎么办——”

  他急得团团转,更甚的是居然试图徒手将册子从火里抢出来,被宁长风强行拎了开。

  “一个册子,至于么?”他心底有气,语气便不算很好。

  落十三手上烫起了泡,他却没有在意,嘴里喃喃道:“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对不起主人。”

  说着眼泪便大客大颗地往下掉。

  宁长风刚要心软,想起册子里说的话,遂硬起心肠道:“怕成这样,你主人会杀了你还是严刑伺候你呢?”

  落十三哭着摇头:“呜呜呜都不会,主人会难过的,我不如以死谢罪好了!”

  宁长风一把拉过他,皱眉道:“既不会惩罚你,那便他难过他的,干你何事?”

  落十三便不说话了,只一个劲儿地哭,那模样仿佛扔的是他的命根子。

  宁长风深吸一口气,去灶下添了点柴,起锅烧水,下了两碗面,想起落十三那瘦弱的小身板,又在面里卧了两个鸡蛋。

  他不擅安慰人,便只将面碗端上桌,自己呼噜几下便将其中一碗吃完了。

  落十三站在一旁,这会倒没掉眼泪了,只是眼眶红红地,欲言又止地看向他,和他对面的那碗面。

  宁长风吃完了自己的,这才用筷子敲了敲对面的碗:“快坨了,不吃我倒掉了。”

  落十三这才蹭上来,小口小口地咬着面条,脸上仍然是一副难过的样子。

  宁长风坐在对面看了一会,突然开口道:“你不是他的死士?”

  虽说是个问句,他语气却是笃定的。

  落十三一愣,摇头道:“不是啊,我们落家三十七子都是主人捡回来的孤儿,和绣衣局没有关系的。”

  他被捡回来时年岁尚小,只听落无心提起过是某年灾荒,父母家中无粮,便扔下他逃灾去了,容衍路过时便将他抱了回来。他自懂事起便和落无心一起训练,不止是他,前前后后进来很多孩子,基本都是落无心带大的。

  那时容衍也不大,十多岁的样子,偶尔才会给他们送些物资过来,落十三至今没见过他的真容,只记得他脸上戴着的银色面具和身上长年不断的鞭伤。

  后来容衍便穿上了一袭红衣。

  落大哥说那是为了遮掩血迹。

  那时的小十三不太懂,他只是下意识觉得那个人好孤独好可怜,连受伤流血了都没有人替他处理伤口,还要强撑着假装没事。

  因此在接到来鹿鸣镇守护宁长风的命令时他内心是有一点抗拒的,因为主人回盛京必定九死一生,他怎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主人呢?

  落无心只带给他一句话,是容衍亲口说的。

  容衍说:“他是我的命,护他犹如护我。”

  想到这落十三不由情绪低落起来,自从容衍被抓走后便关进了诏狱,起初还能传出一丝半点消息,近半月却是音讯全无。

  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宁长风自是能看出他情绪不佳,碗里的面都吃完了,还愣愣地望着空碗发呆,他起身端走碗:“吃饱就走吧,以后别来我这送东西了。”

  说着一顿,补上道:“他若是怪你,便说是我说的。”

  落十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委委屈屈:“主人已经失联半月有余了。”

  宁长风心下一突,片刻后甩了甩手上的水,若无其事道:“他那般聪明的人,指不定又在玩什么花样,用得着担心他?”

  落十三摇头:“应该不是,落大哥和小太子前几日也失去联系了。”

  这是他们失联最久的一次。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宁长风手一滑,粗瓷大碗倒扣在灶台上,他看了一眼碗底,这才看向落十三,眼神闪过一丝凝重。

  “小太子——景泰蓝也失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