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现代修行录 天师现代修行录 第96章
作者:窗前雪
“如果我们吃了他桀桀桀桀……”
“我只要他的心肝肺,剩下的归你们怎么样?”
“这小子身上有那个天师的护身符保护,咱们先不要轻举妄动。”
“先解决那个该死的天师,留下一个困住他。”
……
七零八碎的声音离他远去,秦炎醒过神来时,发现自己似乎换了一个地方。
他惊讶地看着面前老旧的街道,不是古城那种刻意作古的建筑风格,而是一种扑面而来的时代气息。
来来往往的行人具是百年前的打扮。
有穿着长袍马褂的摊贩走卒,蹲在地上打盹的黄包车夫,有戴着前进帽风风火火满大街跑的卖报小哥,还有衣衫褴褛的乞丐跪在地上乞讨,伸出的手掌遍布黑泥。
一个穿着旗袍的浓妆丽人摇曳生姿地从他面前走过。
秦炎想要抓一个路人问问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上一秒还在古城的游神赛会,下一秒就跟穿越似的看到了百年前的时代风貌。
这真是太奇怪了!
难道他现在是在做梦不成?
然而他的手却穿过路人的身体,对方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反倒是他用力过猛,差点朝前摔个跟头。
随后,秦炎便看见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一张熟悉的……几乎在白天和梦里天天见到的一张脸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景澄的脸。
比现在还要年轻两三岁,脸上稚嫩气更重一些,气鼓鼓的脸蛋看起来格外率真可爱。
他看到“景澄”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和草鞋,头上梳着道髻,用一根竹简固定,后背背着桃木剑,一脸不高兴地大步朝前走。
后面有一个看不清脸的少年急忙忙地拉住他,讨饶的口吻笑道:“不就是让你剪个头发吗?又不是要砍你的脖子,你怎么还生气了?”
“景澄”竖眉瞪眼地回头:“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早知道你要带我来理发,我才不过来!”
“我的大爷!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你看大街上还有几个留长头发的,我妹妹还是闺秀呢,她的头发都比你的头发短!你看,他们都在看你。”虽然看不清脸,可秦炎却能感觉到那少年定是一脸狡黠。
胡说八道!
秦炎沉着脸心想,明明是因为“景澄”长得好看,穿着打扮又很古怪,所以那些人才会偷看他。
然而“景澄”却不知道,闻言立马紧张地转头看看左右。
秦炎一直在观察他们,有那么一瞬间,“景澄”的目光与他对上,秦炎顿时心跳如擂鼓,不过对方的目光只是淡淡的从他身上掠过,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有人。
不知道那个少年又对“景澄”说了什么,总之到最后,“景澄”已经乖乖地被对方拉着胳膊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秦炎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下一秒,画面一转。
“景澄”此时已是和那个少年同样的短发发型,两人似乎在一家旧式的宅院里。
院子里有很多人围着他们,有老人,妇女,年轻人和小孩子,具是一脸紧张地看着院子中央。
“景澄”站在院子中央,正在摆坛做法。
他迈着奇异的步伐,一边舞着桃木剑,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结束后,人群里蹦跶出来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少年上前,老妈子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给他擦干,又帮他捋头发,整理衣服。
秦炎看到“景澄”定定看着少年半晌后,忽然微微一笑道:“你不好好当你的富家少爷,天天跟个小跟班似的围着我转,不觉得屈才了吗?”
那少年头也不抬地回答:“不觉得。”
“那你总不能一直跟在我身后吧?”
“一辈子又能如何?”
“景澄”似乎顿了顿,末了低下头,嘴里不知嘀咕了些什么,从口型来看像是在说“小媳妇”。
那少年明明听见了,却故意扇扇耳朵道:“说什么呢?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景澄”似是一哽,偏头不说话了。
秦炎想再靠近一点想要看清“景澄”的表情,却见浓郁的雾气将前方的画面笼罩,所有的一切都模糊了。
再后来,他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捧着一束花,沉默地走到一个墓碑前,墓碑后面是高高立起的坟包。
秦炎虽然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他却能感觉到青年此刻的情绪。
青年缓缓躬下身,将花束放在墓碑前的那一刻,深入骨髓的悲恸顷刻间就将秦炎淹没,令他痛苦的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秦炎怔怔地看着对方心如死灰的面庞——这时他才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那是一张和他极为相似的面容。
他是谁?
……
而那边,景澄耳边听见有人唤他“灵素”,尤其是这个人的声音是那么的耳熟,令他神情微怔。
转过头时,他看到青年版的连雪丰正款款朝他走来。
景澄顿时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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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能看出来吧,青年就是秦小炎的前世。
第98章
景澄对青年的时期的连雪丰没有任何印象。
原因是连雪丰留洋的第二年他就离开了皇城, 自那时起到他后来去太阴山出了意外,这期间两人再没有见过面。
而他在对方离开后的那些年里,去过了很多地方, 又经历了很多事。一开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偶尔还会回忆起与对方在一起时无忧无虑的日子,后来看多了人情冷暖,很多过去的人和事都被他渐渐忘记, 甚至不留痕迹。
尘封的记忆一旦被开了道口子, 便会泄洪而出, 与那个人有关的一切记忆, 桩桩件件,历历在目……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景澄还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连雪丰还是十七岁的神采飞扬的少年模样。
所以乍一看到成年版的连雪丰, 景澄很难不惊讶。
“连雪丰”现在看起来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高大, 相貌和他十七岁时没有太大的变化, 只是眉眼长开了, 轮廓更深邃了些许。
冷冷淡淡的表情, 乌黑幽深的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有些瘆人,不像小时候脸上整天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 显得心事重重的模样。
景澄愣愣地看着“连雪丰”朝他缓步走来,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像是已经呆住了。
而“连雪丰”唤了景澄一声后,便不再说话, 只是死死的盯着他, 仿佛很怕景澄离开他的视线。
半晌,“连雪丰”扯了扯嘴角, 声音滞涩道:“好久不见。”
景澄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像是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千言万语到嘴边化成了一句:“的确。”
似乎觉得两个字太过敷衍,他又福至心灵一般地补充道,“你居然还活着?”
“连雪丰”:“……”
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这时候难道不应该激动地跑过来抱住我,诉说这些年来对我的想念和回忆的种种吗?!
这句话说出口后,景澄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微微歪了下脑袋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连雪丰”似乎等不及了,他内心急迫地想勾起景澄的回忆,于是又朝前走了几步,距离景澄越来越近,并伸出胳膊像是要抱住他。
与此同时,景澄“变得”神色恍惚,继而朝前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到对方的脸,“连雪丰”很贴心地躬下身,微笑着将自己那张英俊到惨绝人寰的脸,凑到景澄面前。
景澄眼眸闪了闪,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逐渐下滑到脖颈,“连雪丰”微微一颤,随后更亲密地贴上来。
景澄却倏然抬起头,目光锋利,他的指尖落到“连雪丰”的咽喉上,骤然成爪,飞快收紧。
只听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一声脆响。
“连雪丰”脸上还顶着温柔的微笑,甚至都来不及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身体却飞速幻化成灰烬,飘散在茫茫不见人影的浓雾里。
景澄冷眼看着他曾经“唯一的朋友”化为飞灰的这一幕,心说这些妖魔真是好手段,布下的幻境差点就让他着了道,还好他反应的快。
连雪丰即便还活着也不该是现在的模样……居然敢偷窥他的记忆,这些妖魔真是好大的胆子!
嘴角勾起了一个杀意重重的冷笑,景澄低声喝道:“都给我滚出来!”
原本躲在浓雾里的妖魔们想趁着景澄沉迷幻境时再伺机动手,却不料景澄神魂如此强大,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清醒过来了。
下一刻,滔天的黑气翻滚而至,隐藏在黑雾里的无数只面目狰狞的妖魔嘶吼着朝着景澄袭击过来。
景澄飞快地退后一步,一手结印,另一只手从容不迫地口袋里掏出符篆,竖在鼻前。
紧闭双眼,他低声念破魔咒:“……魔无干犯,鬼绝妖精,玉皇敕命,不得容情,急急如律令!”
符篆瞬间脱手而出,朝着黑烟的方向射去。
璀璨的光芒将这一处照亮,耀眼而夺目,同时不知从哪里刮起的一阵猛烈的大风,顷刻间便将浓雾吹散开来。
那些妖魔们很忌惮这张符篆,身上冒出更加凶猛的黑烟,挣扎着想要摆脱它,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景澄蹙眉,低声又念了几句,两只手动作不停,手指翻飞,几乎能看得见重影。
符篆像是“活”了一般,忽然被无限放大了,它用力撑开自己的身体,夸张地抖了抖,在黑烟想要逃之夭夭之时,猝不及防张开“巨口”将黑烟包裹其中,并收紧。
妖魔们百般挣扎,最终只能不甘不愿地被“吸”进符篆里。
尖啸声戛然而止。
符篆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而后缩小恢复成原来的大小,轻飘飘地飞回景澄的手中。
雾气稍微散去了一些,景澄看了一眼手中的符篆,撇撇嘴,不在意地收回口袋。
正要动身离开之际,躲在暗处许久的一只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向景澄的面门。
破空风声袭来,景澄心里一惊,连忙侧身躲过,然而事发突然,他没能完全躲开,锋利的爪子在他的一边脸上划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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