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 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 第24章

作者:阿匪 标签: 穿越重生

  “玉哥哥。”我立马转移目标,轻轻抓着冯玉照袖子摇了摇,“你让管公公给我写个出宫手谕,好不好?”

  冯玉照抓着我的手丢开:“下次,今日有急事,我们得马上回去,下次一定给你写。”

  我却感觉出些不妙来:“你为什么刚才要骗我说管公公已经告老还乡了?为什么说我要在宫里待一辈子了?”

  “逗你玩的。”冯玉照神色不自然,抬手用手背擦了擦我脸上,软了语气,“回去吧,明日给你带好吃的,明月师父给我们的包袱里包了几块她亲手做的月饼,过两天我拿过来和你一起吃,陪你……过中秋。”

  他说完绕开我大步往前走。

  “可是我想回家过中秋!”我去拦他,拦不住,情急之下一把抱住他的腰,“玉哥哥,你让管公公给我写手谕好不好?就一小会儿,一小会儿就写好了,玉哥哥,求你了……”

  冯玉照身体一僵,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我。

  “玉哥哥,照哥哥,你是我亲哥……”我双手将他箍紧了,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住他,姿态放低语气放软,“你答应我的,现在管公公就在这儿,让他把出宫手谕写给我吧,哥……你是不是还气我甩脸色给你看?我再也不生你气了,都是我错了,以后我随你打随你骂,再也不还嘴再也不甩脸色了,好吗?”

  冯玉照漠然道:“你都要回家去了,哪儿来的以后?”

  我心脏一颤,有种不好的感觉,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不打算帮我出宫……帮我回家了吗?”

  “过两日再说。”冯玉照把我缠着他的手臂扯了下来,摸了摸我的脸,“出宫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管叔也需要时间去安排不是?”

  他走了,管公公也跟着走,我原地站了一会儿,不死心地又一次追了上去。

  这一次目标换成了管公公。

  “管公公,给我写张手谕吧,管公公……干爹,求您给干儿子写张手谕吧,就一会儿,我妈等着我回去过中秋呢,我不是你们这儿的人,不是太监,干……”

  冯玉照在我身上一戳,我便原地定住,动弹不得了,管公公则低着头不看我。

  “不听话。”他冷冷说了一句,和管公公一起走了。

  在无人经过的冷宫外面站了将近半个时辰,被点住的穴才自己解开。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冷宫耳房,在床上栽倒,床头缺了尾巴的草兔子被我一巴掌扫到了地上去。

  第二天冯玉照没来,我一边吃着板栗一边在院子里转圈圈,心里庆幸自己包了一包板栗。

  然而板栗刚吃完,就听见院外有人靠近,我站在屋后探头看,见一穿青灰色太监服的年轻太监提着个食盒进来了,看见我便十分有礼貌地微笑:“是谢公公吗?”

  头一回被人叫谢公公,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是谢二宝。”

  他:“管公公托我给您送饭,您在何处用膳?”

  我领着他进耳房,他从食盒里拿出四碗菜一碗饭一碟点心放桌上,期间眼神好奇地打量过我两眼,但没说话,摆好菜便盖好食盒走了。

  青灰色太监服至少也是管事太监,或者皇帝妃子的贴身内侍,我这种青绿衣粗工太监见着他应该是要行礼的,他却对我的态度却如此恭敬,实在挺奇怪。

  我看着桌上饭菜想,这是管公公让送的?还是冯玉照让管公公吩咐人送的?

  又过一天,到了中秋节。

  宫里从中午就开始热闹,宝慈殿方向传来伶人唱戏的声音。

  午时正刻左右,还是昨天那个青灰衣太监来送的饭。

  饭菜很丰盛,有两只又肥又大的蒸螃蟹,还有一些平时没吃过叫不出名字来的菜,都挺好吃的。我吃饱了挺在床上,心想晚上冯玉照总会来了吧,他说了要过来和我一起过中秋的。

  希望节日的气氛能让他心情好,他心情一好,就会让管公公帮我写出宫手谕。

  可他那天究竟为什么不肯让管公公帮我写出宫手谕呢?是觉得我太烦了吗?或许就是不想帮我,懒得帮?或许他觉得和我做朋友没啥好处,平时都是他付出得多我付出得少,时间久了他就没耐心了。

  也或许,他舍不得我回家。

  想多留我在这儿玩几天。

  我长长地舒一口气,静静等待晚上的到来。

  晚上的大雍皇宫更热闹,处处亮着灯,丝竹管弦之声飘荡在皇宫上空,到了亥时,宫里有人开始放孔明灯了,上千盏明晃晃的孔明灯升上夜空,场面壮阔浪漫,比亘古星河还更夺目。

  我站在冷宫院子里看着孔明灯飘远,心想冯玉照为啥还没来,他是不是不来了,或许今天晚上轮到他给皇上侍寝来不了了?

  在院子里站了许久,知道很多孔明灯都看不见了,我又站到门口去等。

  今夜的皇宫灯火通明晃耀,有一处宫殿的灯亮得甚至像是在烧火似的冲着穹顶散发微红的光芒。

  “走水了!走水了!”

  忽然间听见那边有人大喊,我仔细一看,发现那宫殿不是亮得像着火,而是真的烧起火来了!

  好端端怎么着火了?是孔明灯的原因吗?

  “有刺客!护驾!护驾!”

  又是一声大喝远远传来,这下动静更大了,妃子宫女太监们的惊叫声,侍卫队冲进后宫的动静,刀剑兵器碰撞之声。

  冷宫这一片仍旧是没人,我心脏砰砰砰直跳,心想冯玉照会有事吗?应该不会,他有武功,在皇帝身边肯定还有侍卫保护。

  那我会有事吗?我可是个什么功夫也不会身体素质还差劲的太监,万一刺客路过这里顺手给我一剑呢?

  想到这里,我把冷宫的门关上,躲进了耳房床底下。

  外头越发乱糟糟的了,火光甚至映亮了冷宫的纸窗,刀剑声不绝于耳。

  这么乱,东华门会有人值守吗?守门的侍卫会不会都来抓刺客了?宫女和太监们胆子小,肯定被吓得到处跑。

  那如果我这时从冷宫出去,也一定不会有人注意了?

  刺客是来杀皇上的,我其实应该没什么危险吧,只要绕开皇帝在的地方就行了。

  我一边催眠自己一边吓得发抖。

  其实我挺怕死的,外面听起来好可怕。

  可是冯玉照他真的想帮我出宫吗?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想。

  也许此时不走,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咬了咬牙,从床底下爬出来,打开冷宫大门,摇曳的冲天火焰照得宫里道路十分明亮,我紧张地看看左右,手里抓着刚从扫帚上拆下来防身用的棍子,朝最近的东华门方向快步走去。

  宫里已经大乱,到处都有宫女太监叫喊着乱跑,有一些宫女太监打扮却身手敏捷的人则被侍卫追着砍杀,也有侍卫被穿戏服的男子杀了的,尸体横在地上,血流得像小溪。

  这不像刺杀,简直像是造反,宫变。

  我溜着宫墙边抖着腿小步地跑,无论有刺客还是侍卫过来我都抱头蹲下,幸运的是,大部分的刺客对杀我这个抖腿的太监不感兴趣。

  有侍卫以为我是刺客的,提剑要杀,结果看见我被吓得一脸鼻涕眼泪,骂了声娘,把我扔地上去追别人了。

  古代太可怕了,我想我妈妈。

  我抓着棍子继续走,心里甚至有些动摇,要不回去算了,就算冯玉照不帮我出宫,至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再想办法。

  可是又想,胜利就在眼前,也许东华门这会儿正大敞着等我出去呢?

  不想才走到宣佑门,就看见宣佑门一大群侍卫正围着十几个刺客打得火热,鲜血四溅,刀剑乱飞,地上还横七竖八倒着尸体。

  算了,还是绕一绕路去西华门那边吧,再靠近一点儿我可能就要吓尿了。

  我捂着受惊的心脏往回走了一段路,继而钻进不知道哪个门,进了个没什么人看起来很安全的宫殿,又另一个门出去,进了一个花园。

  太幸运了,这个花园里也没什么人!

  我小跑起来,找着花园的另一个出口,这花园很大,有小树林,还有高大的假山。我抓着棍子从假山后面绕出去,看见了花园的出口,正要跑过去,忽然听见有人大叫了一声:“刺客!”

  我下意识地回头,然而看见的画面却让我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假山边上,刚才我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正乌泱泱站着坐着一大片人。

  十几个气质各异的华服貌美女子站在三把椅子后面,旁边还簇拥着一众宫女太监,而那三把椅子上坐的是一个气度雍容眼神犀利穿绣有三凤的霞帔的老妇人,一个三十岁上下神情冷漠发髻上簪着凤钗的女子,以及她们俩中间的那把椅子上坐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墨黑发髻上戴玉冠,穿胸前绣金线团龙图案的赭红色圆领袍,腰间系着一条镶玉腰带,一条胳膊受伤了,用布条扎着。

  他眉是剑眉,鼻是高鼻,脸庞轮廓棱角分明好似刀削斧凿,温润嘴唇凝重地抿着,一双深邃眼睛正复杂地望着我。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这画面太不可思议,那两个女人看起来像是太后和皇后的样子,冯玉照为什么会坐在她们两个中间?那看起来比较像皇上坐的位置吧!

  以及,他的衣服上……为什么绣着龙的图案?是当男宠当得太受宠了吗?

  “还不快杀了这个刺客!”那老妇人指着我厉声道。

第43章 朕该杀了你灭口

  登时便有两个侍卫捉住我,铁刀离鞘,刀锋逼近我脆弱的喉管。

  我背后冷汗,双腿发软,喉咙里出不来声儿,只知道看救命稻草似的望着冯玉照,而他只是板着那张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脸,什么也没做。

  浸着鲜血的雪亮刀锋眼见要再染一层新血,这时管公公突然大喊一声:“刀下留人!”

  拿刀的侍卫险险停下动作,刀刃架在了我脖子上,我竭力保持后仰,以使我的喉管能离刀刃远些。

  “怎么了?”老妇人不耐地扫了管公公一样。

  “启禀太后,”管公公躬着身子,低声下气道,“这小内侍是老奴表妹的儿子,乃是老奴唯一仍在世上的亲人,也是老奴亲自把关带进宫里来的。”

  太后冷哼一声:“一个小内侍,错杀便错杀了,是皇帝的安危重要还是你的亲人重要?皇帝是你看着长大的,难道还比不得你这个表外甥?”

  管公公登时跪在了地上,伏地磕一头:“自然是陛下的安危重要!老奴侍奉天家四十余年衷心耿耿!但这小子乃表妹临终托孤,能否给老奴一分薄面,先留他一条性命,关押审讯,若审出来他真是刺客,老奴愿以死谢罪!”

  太后看了冯玉照一眼:“皇帝的意思呢?”

  冯玉照语气尊敬道:“管叔照看儿臣长大,既是管叔唯一在世的亲人,儿臣想给他这个面子,再者这小内侍看着胆小如鼠,着实不太像刺客,眼下最要紧的是抓住闯进夜宴的那些刺客,审出他们背后主使。”

  太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管公公立马挥手示意,两个侍卫于是收了刀,将我双手反扭押走。

  我扭着头去看冯玉照,正好看见他也在看我,然而只是很轻的一瞥,便转过视线同他身旁的皇后说话去了。

  起火的那间宫殿仍在燃烧,刀剑声渐歇了,我被押着从宣佑门过,原先被围的那十几个刺客,都已成了地上尸体,正被粗工太监一具一具拖走,地砖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我恍惚,刚从刀下逃生和冯玉照竟然是皇帝这两件事,竟一时之间比较不出来哪一件更令我感到震惊。

  -

  大理寺地牢。

  这里与京兆府地牢颇有些不同,比如这里没人关心我是不是太监,也没人插科打诨,偶尔有人声,基本上是因为上刑而发出惨叫。

  对面牢房一个年纪比我多不了多少的男子,身上戏服已经被鞭子抽烂了,翻出血肉,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狱卒便扔了鞭子,拿起一旁炭盆里烧得发红的烙铁,烫在他胸前。

  我飞速移开视线,但避不开空气里肉烧焦的气味。

  那人发出一声忍耐到极致的低吼,继而没声儿了,他晕了过去。

  “这儿怎么还有个人没上刑?”忽然牢门外一个狱卒路过,手里鞭子指了指我,“是已经审完,招供了?”

  “人手不够还没到他,我这个晕过去了,这就来好好招待招待他。”

  对面牢房的狱卒把炭盆烙铁一块儿端了过来,拿着钥匙要开我的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