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人 解铃人 第23章
作者:牛角弓
唐镜犹豫了一下,对他说:“我梦见我小时候的事,我抓蝴蝶,然后有个人追着骂我……”
陈玄融愣住了,然后流露出有些唏嘘的神色,“那是大师兄。他那个时候刚开始学习催生植物的符咒,在自己院子里养了好些南方的花木,又托人搞来了一些大山里才有的稀有蝴蝶,后来好些都被你给祸祸了……”
唐镜傻眼了。
他以为的梦,难道……是这个身体残留的意识吗?
“大师兄生气了吗?”
陈玄融哑然失笑,“他最疼你了,哪里会跟你生气。你大概不记得了,你小时候都是他带着你,你还尿过他的床呢。”
唐镜,“……”
尿床这种黑历史,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啊……
这个不争气的唐十一!
正尴尬着,就听窗外传来扇动翅膀的声音,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老二!”
陈玄融连忙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扇,就见刚才唐镜在梅树那里看到的那只木鸟正扑腾着翅膀落在窗台上。
看见陈玄融身后的唐镜,它还歪歪头,好像在跟他打招呼。
陈玄融有些紧张的看着它,“是……有什么事吗?”
木鸟转过头看着陈玄融说:“师父让你们到法坛去。”
陈玄融转头看一眼唐镜,有些意外,“现在吗?我们俩都去?”
“现在!”木鸟斩钉截铁的说:“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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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后面也会出现的~
#第三个梦
第27章 神仙洞府
唐镜在去法坛的路上,知道了一件事:法坛不仅仅是他们做法事的地方,也是接待访客的地方。因为外人是不能进芥子园的。
陈玄融说:“这是师父定下的规矩。”
“那和粟师伯呢?”唐镜问他,“他能进芥子园吗?”
“不清楚。”陈玄融挠挠头,“和师伯也没来过啊。他有事找师父,也都是在法坛这里等着见他。”
唐镜对此,只能理解为严壑对自己的领地比较看重吧。
被称为法坛的地方其实是一栋独立的院落,后方就是一望无际的竹海,即使是在这样的深冬,也依然苍翠欲滴。
院落不大,正屋两侧是厢房,有回廊呈环抱状通向大门,石径弯弯曲曲穿过庭院,几簇芭蕉,三五座怪石点缀着这座纯中式的小院,院门外的牌匾上写着两个字:清净。
正屋大门开着,门外站着两个和粟带过来的小道士,见陈玄融兄弟过来,行了个拱手礼。严壑的弟子辈分高,他们都要称师叔的。
唐镜还没进门就看见了和粟,他一侧坐着面沉似水的严壑,另一侧的蒲团上坐着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年轻姑娘,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好像并不怎么乐意出现在这里似的。她身后坐着一对中年男女,应该是她的父母。
看见又有两位年轻的小道士进来,一家三口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陈玄融带着唐镜给严壑和和粟行礼,严壑看了看两个徒弟,对那对中年夫妇说:“这是我的两个徒弟,都是年轻人,好说话,让他们带着令千金去门外走一走吧。”
年轻姑娘知道这是他们有话要说的意思。她也不乐意坐在这里听他们说话,有些好奇的望向两个年轻道士。
陈玄融行礼,带着唐镜和年轻姑娘走出了正屋。
年轻姑娘一走下台阶,立刻冷得打了个哆嗦,手忙脚乱地把披在身上的羽绒服裹紧了,一边喃喃念叨:“你们这里好冷啊……你们不冷吗?”
陈玄融和唐镜都只穿了薄的道袍,跟臃肿的年轻姑娘比起来,确实带了几分仙风道格的味道。
唐镜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也确实感觉到了寒冷,但后来陈玄融给他换了新的道袍,芥子园这些地方又都有道门的法阵护持,唐镜不知不觉也把冷不冷的问题给忽略掉了。这会儿看见哆哆嗦嗦的年轻姑娘,才恍然间意识到她这样的状态才是正常的。
陈玄融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羽绒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炉递给她,“先拿着用吧。”
年轻姑娘接过来,见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大小也就是粉盒的大小,上下两片都镂着云纹,里面似乎有两个小珠子滚来滚去的。但花纹细致,从外面又看不见什么。她拿在手里里,倒是浑身上下都暖起来了。
“谢谢啊。”年轻姑娘有些讪讪的,“你们是在这里修行的道士吗?”
陈玄融不怎么乐意搭理她,唐镜只好在旁边回答,“是啊,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年轻姑娘垂眸,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求助呗。他们都觉得我中邪了。”
师兄弟一起转头看她。
陈玄融听到“中邪”两个字,终于来精神了,“什么意思?你身上发生什么怪事了吗?”
姑娘郁闷的看着他。
姑娘名叫付青青,虽然长着一张娃娃脸,但过了年就三十了。她是市医院妇产科的大夫,工作做的不错,年纪轻轻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要说她的生活有什么不完满的地方,那就是她对成家这件事有着非常强烈的抵触情绪。
陈玄融有些莫名其妙,“这不是挺正常的。现在好多人都非常享受单身生活,自己买房买车,挺逍遥的呀。不结婚就不结婚呗。”
经济独立,不想结婚,至少证明这姑娘本身是非常有能力,也非常有主见的。在陈玄融看来,这不是好事儿吗?
唐镜也一脸不解。付青青都已经快三十岁的人了,她想做什么,当然要听她自己的,这跟“中邪”也压根扯不上边啊。
付青青听他们这样说,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是啦,我并不是崇尚单身生活……事实上,我还是挺想结婚生孩子的。我是妇产科医生,我非常喜欢小孩子,也……也想要自己的孩子。”
师兄弟就更听不懂了。
付青青叹了口气说:“我其实有一个感情很稳定的男朋友,交往有三年多了。他也跟我提过结婚的事,但是……不管是谁,只要跟我提结婚,我就会出现各种状况,情绪会很激动,会生病,还有一次直接昏过去了……”
陈玄融和唐镜对视一眼,这个症状听着就有些不大对劲了。
“我自己也不想这样,”付青青越说越沮丧,“其实我们感情挺好的,只要不提结婚……什么事儿都没有。我,我也不想这样。”
付青青因为这个特意看过心理医生,大夫也只说她潜意识里是担心结婚会影响到事业和个人的发展,才会有所顾虑,让她放松心情,跟家人好好沟通。
但付青青却知道并不是这样简单。她跟男朋友早就商量过了,两个人即便结婚,她也不会放弃工作,这一点,男朋友和他的家人都是非常支持的。所谓的影响事业,这并不是她真正的顾虑。
付青青也想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才会同意跟父母来看看有神通的大师。但等她上山之后,在跟和粟、甚至是严大师交谈的过程中,那种被别人看成是一个“病人”的态度,又让她感到非常抗拒。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陈玄融和唐镜也都看出来了。
陈玄融就劝她说:“你不必想这么多,如果真有什么因缘,解开了,难道不是好事吗?”
“可是……”付青青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来。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她担心的就是她父母在做无用功啊。
唐镜觉得她这个情况大约就是医者不自医吧。
付青青终于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倒了出来,“我可以确信我没有心理方面的问题。我对任何一种生活方式都持支持的态度,结婚、单身……只要自己乐意,对别人没有不好的影响,都没有问题。”
她只是恐婚恐到了有些过激的程度。
陈玄融身上有一种与严壑非常相似的骄傲,他对所有求上门的人都是一个态度:爱来来,不爱来走。
全凭自愿。
但唐镜却觉得这姑娘搞不好真的有一个心结,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你不觉得你的说法很矛盾吗?”唐镜摊手,“问题就明晃晃摆在这里……你自己不是也在找原因?”
付青青脸色有些尴尬,“可是……”
唐镜就笑了,“哪有什么可是,无非就是那个真正的原因你没有找到。”
付青青沉默了。
接下来,师兄弟没有再说起付青青的事,而是带着她在法坛附近走了走,参观了一下屋后的竹海,和飞来桥附近的山谷。
回到法坛之后,严壑已经走了,和粟带着付青青的父母正等着他们。
与付青青的心事重重相比,她父母的神色倒是开朗了许多。
当天晚些时候,严壑把他们叫去了他的住处。
唐镜还是第一次踏进芥子园的主院。
这里比他们住的小院子要宽敞许多,院中一片碧波荡漾的湖泊,湖面上氤氲着淡淡的水雾,雾气中隐约可见亭亭如盖的碧绿荷叶。
一声清越的鹤唳从他们头顶上方掠过,唐镜抬头,见雾气中白鹤的身影一闪而逝。
唐镜忽然就明白了书里说的“神仙洞府”是什么意思。
严壑站在窗前的书案边抄写一卷《度厄真经》。
案头整整齐齐摆放着笔墨纸砚,窗外一树红梅绽放,纤秀枝条几乎要探进窗里,满室都是沁人心脾的清香。
严壑听见他们进来,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坐。”
小道童送上茶水,又垂首退了下去。
唐镜不自觉的有些局促,这样的环境,好像呼吸都成了一件会打扰到别人的事。
严壑放下笔,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走过来在他们身旁坐下,淡淡问道:“你们刚才都见过那位小施主,阿镜说说,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付青青?”唐镜愣了一下,“她是个医生。”
陈玄融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
严壑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觉得她的性格是怎样的?”
唐镜怀疑他在问这个姑娘是不是好催眠的类型,“她是个很独立的人,事业有成,非常的自信……也非常相信科学。”
严壑似乎笑了一下,“人皆如此,在自己熟悉的领域,就会自信。”
这句话唐镜无法反驳。
他曾经是唐家的公子,是特战队的优秀战士,可是在剥离了这些身份、离开了他熟悉的环境之后,他也只是桃树巷那些大妈大爷眼里一个没怎么念过书、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
陈玄融在一旁问道:“他们家要给付施主做法事?”
严壑微微颌首。
“那位姑娘答应了吗?”唐镜知道这种事是要求当事人同意的。
“和粟打电话说,那姑娘同意了。”严壑抬眸望着他,“和师兄让你们过来,就是想引着这姑娘说说话。她在和师伯面前心防太重,和师伯的意思,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大约能说上话。”
陈玄融小心的看着他,“这一次,还是师弟去吗?”
严壑望向唐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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