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发家致富(雾苏台) 我靠美食发家致富(雾苏台) 第37章
作者:雾苏台
院落里头四五个被火球砸出的大坑,不少人因为这天外来物被砸得血肉模糊, 当场毙命。火苗顺着木质的长杆, 一路蔓延烧着残迹,**声不绝于耳。
霍遥带着沈琢爬上寨子仅存的大门鼓楼,看了眼火球来的方向,一支箭矢破空而来,带着火光扎进木梁上,随后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
“里面的匪徒听着!我家大人乃是岑州知州,听闻岑县不安, 特来剿匪!快快束手就擒!否则一把火烧了你们这寨子!”
相距数十里外, 黑压压的一大队人马围住仁义寨。沈琢定眼一看, 最前方坐在马上的人, 赫然是那个宴席上接连刁难他的赵谋,旁边则为张渠,元白歌被五花大绑的拖在马后,身上没比如今寨子里的人好多少。
见里头没人应声,赵谋朝张渠使了个眼色。张渠会意下马,将元白歌推至队伍前,朗声道:“没人露面?!看清楚了,这可是你们寨子里的少寨主!你们难道也不管他的死活了吗?!”
“住手!”元文彬气冲冲地登楼,看清了元白歌的脸,“你们想要什么?!”
“你们只需归降,我保证不动他一根汗毛。”赵谋慢悠悠的顺着自己的胡子,“元寨主,如何选择,看你自己。”
元文彬看了眼前方,又突然看向霍遥:“这就是你所谓的保全和一笔勾销?”
“到底是我还是别人,”霍遥欲言又止,眉头紧锁,“元寨主,想必你心里早有判断。”
“元寨主,您儿子快要没气了,还是早点做决定为好。”
“我们降!”早已赶回来的白叔在一旁着急道,“寨主,那可是少寨主!”
“降什么?!骨气呢!”麻子忍不住回嘴道,”
“要什么骨气,而且咱也没干过坏事!”
“兄弟们伤成这样,还想去打架吗?”
白叔眼见元文彬良久没有说话,等不下去便开了寨门带人走出去,元文彬看着老白,默许着这一切。
赵谋嘴角挂上一丝满意的笑:“这就对喽。”
他朝张渠挥了挥手,后者点点头,放开抓着元白歌的手,看着白叔一行人一点一点的靠近。
白叔心疼地看着元白歌,于是加快步伐朝他走过去,下一秒一支箭毫不留情地穿过他的胸膛,白叔踉跄了几步,睁着眼睛看向骑在马上的那人:“你……”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身前,只惹得一手的血。随后眼前一片黑暗,旁人的惊呼和慌乱逐渐消失,世界归为一片寂静。
沈琢愣在霍遥身后,他不敢相信白日里和蔼善目的人就这么没了。他揪着霍遥的袖子,才发现一向淡定的霍遥都有些惊愕。元文彬愣了片刻,随后嘶吼道:“老白——!你们出尔反尔!”
“投降还带着兵器,明显是假意啊!”张渠轻声道,话音刚落,一支箭又朝老白身旁的人射去,那人瞪大眼睛,尚未反应过来便已没了气。
“谋反,那便就地处决。”
跟着白叔出来的人见状,立刻往回跑,一支接一支的箭跟在人的身后,连血带肉的穿过人身。
“赵谋!”霍遥语气隐忍,呵斥道,“这都是人命!”
“人?窝在山里的土匪,也配说是人?!”张渠不屑道,“只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来人,放箭!”
出去时有十多个人,跑回来的却只有一两个。那些尚没能跑回寨子的人,零散的躺在外面,形成一条尸道。
兵卒将弓拉满,箭在弦上,蓄势待发,朝仁义寨下起了第一道箭雨。几人卧倒在门楼之上,霍遥没想到赵谋真敢动手,寨子里的人也没想到他们息事宁人的态度却遭到对方的赶尽杀绝,一时之间血性尽现,嚷嚷着要冲出去杀出一条血路。
“大人,他们说要杀了您。”“哦,是吗?”
铜球滚了一遍热油之后,用火把点燃出熊熊火焰,像是坠落的太阳,随后拽着金黄色的尾巴,重重地落进寨子里,一阵闷响泥土崩裂,随后热油包也被投了进来,整个寨子陷入一片火海。
“大人…那位大人还在里头呢,我们这么做,会不会…”
赵谋眯起眼睛盯着门楼上挺拔的背影,语气略带惋惜:“霍大人被这群丧心病狂的土匪挟持,不幸殒命,只能怪天妒英才啊……”
霍遥拉着沈琢躲避掉下来的木梁,将人带到一处洞口面前,推着他往前走:“从这里出去往左走百步第一个洞口,那丫头在那等你。”
“寨子里的人呢?”沈琢站在原地没动,又看向霍遥,“你不走?”
“我去寻他们。”
“那我在这等你们。”沈琢有些固执道。他面上平静,心里却有些惶惶不安。看着面前的霍遥,总有种他会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霍遥看了眼身后乱成一团的寨子,厉声道:“你在这也无用,先走,我随后便到。”
沈琢看了霍遥的眼睛片刻:“不骗我?”
“嗯。”
听见肯定的回答,沈琢暗自松了一口气,他被霍遥护着头,钻过半人高的洞口,不放心的想要确认身后之人,却感觉背上一重,一股大力将他推了出去。
“裴长渊!”
巨大的石块落下,堵住那道生门,他回头只来得及见到霍遥望向他的那双眼睛,以及他带火的半边肩膀。
骗他!又骗他!
什么随后就到,摆明了要赴死!!!
“裴长渊!!!”沈琢隐忍着怒意唤了几声,却没有人应。他想要往回走,火焰如同摆动的金蛇,咬得他往后缩,反复几次,连带着自己衣角都开始冒着火星。
整个寨子都葬在火里。那火像是要吞噬万物,越烧越烈。刀剑相交的声音、痛吟声、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将整座郦山吵醒。
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包裹着他,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为什么,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之间,就变成这样…
沈琢感觉自己的心如同被硬生生的被挖了一块下来,血淋淋的伤口疼得他发不出声音。
“沈大哥!”
沈琢回头,只见阿烟牵着元忆白狼狈地站在不远处,红着眼睛看向他:“太好了,你没事。”
两人的遭遇并未有多好,元忆白白净的脸上泪水混着泥土,脏兮兮的像个刚爬出来的泥团子,手上是红肿的擦伤。
他一见到沈琢,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沈哥哥……”
或许是怕招来赵谋的人,元忆白看着哭得凶狠,实则极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他奔过来一把箍住沈琢的脖子,埋在肩头抽泣了半晌。
“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等半天都见不到人,不放心。”
说着说着,阿烟也没忍住哭了起来:“裴先生一早就让我两出来了,没过多久寨子里就起火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想要往里走却又害怕,呜呜呜——”
一大一小就这么围着沈琢哭了起来,半晌方才平静。
“沈,沈大哥,我们去哪?”
沈琢看着眼前的火墙,冲动之后冷静下来,既然裴长渊能将他们送出来,必然会有办法脱身,自己若是盲目进去,只会添乱。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密林道:“怎么下山?”
为今之计,还是尽快去找岑南。寨子里时不时传来房屋坍塌的轰响,让沈琢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白日听到裴长渊的身份,不知该如何面对,到如今,他却只求能再相见。
浓烟缓缓升起,连带着深蓝色的夜空都好似瞟了一层黑雾。
霍遥随意的拔了一把剑,在纷乱的人群里寻找元文彬。赵谋带的人已经从各个入口冲了进来,同寨子里的兄弟打斗在一起。石子地上遍布血迹,有些已呈深色。
将士们招招致命,仁义寨寡不敌众,但宁死不屈,很快两边都没剩下多少人。大火烧毁着周围的一切,只剩下几人在庭院里对峙。周围对着尸山,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霍遥的鼻腔。
元文彬看着虽然狼狈,但被保护得很好,反而是周围几个手下,身上已经有了不少伤。
寨门被烧出一个大洞来,密密麻麻的箭矢对着出口,不管何人逃出,都一律万箭穿心。
赵谋骑着马靠近道,连胜啧道:“元寨主,做什么不好,非要做土匪。若当初果断些,这些人也不会因你丧命。”
“无耻之徒!”元文彬骂道,”
“那便动手吧。”赵谋命人将元白歌拉到身前,“让他亲眼看着。”
小卒们得到命令,朝众人冲去,霍遥提剑应战,只接了一招便被那股深厚的内里震退倒地,连带着骨头都震得发鸣。
他原以为赵谋带的人是州卫所普通士卒,可这内力分明是经过长时间训练的死士才有。旁边已打得火热,或许是那死士见到霍遥弱不禁风,竟将手里的武器丢在一旁,攥紧拳头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霍遥拿剑的手微微发颤,胸前传来熟悉的闷痛,他咬牙起身一跃,避开拳头,并打了放松警惕的死士一个措手不及。随后不待他反应过来,霍遥的剑如同魅影一刀刀划过死士的要害。死士还来不及看清招势,片刻间已然毙命。
不多时,场上只剩下元文彬、霍遥和麻子三人,而那些派进去的死士却已然全部阵亡。
张渠见势不对,小声问道:“不是说霍遥再也习不得武了吗,怎么会……”
“撑不了太久。”赵谋眯起眼睛,看着脸色发白的霍遥,意味不明的笑道,“一个断过经脉的人催动内力如此之久,只怕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下官明白了。”
黑色的箭雨朝三人飞去,霍遥微微喘着气,掀起木桌挡在人前,勉强躲了过去。
只是元文彬一个书生,反应没有麻子和霍遥那么快,腿上中了一箭,鲜血直流。
赵谋看了眼天色,有些不好的预感。他微微皱眉道:“速战速决。”
“慢着!”麻子瞧见他们还要继续放箭,立刻飞奔出去,掏出怀里的一个物件,“我,我是自己人!赵大人!消息都是我传给你们的!你们不能杀我!”
“麻子!”元文彬不敢置信的看着麻子,“居然是你!”
“不错,是我!你成日让大家规规矩矩的过日子,憋屈得很!我们是匪,装什么平民百姓!”麻子着急忙慌道,“大人,您可不能过河拆桥,若不是我,你怎么能抓得到元白歌!”
赵某点头,似是同意了麻子这个说法,他朝张渠吩咐两句,麻子见状,还以为自己得救了,欣喜地往门口奔,眼看便要逃离火海,下一刻他惊恐地定在原地,利箭穿过他的喉咙,眨眼间麻子便咽了气。
“本官乃朝廷命官,怎么会和匪徒是一家人。”赵谋摇摇头。
木质的寨屋再也承受不住大火的侵蚀,一瞬间全塌了下来,将一切生的希望埋葬。墙垣破损,石块带着火星朝四周滚落,密林边上的树也沾上了一点火,残灰在夜风里吹散到各处,绕上沈琢发白的指尖。
“唔…唔唔唔!呜呜…”元白歌双眼通红,无奈被捂住嘴发不出声来,只能用力挣扎着身上的绳子。
张渠踹了他一脚:“老实点!大人,看这架势应该人全没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灭火,进去搜。”
乌压压的队伍压进寨子,赵谋似乎早就预料到此等场景,已带了水缸上山。元忆白揪着沈琢的手,死命压住喉咙里的声音,脸上早已布满泪痕。
“沈大哥,裴先生他,他……”阿烟不敢相信,火势扑灭之后,露出低下的废墟,面上都是半烧焦的尸体。
刺眼的像是一把剑戳进他心窝。
沈琢眼神空洞,换了个方位朝寨子里望去,似乎不愿相信霍遥就这么轻易的死了。那个意气风发、面冷心热的先生,半个时辰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跟他说会来寻他。
不可能的,他去若水寺求了平安符,他都能从车祸了重生,捡回一条命,更何况是裴长渊……
“沈大哥,你的手,你别看了,别看了。”阿烟挡住沈琢的视线,将他两只手从地上抓了起来。指甲里带着泥土,连带着皮肉微翻,血淋淋的沾着污秽。
“我不信。”沈琢脸色白到极点,起身将阿烟和元忆白揽到一旁,随后凭着树丛靠近寨子。
他的目光往墙内扫去,焦尸的面目和气味引起生理性的不适,胃里翻江倒海。沈琢忍着恶心往里面走,火一灭,原本亮如白昼的一块地此刻深隐于夜色之中。他每看见一具尸。体,心就提起来几分,胸腔下的跳动愈来愈烈,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大人!找到了!”
闻声望去,只见几根一人粗的横梁之下交错的压着两个人影,借着缝隙,他看见了一抹月牙白的衣角。
今日霍遥穿的便是月牙白的袍子……沈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盯着那焦黑的像是四肢一样的东西,浑身血液一凉。
“死了?”
“没动了。”张渠道,“就算没烧死,那几根柱子几斤重,从上头掉下来也把人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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