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发家致富(雾苏台) 我靠美食发家致富(雾苏台) 第53章

作者:雾苏台 标签: 朝堂之上 市井生活 美食 种田文 穿越重生

  “三天后的事去了,这几天大清早练刀,吵死了。”阿烟抗议道,又问,“沈大哥,你去莲田县做什么?”

  “看货。”

  莲田县位于京都西北方,出了街走两刻钟,约摸就到了。所谓莲田的名字,是有由于莲田县八成的地都是莲田而来。这小县傍水而生,大片莲田暴露在蓝天之下,紧挨着的荷叶像铺了一块碧毯,风一吹拂绿浪翻滚。

  沈琢撑着伞,那股眩晕感方才好些。年前刚来这个朝代,他时不时会有混沌无神的时候,像是魂魄离体失了对这副身躯的控制,年后这症状才好些,到如今已有四个月的安稳。

  今天他刚到这,就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腾绞痛,差点没栽倒在地。

  他撑伞的手微微颤抖,脸色有些发白,路过的人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沈老板?”

  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肤色微深,似乎常年暴露在烈日之下,一双手满是细小的伤口。他身着粗布麻衣,朴素干净,眼里带着些疑惑:“是山珍馆的沈老板吗?”

  “你是……老马?”

  “是是是,我是老马。”老马憨笑起来,“老曹跟我说了您今天要来,远远就瞧见您,您没过来我还不敢认。”

  老马注意到沈琢的脸色,下意识抬头:“诶呦,是不是被这日头晒到了?渐渐入夏太阳大,要是没习惯的话可会晒出病症来。”

  “没事,我走太急了。”

  “走路来的呀?!不用这么着急,我今天都闲着。”

  沈琢跟在老马身后转上街,听着他的介绍:“我们这虽然地方小,可莲田确实数一数二的。几百年前咱们这也算是穷地方,是那时的皇帝陛下亲自带人勘察,在此种莲,才给了我们这儿的人一条路子。咱们走的是主街,这些巷子里的小道,您搁哪条走,最后都能到某个莲塘。”

  “说到莲塘,现在也只能瞧着些嫩苞,一点点颜色杵在荷叶底下。若是七八月来,就能看见满塘花色,可漂亮了!”

  “那里也有路?”

  “啊,您说那儿啊!那边是一片平地,不过我们莲田的人一般不去那。”

  池塘靠着一座,岸边种着一排杂七杂八的树,后头隐隐约约可见一条小路。沈琢收回目光,好笑道:“难不成那里还有什么豺狼虎豹?”

  “可不是。”老马迟疑了一会,越说越小声,“莲田县好歹也有过皇帝亲临,依山傍水也算是一块宝地。以前那些富家大户啊,总会在这买几处房产……”

  话未尽沈琢便猜到老马是什么意思,他微眯着眼道:“是墓地。”

  老马点点头,又有些唏嘘道:“葬在咱们这,几年都没曾见过人来祭祀,生前再富贵,死了那也是一场空。”

  “你们去过吗?”

  “当然去过。县令拨了银子,叮嘱我们每年好生打扫不得损坏。”老马看向沈琢,“沈老板难不成想去看看?”

  沈琢也不掩饰:“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好奇。”

  “要我说也别看了,坟都长一样不说,还晦气。”老马嘟囔两声。

  沈琢不再多问,两人又往前走了片刻,上了一叶小舟。湖面泛起涟漪,荷叶带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池塘里摇摆。老马扇了扇风,身上出了汗,他随手摘了朵荷叶抖了下,折去长茎往脑袋上盖。

  “沈老板打算进多少?您今年算来的早的,要是再晚些,可就被人订光了。”

  沈琢伸手拨了下立着的粉色花苞,想了想道:“一斤多少?”

  “市场价二十文,咱们第一次合作,给您十八,如何?”

  二十文已经算是高价,就算给他九成,沈琢算了算也有点亏,山珍馆刚起步,他不知道将来形势如何,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赚回来。

  “再低三成,我多要五十斤,如何?”

  “不行不行,太低了,生意不是您这么做的!”老马摇摇头,“您可别不信,我这里的藕可不比江南那边的差。”

  “若我多要一百斤呢?”

  老马脸上有明显的动摇。

  “这样,您给我十五,我多要一百斤,外加五十斤莲子。”

  老马叹了一声,随后无奈道:“十六,不能再少了……我知道沈老板您的店刚开,但咱们这也有一家老小要养,这藕苗种下去长出来一年到头就指望着这点讨日子过活。”

  沈琢良心忽然就被刺了一下,总感觉自己是个坑老百姓的黑贩,随后又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

  做生意的怎么会让自己亏,果然自己还是太嫩了,差点被老马影响。

  “行,就这么定。”沈琢一口答应下来,老马脸上虽露了几丝难色,不过片刻又消散不见。

  小舟穿过一片又一片莲塘,从东岸至西岸,老马沿途给沈琢讲了当地的风土人情,又介绍了些别的特色。沈琢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不吃这套,只是应声时不时点头。

  西岸过去有几处荒废的草屋,不同于别处,这里田地也已经变得干旱,相比别处长到膝盖出的翠绿稻田,倒显得格外突兀。

  “十几年前京城兵变,他们一家从军,都死在战乱里,这田就一直没人作。”

  老马也并非今天就这一件事,小船靠了岸,两人约好明日签契的时间,便就此分开。沈琢不着急回去,便在附近转了一圈。相比京城中心的繁华热闹,莲田县地处偏僻,倒跟寻常县庄没什么两样,只是来往多了些奢华富贵的马车。

  沈琢走回东岸,顺着那条隐在草木后面的小路往前走,不一会儿便到达一处空旷地带,只见零零散散有几处孤坟,立于原野之上,似乎许久没有打理。

  这里的坟碑大多数都没有刻名,只有生于哪一年卒于哪一年,大多都是仁和年间的事,坟前贡品倒不少,糕点水果以及并未点火的香烛。他漫不经心地寻过去,终于在一棵柳树前停下。

  坟很旧,被这棵突兀的柳树遮了荫,像有自己的一番天地。与别处不同,墓碑上刻着主人的大名,生死详细,落款“上官”。

  正是沈琢生母江卓君的墓。

  第一次踏足之时,沈琢只觉得一股无名的悲痛涌上心头,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是旧沈琢残存的感情。墓碑一尘不染,像是被人打扫过不久。他觉得奇怪,又闻见一股花香,偏头一看,只见坟包上躺着一枝开得正盛的玉兰,似乎刚被放上去不久。

  沈琢心下一惊,居然有人来过?!只怪他刚才只顾着找坟,却没注意四周。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不急不缓越来越近。

  是村民,还是旧友……亦或是上官家的人?或许对方只是寻常祭扫,并不会理会他。

  可若真是上官家的人……

  沈琢面上镇定,内心早已天人交战。他额间冒了点虚汗,好似被当场抓住的心怀不轨之徒,于是下意识把伞往肩上压,企图遮掩住面容。

  不料来人直奔他而来,一把掀起伞面,同他四目相对。

第67章 入股(二)

  “你怎么在这?”“霍大人?!”

  沈琢见到来人, 先是惊了一下,随后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是霍遥。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愣神的一瞬间, 霍遥最先问道:“怎么在这?”

  “曹叔和我说莲田县的藕便宜又好, 我便来谈谈生意。自己逛着逛着,就到这里来了。”沈琢看了眼他,“这墓上的花,是霍大人放的?”

  “嗯?”霍遥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沈琢提醒他:“你上次跟我说了你母亲旧友的事。”

  “临近忌辰,每年都要来祭拜。”霍遥接过沈琢手里的伞,撑开来道,“我送你回去,这里你还是少来为好。”

  沈琢刚想说不用, 霍遥的目光便落到他脸上, 眼里写着不容拒绝四个大字,他只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你初来京城,对许多事并不了解。无论做生意也好, 打交道也罢, 小心为上。”

  沈琢知道霍遥是什么意思,他怕自己与人合作误被利用,亦或是牵扯进官场斗争中。

  “放心吧,我做事会谨慎的,霍大人不必担心。”

  察觉到沈琢嘴角的笑意变淡,霍遥不再多说,换了个话题:“最近食肆生意如何?”

  “还好, 总归不会比刚开张那会儿要差, 不过也没好到哪去。”不待霍遥开口, 沈琢先笑了两声, “做生意嘛,若是一直顺风顺水,反而会奇怪。”

  马车慢悠悠的穿梭在这座京都的偏僻小县,绕着湖岸掠过油菜田。

  “若不是身在京城,看着这景色当真还以为是在江南某处。”沈琢将头探了出去,看着莲田县离自己越来越远。

  岸两旁又零落的茅草屋,早已被风雨摧毁了半边,只孤零零的留下了木梁杵在那。沈琢盯了一会儿,看见远处来了人,放下帘子的手停在半空,目光一顿竟呢喃出声。

  “蒋术?”

  “什么?”

  霍遥见他神色有异,也凑近窗户来看。三四个人结成一对正往荒废的茅草屋去,打头的人一脸喜色,正对着身后的人炫耀什么。

  “你认识他?”霍遥转头,才发现两人靠得极近,他突然有些心猿意马。

  马车正巧驶过石子路,两人猝不及防地被颠了一下,他下意识把手伸出去,才发现沈琢手疾眼快地扶住了车座,往后靠在角落。

  “也不是什么大事。”沈琢没有注意到霍遥脸上的异样,他思索片刻,还是将蒋术当日的事说了出来。

  “我听过他,城东码头一块的‘老大’。曹帧平时跑生意,两边或多或少都会冲突。”

  曹帧便是曹老面,也就是曹湎的儿子。他不满家里糕点铺子那点生意,很早便开始在京城各地找事做。至于是什么事,沈琢也不知道,曹帧从未告诉过曹叔,曹叔基本也不过问这些。

  近些年生意渐淡,他也没那个心思再去管一个不着家的。

  “他来要钱,你们就给了?”

  “给是给了,不过留了个心眼。”

  霍遥挑眉:“哦?”

  “给的是陈币。”

  霍遥了然。

  大梁建朝之前,这天下还是姓陈。建朝之后,太皇帝推行梁币,但陈朝几十代,陈币并非那么容易被代替。“双币制”由此而生,官府收到的陈币进行登记,用等量梁币代替重回市面,以此慢慢推行新币。不过遗留下来的陈币并非不能用,仁和帝间,家有陈币者需得去官府登记,数目多少所属何人家住何处,详细在册,防止被陈朝遗患收了去。

  登记的陈币还能用,若是拿到官府去,也会给一个‘有效’的答案,但须得本人使用。若是拿不出户籍,则会以疑似叛乱的罪名押入狱,近些年各地都出了不少小偷误偷陈币结果被抓的事。

  蒋术不过二十多岁,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若不是曹叔问他这个方法可不可行,他也不知道这个时代还能有这样的规矩。

  “他当时来要钱,我便觉得不对。让阿烟去打听,也都说不知道蒋老大最近赔了钱,还经常去春风楼喝酒。我便让曹叔别这么轻易给,于是合计了一下,除了面上那张银票是真的,其余全是陈币。”

  “若是当场认出来,可有想过后果?商人有他们暗自的一套解决问题的办法,更何况是这种地头蛇。”

  “他连真假章印都认不出,还会认得出钱?我问过曹叔,这东西也就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有这么一套。”沈琢的手指下意识在门框边敲着,又觉得有些酸了,撩起一角往外看,“如今陈币也能…算套古董吧,也不算骗他。这样的古物和钱财这种东西压一块,不是人之常情吗?他若是没问题来找我们对峙,也只是误会一场。”

  “不过,”沈琢看着面前人,指了指窗外道,“显然有问题。这茅草屋里,十有八九是曹帧,否则蒋术绕了大半个京城到此地来,总不至于和我一样,是来谈生意的。”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远处那一间屋子,只见蒋术的手下恭敬地开门请人进去,脸上俱是得意之色。

  “老大。”

  屋子里干稻草成堆,闷热得像是谷仓。横梁上的缺口被人用瓦片补了几回,却并不结实,风一吹便刮得不剩大半,连带着屋子里头到处都是碎瓦片。木门左右立着两个布衣男子,手边放着一臂长的粗木棍,见蒋术进来,连忙迎上去。

  蒋术接过下人呈上来的茶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下巴努了努前方道:“这小子如何了?”

  两人对了个眼神,把小房间慢慢打开,只见一个身形削瘦的男子被绑得严严实实,原本素白的衣衫早已灰的不成样。他一动不动地侧倒在草堆之上,若不是仔细瞧见还有呼吸,他们差点就以为这人死了。

  “喂,猪呢睡这么香?”手下摇晃不醒,便踢他的背,惹得脚下的人闷哼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