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发家致富(雾苏台) 我靠美食发家致富(雾苏台) 第73章

作者:雾苏台 标签: 朝堂之上 市井生活 美食 种田文 穿越重生

  沈琢点头,为了让宋宴放心还下了床转悠了两,却见殿内再无他人。宋宴看他面露疑惑,出声解释:“他们先回了山海楼,此事从头至尾也只关你一个人的事。”

  沈琢道了声谢。阿烟在牢里高烧不退,脸色和精神状态极不好,若是再待下去, 恐怕要出问题。

  宋宴只是顺道来瞧一眼, 见裴念哑了声, 原本多待片刻的心思瞬间散了个干净, 只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临走时看向裴念—— “等事情尘埃落定我再同你算账。”

  ——

  沈琢被带走时,裴念早已离开。这次却不是在刑部衙门,或许是涉及沈衔玉的事,宋宴特意挑了个清净的地方,大堂里除了上官述和李家,便只剩宋宴和大理寺的人了。

  李芸凤早早便在那,从容不迫地立着。萧钰在左侧,穿上了官袍,沈琢进来时,他正说到自己的身世。

  “萧大人,你就算说的再好听,可世上相似之人如此多,仅凭相貌与玉佩,你就能说他是我夫君的孩子?”李芸凤哼了一声,“可笑,谁人都知你处处与我上管家作对。”

  言下之意,沈琢是他故意找来陷害的。

  萧钰回了一个笑:“自然是有证人,当年师叔身边的丫鬟遭人灭口,万幸逃出,这才捡到了雪地里的沈琢。除此之外,当年那位稳婆也尚在人世。”

  话音刚落,侍卫便从外面领了两个人进来,其中一个是郭阮,另一位身形矮小步履蹒跚,两鬓霜白。

  “十九年前,你曾为上管家的夫人接生过,是也不是?”

  “回,回各位大人,是。”老媪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

  宋宴:“可有证据?”

  “回大人,我们接生婆都有一本册子。”老媪小心翼翼地看了李芸凤一眼,遭到冷眼后又猝然收回视线,说得极慢,“里头详细记录了每次接生的日子,是为了给夫人们核对生辰八字,给官府户籍登记过目。”

  册子发黄,封皮已皱得不成样子,上头有一列正楷写的黑字“仁和一年京都第三十九”,意味着这册子是仁和一年发行,第三十九本。在江卓君的那一页,日子、大夫何方人士、几年几月几日至都详细记载着,纸张模糊泛黄,却仍旧看得清这些信息。

  其中最末写着“母江氏卒”。

  “各位大人若是不信,可请当年那位诊脉开补血益气药的大夫核实。只是,只怕是…”老媪叹了一口气,“草民东躲西藏了十多年,侥幸保下这条命。当年那位大夫,怕是和我一样…就不知道尚且在不在人世。”

  宋宴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道了,随后他看向郭阮:“你是当年江夫人身边那个小丫头?”

  “是。”郭阮跪的笔直,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已经无意识的开始发抖。

  那是一种时隔多年的恐惧。当她再次面对李芸凤,曾经的打骂屈辱,仿佛就在昨日。甚至她一到京城,只要想到和这个人在同一片地方,就浑身不适。

  “原来你在这?”李芸凤微眯着眼,家丁找了许久始终不知郭阮到底去了何处,只有她进京的消息,山海楼却不见人影。

  “民女郭阮,是江氏的陪嫁丫鬟。十九年前,李芸凤带人围了别院,告诉小姐沈道长身死的消息,小姐悲痛欲绝动了胎气,便早产了。”还未等宋宴问,郭阮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

  事情已经过去了许久,当年一夕之间发生了很多事,郭阮说得杂乱无章。她看了沈琢一眼,又继续道:“小姐临终之前把玉佩给了我,我去找少爷,才发现已经被这个毒妇抱走了。”

  “既然你都没亲眼见过他,又怎么确定他就是抱走的孩子?”

  “我们一早便发现别院有问题。小姐跟在沈道长身边多年,知道院子里的陈设是故意逆着风水摆位,人住久了便会体虚气弱。李芸凤曾命人来打理过院子,种了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抱走少爷的人,就是当年打理院子的李家家丁。”

  “她逃出别院之后,找了个身形相似的女尸扔下悬崖,造成已死的假象。”萧钰接着郭阮的话道,“那家丁抱着孩子自然多有不便,不到一月就被她找到踪迹,只是找到之时,孩子已经丢了。”

  “我打听了他曾经出现过的地方,挨个地方找。”那段时间,她几乎都魔怔了,看着三四个月大的小孩,就觉得是沈琢,也无数次被人当做疯女人驱赶。

  “后来,我路过若水寺,那里的小师父告诉我郦水村村口有个三四个月大的孩子,准备提着篮子带回来。我跟着去,这才找到了阿琢。”只是找到之时,沈琢已经傻了。

  或许是他一路不哭不闹,人贩子以为没气,将他丢弃在郦水村。

  “江家会给新生儿的脚底染上花纹,寓意‘步步生莲’,我也是因此确认他就是阿琢。”

  “不可能,你们住别院之时,根本没有染料可买!”李芸凤反驳道,“这都是你编的!”

  “普通花捣碎即可。别院里的花多,摘几朵下来也不会有人发现,更何况捡一些新落下的花瓣。”说到这,郭阮不自觉垂下了头,眼底一片愧疚,“我时常在想,若是没有用那些花,或许阿琢就不会变得痴傻。”

  “为何?”

  “因为那花有毒。这也是师叔丧命的原因之一。李氏从一开始就容不下师叔,离间上官述和师叔,得到下手的机会。”萧钰道,“而那种毒,十九年前曾在我师公的房里也找到过,夫人真是筹划多年,一箭双雕啊。”

  “沈道长原本就担心小姐的身体,当年放心不下便下山来看,半路却被李家请了去,沈道长看着李相的面子还是应声前去。”却不料所有的变故就在那时发生。

  “微臣与沈琢的名字都是由师公所取,以松露玉为证,这是当年师公所卜的卦,郭阮也知道,故而为他取字为‘琢’。”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1】

  一诺千金,立身如玉。

  事已至此,沈琢的身份已经十分明确。宋宴抬眼看向李芸凤:“你还有何话要说?”

  李芸凤面上不显,仍旧一幅波澜不惊的模样:“当年臣妇是做了糊涂事,但后宅主母能有几个手脚干净的?这种事拿朝堂上来说,不觉得丢了你们这些文臣的脸面么?”

  “毕竟先皇遗诏在此,若不说清楚,只怕是让夫人您的女儿捡了便宜。”萧钰莞尔一笑,“十九年前你设计想害得江卓君一尸两命,不料她们早有准备,保下了孩子。你将沈琢交给家丁,命他处理,随后隐瞒江卓君身死的消息,圈起别院,诞下一女,记在江卓君名下。我说的对不对,夫人?”

  “我为何要这么做,既然有遗诏,岂非很容易就被人拆穿?”

  “因为这道遗诏是空名。师公取字‘琢’,但让师叔自己选择,他求了一道空遗诏,只为等来日赐婚时,师叔能亲手补上。若是无用,则可作废。”

  在场人无不惊愕。先皇遗诏,照理来说只有定下之时,由宫人在御前颁布旨意,并不能独自打开,以免篡改。萧钰又是怎么看见的?

  “你偷看遗诏?!”李芸凤抓住他话里的把柄,“这可是死罪。”

  “不巧,十九年前我恰巧四岁,已经是能记事的年纪。我在师公膝下养了四年,他的东西我至少有七八分熟知。”不然他也不会记恨这么多年,孤身闯司天监,一步步筹划将所有的事情往亮出推出来。

  宋宴扫清那些交头接耳的声音,问李芸凤道:“所以,江卓君之死,与你有关?”

  一项项证据摆在面前,李芸凤没什么好辩驳的,她爽快承认:“是。”

  “那些追杀沈琢的人,是你所派?”

  “是。”

  “毒杀陛下,也是你所嫁祸?”

  “此事确实臣妇不知。我只想让他犯错入狱,毒害陛下是万万不敢的。那小徐不知是受了何人指使,竟要来污蔑臣妇。”李氏磕了个头,“若臣妇不忠不义,何至于使这样拙劣的手段,这不是葬送上官家和李家吗?”

  萧钰听了这话,只冷哼一声。宋宴抬头看向李芸凤,似乎在琢磨这话的可信度。

  不过若是要动手,也不至于算到当日他们会去山海楼。

  他暂且搁置,又问:“上官祎是你的亲生女儿?”

  问到这时,李芸凤下意识的往上官述那边偏,片刻后点头道:“是。”

  众人哗然。上官祎原本可以是嫡女,为了结镇国公这位亲家,却硬生生记在了妾的名下,变成庶女。这要是被镇国公府知道了,非要闹到断绝往来的地步不可。说到镇国公府,大家这才想起来,今日霍家居然未来听审。

  “那么,沈衔玉之死,与你有关吗?”宋宴接着问。

  “臣妇当初的确是以沈道长身死的消息让江氏慌神,”李芸凤嘴角微扬,“但是,沈道长真正的行踪,臣妇不知,更遑论他的生死。”

  “那花又作何解释?带走师公的家丁又从何来?”萧钰逼问。

  “这花并不稀奇,也并非臣妇独有。至于家丁,昨日我父亲似乎都同各位解释了,只是部分梅花印的人,若是有剩下的带走沈道长,推到臣妇身上,那也不是不可能。”

  “这是衔玉卦,卦在人在,卦亡人亡。”萧钰今日是铁了心要钉死李家的罪,他沉着脸道,“观象台一众人亲眼见到当日师公进了李家之后,卦便碎了。”

  宋宴垂眼,只见乳白似龟壳形状的玉表面布满裂痕,像是无声的昭示着它的主人已经玉石俱焚的消息。

  “有什么同李某说便是。殿下,沈道长是老臣请来府中喝茶的,若要问责只管问老臣,何须为难老臣的女儿。”李相从屏风后绕至大堂,跪下解释道,“这天下之人无不敬仰沈道长。老臣听闻道长下山的消息,特意请来府中让道长指点一二。不过一个时辰,沈道长便走了。他出府时精神尚好。”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当年左邻右舍皆可作证。沈道长喜静,老臣又不忍心驳了百姓的请求,沈道长从小路离开时,老臣将百姓们安置在周围几间空屋子里头,不让道长发觉。”

  李相说着,朝外头喊了一句:“带进来。”

  随后几个百姓模样的人被带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最终都归结于一点——沈衔玉是活着出的相府。

  萧钰像是被人猝然打了一拳,随后才反应过来李家怕是就等着他提这事,不然今日李芸凤也不会如此爽快的应下所有的事。

  因为她知道,沈衔玉的事给她定不了罪。

  他背后已湿了一片,冒着冷汗如同置身冰窖。萧钰看向沈琢,后者也同样蹙眉,似乎两人都没想过,李府不仅想好了对策,居然当年就找好了证人。

  恰巧是太刚好了,似乎意识到多年后会有人拿沈衔玉说事。

  李相看着萧钰的脸色,连带着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

  他慢悠悠道,一字一句撇清李府的关系:“当年道长,是活着出的相府。”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诗经《淇澳》。

  抱歉抱歉,这几天忙开学,忙汇报,可能会写的很慢。

第91章 沈衔玉案(一)

  活着出相府, 意味着沈衔玉之死与他们无关,今日只江卓君一案。但这案子对于李家而言,只不过是失了脸面。

  清官难断家务事。江卓君之死说到底是上官家后院起火, 根本治不了罪。

  “萧大人以后做事, 还是要更严谨些,否则等出了错再发现,后悔也来不及。”李相不咸不淡的看向李芸凤,“你既做了错事,趁早赔罪以表歉意。当初爹教你的全忘了是吗?”

  李芸凤顿了片刻,不甘不愿地朝向沈琢,只下巴尖微微往下低了一分:“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母亲, 可原本你父亲在放榜前就应下了这门亲事, 他纳你母亲,已算是违背诺言。你身上留着上官家的血,咱们也算是一家人, 上一辈的恩怨早已过去十九年, 莫要留在原地。”

  这年头,谁家后院不沾点血。十九年前后院里的花早已不在,到底真正如何,谁也说不清。但大半朝臣都敬重的李家如今对一个庶子甚至说的上是平民的人低头,已算是极大的歉意。

  满座目光全部投向沈琢,像是逼人开口。

  沈琢一哂,就好像他必须原谅一样, 若不答应, 便是固执, 与朝臣作对。

  “沈琢, 你是如何想的?”宋宴并未直接将此事盖棺定论,而是问了他一句。

  “殿下,我只要一个结果,不是他们虚伪的歉意。”沈琢行礼,“不是说这种事很常见,上官夫人就能推卸责任。”

  “你别不知好歹!”

  “我就是不知好歹,否则也不会用性命邀夫人入局。”沈琢笑了一声,“沈衔玉到底是死是活,怎么死的,想必李家清清楚楚。十九年前的恩怨,十九年前李家到底隐瞒了什么,今日一并说清。”

  “什么隐瞒?你好大的胆子!”李相气急,抓起手边的东西砸了过去,惹得沈琢踉跄两步,随后站定,片刻膝盖处传来隐隐的痛意。

  砚台滚在地上,里头的墨汁溅上他的衣摆,染成成片的灰黑色,格外显眼。

  萧钰扶住沈琢,随后一字一句道:“莫要欺人太甚。江氏虽为妾,可也是沈衔玉的徒弟,不是你们能随意打骂的。”

  “我已经很好声好气说话了,是他一味抓着不放。我们瞒了什么?证据呢?沈道长出李府时是活着的,你们还想怎样?!”李芸凤扫了两人一眼,若不是多年教养在身,她早已开口大骂。

  没有证据,一切口说无凭。萧钰扫了一圈,只见大家都有偏向李家的趋势,若再没证据,这一回只怕是会让李家逃过一劫。

  他硬着头皮,正欲开口,就听见门外有宫人高呼——

  “殿下,霍大人求见!”

  一室哗然。饕餮宴上霍遥和沈琢的事已经传遍了,满座无不想看看霍遥知道真想之后的模样。

  几丈高的殿门突然被一团黑物挡住,里头顿时暗了大半。须臾间,一尊一人高的佛像被四个人抬了进来,霍遥跟着进来,看了沈琢一眼,随后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