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剑修会变不幸 不要靠近剑修会变不幸 第10章

作者:南歌玉转 标签: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甜文 穿越重生

  “今日考试容兄得了魁首,一起去庆祝一下嘛。”白衡笙露出小半张脸。

  “我请客哦。”叶淮安手里提着把折扇,以扇骨抵开窗户,站在那俩人身后冲着成蹊眨眼,而他身后则是双手环胸,一身黑袍常服的容缨。

  成蹊看看外头漆黑的夜色,再看看隔壁小师兄熄灯的房间,良久,套上常服,撸起袖子就爬窗,“走走走!好兄弟拉我一个!”

  “一个月不出门亏你呆的住!”三个少年大手一挥,成蹊被连拉带拽的从窗户拎出去。五个人鬼鬼祟祟绕过所有巡查,拿阵术撬开学宫禁制,一溜烟跑下山去。

  “今日灵霄节,神君生辰,连三重天都会点上一晚上的灯!学宫明天起休沐三天,今晚就是夜不归宿都没人能发现!”

  “发现了会怎么样?”

  “也就抄书罚跪扫大街呗,连扫三个月!”

  少年们都穿了华丽的常服,衣上流光闪烁,发尾摇晃,连头饰都金光闪闪,像群招摇的小孔雀。成蹊看看自己随手套上的衣裳,再看看旁边一身朴素,正仰头看灯的容缨,沉思……

  不行!这么漂亮的主角怎么可以朴素!简直暴殄天物!

  他拉住容缨的胳膊,一把将人拽进成衣铺里。

  “走!陪我换身衣服!”

  容缨眉头一皱就要拒绝,结果被另外三个凑热闹的一股脑推进去。

  “快换!快换!妈的我方才看见应翎那群人了,啧,带着女修招摇过市,我们几个长这么标志一定要比过他们!”叶淮安握拳,愤愤不平。

  “怎么?碰到仇人了?”成蹊探头。

  “今儿个擂台赛,他被那人偷袭从台上踹下去了,丢了天大的丑,正想着怎么报复呢。”沈星河举着两件衣服比了比,俱不满意,“店家,换最贵的来!”

  “要是技不如人也就算了,问题是我要赢了。”叶淮安气到磨牙,“应翎这个卑鄙小人!”

  “没事,他不也被容缨兄两招丢下擂台了吗?摔的可比你狠多了。”白蘅笙拿着几根发带试颜色,“这个衬!店家把这个包起来!”

  容缨被一群人按在小房间里摆弄,眼白快翻到天上去。成蹊在店里翻翻找找,忽的看见条彤红的袍子,暗金绣线封边,朱雀纹隐隐游动,热烈鲜活。

  成蹊一锤定音,“这个!就换这个!”

  事实证明成蹊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容缨衣服换上后,空气都静谧三秒,最后得到所有人一致认可。

  “俊!”

  五个小郎君从成衣铺子出来,顿时街头都亮了起来,行人莫不回首,满街琳琅满目,成蹊却盯着几个小食淌口水,他已经太久没有吃过正常食物了。但想想自己这垃圾体质,只能算了。

  容缨忽地抛给成蹊个瓶子,手忙脚乱接住,低头看,花苞状,食指长。

  “玉露,这一瓶子至少能让你今晚喜欢什么随便吃。”

  神霄玉露,这玩意儿是三重天特产,很贵,很少,也就给三重天教养弟子的灵山会有点余量。专门用以滋养灵脉,清理浊息的神药,对于容缨这种天生根骨绝佳并没有什么用,但对某个不能沾半点荤腥的小可怜来说,简直天赐良药。

  至少吃了凡食不用担心会疼。

  就是这市面上万金难买的东西,当成个健胃消食片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成蹊正感动呢,就有人凑上来寻晦气。

  “呵,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人群中忽地穿出一句刺耳的嘲弄。

  成蹊抬眼,便见长街对面,一群少年聚集,具是一身华贵,一看便是仙家子弟,最中央那少年一身灿金,表情鄙夷。

  “应翎你在狗叫什么?”叶淮安展开扇面,冷笑,“是今儿个白日里土没吃够,晚上还想啃砖头?”

  “应翎?”成蹊以眼神示意。

  白衡笙点头,“沧海明月楼的少主,很小气,睚眦必报,嘴里不干不净的,白日里被容兄扔地上啃了一嘴泥,现在应该是想找场子呢。”

  “怎么找?”成蹊问,“当街对骂?还是当街对打?会被巡逻仙官抓走的吧?”

  “不用那么危险。”白衡笙摇头,“可以直接去斗云台。”

  斗云台,每年灵霄节固定节目。城主拿出个彩头,置于云台之上,长街上所有人都可以去拿,就是个一打多的擂台,不过禁用仙术,讲究点到为止,摘花期间不能落地,率先取下彩头的获胜。

  远处忽地传来鼓瑟声,成蹊寻声望去,便见一艘造型奇特的灵舟从街头一侧缓缓飞来,云雾缭绕,云台上仙人扮相的青年在舞剑,华丽的衣饰上坠了千万枚金片,旋身间若飞溅雨露,发出泠泠脆响。

  街头巷尾莫不欢呼。

  “神君!”

  “神君庇佑!天下太平!”

  “哇,快看!那是今年的云台彩头!”

  灵舟之上,仙人扮相的青年手执一叶如半透明昙花般的花朵,将其置于以垂丝悬空的琉璃盏上,花瓣轻晃,绽开琉璃般的幻影。

  “今夜云台彩头,百叶青檀花。”

  一声清响,和叶淮安吵成乌眼鸡的应翎立刻投身而上,前去抢夺,“百叶青檀为证!谁输了谁叫一声爹!”

  叶淮安把大袖一丢,让他们帮忙拿住,撸起袖子就冲上去,“我今晚一定要让他叫爹!一定!”

  一时灯火摇晃,他们踩着灯笼飞上去打了起来,悬丝之上的花朵不住摇晃,在人掌心里辗转腾挪。叶淮安还是有两下东西的,与应翎有来有往,隐站上风。不过转头应翎身后那帮跟班便加入战局,不讲武德的围殴,白衡笙和沈星河见状皱眉,也冲上去帮忙。

  瞬间斗云台变成灵山学宫群殴,一群少年踩着灯烛、细线,公报私仇,起起落落如打架的鸟雀。满街人声鼎沸,都在喝彩,成蹊一身月牙儿白,于人群间腾挪,像朵捉摸不定的白云,他矮了点,见不着上头的战况。

  “抓紧。”容缨一手提起成蹊,带着他飞至酒楼屋顶,这下视野好了,云台之上沈星河等人以三对八,应翎的人站了所有落脚点,将他们三人挡在外头,沈星河三人隐隐被压制,成蹊好胜心起,抓着容缨的袖子催促,“要输了要输了!快去帮忙!总不能真的当街喊别人爹啊!”

  “输不了,站好别摔了。”容缨轻声吩咐,而后揉身而上,加入战局。

  东风起,容缨一身彤红,眉目浓艳,漂亮的像个误入人间的妖孽,踩着丝弦打落一人,衣摆翻腾,飘摇若一支跃动的暗火。

  “叶淮安你不讲武德!居然叫容缨过来!”应翎叫嚷。

  “你八打三也不见得有多光明正大!”叶淮安起身给他一拳。

  眼见容缨要碰上云台,应翎咬牙,“断线啊!别让他过去!”

  小跟班们倒是听话,拼着掉下去也把云台附近的灯笼,细线全部断掉,街头一片惊呼,成蹊眼见容缨落无可落,环首四周,冲着楼内观赏的女郎粲然一笑,“姐姐,借你牡丹一用!”

  细小的花篮,里头是一篓桃花飞雪,成蹊直接朝着容缨抛过去,将落未落之际,少年轻点牡丹,落于云台,红衣烈烈,抬手,并以剑指,斩落春花。

  容缨于空中转身,弹指,将那一捧琉璃般的花叶抛向成蹊。成蹊探身接住,眼里都是明烈的星火,“我们赢了!”

  沸腾的人声险些掀了房顶,容缨飘摇落地,忽的被小娘子砸了一头的牡丹,捧着花一脸莫名。

  “东风夜放花千树。”琵琶声响,歌台上,女子婉转浅唱。

  “应翎!快叫爹!”叶淮安气势汹汹,应翎被他公报私仇踹了一脚,衣衫凌乱,站在街头咬牙,“又不是你拿到的!叫什么叫!”

  沈星河与白衡笙走到叶淮安身后撑腰,两边人群聚集斗嘴,又有要打起来的架势。

  “更吹落,星如雨。”

  一侧酒楼紧闭的窗户忽然大开,一个白胡子老头探头大骂:“应翎!叶淮安!你们怎么从学宫跑出来的!”

  成蹊惊恐回头,便见院长在隔壁喝酒,大概是察觉到了成蹊的视线,回头吹胡子瞪眼,“还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月没上课了!”

  “宝马雕车香满路。”

  成蹊连忙抬袖捂脸:“你认错人了!”

  他在栏杆边摇摇晃晃,欲夺窗而逃,回头看一眼被他借用了牡丹的女郎,笑,将花枝至于案上,“多谢仙子,此枝赠你。”

  灯火明灭,百叶青檀花叶尚且带露,微微一颤。

  眼看夫子要跳过来打人,成蹊踩着瓦片连忙跑路,从二楼一跃而下,容缨奔过来接住。

  一群学生仓皇逃窜,作鸟兽群散。

  “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神武十三年,灵霄节,灵州灯火如昼,朱雀十里长街,少年人锦衣轻裘,飘摇而过,满楼红袖招。

  漫城花雨,成蹊逃跑中拥了一怀雍容的牡丹,笑着往楼上拋回去,“姐姐们可别扔了,我家兄长是来喝酒的,不是来订亲的!再扔下去朱雀街该改名叫牡丹街了!”

  长街里顿时笑闹一片,几个吃酒的女郎执扇调笑,“那小郎君你想不想订亲呀?姐姐带你回家啊!”

  “不成不成!我还小,姐姐们怕是还要多等几年!”趁着街上混乱一片,成蹊将最后几朵花送回,笑着奔走。

  院长看着那群溜的比兔子还快的学生,气愤的喝完一壶酒,“成何体统!小兔崽子就知道胡闹,脸都要被他们丢光了!”

  “随他们去吧。”夫子面前,坐在暗处的玄衣的青年轻啜一口酒水,指尖转动一朵牡丹,轻笑,“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呐。”

  容缨今日心情很好。

  灵渊破了,有魔物逃了出来,天衡州外的封印有异动,景霄寒即将前往人间历练一年,明日就得出发。

  讨厌的人走了,他眼不见心不烦。

  今日学院小试他得了魁首,把几个讨人嫌的废物打了一顿,还从院长手里抠出瓶极贵的玉露做彩头。

  还有现在的朱雀大街。

  灯烛流转,牡丹倾城,这是他上一世从未见过的盛景。

  成蹊在前面跑,衣摆蹁跹,犹如翻卷的一握流云。

  叶淮安包了朱雀街上一处雅间,五个人逃窜后在此处碰头,看着彼此一身狼狈的样子,捧腹大笑。几个人勾肩搭背,爬上酒楼最高层,叫了平日里不敢尝试的一堆酒,坐在一起咕噜咕噜的喝。这几个都是没沾过酒的,硬着头皮喝了没多少就东倒西歪开始撒酒疯。

  叶淮安拿着根筷子敲碗,清脆的响声汇作街上那一支青玉案,白衡笙哼着半生不熟的调子,沈星河痛饮一杯踩着栏杆舞剑,身似飞鸿,摇摇晃晃间不知从何处挑上来朵牡丹,剑尖微颤,那重瓣的花卉便散了一桌子。

  “我们要……名扬天下!”

  “嘿嘿嘿,斩妖除魔!”

  几个人挤挤挨挨快滚到桌子底下,成蹊小小喝了一杯酒,靠在墙角看着他们闹腾。他怀里李景顶着一头乱发,透过成蹊衣角缝隙看着这房间里的一堆人,神色复杂,良久,他笑了一声,“嘿,你们这叫什么,这一桌子除了容缨全都是死人。哦,不对,连他上辈子都是死了的。”

  “这就叫逆天改命!”成蹊听着歌声,一边笑,一边微微附和,“主角标准待遇嘛!”

  李景嗤笑一声。

  少年们闹腾了半夜,最后趴在桌子底下睡着了,成蹊向来不会苛待自己,跑去隔间软榻上躺着。

  容缨就着东风饮了三坛桃花春,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醉了,连带着灯光都开始飘晃起来,这一切像一片镜花水月的梦,一时是上一世尸山血海,一时又是如今的锦绣成堆。

  他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于是迫切的想找个人告诉他这是真是假。携着一身果酒的甜香,襟袖里满载着细碎的牡丹,少年摇摇晃晃的顶开隔间,扑倒在床榻边,落得长发散乱,一床软红。

  夜很静,烛火摇晃,成蹊转头便看着容缨从床榻边爬起来,发如流泉,眼角通红。

  “成蹊。”容缨支起身体叫唤。

  成蹊迷糊睁眼,他看着这明显喝醉的主角,警惕道:“干嘛?”

  “你帮我算一卦。”铜板滚落一地,容缨靠着床沿目光迷离,“就……算前程。”

  成蹊:“……”

  他看着容缨微红的眼圈,叹气,装模作样晃了晃,将铜板一字排开,看一眼,看不懂,遂乱说道:“嗯,修为顺遂,大道通途,健康长寿,前程似锦,还有……”

  “还有私出学宫,聚众斗殴,夜不归宿,聚众饮酒,当罚禁闭十日,灵文百卷。”冷冰冰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