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剑修会变不幸 不要靠近剑修会变不幸 第91章
作者:南歌玉转
少年僵硬片刻,忽地笑出声,他放松身形,抬手一挥,成蹊便感觉抵在少年身上的匕首有如刺进了水里,捉摸不定,随后他面前一空,少年转眼飘到别处,衣衫工整,一副文人模样,冲着他朗声道:“多谢夸奖,在下霄晖天林颂声,奉宗主命,请成三公子入三重天一叙。”
第121章 章一百二十一
成蹊就知道, 李景怎么会平白无故忽然开始装柔弱,果然是遇到了老熟人。
林颂声,数年前在灵州大比时法修夺魁,目前霄晖天主座下亲传弟子。他去掉了伪装, 身形一节节拔高, 很快便由少年变作俊朗的青年, 他看着成蹊, 温和又疏离。很显然,他对成蹊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林颂声抬袖, “三公子,请。”
成蹊不知道这位老大哥是什么时候盯上自己的,他这一路上并没有暴露身份, 甚至避着人群……
“是星悬天的那两位告诉过你我的去向?”成蹊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脚下被一圈墨痕束缚,动弹不得, 墙里墙外,诡异的妖兽人形趴在其上, 饶有兴味的盯着成蹊,上下打量。
“哦?这倒不是。”林颂声文质彬彬,他简易擦了擦唇边的血迹,笑的温和无害,“只是师尊托我们办事,途中听闻齐云仙府在渡口处卡人,某料想成三公子多半是要离开此处, 便与几位师弟在这几条路上等你, 倒是我运气好, 先一步遇上了。”
说白了就是听说成昀带人卡他,得了消息以后估摸着他会往哪几个方向走,干脆直接每条路都派人去堵,结果还真的堵到了。
成蹊实在搞不懂,拿人就拿人,直接抓不就是了,还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来消遣他,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眼见他四周俱是围上来的墨痕,跑也跑不掉了,成蹊干脆躺平,“行了行了,知道你要抓我了,我不挣扎,只是不知道我那位同行好友被你带去了何处?”
“我这是请。”林颂声强调,而后解释道:“三公子那位朋友目有眼疾,恐怕不适合长途跋涉,我会妥善安置。”
成蹊:“……”也就是只抓他的意思。
林颂声确实将李景妥善安置,大抵是对于目盲人士的关怀,他将人送至附近的城镇之上,还特地留给成蹊告别的时间。
天亮了,他们在外呆了一夜,李景发丝微潮,乖乖坐在庭院的长凳上,怀里还抱着那个二胡,阳光落在李景的眉眼上,朦朦胧胧,显出几分沉静。
成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沉重道:“李兄,我要去办点事,你在这里等我。”
李景以一种担忧的声音问道:“你要去哪里?今年说好一起守岁的,你我好不容易相聚,怎么又要分离?”
成蹊:“我有些小事没有处理干净,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
李景神色落寞,抚着弦幽怨叹息,“好吧,我等你,你不来,我就不走。”
成蹊:“………”
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他只好走上前去,抱了抱李景,同时传声,“这是在搞什么鬼?三重天怎么也想起来横插一手?我也没得罪他们吧?”
李景答:“放心,三重天基本不杀人,能使得动姓林的,多半是哪位仙主想见你,保持平常心,我会保你。”
成蹊叹了口气,“好吧。”
林颂声站在不远处与他的同伙发消息,时不时往这边看上一眼。见两人一副依依不舍黏黏糊糊像是有说不完话的模样,他径直上前,将成蹊分开Hela,抓着他的胳膊将人往外提,“成三公子,请。”
于是成蹊就这么被“请”出了庭院。
霄晖天银色的衣袍轻闪,成蹊被半押着出了门,走出院子时,听见庭院里二胡声响,是李景拉了一曲哀婉的送行,凄凄切切,简直像是生离死别。
成蹊很想让他换一首欢快的bgm,毕竟腊月里,还是喜庆点比较好,这曲子响起来的时候,成蹊只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不过气氛到底还是到位了,林颂声并未专门叫人过来监视李景。
朝雾消散,矜贵的仙君备了飞舟,直接将成蹊押进了船舱中。
林颂声是个法修,随身携带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册子外壳有冰玉一样的莲花浮雕,应当就是他的法器之一。飞舟起飞,成蹊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林颂声手拿纸笔,坐在他面前审他,不过霄晖天首席称此为“热心关怀”。
一只狐狸头端来了茶点,成蹊捧着茶水,看着面前的温雅的仙君手拿纸笔,问他:“师尊吩咐我做一下记录,道友不必紧张,按实答就便好。”
成蹊已经相当淡定,林颂声问什么他答什么。不过基本就是一些关于他夺舍一事的询问,反正他不是本尊的消息已经传的满大街都知道了,成蹊倒也是无所谓,真真假假说了一通,什么孤魂野鬼,无意俯身,魂魄受创不记前尘之类的,林颂声执笔记录,眉头越听越紧。
末了合了本子,盯着成蹊看了半晌,让成蹊伸手,大抵是三重天的仙君都有点菩萨心肠,审问没审出什么,倒是先给成蹊看起了病。
一探灵脉,成蹊那虚的不能再虚的身体底子,就让林颂声惊了一惊。霄晖天主走的是丹道,颇通医理,手底下的徒弟多少也懂些药理,林颂声一探成蹊的脉,便不再说话,而且以一种惊疑不定的目光上下打量,好像在疑惑这身体都成这样了,怎么人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简直就是医学奇迹。
“现在在喝的灵药是医仙给你开的?”见成蹊点头,林颂声收回手,开始刷刷记录。成蹊瞥了一眼,在一众龙飞凤舞的字迹中,依稀看到一个神魂虚弱,灵脉封闭,命数恐余一年。
成蹊:“……”不是说好活到二十一吗?怎么忽然短这么多?
不过林颂声不会跟他解释,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前往灵州。
成蹊被人好吃好喝供着,浑浑噩噩睡了几天觉,期间林颂声有去接过他另外几个师弟,空荡荡的飞舟上转头又热闹起来。另外几人过来偷偷看过成蹊几眼,不过成蹊咸鱼躺,没几个人会对没有灵魂的咸鱼有兴趣,便也没有过多交流。
待到飞舟过南麓山时,在天恒州附近停了一停。随后成蹊便没再听见那些人的说话声,整个飞舟安静的像死了一样。
他闲来无事,扒着房门往外望。从门缝处只能看见来来去去,端茶倒水,打扫卫生的墨痕,其他人好像都去上面了。
成蹊百无聊赖,躺在床上数星星,数到第两百个,听见了断断续续的人声。林颂声语气迟疑,还带着点小恭敬,片刻后,成蹊门口的房门一开,一泓月光般清冷的白影走进来,将昏暗的船舱都映的更亮堂了些。
后援来了,这次用的自己的脸。
李景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成蹊,目光并无波动,他随意扫视一遍,随后出了船舱,“师尊抓他何事?”
“不知。”林颂声语气颇有些恭敬,“首席怎会在天恒州?”
“补箴言。”李景冷冷道,还是那般惜字如金,他转了个弯,声音逐渐消失。
成蹊松了口气,从船上坐起来。说来他也奇怪,三重天的仙主们一个个深居简出,恨不得与世隔绝,怎么会忽然想着抓他啊?
怀着这样的困惑,飞舟驶入灵州。
上次离开还是半年前,不过几个月,再入灵州,成蹊却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飞舟降落,成蹊被几个三重天的弟子拥着,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众星拱月。
李景走在一侧,头戴幕离,衣摆飘摇。成蹊就这么被押进了三重天,乘舟度过镜湖,再爬上那透明的长阶,一层一层,比山路还要十八弯,云气缭绕,围绕三山之间,不比凡间,三重天纵是雪后,依旧花草葱茏旺盛。
一路上白衣的仙官频频行礼,李景视若无睹,一行人缓缓登顶。毕竟是景阳天主的命令,林颂声送至一半,到了霄晖天的地界便止了步,让李景亲自去送人。
转眼只剩下成蹊李景两人,云气缭绕,吹的人长发乱飞。成蹊也不好开口问,跟在李景身后,上了最高层。
意外的,天下人人向往的三重天顶,并不富丽堂皇,甚至有些朴素。唯有一个玉色的大殿矗立,偶尔可以看见走动的仙官,在路边清扫枝叶。这里倒是种了不少花草,成蹊看见了不少名贵药材。
李景在前面淡定的开路,手指轻点,推开殿门,引着成蹊进入大殿。飘渺的光晕轮转,成蹊一进门便感受到一股浓重的威压,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低着头,半躬身,冲着主位上的人影行礼,“拜见景阳天主。”
“起来罢。”成蹊感觉手腕一动,随后便被人抬起来,稍微站直了。他在李景的幻境中见过景阳天主,不过当亲眼看见时,才能最直面感受到那种泠然的威严。
如同封冻不化的雪山,拒人于千里之外。
“成蹊。”景阳天主唤,成蹊战战兢兢哎了一声,正想着碰见这种巨佬要不要跪下来磕头,随后便见对方抬手,轻轻冲着他勾了勾,将他一把扯至身前。
成蹊撞见了一双森冷威严的眸子,仿佛能够看透他的灵魂。他后背微微发着颤,随后冲着景阳天主笑了笑。
对方神色一动,松开了桎梏,问道:“有没有人同你说过,你长的很像一个人?”
第122章 章一百二十二
“常有人说我生的像我母亲, 仙主与我娘亲可是旧识?”成蹊面色淡然,不卑不亢,“可惜我母亲已然仙去。”
“我并不认识沈臾。”景阳天主孤坐高位,他看着成蹊的眉眼, 像是在打量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 “小友, 你有没有见过神君像?”
“我不拜神君, ”成蹊低眉顺眼的答道,“况且神君像皆戴面具,我又如何识得?”
“你与神君, 七分相似。”景阳天主声音响起,“兴许与他颇有几分渊缘。”
成蹊:“……也许只是大众脸?”
景阳天主:“……”
大概对于成蹊的吐槽颇为无语,他抬袖一挥, 一张画轴凭空出现,在大殿中缓缓展开,露出一张人像, 红衣的青年拈花一笑,一手执剑, 透着股张扬潇洒的傲气,样貌着实与成蹊十分相似,不过画轴竖起来一比,便会发现气质天差地别。
画中的人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剑,而大殿中的成蹊是条躺平的咸鱼。一个明朗耀眼像是天上星,而眼前的却像颗被流水打磨多年的小石子,漂亮是漂亮, 却没有什么气势。
景阳天主也发现了不对, 他看了看画, 又看了看睁大眼睛,一脸惊讶的成蹊,不动声色的皱了下眉。
可成蹊表现的实在太无辜了,他盯着那张画轴,眼中是十成十的好奇,“与我长的确实一模一样……不会是什么亲戚吧?”
“神君活了千年,而且他已然失踪数十年了。”景阳天主幽幽道,“神君走的是无情道,孑然一身,无妻无子。无人知晓神君名姓,只知他在千年前,以微末之身成就神君之位,封魔神,震冥府,一肩担起九州苍生,名扬天下,不知为何,并未飞升,而是留在了人间,每逢百年会现身一次,我曾有幸见过神君一面……”
眼见景阳天主有开启回忆杀的架势,成蹊打起精神站直了一点,额发垂在脸侧,显得他面容有一种格外病态的苍白,连唇上的一点血色都消失了个干净。不过他并未察觉到自身异样,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姿势,打算认真听讲。
李景垂着眼候在一侧,大殿中云气渺茫,他负手站着,藏在袖袍中的手指一点点紧缩,刺进了肉里。
是疼的。
成蹊浑身上下都在抽痛,疼的像是整个人快要裂开。但得亏他这诡异的体质,无知无觉,冷汗一重重落下,人还站的笔直,颤都不带颤的。
“师尊。”看着大殿中央消瘦的背影,李景开口打断了景阳天主还未酝酿好的长篇大论,冷声道:“客人舟车劳顿,不如下次再谈。”
景阳天主一怔,下意识闭上了嘴。他先是被那声师尊震了一震,又数了一下字,惊觉自己的好徒弟居然一连串吐出十四个大字,真是可喜可贺。
不等他回应,李景先行对着成蹊比了个请的手势,引着一脸问号的成蹊先行离开,徒留景阳天主对着那声清泠泠的师尊独自回味。
成蹊看着李景漠然的神色,小跑着跟上,“玄天君,您这是要带我去哪?”
“休息。”李景让侍从收拾出一间院子,让成蹊住下休息,随后便径直去寻了景阳天主,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师尊,您觉得成蹊是神君转世?”
世人皆知,玄天君清冷如雪,从不轻易说话。这点景阳天主深有体会,也与他对景霄寒幼年教育有关。那十年封闭,景霄寒出关后,再未对他说过一句多余的话,师徒两人对坐,基本上都是面对面发呆,他偶尔问一句修为如何,他这好徒儿心情好便答上一两句,心情不好就只有一个嗯。
这还是第一次对他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倒是没想到景霄寒对神君之事如此关切。
“神君消失已久,近二十年,天令再没有任何反应。”景阳天主缓缓道,“神山之下,霜雪长覆,是主人离开的表现。而神君曾言,他有一生死劫。”
李景沉吟片刻,问道:“师尊是想救人?觉得成蹊是神君转世,或为神君所救?”
景阳天主眉目和宛,为徒儿如今的口齿伶俐感到欣慰,“你猜?”
李景:“……”
“修士寿命有尽,并非与天地同寿。”景阳天主看着座下弟子,和缓道,“但近千年来,九州无一人飞升,而天地灵气充裕,未有异样。”
“那便只剩一个可能,天道有缺。”
李景眉眼一动,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三重天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便是一个客房的被子,也轻薄柔软,让人感觉躺进了云朵里。
他在床榻上休息了一小会,回想起景阳天主给他看的那幅画,画师工笔极佳,人脸与他本身人脸几乎一模一样。
这让成蹊想到了在落仙湖秘境中见到的那个人,那张惨白的面具下,与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以及那一声接一声的哥哥。
“不会吧。”成蹊按住眉心,“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双胞胎弟弟?”
———
中秋月圆,桂子飘香。
容缨坐在庭院里磨剑,一瓢瓢水泼上去,剑光如月练,他举起长剑看了看,剑身映出他的眉眼,透着股阴郁。
房门被人敲了两下,随后吱呀一声响,被人以肩侧顶开,“中秋佳节,你不赏月,反倒赏剑,真是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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