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 太子他不肯和离 第30章
作者:丹锦
白殊进宫前还在想,该怎么忽悠嘉禧帝把香水分赐给后妃,没料到皇后竟然也在,这可真是正中下怀,此时自然是耐心为皇后讲解。
“这是不同花香味的香露,使用之时通常抹在耳后或手腕,也可弹洒于衣物上,便能长时间自带花香。”
皇后让宫人开盖,用配的小棍沾了少许点在手腕,随即就有些欣喜:“这香味……确实不错,抹起来也不像香膏那般滑腻。香露,我记得胡商也会卖,一小瓶得一两金子。而且,先前献上来的那些,香味也没这般雅致。”
白殊尽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腼腆一些:“听表兄说,是他行商时在东南一个小国学的,和胡商那些西边传来的香露制法不同。能得皇后殿下喜欢,是臣舅家的荣幸。待殿下用完,或是制出新品,臣再入宫进献。”
嘉禧帝笑道:“三郎有心了。”
皇后正要说话,却有小宦官快步走过来,在旁边低声禀道:“陛下,平王求见。”
白殊今日进宫没理由带猫,此时听到这句,只好拿出自己最大的演技,低垂着头紧咬下唇,试图装出害怕的模样。
嘉禧帝扫他一眼,又见旁边皇后放下一直拿在手中的小瓶,便道:“朕与皇后正和楚溪侯说话呢,没点眼力劲。去让平王候着。”
皇后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只对白殊温声道:“适才楚溪侯说,你舅家是要进京开铺子。今日你献上来让我用上头一份,已经是你有心,我哪能一直占你便宜。日后用完了,我自让内侍去买便是。”
白殊推辞几句,皇后却坚持,他就顺势作罢。毕竟现在嘉禧帝在拉拢他,皇后这般作派也正常。
两方又说过些闲话,嘉禧帝再次向白殊强调,若是太子有何不妥自己会给他撑腰,这才放白殊离去。
*
白殊出了宫,掀帘子要上车,却发现谢煐坐在车内,正一手拿着竹简,一手缓缓抚着黑猫背毛。
怔愣一瞬,白殊才坐进车中,习惯性地将黑猫抱到怀里。
“殿下等很久了?”
“没有多久。”
谢煐放下竹简,轻轻敲下车壁,车子便缓缓动起来。
小黑在白殊怀里甩着尾巴:“他等了四十二分钟。”
谢煐的声音紧跟着小黑响起:“如何?”
白殊靠到软枕上,端起小案上备的水喝了一口:“一切顺利。皇后也在,香水就直接推销给她了。”
他将刚才的情形大致说过一遍。
谢煐静静听完,回道:“你既把东西直接交给皇后,日后若是遇到皇贵妃,不可一视同仁。皇后对其他妃子都不太在意,独独和皇贵妃势同水火。”
白殊点下头:“我知道,毕竟平王会威胁到宁王。对了,刚才平王去面圣,不过天子暂时没召,让他在外面候着。”
谢煐手指在小案上轻点:“估计是为了赈灾的事。”
“赈灾?”
谢煐将先前政事堂里议的事详说一遍,又道:“青州是平王在齐地势力的核心之处,若给别系的人踩进去,说不定会借着赈灾搞出事来。何况,这个时候黄河春汛已过,夏汛未至,虽说前段时间下面报过连日大雨,但会闹起水患还是不太寻常。”
白殊却是叹道:“要是你能去赈灾就好了。不说查出什么,光是赈好灾,都能赢得民间赞誉。”
“除非出现旁人都怕沾上的大事,否则天子不会让我出京。”谢煐倒是很淡然,“而且,先前孟夏腹痛症的病因与治疗方子传开,我们已赚到一波名声。目前报上来的孩童死亡人数大大降低,几乎是往年的零头,想来以后应该很少再有孩子因此而死。”
这个消息让白殊很是欣慰,却也有些奇怪:“可我刚才看天子言行,似乎对我没有芥蒂。他难道还没听说?”
谢煐露出个嘲讽笑容:“天子不关注民生,自然很少过问民间之事。这种会让他不高兴的消息,白泊想必不会专程告知他。”
白殊却是笑得顺心:“那就最好,我们继续走下层路线。”
马车驶进上景宫前院,两人下车之时,冯万川上来禀报:“葛西尔首领派人来送贺仪,今早到的驿馆,送了信过来。说是本该在大婚前到,可过黄河时碰上涨水,耽搁了几日,便来晚了。殿下可要将人传来?”
太子大婚的消息会上邸报,先前各地方也有来送贺仪的,虽然来的不多。
“让人下晌过来。”说完,谢煐转向白殊,“既是送贺仪,下晌你也来看看,有能用上的便拿去。”
白殊应下,又问:“葛西尔是……”
“以前西弗然部的首领。”谢煐解释道,“内附后整个部落东迁到武州。两年前我和他联手对付史更汉与东弗然,有些交情。他也是无诏不能离开居住地,得到十一月千秋节才能进京,然后会一直待到过完正旦再回去。到时我介绍给你。”
白殊点个头,便和谢煐分开,走回自己院子。
一边慢慢走着,他一边在脑中问小黑:“武州是哪里?”
小黑调出一张图——先前刘继思悄悄给白殊看过大煜的大致地形图,小黑从数据库中对比出了最相似的一张。
“北边偏东一些,大概这块。”小黑在图上标出个圈,“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相接之处,既有草原可以放牧,也土地肥沃、降水丰沛,可以耕种。”
“看来西弗然过得还不错。”白殊目光瞥到黄河,“青州呢?”
小黑再标个圈:“黄河下游这块,算是水患高发地。”
白殊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圈。
作者有话要说:
第29章 后宫
皇后回到寝殿, 还未进门就听见里头传出笑声,等踏到门中,果见二皇子宁王正和几个宫人说说笑笑地打叶子牌。
听得皇后进门的动静, 几人连忙站起身,宁王喊着“阿娘”迎上来,宫人们则低下头静静退到一边。
皇后冷冷瞥一眼那几个宫人,在宁王的搀扶下坐好。跟在她身旁的心腹女官开口道:“东西放下,都下去吧。”
后方宦官宫人将手中托盘摆在案上,连着原本殿中的宫人一同退出去, 关上殿门。
宁王拿起这些木盒小瓶来看,稀奇地道:“这什么东西?没见过啊……阿娘不是和陛下一同召见楚溪侯吗?这又是哪里来的。”
女官看了眼皇后, 回道:“这些都是楚溪侯进献。木盒里装的是香皂,可以代替澡豆, 小瓶中是香露。”
就在她说话期间, 宁王已经开了两三个木盒看过闻过。听她说完, 又拿起一瓶香露打开, 也仔细闻闻。
“哟, 这香味好啊, 淡雅清幽。不像胡商那些香露,甜腻腻的。”
皇后这时才开口道:“东西放下,这些是给女眷的。”
接着又对女官道:“挑三块香皂、两瓶香露, 一会儿让二郎带回去给他王妃。”
宁王凑到皇后身边, 笑问:“阿娘,没我的份?”
“你个大男人, 要香露干什么。想要香皂去求陛下, 他那儿还有。”皇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 “你也是, 有空闲在我这儿和宫人调笑,怎么就不知道去给陛下请安?方才平王可是又请安去了。”
“我就是为这事来的。”宁王拖过椅子坐下,“青州报水患,四个县受灾,向朝廷求赈济。今日早朝没提这个,奏章直接送进政事堂议。刚岳父让人通知我,杜侍中提了让平王去赈灾,但岳父提出由御史台的人主持,杜侍中就没坚持。现下平王面圣,肯定还是想自己去。”
宁王的岳父正是中书令。
皇后听得这话,面色严肃起来:“陛下近几年一直纵容平王往齐地那几个州伸手,现下不过是去人赈灾,那头便这般火急火燎地抢差事,必是青州有什么怕人知道的。”
宁王道:“我也这么想,所以赶紧来找阿娘商量。我要不要也争一下?”
皇后立刻道:“不行,太危险!若是那边真有什么大事,你自己往里送,岂不是方便他们直接把你的命留在那儿。中书令的意思呢?”
宁王皱起眉:“岳父让我派人私访。但真要紧的事情,私访哪能查得出来,有没有官面身份,能做的事可差得远了。”
皇后沉吟着说:“四个县受灾,总不能只派个御史去。跟去的还有谁,能不能安排我们的人?”
宁王回道:“几个户部的,管调粮买物,还有工部的,去看河工。岳父说,御史大夫和左右仆射拟的名单里都是中间派。单子是齐国公呈递,除非陛下开口,否则想换人不容易。若是陛下真同意平王亲自去,那即便是换人,换的也肯定是侍中那一系。”
皇后抬手揉揉眉心:“文官这边不行,禁军那边呢?粮从周边调,物资在周边买,钱可得从京城运过去,肯定要调一批禁军护送。这种差事通常都是武威军去办,哪怕是个小军官,只要能有点自主行事的权力,多少打探到一点情况,我们也好有的放矢……”
宁王听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有一个!”
皇后放下手,转眼看他:“谁?”
宁王却笑道:“是我偶然结识的,与我意气相投,能信得过。回头我就找他说,让他想法跟着去。再派人私访,双管齐下。”
皇后一听他这搪塞之词便明了了,抬手往他脑门上点:“说过你多少次,三十出头的人了,少去秦楼楚馆,多顾顾府里!”
宁王缩着脖子陪笑:“顾着呢顾着呢,这个真不是在青楼结实的,阿娘你信我。那种地方结识的人,我也不敢交托要事啊。”
不是妓院也多半不是好地方,不然何必瞒着不说。不过儿子大了,皇后也知不能多逼迫,念叨两句就放过,反倒是因这些话想起另一件事来。
“对了,淑妃昨日来找我抱怨,说是安阳府尹太不给我们范家面子。好像也和勾栏有关,是怎么一回事?”
后一句问的是心腹女官。淑妃便是皇后的堂妹,五皇子肃王的生母。
女官答道:“说是肃王想赎一个官妓回府,去寻安阳府尹,但府尹没答应。只说自来就没有因为皇子想强纳人,便要给官妓脱籍的道理,于法于理都说不通。”
皇后又训儿子:“看看,你把五郎也带坏了。”
宁王叫声冤:“这哪儿是因为我啊。阿娘忘了,先前太子总去如意楼找一个乐伎,您疑心那里头有事,就让五郎去探探。结果还没等他探出点什么,赐婚圣旨就下了,之后太子便没怎么再去如意楼。
“五郎如今想赎的就是那个乐伎,可能去过几回,真看上人家了吧。可惜,安阳府尹是铁杆帝党,又简在帝心,并不买我们这些皇子的账。”
皇后奇道:“一个官伎,纳了就纳了,也没必要非给她脱籍。”
“哎呀,阿娘,那可是如意楼。”宁王降低点声音,“背后站着德王那一枝。那边什么都不闻不问,唯独对楼里那些乐伎护得紧。若不给人脱籍,让营将无权过问,五郎根本没法将人从楼里带回府。”
这倒让皇后有了些兴趣,吩咐女官:“都说太子看中的乐伎是江南的琵琶名手,这次北山赏花宴便将她叫去,让我也见识一番。”
看女官记下,皇后便出声赶儿子:“行了,你快去寻人安排事情吧。”
宁王笑着陪了两句好话,拿上女官刚才装好的香皂和香露便要走。
皇后看他瞧着手中东西的表情,忍不住叮嘱一句:“那些可都是给你王妃的,你别乱给人。这两样东西往后楚溪侯的铺子会卖,你想赏哪个,到时自己买去。”
宁王应着声出门了。
女官给皇后换上温茶,请示道:“殿下,这些是收起来,还是赏出去?”
皇后边饮边问:“有多少?”
女官答道:“还剩香皂二十二块,香露十四瓶。”
皇后轻笑:“楚溪侯那舅家不愧是商人,主意都打到陛下和我头上来了。也罢,我便帮上一帮。现在齐国公府是他继母当家,想来不会给他分半点好处,若是他舅家再立不起来,他可没底气去膈应太子。”
女官在旁恭维:“殿下心善,且东西也着实不错,当得起殿下一声夸赞。”
皇后思索片刻,道:“那些香露,你挑三瓶香味清雅的留给我用,再留三瓶在赏花宴上当彩头。余下的,先让淑妃挑两瓶。还有六瓶,你看着赏给那些最近得陛下宠的年轻美人吧,她们才最用得上。
“香皂也差不多,给我留六块,再让淑妃挑四块。剩下的拿六块和香露搭着一起赏,余下六块留给赏花宴。”
女官细细记下,又有些犹豫地问:“皇贵妃那边……”
皇后嘲讽一笑:“这可是楚溪侯进献的。她养的那个好儿子,上回在御花园宫宴中头一次见人家,就忍不住想下手。如今还想要人家的东西?你往外送的时候,多和外面宫人说说这香露香皂是怎么来的。”
女官心领神会地笑道:“奴婢明白了。”
白殊睡过午觉,让人去将冯万川请来。
知雨给冯万川端上特意煮的茶,白殊面前依旧是常饮的参汤。
白殊抬手比个请:“不知冯总管可有空闲,我想打听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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