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离 太子他不肯和离 第45章

作者:丹锦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甜文 穿越重生

  谢煐道:“那条河不能用,就得另寻水源。”

  白殊慢慢喝着汤,一边道:“还不确定,等我休息一日,明天做过检测才能知道。我们这边是上游,希望没受影响吧。”

  吃过午饭,白殊在帐中绕了几圈,便被谢煐催促着躺上床休息。

  白殊脱了外袍睡上床,问他:“你不休息一下吗?”

  谢煐摇下头:“我去寻知县问问那条河下游的情况,其他三个县也得派人过去摸一摸,看疫病扩散到何种程度,还得去看看曹御史那边。你睡,我让你的小厮进来陪你。”

  白殊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在脑中对小黑说:“等太子继了位,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小黑趴在白殊床边的专属蒲团上,甩甩尾巴:“能直接毒死皇帝就好了。”

  白殊失笑:“你怎么还念叨那个。”

  一人一猫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白殊先前还没觉得,躺下之后疲惫感便涌上来,没多久便醒沉了,连知雨进来都没察觉。

  知雨看看睡得面色舒展的白殊,和卷在床边小肚子一鼓一鼓的黑猫,轻轻笑起来。

  他寻个地方坐下,想起刚才听东宫卫们讲述谷里百姓跪拜白殊的情形,目光瞥向谢煐那张空着的床,又看回自家郎君,心中颇有些烦恼——难道郎君以后真要当皇后?好像不对,应该是……皇夫?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见效

  白殊睡醒之时, 发现床前立着扇屏风,微微透出后方的光。帐中白日也不够亮堂,大概是谢煐点了烛火, 又怕影响自己睡觉,才立起屏风。

  他掀被起身,惊动到坐在一旁假寐的知雨。知雨揉着眼睛站起来,弯身去拿盆架下的水壶,给架上的水盆倒出点水,再去将屏风叠起来搬到边上。

  白殊已经自己套上外袍, 此时卷起袖子,掬起水拍在脸上, 略醒醒神,再扯下架子上方的布巾擦脸。

  知雨便端起水盆出去倒水。

  白殊一边抬手系外袍带子, 一边往谢煐那边走。

  谢煐自然早已听到动静, 不过依旧在案前低头写东西。

  白殊坐在他对面, 垂眼去看, 勉勉强强认出是写给天子的奏章, 便问:“这奏章会出现在早朝上吗?”

  谢煐一边笔下不停, 一边道:“送进京的奏章直接进政事堂或相应的官署,除非天子想在早朝上议,否则不会提。若奏事者有直奏之权, 会直接呈递给天子。只有那些恰巧早朝时到的急奏急递, 才会送到殿中。”

  白殊又问:“你这次也算钦差了吧,应该有直奏权?”

  谢煐耐心地回他:“有, 但我的奏章天子未必会看, 看也不会当真。他需要的是曹御史那份。”

  白殊有些遗憾:“可惜了, 不能把平王做的事传播出去。”

  谢煐抬眼瞥过来一瞬, 复又垂下目光:“不急,待我们回京,他做的事自会沿着黄河传开。”

  白殊看他这般平淡,想了想,再问:“天子是不是不会在乎平王要杀灾民的事?”

  谢煐轻轻一哼:“这件事于他,唯一的麻烦只在于,少了那么些人,收的税会变少。”

  话音落,他的奏章也正好写完,搁下笔等待墨干。

  白殊今日没再有什么安排,随口问道:“防疫指南都发出去了?”

  月初猜到有疫病后,白殊整理了鼠疫、霍乱、疟疾三种高发传染病的防范法,找书局紧急雕版,都印了许多。现下既能确定是类似霍乱的疫病,就可以挑出相应的那份发出去。

  谢煐点头道:“都已经向各处派发,但能做到什么程度,还要看当地官员得不得力。待这里的大夫们摸索出适用方子,再抽调一些人支援别处,我们也得去巡视。”

  “嗯。”白殊摸起个镇纸把玩,整个人带着午后初醒的庸懒,“对了,你暴露两边山上的人,还撤了回来,那以后我还能进对面吗?还是说,得你跟着才能进?”

  谢煐目光被他手上动作吸引,看那枚黑色龙形镇纸在他修长的手指间不断穿梭。

  白皙似玉削的指尖时而划过蜿蜒的龙身,时而轻点高翘的龙角,时而又像逗宠物般刮刮龙首下巴,时而还捏捏龙爪摸摸龙尾。

  谢煐一时间竟有些看得入神,喉间还好似越来越干渴。

  白殊没听到回答,抬头看过去,才发现谢煐盯着自己手中东西,便停下动作,也垂首仔细看看那镇纸,却没发现什么稀奇。

  他不解地抬眸:“这镇纸怎么了?不能玩?”

  谢煐被他唤回神,敛下目光,抬手端水喝完剩下半盏,开口时嗓子还带着不易察觉的低哑:“没什么,你若喜欢便拿去。”

  说完,又唤候在旁边的知雨添水。

  白殊有些好笑。自己不过是随手拿来把玩而已,难道看起来像是爱不释手?

  他刚要开口推拒,小黑不知从哪里走过来,在他椅子边趴下。

  白殊伸出另一边手摸摸它,顺口在脑中问:“你看这镇纸有什么特别吗?”

  小黑抬头看看:“黑色,龙形,材质目测是玉。想知道具体成份,你得给我舔一下。但你今天已经扫描过两个人,不建议再进行检测。”

  白殊当然也不会让它检测,只不过,倒是被小黑这话提醒了——黑色龙形。

  黑龙可以说是谢煐的代表物,这几乎算是朝野内外的共同默认。或许正因为这样,谢煐身边不少物品都带有这个印记。

  白殊还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仿佛哪次碰巧听到冯万川在吩咐人的时候强调过,送出去的东西要仔细检查,绝不能把带有黑龙印的东西混进去。带印的东西都不能往外送,更别说这个镇纸直接就是黑龙形状。

  若是这样,自己拒绝了会不会不太好……虽然谢煐看上去也只是随口一送。

  白殊正纠结着,又听对面谢煐道:“不喜欢也不用勉强收。”

  声音听起来莫名地有些沉。

  白殊抬头看去,见谢煐睫毛微垂,目光又落在自己手掌中,面上没什么特别表情,只双唇似乎抿得紧一点。尽管看不见他眼中神色,但不知为何,白殊突然就想起那一晚,自己拒绝的时候,谢煐也是这样抿着唇。

  当时他那双仿佛透出失望的眼眸,一下便清晰地浮现在白殊脑海。

  白殊在心中啧下舌,蜷起手指将黑龙镇纸圈在掌心。

  他笑道:“我喜欢啊。既然殿下愿割爱,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谢煐抬眼看过来。

  白殊原以为会和那晚一样,看到他眼中闪过一道光,却没想到,只对上一双黑黝黝的眸子,似乎含着许多情绪,却又看不分明。

  他只得和小黑抱怨:“这孩子的心思怎么这么难猜。”

  一面拉回话题:“我刚才问你,你忙的时候,我能自己进对面山谷吗?病区里的情况得持续观察和记录。”

  谢煐收回目光,一边将桌上墨迹干了的奏章折起,一边回道:“我此行主要任务便是治疫,每日都可与你过去。孟大他那二十人身上带着炸药,若有万一,我总能带你冲出来。”

  白殊眨下眼,没想到他居然连炸药都带了来。

  这时,帐外传进来一声“殿下”,紧接着薛明芳的身影便风一般地卷入。

  “殿下,反正我已经在这边露过脸了,可以乔装离开一两日吗?”

  白殊听得笑出了声。

  谢煐略有点无奈地看向薛明芳:“章臣去看河工,我们又不知他那边情况如何,你寻过去,若是两边刚好错过呢?”

  薛明芳顿时脸上一垮。此处没有第三张椅子,他直接往地上一蹲,嘀嘀咕咕地抱怨:“说什么我过去太打眼,阿和一个娇滴滴的小公子,难道不是更打眼……”

  谢煐抬手在他头上轻敲一下:“章臣可不是娇养的贵公子,他能和农夫一同下田,也能和工匠一同做工。我们几个里,和百姓距离最近的便是他。你乔装起来身上一堆破绽,他融进百姓当中可是丝毫不显。有卫率跟在他身旁保护,你勿须担心。”

  薛明芳默默转过身,拿背对着谢煐。

  白殊让知雨给他拿张胡床,又笑道:“季贞若是无聊,明日和我们一同过对面去?”

  薛明芳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不了,我就在这边守着吧。”

  三人正说着话,在帐篷外站岗的东宫卫进来禀道:“殿下,曹御史请见。”

  薛明芳听到这话,才终于不再闹别扭,挪到胡床上坐好,谢煐便叫了进。

  曹御史进来行礼,直起身就先问到平王:“早先殿下进谷,可见到平王,平王情形如何?”

  谢煐知他要写奏章,眼也不眨地道:“孤已见过,平王无伤无病,就是吃得不好、精神欠佳。孤已和祝五娘谈妥,往后平王等人的饭食由东宫卫专送。”

  曹御史微蹙下眉:“殿下怎不直接带平王回来。”

  谢煐还未说话,薛明芳先冷笑了一声:“我说曹御史,你是自己傻啊还是当殿下傻,又或者以为对面是傻子。平王可是对面那伙人最重要的保命符,怎么可能这时候便交出来。”

  曹御史只看着谢煐,又问:“那殿下准备何时营救平王?”

  薛明芳继续嘲笑他:“自然得等疫病结束才好下手。我可是打听过了,对面人数至少在一万五以上,还不知道里头有多少染病的。疫病还没治好就抢人,若是逼急了对面,一万五千人往外冲,我们这么点人可拦不住。到时疫病四散传开,你姓曹的就是大煜的罪人。”

  曹御史终于绷不起,转眼瞪了下薛明芳。

  薛明芳毫不在乎,哂然一笑:“诶,我说,你以前也不见和平王多亲厚啊,怎么现下如此着急。不会是你哪个儿子侄子啥的,其实混到了平王后院里头吧。”

  这话激得曹御史胡子都翘了:“你!”

  谢煐淡淡地接过话:“孤知陛下必会叮嘱御史多关注平王,然疫病之下情形非同一般。所幸平王并没大碍,且让他在那边多待些时日也无妨。待疫病过去,孤自会将他救回。”

  曹御史收了收气,点下头,开始禀报一些后勤事宜。待说完,他又细问过疫病情况,听闻外面估计也有蔓延,面上都带上几分忧色。

  谢煐续道:“曹御史不用太过担忧,治疫一事孤已有安排,你调度好物资即可。另外,如今大水已退,待疫病过去,灾民当能还家。可到下一年收粮之前,灾民还是无粮充饥。于此,过往都是什么章程?”

  曹御史回道:“朝廷一般只赈济一两个月,长也不过三四月。再往后,灾民可向朝廷借粮借种,按着灾年的低息算。灾后会有一到三年的免税时间,灾民只须在这期间还清本息,也就能缓过来。

  “青州这边的气候,可以种越冬的粮食,明年四五月就有收成。灾民只要能在七八月时还家播种,明后两年慢慢偿还,当不算困难。”

  谢煐点头道:“赈济方面便有劳曹御史费心。”

  曹御史躬身应了是,告退离去。

  有官员在时,白殊一直默默当壁花,此时才问:“我们能把他争取过来吗?”

  谢煐却是摇头:“没必要。此人能力手腕都有,只是圆滑老辣,但若我们占据上风,他自会向我们靠拢。”

  白殊以自己的方式理解了下——就是打顺风仗他会跟着上,打逆风仗他就会落跑,不可交托关键任务,但若自身足够强大,也能让他任劳任怨地干活。

  薛明芳笑道:“能力先不说,其实朝廷中大多数官员都是这样的老油子墙头草,皇子间争权夺位与他们干系不大。只有利益捆绑得深的,才真会下力气卖命。”

  谢煐接道:“青州的知州与通判原该两厢制衡,可现下全和平王沆瀣一气。由此可知,平王在青州所行之事,已经捆住青州所有上层官员。希望子山能尽快找到突破口,查出端倪。”

  白殊安慰道:“青州重要官员既然都被抓了,州治那边没了主事的,肯定是一片慌乱。以子山之才,应该很快就能传来好消息。”

  谢煐转眼看向他,微一点头:“嗯。”

  此时,薛明芳“嘶”了一声,一边说着“我出去了,不打扰你们”,一边快速起身走向帐外。

  白殊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背影消失,又对谢煐道:“殿下忙吧,我出去散会儿步,也看看口服补液和肥皂的制作情况。”

  这两样东西现在是冯万川在盯着。今天营地刚扎好,肥皂还不一定能忙活起来,但补液得抓紧时间多做,毕竟那么多病患等着用。

  谢煐叮嘱一句:“叫上孟大,不要离开营地范围。”

  白殊应声“知道”,捏着手中的黑龙镇纸,带上黑猫和知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