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家犬 丧家犬 第59章
作者:吃一口椰冻
小郑并没有多问,只是问了我几句最近怎么样了,我回他以后,小郑又告诉我最近小东西的情况。
小郑说小东西的糗事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忘记了之前发生的那些不高兴的事笑了出来。
我笑的有些得意忘形,抬起头对上了沈温的目光,这才注意到沈温正在看着我,很奇怪,他的眼神不是刚才的生气,也没有愤怒,而是淡淡的忧伤。
我立马收回目光去,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聊到最后,小郑忽然道,“周闲哥,你快点回来吧,小东西想你了……”
停顿片刻,小郑才继续道,“还有,我也好想你啊。”
话音刚落,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旁边的沈温就冲了过来,将我电话给挂掉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立马抬起头来,骂沈温道,“沈温!你有病是不是?”
沈温一脸寒意,冷冷的道,“他才有病,无缘无故说想你。”“……”
我觉得头一阵疼,“你真是不讲道理。”
就为了这么一句话而挂我电话,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这么幼稚?
“我就是不讲道理,我要是讲道理,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沈温冷笑一声,“说不定早跟那个贺征跑了。”
“……”
我无言以对,沈温继续道,“还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聊的这么开心,你真当我死了?”
我叹了一口气,生怕沈温这个疯子又针对小郑,解释,“我只是当小郑是弟弟。”
沈温冷嘲热讽的道,“那你的弟弟可真多。”
我真不知道沈温这说话的阴阳怪气的调到底跟谁学的,听的我太阳穴都忍不住突突乱跳。
我刚想说话,这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而此时,手机正在沈温手上。
沈温看着来电显示眉头皱紧,翻转手机屏幕过来给我看,“没有备注?这是你哪个弟弟?”
我一看那熟悉的一连串号码,心里立马有数了,连忙紧张的道,“沈温,你把手机还我。”
“这么紧张干什么?该不会你还在哪里勾搭了哪个我不知道的好弟弟吧?”
沈温拿着手机,一脸不高兴的死死盯着我,那表情,像极了电视剧里头原配撞破奸情时的样子。
沈温这表情,搞得就好像出轨的那个人是我一样。
我往后一躺,摆烂道,“那你接。”
沈温板着脸按下了接听,他沉默着,耐心的听着,似乎想听听究竟是谁。
电话那头传来沙沙的电流声,过了一会,一个沙哑含糊浑厚的中年男性嗓音响起。
“周老弟啊,是我,你胜哥。”
那个声音刚响起落下,沈温似乎就听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他身子骤然一僵,方才的从容理智似乎一下子被洪水冲破了堤,脸上的血色也在那一瞬间褪尽了,拿着手机的手更是忍不住的用力,手背绷紧,青筋暴起。
看到沈温这个样子,我早有预料,起身从早已僵硬的沈温手上把手机拿了回来。
“我前几天刚回深圳,有空出来聚聚啊,哥有事想找你聊聊呀。”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喝醉了,吐字有些不清,嘿嘿笑着,笑的格外意有所图。
沈温听见那个笑声就似乎回想起了什么,难以忍耐的浑身发起抖来,那张英俊帅气的脸苍白到不行。
我抬眼瞥了沈温一眼,摸出一根烟叼嘴上,再给自己点着,轻轻吐出一口烟,习以为常的道,“嗯,你说个地址。”
“哈哈哈,哥最喜欢周老弟你这么爽快的人了,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白玫瑰餐厅,说好了啊,到时候见,一定要来啊。”
电话那头的男人油腻的笑着道。
这么多年了,这个男人就跟头喂不饱的狗一样,来了一次又一次。
我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嗯,然后挂掉了电话。
刚挂电话,抬起头,我就对上了沈温那一双极其冰冷、深邃的眼睛。
沈温浑身散发着寒气,咬着牙,一字一句,质问我,“你为什么还跟他有联系?”
看着沈温这个怨恨又愤怒的眼神,我就知道,沈温至今还没有摆脱掉来自小时候那个男人给予他的阴影。
沈温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微微发着颤,“周闲,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我轻轻吐出烟雾,看着烟雾在面前散开,不以为意的道,“我当然知道,沈胜……”
顿了顿,我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你爸。”
简单的三个字就跟导火线一样,一下子把沈温点着了。
沈温大声的怒吼,“他不是我爸!他不配!”
他几乎要扯破嗓子,仿佛这样就能和那个人永远的划分关系了一样。
对于沈温而言,不仅在阴暗潮湿又老旧的筒子楼里长大的那些年是他永远摆脱不了的噩梦,那个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更是沈温噩梦中的噩梦。
小时候的沈温身上经常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偶尔还能看见烟头烫出来的疤,我那时候问他那些伤怎么回事,他就格外倔强的说是自己摔的。
最后,还是对门贾婆婆告诉我,那些伤都是被沈温他爸打出来的。
似乎是只要沈胜喝醉了,或者赌输了钱,年幼的沈温就得挨一顿毒打,这已经成了街坊邻里习以为常的事情,偶尔听见孩子挨打时候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们也能淡定的各干各的事,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沈温生来就深陷沼泽,哪怕他用力的抓住岸边的荆棘不顾一切的往上爬,也依旧一身泥泞。
为了摆脱过去,他戴上光鲜亮丽的面具,展现在其他人面前,然后将一身的泥泞藏于面具下。
他是矛盾的,骄傲又自卑。
所以,他最厌恶别人看到面具下那个真实的他。
而沈胜的存在,只会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他身上流着跟沈胜一样航脏而且卑劣的血。
第93章 你为什么和他联系
沈温因为太过激动,浑身气血往脑袋上冲,一双眼变得血红。
他死死的盯着我,眼神满是冷意,将每一个字都咬重,“周闲,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现在还跟他有联系?”
他那眼神,似乎在看着一个背叛他的人一样。
我低头抖去烟灰,淡淡的道,“准确来说,我一直都有跟他联系。”
听到这,沈温胸腔几乎炸开,他粗着嗓子朝我咆哮,“周闲,你明知道我最恨他!怎么?你嫌他害我还害的不够?想联合他一起来拖我重新回到那个鬼地方跟你们像只地沟里的老鼠一样永无出头之日吗?”
我安静的听着,没有半点反应。
而沈温在脱口而出以后似乎才意识到他到底说了什么,神色特别奇怪,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甘心,抿紧了嘴唇,攥紧了拳头,最终,翕动嘴唇,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我终于抽完一支烟,然后把烟掐灭,抬起头正视沈温,淡淡的道,“如果你实在想知道我们两个地沟里的老鼠是怎么联手陷害你的话,你可以明天下午三点去白玫瑰餐厅亲自见见他。”
沈温看着我,眼里的怒意正在忍耐着翻涌,最后,他沉着嗓子,冷冷的警告我道,“周闲,你最好给我待在家里,哪都不要去,要不然,我让贺征永无宁日。”
说完,沈温转身大步走了出去,重重的摔门离去,我隔的这么远都能听到反锁的声音。
这还是这些天来沈温第一次离开我的视线,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跑路的最好时机,只可惜,沈温把门给反锁了,把我最后一点机会都直接扼杀在了摇篮里。
我总不能跳窗吧?
撬锁也不太实际,毕竟我要是有这技术,就用不着被关这么久了。
不过也不算全无好处,至少,我能少对着沈温一会。
沈温走了,我就舒舒服服的躺沙发上把剩下的电影给看完了。
直到天黑,沈温都没有回来。
还别说,这个屋子没有沈温倒显得没有这么膈应了。
我泡了碗泡面填饱了肚子,然后把灯关上以后躺在沙发上睡觉。
小小的沙发难以容纳一个成年男人,我曲起腿,把身子卷成一团,有些艰难的躺着,本来就有旧伤的腰此时隐隐作痛着。
我不想进那个房间,我只要一躺在那张床上就忍不住的起鸡皮疙瘩。
被脱光了衣服粗暴侵犯的记忆瞬间涌上来,把我恶心到不行。
所以,我宁愿蜷缩在小小的沙发上,忍着腰疼,也不想躺在那张冷冰冰的床上不断的回忆那些痛苦。
黑暗中,我手似乎在沙发上摸到了一件衣服,那衣服硌的我腰有点疼。
我抽起那一件衣服,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看,我这才想起来,这好像是那一天晚上沈温睡在沙发上抱在怀中的那一件衣服。
那时候我没认出来,现在一看,这似乎是我留在筒子楼里没带走的旧衣服。
衣服上面还有残余的烟味,沈温最讨厌的味道。
那一天,沈温就抱着这件破衣服蜷缩在这个小小的沙发上一晚上。
想到这里,我莫名觉得心口一疼,我蜷缩起身子,用力的捂紧了心脏的位置,生生把疼意压下去。
我不明白沈温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喜欢我?
就凭那些痛苦而且屈辱的记忆,我永远不可能相信沈温喜欢我。
没有人会舍得这样对待自己真心喜欢的人。
我真心喜欢沈温的时候恨不得把他捧着护着,从来舍不得伤害他一点。
而沈温,似乎从头到尾都把我当做他的附属品,感兴趣的时候哄一下我,对我说些好听的话,不感兴趣了,就随手丢到一旁不管不顾。
这样不能叫喜欢。
至少对于我而言来说,不是。
沈温为什么要这样做,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原因。
我蜷缩在沙发上,彻夜未眠。
天亮的时候,外头灰蒙蒙的,我从沙发上爬起来,眼睛一阵酸涩,浑身的骨头也跟着发疼。
大概是因为今天会下雨,所以空气又湿又冷,吸上一口,肺都感觉一阵冰凉。
我腰伤果不其然的犯了,疼的我直不起腰来,浑身都冒冷汗。
我翻出之前吃的止疼药吃了好几颗,坐那缓了半个小时,疼痛才稍微减轻了那么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