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师尊放飞自我后 清冷师尊放飞自我后 第93章
作者:梦北城
七杀更是安排了四五个人做随侍,顾卿然每日就是晒太阳、品香茶,还能顺带着赏荷花,最不可思议的是,黎疆这几日都没露面,每天也只有七杀来往为他送吃食和衣物,顾卿然也不在意,依旧该吃吃该喝喝,小日子过得不要太滋润。
那天阳光正好,顾卿然正悠悠然的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七杀端着盘水果走过来,笑呵呵道:“顾仙尊啊,这罗刹宫也有一处沧澜殿,不如我带你去瞧瞧?”
沧澜殿?
顾卿然这几日也待乏了,他拿起个桃子啃下去,道:“好啊。”
在去沧澜殿的路上,七杀试探着,“这几日尊主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哦。”
这几日黎疆失魂落魄的,像孤魂野鬼的似的四处瞎溜达,与他说话也不搭言,七杀很担忧,便想着来劝劝,可顾卿然这面也不吐口,七杀无奈,就想着带他去看看黎疆为着睹物思人所建的殿宇,兴许能在顾卿然那里搏一搏好感。
七杀带着顾卿然去沧澜殿里溜达一圈,画着精美山水图画的小柜子上摆着顾卿然从兵器库搜刮来的小物件,一个个摆放的那么整齐,顾卿然拿起来看看,笑道:“这些也拿过来了?”
“是。”七杀忙上前回话,“尊主说,这里太空了,虽然也叫沧澜殿,但却一点与你相关的东西也没有,这才去取回来的。”
“嗯,有心了。”
顾卿然在房间内四处逛着,不住口的称赞着,“如今的魔族可是不同于往日了,想想曾经在北荒时,过的那叫什么日子。”
七杀:“这些还都是要靠尊主啊,若不是他孤注一掷,我们哪里能走出北荒。”
顾卿然坐在床上颠了颠,还真是软啊,七杀道:“仙尊若是喜欢,今晚可以睡在这的。”
顾卿然没做声,见着这熟悉的一切,他忽的想起御风仙门了,自己死遁了八年,如今醒了,是不是该回去知会一声,无上真人毕竟是原主的师父,又因着自己被黎疆打成重伤,出于礼貌,自己怎么也该回去探望下吧。
想到这,顾卿然道:“我想回御风仙门一趟。”
七杀一惊,他这是要走了吗?
“那、那仙尊还回来吗?”
顾卿然想着,自己既然回去了,总应该待一阵子吧,御风仙门被黎疆摧毁成那般,自己多少也是沾了点责任的,怎么也得为重建御风仙门出份力啊。
他道:“可能需要过一阵子。”
顾卿然这番话着实将七杀吓着了,出了门就直奔九霄堂,见黎疆正坐在堂中央发呆,七杀磕磕绊绊的跑过去,还差点跌倒,见他这般,黎疆暗道不妙,“怎么了七杀叔?”
七杀吞咽下,有些欲言又止,“顾仙尊,要走。“
黎疆咬着嘴唇,最终释然道:“早知道会这样。”
七杀安慰着,“尊主别怕,属下已经帮你打探过了,仙尊说他还会回来的。”
呵,回来?黎疆苦笑,顾卿然若是离开这,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他那么聪明,这肯定是他的缓兵之计,先哄骗自己放他走,然后就躲得远远的,与自己此生再不相见。
殊不知,就算他直言,黎疆也没脸面再去挽留。
黎疆挥手,“准备些他素日爱吃的,再准备些银钱,明日我去送送他。”
*
次日一早,顾卿然还赖着不肯起床,听见有人敲门,他还以为是七杀来为他送饭,随口道:“进来吧。”
没成想推门进来的是黎疆。
而且还是在御风仙门求学时的黎疆。
他束着干净高挑的马尾,一袭淡青色翠竹纹络的长袍,慑人的赤红色瞳仁也不见了,那一瞬顾卿然恍惚的像是回到了三年前,回到了他将黎疆刚领进山门那一刻。
黎疆浅浅地笑,“你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顾卿然有点紧张,还往被子里里缩了缩企图逃避,黎疆将餐盘放在桌上,并未敢走近,他忍着心内苦涩,艰难地翘着嘴角,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可怕。
“起来吧,我拿了你喜欢吃的小糕点。”
顾卿然眨眨眼,慢吞吞的起了床,黎疆将吃食摆好,温声道:“先洗漱吧,我再帮你束次发。”
待顾卿然洗漱好,黎疆走到他身侧,弯腰为他整理着衣物,过去这么多年了,顾卿然还是系不平整衿带。
“你瘦了好多,这几天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顾卿然吧唧吧唧嘴,“还行。”
黎疆将他引到镜子前,“坐吧。”
曾经最熟悉的两个人,如今却是这样的陌生,连话都不肯多说半句。
黎疆将顾卿然的玉冠卸下,用白玉梳轻轻的从上至下顺着秀发,从前顾卿然都叽叽喳喳连说带比划的,今天却是异常的沉静,垂着眼眸不肯看镜中倒影,连眼神触碰都在躲避。
黎疆心疼的像在滴血,一直用余光瞥着镜中映出的顾卿然,他还是那么清秀好看,只是比从前瘦了些,骨相更加明显,眼神也变得沉郁,自打进了屋,黎疆就没见他笑过。
他以前最爱笑了。
“师尊,你有没有觉得很恶心?”
顾卿然一滞,“什么?”
“我对你的感情。”
顾卿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是叫他这样突然的接受黎疆这份炽热的爱,那他定然是别扭无比的,可自己被困在系统那两年,看着荧幕前的黎疆是怎样对自己情深一往,那些藏在暗处的小心思都一股脑的叫他看了个真切。
其中最让他触动的,并不是黎疆在北荒入口痴痴等的那两年,也不是为他为了报仇跳进幻境足足煎熬的那八年。
而是黎疆在北荒亲手为他捧的小坟包,坟前还摆着一些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的物件,那时他的心里对黎疆已经有了一种割舍不掉的情感,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情,想到要离开他,再也看不见他,顾卿然心里就很失落。
“我知道你心里定是恨我的吧。”黎疆叹气,“我宁愿你骂我一顿,或者打我一顿都好过如今这般,连话也不肯说,甚至瞧我一眼都不愿。”
“眼下既然什么都瞒不住了,我索性都说了吧,”黎疆心知,有些话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了,顾卿然明日走了,或许这一生二人都再也见不到了。
“我喜欢你,在御风仙门时就喜欢了,不是兄弟间的那种喜欢,我想每天都看见你,陪着你,即便知道这段感情注定不会善终,即便知道你不喜欢我,即便我什么都明白,却还是不舍得放手,更不舍得离开,明知道分开时会痛心泣血,却还是贪恋与你在一起的时光。”
“你觉得我不自量力也好,觉得我肮脏龌龊也好,可我就是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你了,我也没奢求过什么,我只想陪在你身边,能时时刻刻看着你就已经很知足了。”
“那时在山洞中说的人是你,在藏书阁说的也是你,从始至终都是你。”
“我知道那晚的事伤害了你,但那绝不是出自我的本心,我虽爱你入骨,但还不至于做出那等下流卑鄙的事。”
“可事情做都做了,我也无须辩驳什么,你恨我也是应当的,毕竟我在你心里只是个普通的小徒弟罢了,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好,也只有我不自量的敢痴心妄想。”
“从前的我尚且不配,如今我双手沾满鲜血,更是不配。”
黎疆将琉璃冠套上,叮嘱着,“以后我不在了,你再寻个小徒弟照顾你吧,不然你的腰封和发冠总是歪的,吃食上也要注意,吃完油腻的东西后记得叫他沏杯浓茶,别人入了冬才换厚被褥,你身子畏寒,入了深秋就该准备了——”
黎疆交代了许多细碎的事,却没说一句挽留的话,他甚至不想要答案,只要顾卿然知道他的心意就够了,他本身也没想得到什么,他也知道自己不配得到什么,作为徒弟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对顾卿然好,可一旦换个角度,他立马就觉得自己配不上。
“哦对了,平时你喜欢去兵器库找寻有意思的小玩意,这回我这罗刹宫也有了,你知道的,是苍羽的百宝楼,天下至宝,应有尽有,我用锁灵囊都搬来了,你可以去看看,喜欢什么就随便拿,我可不会像白褚宁那般小气——”
黎疆有些哽咽,“但是、但是那里的东西太多了,品种也繁杂,你一次拿不下的,什么时候想要了,再随时回来取……”
黎疆将玉簪插在玉冠上,转身走出去,一阵风似的,顾卿然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走没影了。
七杀找到黎疆的时候,他正蹲在一个不起眼的墙角痛哭流涕,七杀见了别提多心疼了,本以为他家少主是熬出头了,未成想还是这般光景,感情这东西啊,它除了折磨人还有别的用处吗?
“尊主。”
黎疆泪眼朦胧的抬头,见着七杀他瘪着嘴更委屈了,七杀安慰着,“尊主再试着争取下呢?”
黎疆摇头,抽噎着,“我不想、不想再给他造成困扰了,遇见我他已经够倒霉了,我不能总是逼着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啊。”
“哎。”七杀叹口气,这些情爱之事他是半窍都不通,根本不知该如何劝阻。
“走吧。”黎疆将脸埋进臂弯,只露出哭的红肿的一双眼,“他想走就走吧,不回来的话,我也可以偷偷去看他,离得远远的,这样就不会惹人厌烦了。”
本来黎疆是想去喝酒的,可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酒醉误事,他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代价太大了。
第二日七杀忙着族内事务,暂时没空顾得上黎疆,等他忙完已经是深夜了,路过黎疆房间时他见灯灭了,还以为他休息了,可没走两步,就瞧见小广场的秋千上有个人影,但从背影七杀都能认出是谁了。
他走过去,低声道:“尊主,很晚了。”
黎疆抬起脚轻轻晃悠下,平静地说,“他是不是已经走了,按着时辰算,午后他就该到了御风仙门,现在已经在呼呼大睡了。”
七杀忙活的没空关注这些,见远处还有个小厮端着碟盘在走动,他挥挥手唤过来,问:“顾仙尊走了吗?”
那小厮回道:“没啊,我晚间还给他送的饭菜。”
黎疆‘唰’的起身,这一惊一乍的着实将两个人都吓着了,他摇晃着那人肩膀,面容可怖,“你说的可是真的?!”
“啊。”那小厮吓得面色惨白,“午后他还在小院子里看荷花,属下给他拿过一盒桃花酥,顾仙尊吃的可香了呢。”
黎疆转身飞奔而去,顾卿然没走,他竟然没走!
远远就瞧见屋里的灯暗着,黎疆在门口站了许久都未敢上前,想着他既然已经睡了,自己再推门进去实在有些唐突,思前想后,黎疆选择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冷静冷静,他现在心内狂跳,脑袋里乱糟糟的,只当在这吹吹冷风,好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顾卿然怎么没走呢?莫不是今日犯了懒,打算明天再走?嗯,一定是了,早知这般,自己就不故意躲着了,还能远远的多瞧上两眼。
正当他吹着寒风胡思乱想,屋内的烛光亮了,温蔼的暖光透过窗柩落在黎疆肩头,像是为他披上一层金色的光纱,黎疆愣住,木讷着转过头,继而鬼使神差的推开了门。
顾卿然秀落的乌发披在肩头,正慵懒的坐在床沿,顾盼生姿的眸中还含着未散去的睡意,就像笔者手下勾勒的画中仙。
黎疆怯怯的,“是我吵醒你了吗?”
顾卿然勾勾手指,“关上门,进来说。”
黎疆关门后站在原地,半步都不敢上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头丧气的等着责骂。
顾卿然轻笑,“干嘛呢?非要隔着这么远?”
“怕你讨厌我。”
顾卿然拍拍身侧,“过来。”
黎疆扭扭捏捏的走过去,到了顾卿然面前也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脚尖,顾卿然打了个哈欠,“坐在门外干什么?”
“我以为你走了。”
顾卿然叹口气,阴阳怪气道;“你是要赶我走吗?”
黎疆倏地抬头,忙解释着,“不是不是,我怎么会想赶你走呢,我巴不得你在这多住些日子。”
“眼下你将仙门屠戮殆尽,连御风仙门都未能幸免,我又能去哪儿呢,去哪儿也都是众矢之的。”
黎疆露出欣喜的神色,膝盖一弯伏在顾卿然膝下,“那你不走了?”
“你怎么总想着赶我走?”
“没有。”黎疆眸里映着泪花,“我怕你不要我了,我怕你因为那日的事怨恨我,再也不想看见我了。”
顾卿然挑着俊眉,故意刁难他,“哪日的事?”
黎疆以为顾卿然是要向他问罪了,由单膝跪地演变成双膝跪地,头也埋在胸前,一副任君处置的悲催神态,“你骂我吧,我知道你最会骂人了,都骂出来你就能消气了。”
“但有一点我还是要说清楚的——”黎疆抬起头,眸中透着坚定,“我绝对不是对你的尸体有了企图,绝对不是!就算我对你一直有企图,但还好不至于那么下流龌龊,都是因为我喝了酒,可能出现了幻觉,这才——”
“嗯,我知道。”顾卿然语气依旧平淡,看似并未因这事而心存怨怼。
“你知道?!”黎疆紧张的快要窒息了,试探着,“那你是,原谅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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