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玫瑰 禁区玫瑰 第37章
作者:山河不倦
至于老师的批评和可能给出的处分,在解决音乐老师之后,他们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不能去教学楼,不能回艺术馆,能去的封闭空间就只有宿舍了。
于是刚修习了跳楼技能的洛斯,又解锁了新的课程——徒手爬楼。
这个比跳楼难多了,需要很强的臂力,还得有手劲,洛斯戴着手套都累得手疼。
倒不是他娇气,实在是不知道睡了多久,体力不好不差的,暂时达不到这个程度。
“去一楼宿舍看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就是容易撞见宿管,你不怕他认出你来就行。”
脚腕上的淤青虽然消了,但那天晚上他和宿管大爷曾四目相对,不确定对方还记不记得他。
洛斯暂时只能把宿管对苑曲的伤害对应到火灾上,具体解决办法没想出来:“但是回二楼也可能撞见他。”
白濋微微一笑:“谁说我们要去二楼?”
洛斯心里一咯噔:“别告诉我要去三楼?三楼有杀不死的稻草人,更没办法安心看……”
白濋但笑不语。
洛斯意识到一个不会被打扰的选择,真诚发问:“这U盘里的内容八成和苑曲的悲惨过去有关,当着她的面观看,太残忍了,你不同情她吗?”
“别操心她了,她很聪明,会躲在柜子里的。”白濋抬了抬下巴,像个严苛的教官,“准备好了吗?”
洛斯:“……好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终于爬上了三楼,来到前几天刚来过的厕所里。
白天光线通透,看起来一点都不恐怖。
洛斯幽幽地叹了口气:“永生轨让我学习了好多新的技能。”
白濋好笑地看着他,伸出手:“你有点缺乏锻炼。”
洛斯:“……”
他在第一条永生轨对可可安说过相同的话,如今风水轮流转。
洛斯借着他的手站起身:“我的体力哪能和你比,人形杀器大长官。”
白濋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人形杀器可不仅仅指的体力,还有颜值,性格,是夸我体力好,颜值高,性格酷,三者皆可杀人。”
洛斯一整个哽住。
他无法直视“人形杀器”这四个字了。
白濋眉眼舒展:“不好笑吗,我第一次听到这话的时候,就觉得适合当笑话。”
他脸上时常挂着笑容,但眼底总浸着嘲讽和疏冷,这还是洛斯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般轻松,眼角眉梢都是柔软的弧度。
那番话其实也没说错,白濋能如此出名,脸、性格和能力缺一不可。
但给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不是这三项之一。
洛斯扬起唇角:“还得再加一条,离经叛道,毕竟‘白濋’两个字是和‘疯子’划等号的。”
白濋莞尔:“有道理。”
洛斯能够感觉出来,一起解决掉音乐老师之后,他和白濋之间变得更默契了。
如果再面临乐器室的处境,他绝对不会犹豫那么长时间。
对于今后的合作来说,这是好的变化。
白天的333宿舍依旧昏暗,用来投影刚好。
洛斯帮苑曲关紧柜门,还体贴地堵了张桌子。
白濋摆弄着投影仪:“你这搬桌子的架势可看不出一点同情。”
洛斯振振有词:“同情要放在心里,表现出来会伤人自尊的。”
两人并排坐在床上,画面投在对面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影响了清晰度,但勉强能看出投影内容。
一幅画,两幅画,三幅画……这段录像没有人出镜,由无数幅画组成。
洛斯喃喃:“这是美术老师的画作?”
白濋说:“摄影家用相机记录生活,音乐家用曲子,画家用画作,这应该是她创作《三楼》前的作品。”
画作内容从简单的线条开始,慢慢变得复杂起来,越往后越能看出美术老师画技的精进。
当熟悉的女生出现后,每一幅画都能联系起来,画风逐渐发生了变化,变得压抑血腥。
美术老师用自己的画作记录下了苑曲经历的一切。
苑曲收到了一封匿名情书,被戴绿帽的语文老师认定她早恋,她百般解释,老师都不相信,给了她记过处分。
伤心之下,苑曲跑到操场的看台偷偷哭泣,却被两名体育老师强行侵犯。
两人掐着她的脖子威胁她,敢说出去就弄死她,并让她每周都去找他们。
苑曲又害怕又崩溃,在发现自己得了性病后,她变得更加自卑,害怕别人看她。
数学老师看到她披头散发,呵斥她不注重仪容风纪,想给她一个教训,故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剪秃了她的头发。
来自同学的异样目光令苑曲更加崩溃,每天以泪洗面,同学们纷纷安慰她。
音乐老师幼年时被家暴,眼睛受了伤,她嫉妒苑曲水灵灵的眼睛,也嫉妒苑曲有对她好的同学。
音乐老师将苑曲带到乐器室,用小提琴的琴弦打她,又拿粉笔戳她的眼睛,让苑曲经历她童年经历过的事情。
太多的事情压在苑曲身上,她无法喘息,成绩每况愈下。班主任气苑曲拉低了班级平均分,推了她一把,害得她摔倒骨折。
录像的最后定格在《三楼》,是因为苑曲就死在这里。
宿舍楼起火,苑曲因为骨折无法逃生,被困在宿舍里,活活烧死了。
苑曲死后,写情书的男同学主动说出了事实,证明他们没有早恋。
语文老师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苑曲,但他不愿意承认,因为这关乎着他的职业生涯。
闹出人命会惊动公安局,迫害过苑曲的老师们怕负法律责任,一起将苑曲的尸体藏了起来。
语文老师迷信,怕苑曲给别人托梦,怕她在阴曹地府说出他们的恶行,剪断了苑曲的舌头。
画面停止,宿舍里一片昏暗。
久久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柜子里传出的细碎呜咽声。
洛斯心中惊骇,牙齿打颤,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要凉透了:“怎么,怎么能……简直丧心病狂!”
这么多的苦难重叠在苑曲身上,谁能想象得到,只是因为一封情书。
男同学想表达心意的信笺,却阴差阳错成为苑曲所有不幸的导火索。
白濋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告诉自己:“都是假的,这只是一个故事。”
“但是世界上的确有像苑曲一样无辜的女孩子。”洛斯嗓音晦涩,“无数个。”
两人挪开桌子后就离开了333宿舍,不忍心再看苑曲。
在走廊里杀了几次稻草人,勉强发泄了怒气,两人这才冷静下来,开始抽丝剥茧。
“美术老师没有迫害苑曲,但身上也出现了异状,画作都是她留下的,她是一切事情的目击者。”
三只眼代表她比别人多一只眼,看到了所有的事,浑身缠满黑布代表她见不得光,一直隐藏在暗处。
洛斯想起正对宿舍的画室,心中沉冷。
在过去的岁月里,美术老师曾无数次看着苑曲被不同的老师伤害,看着她走向死亡,却没有想过要对她伸出援手。
“还有几处疑点。”白濋数道,“一、苑曲的尸体被藏起来了,为什么还要封住三楼?二、宿管身上有异状,却没有出现在故事里。三、二楼天花板上的脸是怎么回事。”
如果白濋不提,洛斯都快忘记那张脸了:“你有没有觉得,那张脸很熟悉?”
纷杂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定格,重合。
“男同学。”
“写情书的。”
两人同时开口。
洛斯的眼睛亮起来:“我怀疑还有一段美术老师没看到的故事。”
白濋活动了一下手腕:“那就走吧,去问问当事人,哦不,当事脸。”
来到二楼的洗漱间,却没有发现当事脸。
洛斯抓乱了一头白毛:“该不会要等到晚上才能看到吧?”
白濋拧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着手:“不急,快到晚上了。”
这不是急不急的问题,是晚上看那玩意儿瘆得慌。
洛斯看了眼表:“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四舍五入也算晚上了,他该出……有人会在门上挂表吗?”
白濋甩甩手:“我不会,又发现什么了?”
洛斯摸了摸下巴:“我觉得这表不太对劲。”
他端详了一会儿,仰起头看向天花板,又将门推到底:“我第一次看到那张脸是在表盘上,当时我在这个位置给你洗校服,门是完全推开的,我回头就看到了映出来的脸。”
白濋走到他身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门开到这个角度,表盘对着墙角,脸如果在天花板上,是映不出来的。”
“所以我看到的脸不是映出来的,而是透出来的。”
从钟表里面透出来的。
白濋将表摘下来,敲了两下,从后盖的电池盒里拆出一小卷淡黄色的纸。
洛斯眯了眯眼:“这和我送给你的赔罪纪念品有点像。”
白濋的脸色不太好:“实不相瞒,手感也很像。”
纸卷展开,是一张巴掌大小的人脸。
洛斯没忍住,扶着水池吐了起来。他偏头看过去,白濋蹙着眉头,正一遍又一遍地洗着手。
他头一回谅解白濋的洁癖。
人脸是活生生剥下来的,背面带着凹凸不平的血肉,因为刻意的压平,已经变成了纹路。
一碰到水,那张脸就动了起来,露出友善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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