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第104章

作者:全是我梦里梦见的 标签: 强强 天之骄子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马儿挨了重重一鞭,受了惊,并未停下,一路向前嘶吼疾驰。

  底下有层层保护的兔子倒是没有摔疼,却似乎从空气嗅到危险,呆立片刻,便缩进簇拥的山花里,藏得极严实。

  谢宣已顾不得这只贪生怕死的兔子,对着赵彻便骂:“你干什么!”

  赵彻翻了身,支臂将他压在身下:“皇上方才说得对,我此刻已命不久矣,那自然要做些逾越礼数的事。皇上惹我在先,那就别怪我无礼了。”

  这句强盗逻辑,谢宣听到末尾,只听出三个字。

  登徒子!

  谢宣气血翻腾,作势踹出一脚,被赵彻轻松拦下,握住裤腿,紧紧箍住脚踝,一下什么力气也没有了。

  赵彻饶有趣味地瞧着身下人羞恼的模样:“夫人先动的手脚,接下来岂不算顺理成章了?”

  谢宣冷眼看他:“你在此处做这等事,不怕裤子刚脱,追兵赶到,连你那根东西一并砍了?”

  “我虽有此意,却不想欢愉时有人打扰。”赵彻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终于切入正题,“夫人大义,想舍身救我,可我记仇不记恩情,甚至喜好杀救命恩人。夫人已拜过宁家祠堂,算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理应珍视这条命,待到某一个良辰吉日,与宁某拜堂成亲。”

  谢宣痴愣时,手被握住,紧接着,他手里被塞进一把匕首。

  “我去杀人。”赵彻单膝抵着地面,慢声道,“你抓着这柄匕首,与这只比你机灵的兔子藏在一处,只要听见有脚步从身后来,就大喊救命,往我在的方向逃,不能离开,不能与刺客缠斗。”

  赵彻并非在与他商量,而是在命令他。

  命令他要活着,命令他不能死。

  那只灰兔一个扑腾,往开得更密的山花处奔去,不自觉地,谢宣将原先松垮垮握着的匕首,握得紧了些。

  迄今为止,谢宣构想过数次自己的死亡。

  曝尸荒野更悲惨的死相,他也想过不止一次,他一直坚信不疑的认为,刻骨的仇恨,生人是无法偿还的,那么他便不可能以谢宣的身份活下去,他若是想活着,便要去做寻常人家的子女,抛却一切,去做四海无家的游子。

  这一切他都乐意之至。

  颠沛流离至此,他承载这个身份后所欠的仇债,竟还不曾还清吗?

  危险逼近,当蒙面人捂住他的口鼻时,谢宣被这股力压得近乎窒息,面色渐渐苍白,几乎糟糕透顶。他差点忘记了,一旦陷入真正的窘境,常人张口便能喊出的求救,是奢侈,是遥不可及的天方夜谭。

  谢宣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快不剩下任何一丁点力气。

  远方赵彻与大量刺客缠斗不休,他心一横,张嘴狠狠咬在捂住他口鼻的手掌上。

  谁知这刺客似乎是铜墙铁壁,被咬了一口,仅仅皱了皱眉,分毫未动。

  感受到刺客手中的刀将要落在脖颈处,谢宣彻底脱了力,呼吸愈来愈微弱,视线越来越模糊,连方才清楚无比的赵彻,也一点看不清楚了。

  若是做了所有的努力,还是逃不开该死的命运呢?

  下一秒,谢宣跌入一个紧实的拥抱,方才的窒息使得他咳嗽不止。

  赵彻抱着他,怀抱紧得让他一时间又有些喘不上气,低沉的喘息声在他耳旁盘旋,而方才险些夺走他性命之人,已倒在地上濒死。缠斗处,已遍布死尸。

  “赵……”

  话刚出口,谢宣微微瞪大了双眼,地上的濒死之人颤抖着爬起来,握着已出鞘的刀,直指赵彻背部。

  “小心!”

  -

  日薄西山,二人总算找到一处安稳地落脚,是一座废弃的庙宇,面积狭小,但胜在偏僻,有房有顶,适合窝藏,还能遮风挡雨。

  谢宣取了水囊,在溪边盛满水,眼见着太阳要落山,二人的口粮却还没有着落,眼下他们的队伍一废一伤,他是没有武功的废人,赵彻是伤员,撑死还多了一只胆小怕事的兔子。

  回到庙宇,谢宣神色飘忽,转悠几圈,最终落在赵彻背上缠的衣带上。

  “你渴吗?”他下定了决心,尽量将声音放得温柔了些许,问道。

  赵彻不解风情,大惊小怪地压声道:“合着夫人这水,本来不是给我倒的?”

  谢宣因连累他受伤而愧疚,他倒适应的良好,当伤员当得流里流气。所幸谢宣还有耐心,深呼吸一口气,接着问:“你饿吗?”

  赵彻问:“夫人要去哪里寻口粮?”

  谢宣心一横,声音渐渐压低:“你愿意吃这只兔子的话,我可以……”

  赵彻眉头一挑:“夫人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已管不得此人夫人喊个没完,这次谢宣很快答道:“你因为救我受的伤,我不能不管你。”

  “不吃这只肥兔子了。”赵彻道,“若不是它突然跳出来,往我这儿跑,拼命为你呼救,我今日怕是要变成鳏夫了。”

  太阳落了山,晚饭也没有着落。

  赵彻靠在庙宇的墙壁上,谢宣给赵彻包扎伤口,伤员却总对他动手动脚,不肯乖乖坐在原处,叫他一时更手忙脚乱。

  叫他更气的是,赵彻明明身负重伤,自己的力气,却还及不上赵彻一成大。

  反复玩闹几回,谢宣一时没蹲稳,赵彻伸手扶他,一时间,二人又保持了一下一上的姿势,这次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谢宣不敢踢他,更不敢乱动。他的手指还碰在赵彻的腹肌上,两人的动作着实暧昧无比。

  可谢宣却顾不得害臊一说,他一面气极了,一面又怕赵彻伤口流血:“你这样不配合,我要怎么绑啊?”

  “怎么绑都行。”

  谢宣恨不得翻他两个白眼:“绑死了怎么办啊?”

  岂料赵彻继续没脸没皮,手竟往谢宣腰身探:“你怕我死?”

  太不正经了!

  谢宣两耳通红,已顾不得伤员情绪,握住腰上那只作乱的手,驳辩道:“不要多想,若是你因这道伤死了,岂不是损我功德。”

  赵彻不作反应,只说:“离开华阳郡前的那晚我梦见你了。”

  “梦见了什么?”

  赵彻默了几秒,压轻嗓音认真道:“梦见我和你成亲圆房。

  谢宣忍无可忍,一时忘了身上这人的伤员身份,伸手推打,破口大骂:“有病!”

  赵彻还不忘卖惨:“再打要吐血了。”

  谢宣在心中骂此人没脸没皮,手上却惶惶收了手,斥责道:“要吐血还不歇停,净知道烦人。你变成孤魂野鬼,我做梦也不安生。”

  赵彻端详他的脸,出着神,听着埋怨,却笑了。他拉过谢宣,拖入怀中,禁锢住人,尽管身负重伤,那力道也叫对方一动不能动,连抬头都相当困难。

  他道:“那日,你与我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吗?”

  谢宣不解他为何忽然问这样没头没尾的问题。但伤员最大,他的额头磕着赵彻硬邦邦的胸膛,道:“自然是真的。”

  “这个故事里头,赵彻的结局是什么?”

  谢宣愣住了。他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以他所知的故事里,没有赵彻这号人,更不可能写谢宣与赵彻逃到庙宇中,他们的命运会如何?

  幸而赵彻不需要他的答案,他只沉声道:“你不需要怕损功德,我今晚要是死了,那便换一处做阎王,我在地府里等你,不会放你投胎转世,变成另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要是你背着我与别的男人成亲,我一定会让那个男人连鬼魂都没得做。”

  耳边已响起蹄声与刀剑声,自远及近,一路搜刮,渐渐逼近。谢宣甚至来不及将那句异想天开说出口。反应过来时,双手双脚都已被方才握在他手中的衣带牢牢绑扎住。

  仿佛一盆凉水浇到头顶。谢宣不停挣扎,依然无法挣脱死结,他骂道:“赵彻!你说好我们一起逃跑的,男人不能出尔反尔,你还算是男人……唔!”

  赵彻几乎是撞上来的。

  两人的嘴唇紧贴,谢宣被动地在男人怀里与他接吻,嘴唇被啃咬的破了皮,痛得几乎流泪。

  那只兔子跌跌撞撞跑上来,一下又一下用身体撞击男人的大腿,几次死里逃生的这只肥兔子似乎以为眼前的男人变了卦,竟要伤害它的救命恩人。

  “谢宣。”赵彻喊他姓名。

  赵彻喊他夫人,喊他皇上,却极少认真的喊过谢宣的名字。

  “如果没有你说的那个故事,此时我不会想你活着的。”赵彻起身道,“我是世上最不讲道理的自私鬼,一定会杀了你,然后我再下地府,向你赔礼道歉,你气消了,我们就在地府成亲,做一对鬼鸳鸯。”

  谢宣的嘴被缠上了布条,他想骂赵彻,想质问赵彻。

  最终却只能呜呜叫着,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赵彻说:“夫人好好歇息,等到天亮,我便会回来了。”

  兔子像通了人性,停了动作,不扑腾也不乱跳,静静等在角落。等庙宇的破门合上,屋子里的男人留下背影离去,它才跳上前来,门外寒风呼啸,它拿毛蹭了蹭主人单薄的裤腿,给他取暖。

  它不知道主人为什么不走,但主人不走,它也不会走。

  它难得乖得一动不动,一直等在原地,等着天亮,等着这扇门被打开,兴许等到那时候,有人会来找主人,带他离开,带他们离开。

  天边即将破晓,刀剑声早已歇停,只能听见几声零落的虫鸣鸟啼。

  谢宣被绑紧的双手置在背后,倚坐在墙边,灰头土脸,衣服乱糟糟的,浑身上下,几乎每一处都有干涸的脏泥。他彻夜未眠,数不清过了多少时辰,又坐了多久,直至兔子忽然兴奋地拱着他的大腿。

  耳旁响起急匆匆的步履,听繁杂脚步,不止一人。

  这些脚步四处找寻,终于将视线落在林深处这座不起眼的庙宇上。不知道是谁开了门,谢宣费力地抬起眼,看见围簇的人群散开,让出一道小路。

  在这条窄短的小路尽头,立着一人,身穿绛紫色衣袍,腰间佩玉佩。

  那人身旁的人恭恭敬敬拱手,唤他:“许相。”

  这道熟悉的身形向谢宣走近,手里的动作极为轻缓温柔,将谢宣嘴边的布条解绑,又抬起手,以那件名贵的衣裳拭去谢宣嘴角的灰迹,将人脚踝上粗蛮缠紧的衣带松开后,他终于听见朝思暮想之人的声音。

  谢宣伸手,被衣带勒出红痕的双手紧紧环住眼前人的脖颈,“许琅……”

  这呼唤微弱无比,却是声音的主人此刻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

  许琅脱下外衣,披在谢宣身上,随后将他横抱起,轻声做出承诺:“没事了,我不会再让你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赵哥是没了,宁哥在番外里还能出场一回。

第106章 烦恼

  顺安五年, 永丰县太守宅院。

  今日阳光和煦,风从檐下过,吹得树影摇曳, 好不自在。过了朝时的点, 除去三两个打扫院落的杂役,院内的仆工都闲了下来。

  庭院小路,一家丁手执扫帚,靠墙立着,双目紧闭着小憩。起风时不便扫叶,太守府上前前后后忙了好些天, 今日才闲上了一段, 他一会儿要去扫尘的院子,说来骇人, 那屋里头,住着当朝圣上。现在的世道不太平, 他主子站了丞相一边,后头的日子怕是更不太平,也不知这家丁还做不做得。

  他心中叹一气, 嘴上打一呵欠, 难得有日太阳好, 实在想打会儿盹。

  刚眯上一会儿,有一小石直击他脑门。以为同行捉弄, 家丁气得当即瞪眼, 一睁眼,又霎时没了气焰。

  一人持长枪走近, 此人长相粗野, 身量极高, 十足的军痞派头,初夏已临,他身上披的上衣,双袖卷起至肩胛处,露出线条清晰的肌肉,观穿着打扮,应是宅院十里外新建的军营里的士兵,这批兵,皆是从皇城禁军里叛逃而来,数量较起禁军总数虽小,但好过一卒没有。

  这人走近了,第一句便直指家丁痛处,“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