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第27章
作者:全是我梦里梦见的
谢宣沉声应道:“他在燕雀阁首考时做了榜首。”
宋箐面不改色,对这个侄弟的成就没有半点祝贺的意思,“他从会说话开始,除了吃饭睡觉外就是读书识字,这样死读了十几年的书卷,如果还考不到榜首,才要叫人瞧不起。”
话讲到了这里,谢宣才忆起听故事时,有一句话他一直想问,到了现在却依然还没有问出口。
他在宋箐的话语后停顿片刻,这才问道,“你大姐的遭遇也与先皇脱不了干系,你不恨朕吗?”
“民女见过皇上的母亲,她很漂亮,也很可怜。”宋箐弯了弯眸,“皇上的眼神与她很是相像。”
第29章 落叶
谢宣在这个世界睁开眼的那一刻, 他的亲生母亲就已经死了,他对于母亲的印象,全数来自于大臣们向老皇帝的上奏, 其中尽是些对他母亲的谩骂与指责。
他不曾见过母亲, 可宋箐却说,他连眼神都与他的母亲极其相似。
但在确定宋箐的确想与他共同抵抗这个朝政后,他心里更想明白的,其实是宋箐方才所说的另一件事。
“你所说的避之不谈的秘密……是什么意思?”谢宣出口问道。
“民女说不出确凿的话来,但听他们那日的言语,此事似是与薛史官也有些关系。”宋箐垂下首, 转言又道, “而且民女认为,此事若是暴露了……”
她说到此处, 忽然噤了声,叫谢宣感到有些奇怪。
谢宣很快接了话, “会如何?”
“或许……”宋箐抬起头来,用最为淡漠的神情讲出了最为惊心的言语。
“满朝之中皆为罪人。”
在谢宣从丞相府回到皇宫,又来到寝宫之中后, 他在寝宫内又看见了白枝雪, 他背对着寝门动也不动, 低头凝视着那张半米高的长木案,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却像是已经在这等了许久。
见他实在看得出神, 连门外的动静都不曾听见半点,要是在往日, 一点点不对劲的风吹草动就能叫这位将军回头。
于是谢宣有意放轻了步子, 对方的父亲害得自己烦闷了七天, 遇到这样的好机会,他顿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当他压轻步履行至白枝雪身后时,却听对方忽然唤道,“皇上。”
原来对方一直晓得他进来了,谢宣顿然没了兴致,绕步走至木案后坐下,低首看向铺满了奏折的桌面,“既然知道朕回来了,你怎么还对着此处……”
忽然之间,当瞧见案上那张摊开的信纸时,谢宣出口的话登时没了下文。
他竟然一直都忘记将这封信放了回去。
陈元狩寄给他的这封信自他收到看完为止,他就不曾动过,一是因为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变故,二是无人会对这张除了奏折就是书卷的无聊桌子起兴趣。
当他再次抬头时,看向白枝雪的眼神里已经有了不易察觉的戒备。
今日,他也与白枝雪提及过他要出宫见一个人。
“皇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白枝雪开了口,说的话却与谢宣心中所想大相径庭。
除了坐下那一刻外,谢宣没再看那张纸一眼,他心中抱有对方不曾留意这张信纸的侥幸,倘若他对此多做留意,恐怕才会叫白枝雪生疑。
谢宣神色淡然地应道:“丞相不在府里,朕问过他的女儿,说他晚上才会回到府邸。朕担忧白国老又要以为朕跑出去玩乐,就提早回来了。”
“倒是你,又来此处做什么?”
从白枝雪的目光里,谢宣问这话时,如蝶羽般纤长的眼睫因眨眼细微地抖了抖。
殿外的阳光洋洋洒洒从纱窗渗透进来,眼睫上像是镀了一层微光,暖色衬着胜雪的肤色,可当美人睁眸时,眼里却天生带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寒气。
白枝雪抛却心中千万思绪,把手里一直握着的一把新剑轻轻置在案上,“臣给皇上找了把好剑,来交与皇上看看是否满意。”
“剑放在这,你退下吧。”
知晓对方只是来送剑,谢宣悬着的心沉下了少许,只不过他也没有与对方再闲谈一两句的心情,几乎没有半点迟疑地开口逐了客。
白枝雪却没挪步,问道:“皇上想在何时练剑?”
谢宣想了想,斟酌道:“朕现在也是闲人一个,还是需看白将军何时有空了。”
白枝雪弯身作揖,宽瘦的肩膀微微曲着,面色更叫人捉摸不透,“那就明日吧。”
白枝雪离开后,谢宣拿起那把案上做工精致的细剑,忽然觉察了这剑轻得出奇。
他从镌刻着鎏金云纹的剑鞘里拔出剑,藏在其间的剑锋崭新雪亮。
像是前不久刚铸成的新剑。
第二日刚下早朝,白枝雪就拦住了正往宫殿台阶下走的谢宣。
谢宣身边的太监恭敬问候了一声“将军早”,白枝雪却没有任何理会的意思,转而低首道,“臣去花园等候皇上,皇上记得带上剑。”
这话叫谢宣心中有些惊讶,对方最近是吃错了什么药,要这么急迫于教自己练剑,甚至还送了自己一把锋利的真剑。
当初做自己的习剑老师时,白枝雪甚至只许他用木剑练习,还要怕他被木剑伤着。
在寝宫换了身轻便的衣着,谢宣叫退了身旁想跟随他一到前去的下人,手里握着那把轻剑独自去了皇宫中的花园。
如今到了秋初,花园里的锦带花也不曾凋零。
只是他坐着的这把龙椅,却是无法同谢谌尧祝愿的那样前程似锦,仅仅只是坐稳它,都费劲了他所有的心力。
除去石坛里的花,这花园里的树却逐渐开始凋零,清晨时已有宫女来此打扫过,但不过半晌,此处的地面上又多了不少黄叶。
白枝雪也换了身简便的束袖衣装,他直直地坐在花园的石凳上,一旁的桌上放着那把赫赫有名的封寒剑。
这剑本是他父亲的剑,但早在他初次习剑时,白枭之就把这把剑送给了他。
听到声音,白枝雪拿起桌上的封寒剑,双手握着剑给谢宣行了礼。
谢宣自知自己的剑术早已落了同龄人大半,可在他面前的却是当今剑术冠绝天下的国家大将军,想到这儿,他出声询问道:“白将军准备从何教起?”
白枝雪也问道:“皇上可有什么目标?”
谢宣想了想,半晌才说,“要练成谢谌尧那样,需要花费多少时日?”
实际上,谢宣从未看过谢谌尧练剑或者用剑的样子,甚至谢谌尧在见他时,身上也是从来不曾配剑的。
只不过他曾经偶然听过,谢谌尧的武功虽及不上白枝雪,却也可归为武学天才一类。
于是乎,谢宣一问完,就立马觉得自己有些不自量力。
白枝雪顿了顿,适时地给出了婉言相劝,“……皇上当真要以世子殿下为目标吗?”
本来他自己觉得自己不自量力也就罢了,可没想到对方也要泼他一盆凉水。何况目标这种事情,不就是在高处树立着用来追寻的吗?
虽然谢宣对追寻谢谌尧没有半点兴致,可白枝雪先入为主觉得他办不到的模样却叫他更不痛快。
“朕说错了。”谢宣笑了笑,“朕要以你为目标,如果要打得过你,需要多久?”
“一刻都不需要。”白枝雪直视着谢宣,眼眸深不见底,言语里不像是在嬉闹,“现在就可以。”
对于对方这样死脑筋的回答,谢宣无语凝噎了片刻,回绝道:“爱卿莫要玩笑了。”
不待白枝雪再有言语,谢宣先一步再问道:“你可有什么厉害的招式可以给朕看看的?”
“此处太小了,许多招式都施展不开。”白枝雪认真道,“但臣知道一种剑术里的游戏,是年幼时父亲讲给我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谢宣问道。
白枝雪沉声道:“臣只有偶然几次成功过。”
听到这游戏竟叫白枝雪都如此为难,谢宣顿然起了兴致,立马出口问道:“什么样的游戏?”
白枝雪从石桌旁退开几步,目光流转在花园各处枝叶繁茂的大树上,夏去秋来,枝头上许多绿叶逐渐褪成了昏黄。
他半闭着眼问道:“若是皇上闭上眼睛,还能听见落叶的声音吗?”
这叫什么明知故问的问题?谢宣怔了怔,疑心对方怕不是把自己当做了聋子或者傻子。可白枝雪又并非是会拿任何事取乐的人,甚至古板得出奇,他说这话,必然是另有一层道理在里面。
“叶子落地本就是有声音的。”谢宣应道,“为何会听不见?”
“臣表述的话也许有些歧义。”白枝雪缓声道,在这话之后,却忽然没了下文。
谢宣感到有些不明所以。
可不待多久,白枝雪忽然闭上了双眸,锋锐的眉梢随着轻拂过的晨风动了动。
须臾的功夫,他手里的封寒剑出了鞘,笔直地冲向右侧一棵离着五米远的大树,树上正有一片落叶缓缓落下,被他掷出去的封寒剑的剑速快得离谱,难以用肉眼捕捉到任何细节。
剑身有半截都刺入了粗枝里,在它刺入树干的那一刻,那片落叶恰好落在了另一截暴露在外的剑身上。
然而自始至终,白枝雪都不曾用正眼瞧过五米外的这棵大树,更妄论提前预测黄叶的掉落。
白枝雪方才持剑的右手依然紧握着,露在袖外的半截手腕与手背有着脉络分明的青筋,那张俊朗的面孔上仍旧面无神色。
这是谢宣首次如此直观地见识到原书里所写到的那些顶尖的武功。
这样的速度,想要将敌人一击毙命,完全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
在他为眼前的景象震慑得说不出话时,却看见白枝雪在转首看向封寒剑身上的那片落叶时,眼里清晰地流露了失望之色。
白枝雪扭转回目光,沉着眸慢慢道:“要叫皇上失望了,臣本以为这次能成功的。”
“……”
这样都不算成功?
谢宣看向那被剑身刺入半截粗干的大树,裸/露在外的粗糙树皮被丝毫未留情面地锋利的剑刃划开,心说这个剑术游戏是要将这棵大树彻底砍倒才算成功吗。
想到此处,谢宣意识到今早自己已经因为眼前这个人无语了好几次了。
白枝雪自顾自接着道:“臣练习了许多年,还是不能将落叶漂浮在风中的声音完全听清,这游戏还需用剑刃先刺入落下来的叶片,再有后来的步骤。”
谢宣不知对方在谦虚些什么,“这个习剑游戏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了的,爱卿已经够厉害了。”
作为一个彻彻底底的门外汉,谢宣甚至觉得白枝雪厉害得有些夸张了。
在这之后,谢宣看着白枝雪使了些基本招式,也有模有样地照着做了,这些基础把式他小时候就练过,算不上特别难。
空做一些放慢的动作谁都会,可真正能将这些动作使得炉火纯青的,这世上却没有几个。
练剑练得谢宣忘了时间,他能够回过神意识到此时已经是晌午时分,还是因为有个太监急急跑过来唤他前去用膳。
谢宣出言叫太监退下,说自己随后就到,对方也颇为识相地立马走开了。他刚想与白枝雪道个别,对方却先一步说了话。
“皇上在宫外有个想见的人。”白枝雪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臣斗胆想问,这个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可能还有一章吧!
然后明天就能写到陈哥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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