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第51章

作者:全是我梦里梦见的 标签: 强强 天之骄子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恰在此时,宫女与太监们都匆匆忙赶来了此地。他们在两边的宫墙处各成了两排,皆神色惶恐。

  谢宣今日心情大好,见到这样他平日里相当厌烦的迎接阵仗也烦躁不起来。直至他回到寝殿,听着殿内某位向来十分聒噪的太监与他尖着嗓子说些今日宫里的无聊琐事,他都听得津津有味。

  等听完了琐事,在叫退殿中所有的下人前,谢宣嘱托了一名太监去膳房取些能喂狗的吃食。

  半刻后,寝宫里真正静了下来,谢宣在灯盏旁缓缓松开了手心。

  暖黄的烛火下,一只竹蜻蜓静静地躺在掌心里,在竹蜻蜓的竹柄处,卷了一张长条的薄纸片。

  谢宣摸了摸正磨蹭着他衣袂的小土狗的脑袋,在木案上用另一只手摊平了这张纸。

  纸上写的字笔画苍劲有力,字体也颇为娟秀,不像是一个十七岁时才捡起书本的纨绔写的字。

  “我将皇城的街市逛完了,贵的与便宜的纸鸢通通都一个样,只剩这个一转竹柄就能飞起来。”

  第二日早朝后,困得连眼睛都要睁不开的谢宣听着寝宫里碎嘴的太监与他讲宫中趣事,大概讲到第四件时,太监忽然压低了讲话声音,面上换成了一副必定要为皇上洗清谣言的刚正不阿模样。

  谢宣询问何事时,太监的面色忽然变得慌乱了些,嗓音也变得更尖,声情并茂地说着他今早在皇宫花园路过时的所听所闻。

  听了一箩筐添油加醋的废话后,谢宣也将大致的情况理解明白了,这件事承接着上一件未翻篇的谣言,宫中有宫女传谣,说皇上因为白将军的婚事过度伤心,昨晚终于另寻新欢了。

  谢宣扶着半睁半闭的困倦双眼,还来不及调查清这胆大包天的谣言的源头,不过是他午觉睡醒的功夫,就有另一件叫他更为苦恼的事发生了。

  尽管现今还是三月,但宫里已经操心起了四月中旬时要隆重举办的太后的五十岁寿辰。

  这一次的生辰宴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其间最为不同的,是襄王谢知州已从封地启程,将于三日后正式抵达皇城,来亲自操办他生母的寿辰。

  作者有话要说:

  小许在我心里是(喜欢公主的人里的)第三顺位来着!

第56章 打探

  谢知州这三日的路程, 让许多宫中之人都在这三日中心神不宁。

  第一日,薛书仁将燕雀阁春考的成绩交到了谢宣手里。

  望着这位老史臣面上含着惊诧的喜色,谢宣的指尖轻抚过写着排名的卷轴, 一路移至最左行, 其上出人意料地誊写着“许琅”的名讳。

  看见这熟悉人名的那一秒,谢宣的脑子几乎空白了一瞬,他把这卷轴合拢打开反复了看了好几遍,另一只手还在案底掐了掐大腿肉。

  确认卷轴无误也并非是在做梦时,谢宣才语带关切地出声询问,“许大人的儿子, 这次怎么忽然考得这么好?”

  薛书仁弓着背与他行礼, “臣批阅考卷时与皇上此刻同样惊诧,不过许小公子幼时就聪慧过人, 陪着大学士读了不少书册。这些时日以来又学得刻苦,能后来居上也不失为是意外之事里的预料之中。”

  薛书仁了解许琅品性, 在见到这份成绩后只对他赞赏有加。

  可等到这成绩下发到燕雀阁之中,还是引发了不少无凭无据就传称许琅舞弊的谣言。

  不过向来心大胆大的许琅对这谣言毫不在意,甚至还有心情来谢宣殿中与其讲述宋邵钦神气全失后硬要夺他在卷上写的文章的流氓行径。

  “你给他看了吗?”谢宣在案上支着手肘, 悠声问道。

  许琅挪了块软垫置在了木案旁, 盘坐在当今圣上身侧, 手里把玩着一把崭新的白扇,讲话的架势也像极了说书。

  “这姓宋的书呆子先是以夺命的架势要来我手上抢卷子, 我心胸开阔与他说二两银子看一行字, 打对折后付我五两黄金就好。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身为听书人的谢宣正开着小差,他用指尖摁平了在他膝上躺着的小土狗头顶上的一小撮竖毛, 全程都听得漫不经意。

  许琅恼声道:“他竟然骂本半仙不配做官!”

  应当是因为许琅说这话时声音扬高了些, 小土狗登时从谢宣的双手里挣离, 瞪大了漆黑的圆眼满脸戒备地冲着许琅猛吠了两声。

  许琅低头望着正用乳牙凶狠地磨着他裤腿的棕黄色的土狗,把右手的折扇往案上一置,意欲双手并用把缠在他腿边嗷嗷叫的小狗拖走。

  下一秒,谢宣轻轻叩响木案,不急不缓地敲了三下。

  原本面目凶恶大张着嘴的小狗瞬时从许琅身边跳开,怏怏贴到了谢宣腿边,用舌头轻舔了两下他垂在软垫上的白皙手指。

  许琅在一旁看得想将此狗的狗头拧下来,他嘴上唾弃了一番这只小狗仅仅三个月大就能熟能生巧地做着狗腿行径的丢脸品性,完全忘了他在认识谢宣的第二日便殷勤地扶人下马车的狗腿模样。

  如若不是因为他此番前来并非只是为了逗小皇帝开心,他定要让这条懵懂无知的小狗知道一下什么叫做人心可畏。

  想到这儿,许琅抬眸唤道:“皇上,我此次来殿中,是有要事启奏。”

  谢宣愣了愣,却觉得这仅仅只是许琅玩闹前佯装出来的肃穆,敛眸一道玩笑道:“许公子有什么要事要与朕……”

  许琅眼见着这只小土狗不知轻重地在那根纤瘦的白皙手指上磨牙,直到一阵倒抽的吸气声传来,漂亮手指的指腹上有了一颗颇为深入的泛红齿痕。

  许琅看得心头一跳,心里嘶磨着牙,干瞪着一双想将这狗立马扔出殿门外的愤懑眼眸。然而狗不知人心,与他对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像是一点不屑于眼前两脚生物的妒意。

  谢宣望了望土狗嘴里新生出的一颗窝藏在不显眼位置的尖牙,登时明白了一切。

  他心中忽然记起陈元狩的话,这小狗的利牙长得这么快,对方的话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可言,只不过行事实在粗暴了些。

  谢宣仍记得许琅说过的上一句话,于是又问了第二遍,“许公子想说什么?”

  要事在身,许琅稍许镇定下来,肃然了脸孔慢慢道:“在下有要事要与皇上启奏。”

  这话表面上与许琅先前说过的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分别,可神情与语气却更肃冷了些。

  谢宣忽然觉得许琅或许是真的有要事要与他相商,神色也变了变。

  望见对方神情的变化后,许琅沉声讲述道:“燕雀阁午休时,多数人都是回到家中或差遣家中的下人带来食盒,但丞相的爱侄在冬末的某天却带来了一位府邸里的厨子,不经允许便在宫廷膳房准备午膳。”

  谢宣把每句话都听入了耳底,这段话语调平平,他心中有股预感,许琅要与他说的重点并不在这一段故事中。

  果然,许琅以相同的语速继续道:“宋邵钦带来的那个厨子,在下不幸在归家前见过一次,面貌观着不像是给官家子弟做饭的,倒像是个手里握过杀猪刀的粗鄙之人。”

  “此人双目呆滞,面貌狰狞,行事却畏畏缩缩,宋邵钦一句训斥就能吓得他跪地求饶。”

  许琅沉着眼眸,辨不清晦暗的目光所视何处。

  “这个厨子性情看似怯懦无能,我在路过此人时,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腥臭味。”

  “腥臭味?”

  谢宣将这三个字用似问非问的语调重复了一遍。

  “皇上,我在贾府中见过那只还未埋入土中的死猫,全身上下所受的伤唯有脖颈处骇人的那道深刀疤,我与许多刀具的刀口对照过,其中最为吻合的……”

  许琅沉声道:“是我在街市用五个铜板买来的一把生锈了的杀猪刀。”

  谢宣的心脏漏跳了半拍,即刻凛眸扬声问道:“宋邵钦的厨子现今在何地?”

  “他死了。”

  “死了?”

  “就尸首的僵硬冰冷程度来看,他应当在冬末就蹊跷死在了家中。”

  谢宣又问,“他家中可有妇孺?”

  “应该早已逃了。”许琅答道,“他家中无人也无钱财,只有一具臭气熏天的尸体和……”

  “五头饿得四肢无力口含白沫的猪。”

  “许公子知道这么多事,为何却在之前一句话不曾与朕讲过?”

  言语里传达的信息字字陌生可怖,谢宣强定着心神,不让说话的语调虚浮卡顿。

  听到此话后,许琅并未有片刻的窘迫或结舌,反而不动声色地继续把话说了下去。

  “我先前说过,要做皇上的丞相。我与皇上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皇上与我说到如今的朝廷密院,管辖权在宋忠兴的手里。”

  “我为此事从冬末奔波到初春,又由今日转告于皇上,是想向皇上证明一件事。”

  寝殿里的下人早已被差遣到殿外,偌大华丽的宫殿除木案边盘坐着的两位未及冠的少年外,再也没有第三个人。

  原本趴在地上的小土狗悄无声息地爬到了谢宣膝上,前腿向上举起,似是还要往更高的木案顶攀爬。

  “什么事?”谢宣问道。

  “如今的皇上夺不回密院,我只是个半路出家念书的学士之子,更不可能做到在今日就当上丞相。”许琅沉声道,“但皇上如今在宫中消息闭塞,正是需要耳目之时,我想……”

  话语蓦然停顿,谢宣把案上的奏折移开一些间距,抬手将骚动不安的小土狗抱到了木案上。

  他凝声道:“直言便可。”

  许琅起身站起,跪在了案前,稽首后又躬直了脊梁,他双手端正作揖,再看不出半点插科打诨的纨绔模样。

  “如若皇上不嫌弃,在下可以倾尽全力,来让平天楼成为皇城里的第二个密院。”

  第二日,昨日为许琅的种种话语思前想后没睡好觉的谢宣才幡然醒悟,谢知州最快明日就要抵达皇城,而他却对此毫无准备。

  谢知州本人对于谢宣来说,与先前的太后没有什么区别,之所以毫无区别,是因为他与谢知州同样从未见过面。

  除去襄王谢知州外,谢宣本来应当还有两个哥哥。

  可仿佛是老天硬要让他单独与野心勃勃的谢知州作对似的,这两个哥哥一个在幼时感染了严重的风寒,未及冠就病死在了宫中。

  至于另一个,谢宣在这个书中世界刚有自主意识的那一刻,就从许多宫中传闻里得知,他有个哥哥得了治不好的疯病,如今应当还被关在皇宫地处最偏僻的宫殿里。

  在谢宣被封为太子时,谢知州也被封为了襄王离开皇宫抵达了皇城外的封地,他将儿子送到皇宫里由宫人养大,自己却不曾来这皇宫里看过一眼。

  谢知州早已错过了他生母无数次生辰,此次却借此来到皇宫,不是谢宣硬要多想,而是如今四面夹击的局势不容许他有半秒的天真。

  眼下最重要的大事,是谢宣对谢知州所有的印象都来自原书,书里说的也大多都是负面词,他并不知道谢知州具体是个怎么样的人。

  为了这一事,谢宣最先叫来的,是世子谢谌尧。

  进了寝殿后,谢谌尧左顾右盼,目光最终落定在谢宣腿边的小土狗上,瞬时之间,一人一狗眼对着眼,兴致勃勃地用眼神打得热火朝天。

  谢宣抬手蒙住了土狗的眼睛,“我有事要问你。”

  谢谌尧硬挤着在谢宣的软垫旁坐下,“什么事?”

  谢宣侧目一词一顿地斟酌道:“你觉得你爹性格……好吗?”

  “谢知州?”

  “……你还有第二个爹?”谢宣对身为二傻子的谢谌尧直接喊出他父亲名讳这件事抱有的震撼不比昨日的震撼来得小。

  谢谌尧伸出最中间的三根手指,“我九岁从皇宫离开第一次去见他的时候,谢知州上下望了我一遍,说了三个字。”

  “什么话?”

  谢谌尧少有的翻了个白眼,“你谁啊。”

  在世子那里受到一次震撼后,迫于形势的急迫性,谢宣又鼓起勇气去找了太后。

  太后在春日时送了他玩乐用的纸鸢,二人的关系在皇宫里的宫人们看来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