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第60章
作者:全是我梦里梦见的
“我喝醉了。”谢宣斩钉截铁,“什么也记不得了。”
“在哪儿喝的酒?”
“贾二公子是想做我娘吗?”言下之意,是在含沙隐射贾卿言多管闲事。
沉默着过了半晌,贾卿言淡然反问,“我不是你的卿言哥哥吗?”
“……”谢宣瞠目结舌,“贾二公子是与许公子待久了,跟他学坏了吗?”
贾卿言语调平淡地再一次反问道:“昨日一大早,和许琅出去的不是皇上你吗?”
说到许琅,谢宣这些日子还颇在意一件事,现下时间充裕,又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也正是八卦的好时机。
“之前许公子不愿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
“一事换一事,你先告诉我你和陈元狩昨晚发生了什么?”
谢宣倏然沉默不语。
贾卿言也一样没开口,沉默着等待对方的回答。
构成僵持不下的局面后,还是贾卿言率先熬不住,沉声开口道:“看来皇上也并非有多关心朋友的往事。”
谢宣坐在车内,不紧不慢地讽了回去,“能拿朋友不愿说的往事拿来交换,看来贾二公子与许公子也并非是真心朋友。”
一段争执过后,又是一路无话。
将近皇宫时,谢宣开口唤道:“贾二公子。”
“何事?”
“你不准去问陈公子,昨晚发生了什么。”
“……”
这个忽然之间的沉默让谢宣疑心自己是否猜透了贾卿言所作的打算,他定了定神,索性破罐子破摔,“卿言哥哥……”
一回生二回熟,贾卿言对这个称呼已经能够相当从容地面对。
“你告诉我另一件事。”说完前半句,贾卿言稍作停顿,缓声说出后半句话,“我就不会去问。”
“什么事?”
“皇上是不是和某个不正眼看人的家伙说过,我送了你两把木剑。”
谢宣愣了愣,他的确记得这件事,他先前与白枝雪随口胡诌木剑的来历,就是拿眼前这位贾二公子当的借口。
说到这件事,的确是他一时嘴快对不住对方,可贾卿言嘴里对白枝雪的形容,也着实让他有些纳闷。
谢宣试探道:“白枝雪?”
“他来贾府问我剑是从何处得来的。”
谢宣默了片刻,解释道,“我前两日还和他说我把木剑扔了,应当是这句话的缘故,他才会来府中找你。”
除此之外,贾卿言的确再不曾过问其他话。
直到在皇宫下了车,谢宣被一名用尖刻的嗓音念念叨叨着关切之言的太监搀向寝宫,才走了两步,他便看到值得一看的景致。
一处宫门旁的矮石坛上植了一棵枝干细长的桃树,初春来临,枝上已经长满了浅色的嫩芽。
谢宣被这些绿意吸引去了注意力,直到贾卿言在身后唤他皇上。
当他转身时,贾卿言也开了口,“皇上明日可有空来贾府一趟?”
“……什么事?”谢宣不适应向来作态不敬的贾卿言与他这般装腔,应话前略有停顿。
“我爹另寻了一位盟友,想让皇上见一见。”
贾卿言离开后,谢宣甚是留意地在回寝宫后,取了块铜镜察看了自己的嘴巴状况。
谢宣瞧着并不觉得明显,可在贾二公子一眼便能瞧出不对劲的情况下,他还是传了太医,为他配了能涂抹在嘴上的药。
有太监或宫女问起时,他一律都答火气太重上火了。有两名宫女在听到这个答复后,神情还十分古怪。谢宣知道她们想了些什么怪事,却也不好主动开口解释。
她们没问出口时他若是直接解释,在这些喜爱八卦的小宫女眼里,多半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次日,谢宣忍受了一番早朝时年迈的官臣们看似关切的唠叨,他年纪尚轻,又的确一夜未归不曾上昨日的早朝,这些话他不便驳回,就全权当做耳旁风,听过便忘了。
下了早朝,他应贾卿言昨日所言,快马加鞭到了贾府。
贾朔喝着茶悠然自得地在客堂等他,谢宣环顾四周没见到除却下人之外的角色,怀揣着疑虑落了座。
谢宣摆手回拒了贾府下人递上来的名贵茶水,直言切入主题。
“听闻贾大人想让我来贾府见一位盟友?”
贾朔微阖着眼,点了点头,“他已经先皇上一步到了。”
语罢,贾朔勾指唤来身旁离他最近的下人,与其耳语两句。那名下人点点头,快步跑出了门外。
谢宣并未等候多久,在他刚涌起不知所云的情绪时,半掩着的客堂大门便被单手推开,紧跟着推门的声音,沉稳的脚步也踏入了客堂。
来人以玉冠整齐束着长发,剑眉似蹙非蹙,面容英俊,身穿束袖骑装,腰间佩了长剑。
直立在这室内不到两秒,他便躬下身,与在左边的宽椅处落座的谢宣颇恭敬地作了揖。
谢宣置在宽椅旁的长桌上的手蓦然攥握紧了衣袂,他就是做梦也不可能梦见这副景象,他竟然在此时见到了白枝雪。
第66章 前戏
在寂静的环境下, 贾朔放下手里的茶杯,“需不需要贾某挪个座,让皇上与白将军单独聊一聊?”
谢宣摇了摇头, “不必了。”
贾朔沉声道:“既然这样, 白将军便把找到的史册拿出来,交由皇上看上一看吧。”
白枝雪垂下行礼的双手,从衣襟中取出一本崭新的书册,上前几步置在了长桌上,继而缓缓退回原位,视线不曾有多余的停留。
谢宣望了桌上的册子片刻, 伸手翻开了书页, 页上的墨迹看着很新,从首页到末页时间跨度却极大, 应当是前不久誊抄出了这一份摹本。
谢宣把书册合拢,问道:“你是在何处找到的史册?”
白枝雪应道:“在薛府。”
谢宣:“我先前寻过一次, 寻遍了整个府邸也不曾找到。”
白枝雪:“臣是在薛府凉亭下的泥土里挖出来的。”
谢宣:“……”
贾朔见这氛围忽然又变得沉静,他充当了如今的和事佬,便连忙出声道:“皇上怎么不说话了?”
谢宣先前的确想过把薛府花园通通挖一遍, 但也终归不可能真的实践一番。如今白枝雪告诉他是在凉亭下挖出的史册, 他免不得要有上几秒无语凝噎。
谢宣气道:“薛书仁是不是有病。”
白枝雪面上略有怔意, 刚要开口。
谢宣补充道:“能想着去刨土,你也病得不轻。”
白枝雪翕动的嘴唇顿然没了动作, 立在原地动也没动。
谢宣又问:“你为何要帮朕?”
白枝雪视线的余光悄然瞥向贾朔, 正了正身,“我想与皇上单独聊一聊。”
这句话传进耳底, 谢宣心中有所为难, 实际上, 他也并不十分信服贾朔,更何况贾朔如今带了白枝雪这么个定时炸药来到他身边,竟然还是以盟友的名号。
想到这儿,他的目光也微侧向了右边坐着的贾朔。
贾朔正端起茶杯喝茶,又感受到谢宣目光的侧转,颇和善地笑道:“皇上还是应了吧。”
谢宣感受到贾朔迫切希望他与白枝雪和谈的态度,回道:“若是朕不应,是不是就应当在此刻离开贾府,然后永远也不回来?”
听到这句讽言,贾朔的神情仍是不甚在意,杯盖轻敲杯面,传出玉器相撞后清脆的敲击声,声还未落时就凝声开了口。
“淮南城一战打了多少时日,这位白将军就不顾规劝在军营里坐了多少时日。”
谢宣面上的神情总算有所变化,侧眸看向了在视线正中立着的大将军。
白枝雪眼眸稍沉,面色坦然,像是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议论的罪责,“禁军本就不是跟随我打仗的。”
此话若是不说,谢宣近乎也忘掉了,不仅他是无权的皇上,白枝雪也是无权的将军。
在离开客堂前,贾朔笑道:“皇上若是不愿单独留在此处,贾某可以把贾二叫来客堂。”
谢宣心中止不住打了个寒战,连忙摇了摇头,凭贾卿言对白枝雪的形容,他若是来了,事情只会变得更糟糕。
等贾朔离开,谢宣先一步传唤道:“白将军坐吧。”
白枝雪回绝道:“我站在此处就好。”
谢宣留意到,白枝雪在此时并没有以臣作自称。但他并不会在这件小事上多做纠结,“朕有话要先问你。”
白枝雪微微躬身,点了点头。
“你没有心思打淮南城一战,又为何向朕请命前往淮南城?”
谢宣加重了语气,一是他的确困惑,二是因为他不可能在白枝雪面前坦然地表现出,他希望淮南城一战的结果是朝廷落败。
“你可知这是天大的罪责?”
“我一人不可能力挽狂澜。”白枝雪应道,“淮南城驻守的禁军游手好闲、军心涣散。而朝廷派去的禁军,则是根本无心耗费粮草与气力,与一群搏命的起义军打仗,只为了夺回一座小城。”
“再者,淮南城失守前的最后一批粮草,也并未送到尚在坚守的禁军面前。”
白枝雪凛了凛眸,继续道:“白枭之本就无心于此仗,他以为眼前的得失并不是问题,想养精蓄锐去打更大的仗。只是可怜了淮南城境内的一些濒死百姓,至死都以为朝廷会拯救他们。”
把话说到此处,白枝雪似是察觉到谢宣沉默外表下情绪的巨大翻腾,缓缓抬眸道:“这些事,错都不在皇上。”
“为何?”恍然间,谢宣仿佛又回到了灯宴后的那一晚,“我在皇宫里游手好闲,不思进取,视百姓苦难于无物,又哪里无错?”
“皇上在皇宫中自身难保,取消登基大典又让生辰宴从简操办。”白枝雪认真道,“已经胜过朝廷下人面兽心、吃人肉不吐骨头的贪官了。”
谢宣沉了沉眸,“朕不想与他们比。”
白枝雪却笑了笑,“他们的确不配与皇上一同比较,是我失言了。”
谢宣稍作怔愣,又很快回神问道:“朕的话问完了,白将军有何事要说?”
白枝雪从束袖里抽出一张交叠成长条的宣纸,向前两步,将其摊平置在了桌上。
是一张绘好的煜朝国土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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