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第7章

作者:全是我梦里梦见的 标签: 强强 天之骄子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薛市。

  他与陈元狩扯谎所说的身份竟是这副模样,实在叫他一时无法接受。

  谢宣本以为薛市无非是个普通傻子,没料到还是个有着特殊癖好的傻子。

  所幸这薛市只是看上去颇为疯癫,实则不吵不闹,甚至像个哑巴般一言不发,确实是传言里神志不清的傻子作态。

  薛书仁传唤了一名侍女将他带去寝房,薛市也颇为乖巧地被拉走了。

  等在正室里正中的两个座位上坐下后,薛书仁面露窘态,赔笑道,“犬子让皇上见笑了。”

  “无碍。”

  谢宣不愿在这件个人家事上与薛书仁过多攀谈,想必薛书仁也是如此想法。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对此不抱好奇。

  此番前来,他总要在薛书仁的这张嘴里刨出些对他即将所做之事有利的信息来。

  单单这一日必是套不出什么话来,但见过薛书仁这副行事畏缩的模样后,谢宣早已想好,他今后要时常来薛府进出,在其他官员眼里营造出忘年的君臣之谊。

  他做好了打算,薛书仁又有爱好又有软肋,要想拿下他为自己在煜朝的史册上写一条“顺安初年,新皇谢君仪设科考”的历史,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真正的难事在于让薛书仁同意与他一道对抗如今的朝政。

  薛书仁此人,向来是别人唾骂他的份,从没有他主动去惹事的时候。

  他从年轻时到现在两鬓斑白,都扮演的是受气的角色。

  谢宣从幼年时到现在,在朝中的老狐狸们看来,也不过是一只假装真龙的小白兔,只是老皇帝实在太过溺爱自己养的这只小白兔,才让他侥幸坐上了龙椅。

  他与薛书仁组合在一起,就算被朝廷里的密院监听到了,他们也只会觉得谢宣愚蠢至极,连找盟友都找不准方向。

  至于为什么不找白枝雪入盟,是因为朝中多的是对这个少年将军献殷勤的老官员,白枝雪的父亲当初又是他们之中颇有威望的领军人物。

  尽管早知道白枝雪是忠臣,可谢宣此时想设的是对煜朝来说相当于开天辟地的制度,难保白枝雪不会私下通报给他早已退休的父亲,他父亲若是再随口说一嘴,岂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比起自己这个不怎么争气的新君,在白枝雪心里,自然是他的父亲更为重要。

  想到这儿,谢宣斜眼看了眼身边坐立难安的薛书仁,细抿了口茶,先一步开口道,“朕近日读到一篇民间的文章,这文章写得妙笔生花,颇是风趣。只是有一处段落实在叫朕恼怒,竟指责薛大人你是先皇身边的一条恶犬……”

  话未说完,薛书仁便慌忙从座位上起开。

  又是一声沉闷的膝盖敲地声。

  薛书仁将脑袋低得不能再低,“微臣惶恐……先皇英明神武,怎会需要微臣薄力……”

  “薛大人这是何意?”谢宣有意拖长了尾音,慢慢地,言语也刻意扬得激厉,“朕是在为薛大人感到不平啊,这民间的文章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朕朝中的忠臣清白,朕这是为薛大人感到生气!”

  听了这话,薛书仁仍是跪在地上,却将头微微抬了起来。

  谢宣站起身,想抬手将他扶起,“薛大人可是朕的长辈,怎么能总在朕面前跪着。”

  薛书仁缓缓起身,仍是木着一张脸,似是还未从方才的极度惶恐里回过神来。

  这一番作态,谢宣总觉着这个老人有些可怜。

  他也弄不明白老皇帝当年究竟对他做了什么,又要他做了什么,让薛书仁如今到了晚年,还如此惴惴不安。

  再加上薛书仁生孩子生得晚,膝下只有薛市一个儿子,偏偏又是个整日要叫他操心的傻子。

  在此时,正室的屋外忽然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听声音的远近与方向,像是从花园传来的。

  这声尖叫将谢宣的思虑彻底打散,薛书仁麻木的表情上在听到这声尖叫后也顷刻飘上了担忧之色。

  他与谢宣交递了一个请求的眼神后,立马推门跑了出去。

  门檐上的风铃被推得当啷响。

  谢宣面无神色地立于正室正中,他很快有了个猜测,且一下子便认定了这个猜测。

  这应当是薛市发出来的尖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做帝王的人总是有个恶习:喜欢pua下属。

第7章 无题

  又过了片刻,薛书仁仍是未回到正室。

  谢宣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花园里瞧瞧究竟是何事。

  尽管他这个人没有窥探别人家事的兴趣,但传出这么大的动静,起了好奇心也是人之常情。

  推开门后听到风铃响,谢宣下意识抬头望了望门檐。

  方才的这一阵子,外面已是暖阳初升,风铃上的细雪已消融了,地上的一层薄雪也几乎化成了水滴。

  下完雪后出了太阳,暖意也叫人格外舒适。

  如此和谐的天气,在他见到花园的景象时,一切美好的观感都化为了碎影。

  薛书仁佝偻着身子护在脸色惊恐的薛市面前,因他腰身佝偻着的缘故,薛市虽然不高,却与他看起来一般高了。

  依照常理来说,不论这对父子摆出什么样荒唐的姿态,谢宣都不应当再次惊讶了。

  可偏偏站在这对父子对面的,是白枝雪。

  白枝雪今日穿了一身黑,腰身还佩有长剑,再配着他那张死人脸,能叫薛市感到害怕倒也合乎情理。

  关于白枝雪,谢宣自幼便有个猜测。

  他觉得白枝雪像是他父亲安插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暗探,因为不论他到哪儿,都总能见到白枝雪。

  他之前见过白枝雪的父亲,性情方面与白枝雪有诸多相似,也怪不得能养出白枝雪这种小古板。

  虽然平时与白枝雪抬头不见低头见,可谢宣十分不喜欢与性子闷的人相处。

  等到了现在,他更加为自己曾经的猜测感到怀疑。

  白枝雪倒是颇为坦然,见到他时甚至露出了略显惊讶的面目。

  然后,又朝着他行了礼。

  “皇上今日怎么也来慰问薛大人?”

  也?

  这个字一下子让谢宣的猜测落了空。

  薛书仁安抚过薛市后,露出了一副显得有些窘迫的面孔,他踌躇着向谢宣解释道,“……枝雪每隔两三天便会来探望臣一次,不过犬子不知为何一直害怕他,方才知道皇上要来,臣便也忘了这件事,也就忘了叫下人务必将犬子关在寝房了。”

  薛书仁与白枝雪的父亲都是老皇帝最早一批的功臣,谢宣虽然早听说他们私下里会有交流,却也没料到如此频繁。

  既然如此,他的计划就更加道阻且长,需从长计议才是。

  “薛公子受了惊,薛大人想必也支不开身与朕闲谈,既然这样,朕今日就先打道回宫了,薛大人还是以处理家事为重,也不必送朕了。”

  说完这话,谢宣将手搭在一直在花园等候的太监的手臂上,太监搀扶着他缓步向前。

  从走过白枝雪到走出这因季节显得有些破败的花园,谢宣的视线不曾看向白枝雪一眼。

  等谢宣上了马车,薛府大门关上的声音传到花园时,薛书仁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方才谢宣与他在正室里所说的言语,句句都让他如坐针毡。

  他本以为只要老皇帝死了,他为老皇帝所做的那些陈年旧事也可以埋没在历史长河里了。

  他倒是庆幸薛市这声忽然的喊叫,也庆幸自己忘了白枝雪今日要来探望他。驭栖

  白枝雪见薛书仁方才绷紧的表情明显松垮下来,也略感到几分好奇。

  “皇上方才与薛大人说了些什么?”

  薛书仁摇摇头,“没什么,只是皇上近日看了篇文章,有几处不懂的地方,便来找我问问。”

  白枝雪很轻易就看出薛书仁是在撒谎。

  他也曾听父亲骂过薛书仁这个人嘴里没有几句真话,可父亲依旧要他时不时就来探望薛书仁,还总要问他今日与薛书仁说了些什么。

  白枝雪刚想开口询问聊的是什么文章,才说了一个字,忽然就听得一阵干巴巴的号哭声。

  薛书仁怀里的薛市忽然情绪激烈地挣开了薛书仁,神色慌张地跑到了一棵梅树下,双手环抱着头顶,闭着双眼蹲了下来。

  他全身都发着抖,连指尖都颤抖不止。

  薛书仁自然更加着急,急急跑去安抚他的宝贝儿子。

  足足安抚了半个时辰,薛市才从方才莫大的恐惧里回过神来,变回了往常呆滞的神情。

  白枝雪早就知道薛书仁的儿子是个疯疯癫癫的傻子,可他毕竟不是薛府的人,自然从来也没见到过这种场景。

  自从第一次与薛市碰上面,对方被他吓到后,之后每次他来此探望时,薛书仁都会叫下人把薛市关在房里,不让他与薛市对上面。

  等薛书仁扯着嗓子叫了一名侍女把薛市带走后,白枝雪换上和善的笑容,给薛书仁这位他真正意义上的长辈行了礼。

  二人进了门,照旧聊了些家常。

  白枝雪本想套出薛书仁究竟与皇上聊了些什么,但也明白薛书仁的嘴风极严,他直接问必然只会得到虚假的答复。

  方才讲得口干,桌上备好的茶又已是喝过的。

  白枝雪想了想,提出了自己前去后厨倒杯茶的要求。虽确有口干的意思,但他提出此话,大部分缘由是因为想出门透口气。

  薛书仁推辞一番后,终究抵不过白枝雪坚持。

  白枝雪出正室到后厨的路上,他思忖了一路心事。

  他从小好奇的事与他现在好奇的事从来没有得到过准确的解答,如若他猜的没错,这皇宫里必然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父亲知道,薛书仁知道,死去的先皇也知道。

  可他不知道,皇上也不知道。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在薛府的回廊处,他又碰到了薛市。

  薛市站于回廊边上的一处凉亭上,一动不动地直立着。

  按理来说薛市应当被刚才带走他的侍女关在了寝房里,可现在薛市的身边却没有侍女,但既然刚才他已经把侍女甩掉一次,那现在再甩掉一次也不见得有什么稀奇。

  为了以防薛市再因为见到他而忽然大叫,白枝雪决定转过身去,抄个远路去到后厨。

  “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