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第82章
作者:全是我梦里梦见的
“嫂子, 我……”
陈渊芒刺在背, 抓着木盘的手紧了紧。不过,人是怂了, 称呼却没怂。
“这菜我不爱吃。”
“什么?”
“吃腻了, 我不想吃这些菜。”谢宣重复一遍。
为了渲染不满的情绪,他特意补上了“吃腻”的说辞。从这里离开, 实话实说的理由办不到, 那便只能用些刁钻的角度了。
嘴上不敢言, 陈渊在心中叫苦不迭。为了回皇宫,他嫂子这两天隔三差五换个新招来整他,现在都不惜扭曲自己的性格,同他闹大小姐脾气了。
照他哥的话来说,他嫂子就是公主。那么公主闹大小姐脾气,是于情于理,是在其位谋其事。他又怎么能有不满的想法?
“你要吃什么?”陈渊定了定神,“我现在就去做。”
“此处太闷了。”谢宣说,“出门透口气,就什么都吃得下了。”
陈渊结舌几秒,立马答道:“我不能让你去找贾卿言。”
谢宣终于看他一眼:“我可什么也没说。”
陈渊却再道一遍:“我既不能让你去找贾卿言,也不能带你去找他。”
这一句话正中谢宣痛处。此处可是危机四伏的战场,陈元狩不让他走,又无人助他,他一个人如何走得掉?
见人不语,陈渊迟疑片刻,轻声开口劝道:“嫂子,别和我哥置气了。”
谢宣往后挪了挪椅腿,刺耳的动静刺啦响,他弯下身子,光脚踩在地上,手指夹起地上一张薄纸。稍挑剔一会儿,又捡了只干净的毛笔捏在另一只手里。
这两样东西放到桌上后,谢宣再瞥向身后的人,陈渊神情僵硬,连脊背都挺得格外直。实际上,他也不想总为难陈渊,更不想老在他这头作无用功。
可毕竟他与陈元狩说过不愿回宫的醉言,所以每回他与陈元狩提此事,都觉得自己理亏。更不要说,在前一晚,他在好声好气打商量,陈元狩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仗着力气大,在桌上折腾完,又把他抱去床上折腾。
谢宣应道:“我没和他置气。”
一句话不说的氛围持续了十几秒,陈渊始终没敢放松,待得久了,说错的话怕是会更多。自幼养成的机敏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不让他赶紧滚,他嫂子指定是还有招数。
陈渊开口:“嫂子,我……”
营帐角落的白狗在睡梦里呜咽,谢宣头也没回:“帮我磨个墨。”
把“先走了”这三个字咽进喉咙,陈渊蹲下身,认真收拾残局。凌乱的地面干净后,他在桌面乖乖磨墨。与此同时,他在心中组织着回应的话。
两边都不愿意得罪,陈渊顶着僵硬的面孔,装作好奇地开口问,实则是在替他哥打探“军情”。
“嫂子,你准备写什么?”
言语间,谢宣伸过笔,笔尖蘸了黑墨。
“遗书。”
“什什什……”陈渊磕巴不停,惊恐地瞪大双眼,“什么?!”
“玩笑而已。”谢宣好笑他这般当真,“不是我夸大其词,这世上没几人比我还惜命了。”
陈渊舒了口长气,急忙点头:“那便再好不过了。”
然而谢宣想说的话才刚刚要说。
“这样吧,你带我离开这里。我留张字条给陈元狩,就写些不叫他刁难你的话。”笔尖停在白纸上空,谢宣还未提笔写字,“能够让你放心办事吗?”
陈渊语塞:“两天前,我已经拒绝过这个提议了。”
“与之前那一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可有什么担心的事?我都在纸上写上,比如不准他杀人也不准他打人之类的。若是还放心不下,我便添最后一句,下回我与他见面,一定要也见到你。”谢宣忽然想到其他残忍的手段,又接着补充道:“而且必须是完整的、没受过伤的你,如何?”
“不行。”
认真听他说完一大段话,陈渊果断拒绝了他。
说了一大段全是白费唾沫,谢宣啪嗒扔下笔,倍感心累。
营内又陷入了沉寂。
陈渊沉默许久,道:“这场仗打到乘胜追击的时候,我可以带你去贾富商儿子入住的客栈。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太危险了。”
突然软下来的态度叫谢宣听得结舌。
几秒后,谢宣问道:“还要打多久?”
陈渊犹豫几秒:“至多……还有半月。”
时间不算长。
谢宣莫名轻松了许多,如果他能在这儿等到这场仗胜利的结果,抛弃这只队伍、回到皇城做他们的死对头的愧疚感也会相对减淡许多。
“是陈元狩与你说的?”
“不是。我哥从来只问我有关你的事,这是我自己猜出来的。”陈渊摇了摇头,“我从出生就一直呆在军营里,看那些打仗的士兵。这个猜想应当不会有太大的误差。”
谢宣想了想,笑道:“你倒是比我更合适做皇帝。”
陈渊急得摆手:“嫂子,玩笑话不可乱讲。”
“嫂子也不能乱叫。”谢宣找准时机,再一次试图纠正称呼,“我还没与你哥在一起。”
“反正是迟早的事。”陈渊小声嘟囔。
“嗯?”谢宣走神了几秒,确实没听清这句嘟囔。
“没什么没什么……”陈渊心有余悸,颇狗腿地笑了笑,“嫂子说得对!”
谢宣:“……”
这两姓陈的,真是一样欠揍。
谢宣不想做皇帝。
这个想法还是没有改变过。
他想回皇宫的理由其实很简单:见一些想见的人,再去做完没有全部做完的事。至于被许多人觊觎的龙椅,也不该由他所认为的恶人来坐。
一旦完成了他心有不甘的事,他要长命百岁,要去这世上许多地方,要见许多在皇城里见不到的人,做一个真正不学无术的纨绔。
第87章 不道别
这些日子, 连战皆捷。
定北军威大振,凡军中士兵,皆把胜利将及写在脸上, 展露无遗。
谢宣当然不是连表情都不会看的傻子, 他与陈元狩装模作样,装作两耳不闻窗外事,装作事事不知,且为求得信任,他从不曾放弃向陈元狩提及回皇宫一事。
他不知陈元狩信了他几分,但是总归能多信一分是一分。
从决定回皇宫起, 在偌大军营里, 他无法心神安宁,待得焦灼不安。
军中忙碌, 陈元狩正于其他军营部署战后事宜。
趁此,变故发生。
谢宣坐在桌前闭目养神, 手里拿着一本仅仅翻了两页的崭新书册——是陈渊背诵誊抄的民间话本,送来给他解闷的。
听及动静,他睁了眼。
看清来人, 谢宣讶然:“陈……渊!”
陈渊以剑鞘挑开帐帘, 躬身而入, 左手托举木案,瓷盘轻撞, 清脆一响, 剑鞘挂回腰间,木案搁置桌面。
“嫂子中午好。”
陈渊神色如常, 装作关切询问, 一盘盘将菜取出, 瓷盘下,压了一张卷起压扁的字条,“这几道菜里,可有不合嫂子口味的?若是有,现在也可遣人去换。”
谢宣不答,与陈渊四目相对,一瞬不移,在这阵对视里,他搁了手中书卷,伸手摸过字条,只看了一眼,便取了灯盏摆于地面,吹燃火折子。
火焰瞬起,白纸黑字,在热焰中化为灰烬。
火还在烧,谢宣问道:“近日学剑了?”
闻言,陈渊作揖道:“闲来无聊,依着书上跟练两招。”
“那很好啊。”谢宣笑道。
陈渊直起背,困惑道:“这是何意?”
“不像我,得一愚师,自身也无习武慧根。若是哪日不幸被流放边疆,连两招防身的剑术恐都使不会。”
陈渊不正面回应,只说:“嫂子选择留下,我哥定能护嫂子平安。”
谢宣摇了摇头。
陈渊不再言语。
谢宣又道:“我本来以为,那日所言,你是口头敷衍我。”
陈渊回道:“我答应过我哥,嫂子的话便是他的话。”
“违逆他的话也算?”
陈渊低头,沉声道:“我哥没细说。”
这么一听,陈渊还是钻着陈元狩所言的空子,帮了他这个忙。
谢宣沉默良久,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最终只道:“多谢。”
继而,又补充道:“谢的不止这张字条。”
营帐内一下变得极静。
“快些离开吧。”谢宣出声赶客,“若是待久了,旁人再多碎嘴几句,你哥定会生疑。”
“就是待得不久,嫂子一走,我哥也必定会查到我头上,只是时间长短问题。”陈渊淡然道,“不过,听嫂子方才一言,我有话想问嫂子。”
这句话,前言就叫谢宣听得诧异,到了后言更是结结实实一愣。
“什么话?”
“嫂子既认为我是口头敷衍,那为何这几日,仍要时刻观察营中士兵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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