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我在乱世做纨绔君主 第98章
作者:全是我梦里梦见的
客栈房间中, 贾卿言沉声道:“我现在还不能将计策全部告知于你,你只要知道,我会争取到时间, 也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谢宣半晌没说话, 面色凝静,像是陷入了深思。
贾卿言唤他:“怎么了?”
后者摇摇头,表达无碍:“没什么,我只是忽然在想,先帝被困在华阳郡的一座小府邸里动弹不得时,是如何逃出生天, 又是如何扯旗造反的。这些事, 史册上写得并不详尽。说来也奇怪,煜朝历代皇帝, 买通史官夸大功绩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他却希望薛书仁写得越少越好。”
不等贾卿言有所回答, 谢宣很快自问自答道:“想来也是,造反的人怎可能不畏惧后世评说呢。”
他抬起头,看向正呆看着自己的贾卿言, 二人目光对视后, 皆愣了片刻, 似乎都有话要说,推搡几回合, 最后仍是谢宣先自顾自地笑道:“若是有史官写我这个皇帝, 我不需他帮我编造莫须有的功绩,只要新朝建立时, 最后写上‘不知所踪’便好。”
贾卿言望着他, 心中滋味百般。他将与谢宣重逢时的话想了千百遍, 此时搜刮遍肚肠子,找不出一句好听的话来安抚朝思暮想之人。
好长的沉默后,他只道:“我会带你回皇宫的。”
眼前人面色庄重,谢宣莫名有些无所适从,最终失笑道:“没想到还有听贾二公子安慰人的一天。”
……
谢宣扯下发带,随手一甩,将其甩到未叠的被褥上,他四方环顾,最终看向了榻下的布鞋。
正要起身时,门外传来隐约的靴子踩地声,脚步很急促,眨眼功夫,房间的门便被推开了。他的屁股也悄悄挪回了椅子的正中央。
玄色衣角掠入视线,谢宣怀抱心虚,抬头问:“你去哪里了?”
尽管二人同吃同住,但赵彻与他同处一室的时间屈指可数。
他内心本有埋怨,赵彻定了房间,除去醉酒误事那次,不见他睡过第二次,既然是大忙人,有无数要事处理,又何必将他一人留在此处担惊受怕,日日恐惧这扇门被谁推开。
哪日有陌生住客闯入,事态怕是会发展得更加离谱。
他不想再看见任何死人了。
关上门,赵彻走近了,却半晌没有动作。
谢宣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磕伤的脚踝,不知道几时泛紫了,与其余白净的娇贵肌肤比较,极端突兀,丑得很。
他悻悻收了脚,掩耳盗铃地藏进裙边里。
赵彻不动声色,落座斟水之余,淡声道:“看来皇上将宁夫人的身份适应得极快,不足三日便如此入戏,竟查起相公行踪了?”
不要脸。
谢宣强装镇静,在心中悄悄唾骂,这使他感到愈发悔恨。
当年读文识字的时间,要是有一半能匀给剑术,何至于三番五次受武夫摆布?
“你去哪里了?”他又问道。
谢宣之所以反复问这个问题,并非要寻求答案,而是观察过程里对方的态度。
若是赵彻对此遭的肇事者身份有所察觉,多少会在回答里展露端倪。
而他只要负责装傻就好了。
贾二不奢望今日的雕虫小技能瞒赵彻多时,与他说清一切后,已经按着安排好的路线撤离客栈,先寻安稳的落脚点,再静静等待计划施行时的后手切入。
若是每一步都能做到万无一失,谢宣的任务只有两个,装傻,和活着。
赵彻眼一抬,反问道:“你摔了?”
谢宣嘴角一抽,这茬竟还没过去:“这不重要。”
“看伤口长势,应当有好些个时辰了。”赵彻的目光像刀尖,扎在谢宣脸上。话在嘴边盘旋须臾,他将杯中水喝尽,挑眉问,“摔成脚踝发紫又要不伤到他处怕是比摔成残废还难,所以,你是磕着了哪把椅子?”
谢宣满心糊弄,只道:“考究得这般清楚,赵统领要帮我主持公道?”
他想着,总不能有人带着一把椅子上法庭,主持如此荒唐的公道。
赵彻看着他:“如果皇上想的话。”
他的眼皮忽然跳得厉害。
光提名讳便能叫无数人望风而逃的赵阎王,居然在同他开这么无聊的玩笑?
谢宣急忙道:“不必了!是我自己不小心。”
氛围陷入诡异的沉寂,可想问的话还没问到。
谢宣鼓足胆量,又说:“你昨日说掌柜是朝廷暗探,此事就这么毕了?”
“自然没有。”
“那……”
赵彻打断道:“关乎此事,我怎么记得,昨日的皇上并非像现在这样上心?”
双方皆心事重重,却只有他一方节节败退。
谢宣越寻思越憋闷,当年他在皇宫演乖孩子时,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句句都能被人挑出错漏。虽说赵彻已经留他到此时,并不会轻易杀他,可若是今日事态败露,到时候怕是十个他也不够阎王爷泄愤的。
想到这儿,谢宣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似有难言之隐:“昨日……我是演的。”
对方没有回答。
谢宣解释:“我与朝廷有仇。”
赵彻的目光看过来,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谢宣硬着头皮,话却说得情真意切,毕竟情绪是胡扯的,嘴里的词却是如假包换的真话:“如果此处有朝廷的探子,必定来自白枭之手笔,他们的脑子里只会想一件事——将我活捉了,再去皇城领奖赏。”
赵彻半晌没发言,面无表情,眉头微微蹙着,像是他平日里认真思索的模样,只是这一次,比起先前的那些,还多了一条——盯着眼前人,细致入微地打量。
谢宣被看得浑身发痒,极度不自在,他每回都弄不懂,赵彻究竟在思考什么,这次更是濒临崩溃。想来也不会想什么好事。
好汉不吃眼前亏,谢宣微微低头,与赵彻错开视线,在心里默默盘算,要如何从寥寥无几的话题里再掏出一个,不仅能阻止这道目光继续,也能接着探这位阎王爷极严密的口风。
只是他不知道,他正准备开口的时间点,赶巧与赵彻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撞上。
一阵沉默后,谢宣尽力侧回脖颈,将被盯得愈发古怪的坐姿正回来,浑身写满了难捱。
赵彻看着,笑了一声,竟然开口道:“你方才说的事,我已经施行了一半,若是此时有人想带走你,该不该算抢走了我的生意?”
紧接着,他抬了抬眼,谢宣的话被抢断,四目相对时,神色怔愣。
什么呀?
只是为了吓他一句,用得着思考这么久吗?
赵彻瞧着他:“皇上值多少黄金?”
“一文不值。”谢宣喃喃自语,声若蚊蝇。
果不其然,赵彻问:“什么?”
谢宣说:“没什么。只是赵统领想要黄金万两,却将我送给白枭之,定然是有差错。皇城最有钱的人姓贾,我也与他有仇,此仇在他那儿叫父债子偿,在我这儿叫见死不救,你去找他,报煜朝皇帝的名字,趁机讹他一笔,再把我交给白枭之,岂不两全其美?”
赵彻沉吟片刻,竟没理会其间的阴阳怪气,反而问道:“你与皇城人结了这么多仇,怎么不好好待在定北军营里?”
这话由此人讲出来,与耻笑无异。
覆水难收,谢宣咬着牙,只得胡诌:“我与定北王也有仇。”
“哦?”
“我小时候做噩梦,总是梦见他。”
理由愈来愈扯,赵彻却将手臂枕上桌面,与人平视,卯足了洗耳恭听的劲,一本正经地问:“然后呢?”
“其实吧,上一个理由,是我胡扯的。”再扯第二句,便真成胡言乱语了,谢宣尝试收拾残局,“我在皇城有个朋友,他、他快死了!”
赵彻眼睛微阖:“谁?”
“许琅。”谢宣张口便来,真诚道,“卧病在床,重病难治,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双目含泪,泫然欲泣,情真意切,不像在演戏。
赵彻双目专注,叹道:“可怜。”
谢宣愣在原位。
他只管胡诌,没想到竟听到阎王感慨出“可怜”二字……
好似有嗖嗖冷意蔓延上脊背,锥心寒骨。
“但皇上也该往好处上想。”赵彻话锋一转,嘴角微扬,“丞相要死了,与你有仇的朝廷还有几日可活呢?”
靠……
这才是真正的一肚子坏水啊!
他大言不惭一顿胡讲,装傻不成,倒变成了谎话精。
赵彻起身,走近了,低躬下身子,与谢宣挨得很近:“皇上与四方结仇,想来无处可去,更该随我同行,不是吗?”
如此糟糕的危险距离,除去面面相觑,他甚至能感受到赵彻的呼吸声,很平稳,似乎从来不曾为任何事动荡过。
谢宣呼吸一滞。
待到赵彻直了身子拉开距离,往门的方向走,他才寻回正常频率的心跳。
“要去哪里?”他叫住他。
此行究竟往何处行路一事,是他先前最为关心的事。
赵彻回过头,言简意赅:“晋安郡。”
第101章 阴差阳错
规矩度过两天, 到了今日,屋外出了太阳,谢宣开窗探望, 道路平静, 只剩风卷走枯叶的声音,其余的,则什么都听不到。他心中虽早有猜想,但也是今日才真正意识到,这处已经许久不曾来过新人了。
退房的住客很多,这几天里, 一听到走道传来沉甸步履音, 谢宣便知晓,又有人离开了。
队伍即将启程, 客栈又快变作空房,赵彻不再刁难谢宣, 嘱人给他找了几件衣袍,面料虽称不上好,却是华阳郡难得的品次了。这么一来, 他总算有了自由行走的时机。
吃过晚饭, 屋中点了烛火, 谢宣靠椅歇息,身旁立着一男子, 板正立着, 一动不动,视线却始终不曾离开他。
邻房在吃酒划拳, 动静不小。
近日事端诸多, 赵彻分身乏术, 遣了一小队兵马住入客栈。
对面一动不动的木头人,负责的任务便是看管他。
谢宣将手臂搭在前胸,目光悠悠地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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