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小可怜被作者偏爱后 万人嫌小可怜被作者偏爱后 第4章
作者:故栀
若是能睁开眼睛,那双清透明亮眼睛里一定盛满了窗外的月光,盈着粼粼水光。
让人的心都止不住的跟着摇曳。
可是现在,少年紧锁着眉头,面色被烧的通红,尽管是在昏迷中,也满是不安和痛苦。
少年轻声的呢喃着些什么,霍涵有些听不太清,连忙凑上去附耳,想知道他哪里不舒服。
“……爸爸……爸……”带着轻轻的泣音。
霍涵心都疼酸了,轻轻握住焦嘉年的手,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他反反复复的轻声说:“在呢,爸爸在这。”
在一旁的陈助看了自家大boss一眼:哇,好不要脸一男的。
可对霍涵来说,焦嘉年就真的是他鹅子啊,还是最最最亲的那个宝贝鹅子。
要是让他知道了陈助的想法,高低得跟他整一句:好大儿,你都得叫我一声爹!
焦嘉年这场病迟迟不退,烧的反反复复,时时陷在梦魇中。
他感觉自己在从高空坠落,没有着力点,他感受着失重的恐慌。
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手,隐隐约约他听到那人在他耳边“骄骄,骄骄”的叫着哄他。
快要坠入崖底时,他被人接住了。
焦嘉年缓缓睁开了眼,长时间的昏迷让他的大脑混沌成一片。
他后知后觉的看到身边坐着一个眉目似画的男人,似乎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神色有些憔悴,单手抵着太阳穴闭眼小憩中。
另一只手却握着他的手。
焦嘉年回过神,面无表情的回过头,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霍涵睡得并不安稳,几乎是在焦嘉年有动作的第一时间,他就惊醒了。
焦嘉年眼神放空的看着天花板,他对身边的人是谁,或者是想干什么都不好奇,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关注其他的事情了。
霍涵有些紧张,这些焦嘉年昏迷的日子里,他早就已经想好了措辞。
“你好,我叫霍涵。”霍涵的声音很轻,“我之前一直在国外,所以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的父亲。”
说到这里,焦嘉年眨了下眼睛,总算有了动静。
对了,爸爸。
焦嘉年连忙坐起身来,也不说话,闷头就将自己手背上的针头拔了,鞋都来不及穿准备去问焦父的情况。
霍涵一看他这幅状态就急了,拦腰抱住他,遏制住他的挣扎,连忙解释:“我已经叫了最权威的医生来给你父亲看病了,最好的药也用上了,你别急!”
听到这话,焦嘉年才停止了挣扎,终于认真的将视线落在了霍涵身上。
他任由霍涵将他抱起来放在了床上,看着男人急切抽纸给他按住手背上渗血的针口。
霍涵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孩的眼神冷漠,结着一层冰。
可是霍涵知道,那层冰很薄,一戳就会碎,底下是一片荒夷。
霍涵知道他的疑问,耐心的解释:“焦先生是个很伟大的医生,他曾经救过我的父亲,所以我现在做的是在报恩,你不要有压力。”
其实并没有,但是霍家老爷子前几年就去世了,焦父救过那么多人,焦嘉年也不一定清楚,现在一切都从无查证。
若是毫无缘由的帮焦嘉年,估计他会警惕,所以霍涵早就找好了理由。
之前的焦嘉年还能强撑着冷漠,可在听到还有人说他的父亲是个很伟大的医生后,焦嘉年终于忍不住了,
那层冰碎了。
底下的恐慌和无措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焦嘉年的真空世界终于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他总算能喘一口气,正常的呼吸了。
泪珠大颗大颗的从他的眼底滚落出来,眼眶红了一片。
他哽咽着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一只手紧攥着霍涵的大拇指,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谢谢……真的谢谢……”
除了一个劲的说谢谢,现在一无所有的焦嘉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对霍涵的感激之情了。
没人知道,这个时候突然出现霍涵对他来说就好像神祂一般。
霍涵反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摁了铃,准备叫护士过来给他重新打上点滴。
他轻轻抚了抚焦嘉年的额角:“睡吧,点滴打好了我带你去见爸爸。”
看着焦嘉年这几天来第一次额头没有紧皱的睡着,霍涵眼眶都红了。
早在M国知道焦家发生事情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派了最好的医生去救治焦父,并找人调查那起医疗事故了。
那个时候医生就告诉了霍涵,焦父受到严重创伤,已经救不回来了,现在在ICU吊着最后一口气,最好的医生和药物只能让他多活一段时间,但也是活的痛苦。
最近这几天,隔阵子监控仪器就要响,成群的医生反反复复进去进行急救。
焦嘉年肯定在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件事,但他也只是想多留一阵子父亲。
每天过的都像是凌迟般,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去世的那一天会到来。
霍涵手背抹了一把自己的眼角,这时候他才有精力,开始思考为什么世界崩成了这副模样。
他从来就没有写过什么医疗事故,焦父本应是寿终正寝,他笔下的主角攻们也绝对不会这么冷酷无情。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霍涵突然感受到了一丝无力,他才穿来没多久,一点头绪也没有。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为焦嘉年保驾护航,之前已经发生的事,他已无力改变,但是他要让骄骄以后的生活幸福无虞。
最近,焦嘉年每天都会进icu陪自己的父亲半小时,然后再红着眼眶出来。
当体征监控仪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医生的阵势前所未有的大。
霍涵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或许这一天终究是到来了。
霍涵和焦嘉年两个人穿着防菌服走进icu里。
可能是人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焦父竟难得的醒了过来。
焦嘉年半跪在父亲的床边,死死握着父亲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留住人一般。
眼泪不停的从焦父的眼角落下,他张了张嘴,破锣般的**从呼吸罩中传来。
焦父眼里充斥着绝望,他不甘心,他不想死,他怎么能留那么宝贝的一个孩子处在群狼环伺中。
没了他,他家娇娇该怎么办?
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下去了,他睁大了眼睛,浑身的痛都没有此刻他的心痛。
霍涵半跪在焦嘉年身边,低着头,以一种很谦卑的姿态开了口:“伯父您好,我叫霍涵,您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您曾对我有恩,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儿子,以后不让他受到分毫伤害,会让他过的无忧无虞,请您相信我。”
他说的万分恳切。
焦父不会相信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意,但若是说有恩,估计能让先生放心几分。
焦父一生行善,做过的好事不计其数,再加上此刻的情况他也来不及多想。
“……好……好!”焦父哑着嗓子说,最后反手死握住焦嘉年的手,声音气若游丝,焦嘉年强忍着泪凑近去听,“娇娇,我的娇娇啊。”
霍涵红着眼眶侧过头,不打扰这对父子的最后时光。
焦父的眼睛一片浑浊,已经快没了焦距,眼泪顺着眼尾落到枕头上,却还在安慰焦嘉年。
“娇娇别哭,我可以去找你妈妈了,她肯定很生气,我怎么这么晚了才去找她。”
焦嘉年的声音几乎哑的说不出话来,脆弱的开着玩笑:“妈妈肯定很生气,不过不是这个原因,到时候她肯定会骂你‘你怎么扔下娇娇一个人过来找我啦’。”
焦父微不可查的弯了下嘴角:“那就只能……任她骂了……”
最后一句话,弥散在刺耳的平直心电图发出的警报声中。
焦嘉年没有走,依旧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在警报声歇后的无声寂静中,他颤抖的声音说:“爸爸,帮我和妈妈打声招呼啊。”
反反复复:“我会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就是偶尔想您的时候,记得牵着妈妈的手来我梦中看我。”
最后,一遍又一遍:“爸爸,我爱你。”
听力是人死后最后丧失的感官。
父亲弥留之际,是带着满身污秽和狼藉。
起码在生命的最后这一刻,他希望父亲是带着幸福离开,他要听见他最珍爱的人最后的告白。
窗外大风刮过,枯黄的树叶落了满地。
入秋了。
很久以前,焦嘉年曾看过一部自然纪录片,阿尔卑斯山往北的雪山发生发生雪崩时,会以时速400多公里的速度侵袭而下,摧枯拉朽般席卷一切。
它摧毁着山下的所有,任何生物在这个环境下都无法生存。
那是极其震撼和具有冲击力的一幅场景。
现在,焦嘉年感觉自己就站在山底。
大雪掩埋了一切,也掩埋了他。
最后在霍涵的帮助下,焦嘉年强撑着给父亲举办了葬礼。
来吊唁的人并不多,只有些关系并不亲近的远房亲戚和少数几个父亲救治过的病人。
相关部门还在调查那起医疗事故,外界对焦父还有很大的争议,谁都不敢这个时候上来寻晦气。
秋日里的雨下个没完。
焦嘉年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父亲的墓碑前,旁边是母亲的墓碑。
夫妻俩都长得好,笑起来眉眼弯弯,看起来就很和善。
身后传来了一声戏谑的笑:“哟,这几天看起来瘦了不少啊。”
焦嘉年侧头,看了一眼身穿红色棒球外套,笑吟吟走过来的闻辰景。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般,焦嘉年又冷漠的回过了头:“滚远点,你没资格来我父亲面前。”
“哈哈。”闻辰景恶劣的笑了两声,“谁说我是来看你爸的,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现在的模样,你不知道,我看你现在的惨样,心情有多好。”
还没来得及说完话,闻辰景就被人一脚揣在的肚子上,整个人倒地顺着三四阶楼梯滚了两圈,雨水和地上的污水混合在一起,飞溅在了他的身上。
“草!”闻辰景只感觉胃里一阵翻腾,血气上涌,可见那一脚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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