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虐渣攻 今天也在虐渣攻 第76章
作者:斤朝
他顺从家族的安排快速的订婚,结婚……就在大家以为一切都步入正轨的时候,宴衡修却突然发病了。
宴陆笙闭起双眼,所有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白郁的病是造成他直接离去的源头,或许当初他还曾试图联络过宴衡修,只是那时已经迟了。
他等来的是宴衡修的一纸婚书,和即将于门当户对的千金步入婚姻殿堂的消息。
那时候的白郁……该有多痛啊。
宴陆笙茫然的退开两步,他脸上的表情太过骇人,白郁忍不住道:“宴衡修,你没事吧?”
在宴陆笙眼里,白郁已经是无数重叠的倒影。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被撕裂开来,整个世界都碎成了无数片,除了痛,还是痛。
白郁看见宴衡修这样,声音里带着惊恐:“宴衡修,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
宴陆笙全都明白了。
白郁恢复了记忆,却不是属于他的记忆,他回到了刚和宴衡修分开的那段时间。
白郁惊疑不定的看着宴陆笙,他额头上冒出点点汗珠,说是面如金纸也不为过。
比起他,宴陆笙倒更像是生了重病快要死去的那个人,白郁没有错过宴陆笙眼里的沉痛。
那种深刻到让人为之震撼的情绪,让白郁的心也忍不住跟着颤抖起来。
难道?是他误会了?
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自己这个愚蠢的,可笑的念头,晏家继承人的婚事怎么可能随意的取消?
白郁颤动的睫毛还是泄露出了他的心绪。
宴陆笙深深地凝视着白郁,他没有错过白郁脸上的任何一点变化。
他太过了解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这么多年他用着高傲来掩藏自己内心的脆弱,用冷漠来伪装自己。
可笑的是,他还是给了他伤害他的机会。
宴陆笙扯动嘴角,他低着头,想要竭尽全力的安抚白郁,“别胡说,我……怎么可能取别人呢?”
白郁瘦弱的胸膛接连起伏数下,他以为自己的心脏不会再因为宴衡修而感到疼痛。
可是现在,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白郁无法否认,他其实从心底希望这宴衡修能为自己取消这场婚礼。
见白郁没有回应,宴陆笙眸子里难掩失落。他蹲下来,仰视着白郁。
他能看到白郁挺秀的鼻尖,淡色的唇,病痛已经夺走了他太多,即便如此,白郁看上去依然有种惊人的美。
宴陆笙轻轻的亲吻起白郁冰冷的指尖,冰凉的药水让白郁的手脚冰冷沉重,他无法感知这个轻柔的吻。
可是宴陆笙的神情是那么的诚挚,那么的情深,他就连想要抽回手都做不到。
白郁的大脑一片混乱。
宴陆笙笑了笑,他道:“是谁告诉你我要结婚的?”
白郁皱了皱眉,显然宴陆笙的这个问题让他回忆起了不愉快的记忆,他冷淡道:“你母亲。”
宴陆笙隐藏在袖子里的手捏成拳头,他又试着问了白郁几个问题,确定他只是恢复了分开后的那段记忆。
关于之前的记忆,和遇见他的记忆白郁则都忘却了。
或者说,那些记忆现在只是暂且的沉睡在他的大脑里,不知何时就会全部记起。
到那时,就是他彻底被宣判死刑之时。
钝刀子割肉都不过如此,他看着自己被切割的血肉模糊,却还得甘之如饴。
在死神之剑彻底落下之前,他至少还能拥有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在凌晨吧,你们先睡
第七十四章
和宴陆笙的交谈耗费心力, 白郁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滑落下去。
宴陆笙双手沉稳的拖住白郁的身体, 他的腰纤细的不堪一握,即使是半个身体都沉在宴陆笙的怀里,也是轻飘飘的, 重量所剩无几。
宴陆笙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紧了。
白郁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他顺势躺了下来,双眼迷茫的看着天花板,癌细胞每分每秒都在吞噬着他的生命。
无力, 高烧, 疼痛,还只是最基本的。白郁不怕死,却怕在痛苦中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白郁费力的牵动手指, 他声音微弱:“别走……”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抓住什么, 在知道自己得病的最初,他的确想过要隐瞒宴衡修, 让他回去,回到正轨, 继续做宴家的大少爷。
其实知道宴衡修结婚的消息的那一刻, 白郁是松了口气的,这样至少说明, 就算没有了他宴衡修也能很好的生活下去。
他和他之间也许就该停留在那个美好的夏季,让一切在最美妙的时刻戛然而止。
他本该是天上的骄子,不该为了他被打落红尘碾作泥。
可是随着病情的加重,即将失去手的恐惧, 一个人承受病痛的折磨和孤独等待死亡的日子让他变得脆弱。
他的抱怨,他的冷漠,不过是纸糊的老虎,一碰就破。
陷入半昏迷的白郁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宴衡修,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毫无保留的遵从自己的内心。
他一直想念着宴衡修,一直一直。
宴陆笙被冲进来的护士挤到一旁,他看着白郁犹如一个破败的娃娃被一堆人围着,不断的随着动作起来,落下,起来,落下。
他的生命如同他的爱情,就像是手指间的细沙,无论他握的多紧,都会一一的流逝,最终什么都不剩。
宴陆笙面无人色,强大如他,却无法给予所爱之人半分的保护。
他……究竟做了什么啊。
经过抢救,白郁的情况暂且的稳定下来,事后院长再次找到宴陆笙,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您也看到了,病人的情况实在是拖不得了,病灶就在手腕上,如果还不切除,等到扩散就迟了!”
宴陆笙漆黑的眼瞳看向院长,此刻他更像个没有灵魂的僵尸,他一字一顿道:“你切了他的手,就等于是要了他的命。”
院长面露难色。
宴陆笙沉默半晌,白郁又多么的热爱画画,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个人比他更明白,没有了腿,没有了身体的其他部位,白郁或许有朝一日还能再次站起来。
可是为什么独独就是手?
他那双手长得那样好看,天生就是用来握着画笔的,可现在老天连这都要从他的身上剥夺而去了。
宴陆笙不能想象白郁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手没了会是怎样的情景。
他……怕是会疯的吧。
宴陆笙最终道:“准备手术,尽快……安排吧。”
他还是屈服了,比起眼睁睁的看着白郁一点点的失去生命,他宁愿承受来自他的怒火和责怪,他盯着自己的双手,一如既往的修长,干净。
他用这双手做过许多事儿,许多正确的,对他有利的事儿。可唯独,只有在白郁身上,做的全是错误的,令他痛苦万分,追悔莫及的。
宴陆笙低低的笑出声,那样子既欢愉又痛楚至极。
0599道:“宿主大大,宴陆笙决定听从医生的安排切掉你的右手!”
白郁看着窗外的景色如画,淡淡的应了声。
0599:“大大你好像并不惊讶啊。”
白郁淡淡道:“切掉我的手,宴陆笙只会比我更痛苦,那样极致的痛苦体验,不是每个人都能体会的。”
0599:“……”
化疗带来的副作用极大,白郁开始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浑身发痒,嘴巴里长满了了血泡,连喝口水都变得疼痛难忍。
病痛让他变得昏沉,每日除了几次的清醒之外,白郁其余的时间都在睡觉和昏迷中度过。
宴陆笙半抱着白郁,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体上,白郁住院的这段时间,他的洗漱全是宴陆笙一手包办的。
现在白郁还在昏睡着,如果他醒着,他一定会害羞的反抗,他能预料到他的每一个反应。
宴陆笙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那般,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他。
给白郁擦完身体,宴陆笙轻轻道:“手术什么时候进行?”
院长道:“三天后的上午,白先生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了,化疗对他的身体伤害太大,负荷过重,我们必须尽快采取手术。”
院长说完后,宴陆笙长时间没有说话。
半刻,他的声音从黑夜里传来,“手术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院长面皮抽了抽,没有哪一个医生敢打着保票说手术一定会成功,更何况白郁的情况如此凶险。
然而宴陆笙不容置疑的口气让人连拒绝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院长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宴陆笙和白郁二人。
他坐在白郁的病床边凝视着他,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知道你会怪我,会恨我,但没关系,只要你活下来我愿意付出一切。”
“……郁叔叔,你会活下来的对吗?”
他含情脉脉,“我会陪着你,伴着你,哪怕你再也不想看见我,我都不会离开你。我这一生所求甚少,除了哥哥,就是你。”
“……别离开我。”求求你。
白郁:“真卑微。 ”
0599:“>_<好感度在稳定上升。”
白郁悠悠的睁开双眸,他的记忆混乱不堪,虽然是在睡梦里,可是不断的有杂乱的画面和声音在冲击着他的神经。
一场觉睡下来,比跑了十次马拉松还要累。
他转动眼珠,宴陆笙正垂首坐在床边,他握着自己的手,沉着冷静的脸上满是宁静和……哀伤。
白郁眨了眨眼,企图将代表软弱的水珠给逼回去。
他不想在宴衡修面前表露出难过的一面,至少在他清醒的时候。
白郁张了张嘴,发出单个无意义的音节。
宴陆笙只听到一点动静就迅速的抬起头,他弯起嘴唇,柔声道:“醒了,喝点水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