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悲惨男二 拯救悲惨男二 第99章
作者:挽风歌
一番谈话后,两人间气氛逐渐缓和,萧寒过了好久都没再说话,也不知同意了没。
半晌,他又回到之前的那副混账模样,打了个哈欠。
“什么时辰了?”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许羿愣了愣,他尚未习惯这个世界的计时方式,但单看窗外景象,也知道这会儿的天快亮了。
萧寒自顾自起身,边褪外衣边往榻边走,“朕乏了。”
许羿顿在原地未动,不远处的人便直接转过身,“还愣着干什么?”
他一脸复杂地朝其走过去,紫檀木榻边周围遍布薄幔,绣着鸳鸯的大红锦被摊开,之前二人在榻上争斗,被罩还撕开了一部分。
萧寒仅穿一件中衣,躺在榻外朝内侧拍了拍,“上来。”
见他依旧不动,萧寒挑起眉,“莫不是要朕请你?”
聪明人间的很多话都不必说开,意识到对方松动,许羿没再犹豫躺进里侧。
烛火熄灭,寝殿又陷入一片黑暗,许羿上来后就没再发出声音,萧寒也再未搞出幺蛾子,静静地躺在边缘,两人中间隔了两尺多。
一夜无眠。
翌日,宫女太监们备好梳洗用具,早早等在殿外。
萧寒到底还是小憩了一会儿,被门外动静吵醒,他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面容后还愣了一下。
没过多久,许羿也醒了,二人猝不及防对上目光,又同时把头扭开。
玉清的声音从殿外传来,问他需不需要进来服侍,为了装得更像一些,许羿谢绝并说自己要服侍萧寒更衣。
外头的下人们耳朵竖起,闻言齐齐一愣。
殿内,萧寒皱眉看着眼前一直系不好腰带的人,从他手上接过,“朕自己来。”
不只如此,这人挽髻的手法也很生疏,萧寒看向铜镜里的对方,墨发披散,仅穿一件红色单衣,手指在他发间穿来穿去,垂着的眼皮底下透着些许不耐烦。
看得他也不耐烦起来。
“不会束发?”
许羿心下叹了口气,放弃眼前的事,“国公府没人教过我。”
萧寒挑眉道:“这种事日复一日,光是看也能学会。”
就在许羿不知该怎么搪塞时,萧寒回头看向他,随即站起身。
他扬起下巴朝向身前,示意对方坐下。
“朕只教你一次,你给朕记住了。”
他利落地给眼前人梳了个发髻,随后又对着铜镜整理了下自己的,微微倾身靠近。
“装也要装得像一点,你说是不是,爱妃?”
他的话语声很轻,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语气却莫名地让人浑身发冷。
下一刻,他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簪子,不知意味地笑了一声后,径直划向自己手臂。
鲜血径直下流,他面色不变地走到榻前,使锦被上的红色更深一分。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许羿愣在原地尚未反应过来,他就已起身戴上冕旒,扬长而去。
“奴婢参见陛下。”
出门后的萧寒换了副表情,罕见的没阴沉着脸,目光落在这些下人身上,似是心情不错,赐了她们些许嘉赏。
众人纷纷偏头,都在对方眼底看到惊讶。
昨日的选秀之事她们听说不少,据说皇上只见了宫中的这位主子一面,就赐封号“贵妃”,昨夜更是留宿在凌霄阁中。
难不成……
“难不成他真看上了那个许之钦?”
相隔不远的康宁宫中,太后坐于上首沏茶,杯盖一开一合,似是有些无聊。
底下跪着的正是凌霄阁的总管宫女玉清,她低头恭敬道:“奴婢亲眼所见,被褥间见血,皇上今早离开时的心情也甚好。”
太后放下茶,揉起眉心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她看向身旁的刘公公,“昨日本宫派人往兄长府上送信,如何了?”
“回禀娘娘,文丞相让您暂且等候时机。”
“等候等候,本宫都快等了五年了。”太后叹了口气,神色间看不出喜怒。
她不发话,底下人也不敢说什么,她没再提起此事,召来下人为她料理起指甲上的蔻丹。
纤纤玉指在日光底泛起莹莹亮光,太后满意地打量起自己的手,朝底下跪着的一地人等说。
“这后宫常年空虚,本宫也甚是无聊,现在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帮人,让他们来陪本宫说说话。”
“尤其是许之钦,”她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本宫倒想看看,我那名义上的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太后信仰佛教,为此她专门让人给她在后院修葺一间佛祠,淡笑着的金黄佛像正面门口,她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神情肃穆。
不同于这边静谧,康宁宫大殿此时十分热闹,刘公公传出口信,后宫众人皆已聚齐,而正宫之主却一直不见露面。
这里的人大多是叫的出名的大臣之子,从小锦衣玉食被伺候着长大,被当成家中弃棋嫁进宫,现在又莫名其妙被晾在这,皆是憋屈又郁闷。
“太后娘娘正在为先帝祈福,还请诸位主子稍安勿躁。”刘公公在众人面前慈祥和蔼地笑。
佛祠中有刻着先帝名字的灵牌,太后每日的这个时辰都会定点来此,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是在用佛家的信仰之力安度亡灵,度丈夫下辈子圆和美满。
先帝在世时对她极好,二人鹣鲽情深,琴瑟和鸣,天下百姓人人皆知,靖国的皇帝是个痴情种。
也正是因此,文家才得以在朝廷一家独大,在后来的皇位继承中只手遮天。
许羿心下默默想,若世间真有亡灵,靖安帝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生前最爱的女人在他死后把他儿子都杀光,不知会作何感想。
“让各位久等了。”
不知过了多久,太后才从后院出来,面带微笑,强势的气场褪去,只穿着一件素衣显得十分温和。
太后亲临,此时众人心中再怎么不爽也不能表现出来,纷纷上前行礼问候。
这场滑天下之大稽的选秀是对方组织出的,众人对她多多少少心里都有点怨,太后淡笑着扫了一眼他们。
“今日各位前来见本宫,本宫甚是欣喜。”
出乎许羿意料的,她向众人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和歉意,又不动声色地安抚了几句。
“本宫知道在座各位都是胸有志向的人,不该把往后日子拘泥在这后宫。”
说话间她叹了口气,“那些嬷嬷说的大家不必往心里去,这后宫的规矩自古都是说给女人听,以后若有机会,各位依然可以在朝中官拜要职。”
此话一出,包括许羿在内,底下众人皆是一愣。
“本宫在宫中待了大半辈子,没见过多少世面,”太后端坐上首,面目和善语气亲厚,“以后要是有空,各位便多来找本宫聊聊天。”
她抿了一口茶,看着众人自顾自说下去,她长相本就具又亲和力,这会儿压下气势,众人渐渐忘了对方身份,仿佛跟他们说话的真的只是一个寻常长辈。
这一屋子人大都处于鲜衣怒马的年纪,有几人逐渐放开,开始跟对方分享起自己的奇闻游历,太后掩嘴而笑,整个康宁宫其乐融融。
这些公子哥尚未涉世,对皇室秘辛一无所知,几句话间倒真被她糊弄过去,以为这人是个好相与的主儿。
许羿微微皱起眉。
“之钦,本宫听说陛下昨夜留宿在你那儿?”应完上个人的话后,太后似是不经意间提起,看向许羿。
昨日之事不知是萧寒插手还是有心人有意传播,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宫廷,康宁宫众人齐齐静了一瞬。
许羿走上前,垂眸掩下眼底神色,“回太后,是。”
太后支着头,微眯的眼底划过一道暗光,转瞬即逝。
她一脸欲言又止,担忧地问:“你们……”
许羿半低着头,垂下的眼睫颤抖起来,张了张嘴喉结微动,半晌还是没说出话。
看他这副模样,众人心下了然,相互看了一眼,皆掩盖不住吃惊表情,就连太后眼底都出现一丝波动。
频繁的好奇目光朝许羿身上投,他站在原地,对除了太后以外的话一概不接。
不知过了多久,前戏才逐渐结束,对方挥手招来下人,命他们把之前准备好的赏赐一一分给众人。
待把闲杂人等打发走,她开口让许羿留下,刘公公心领神会,率下人们离开,殿内只剩二人。
太后挑眉看向许羿,不再作态,恢复了一贯的不冷不热。
“你们圆房了?”
许羿维持之前神情,把忍辱负重演绎得刚刚好。
太后眯起眼,振袖起身,“你可知道欺骗本宫的后果?”
许羿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臣说的字字属实,对臣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折辱,没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看他神情脸色都不似作假,太后皱起眉,心下开始怀疑起来。
萧寒此人,这些年不论表面怎样,她都从未对他放下戒心。
对方天生过目不忘,七岁便可与国子监祭酒作赋论策,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想尽办法让先帝忽视他。
身为皇帝,纳男妃本就落人口舌,他如今做法更是把这件事坐实,往后还怎么翻身?
难不成真的是她想多?
“昨夜圣上亲临,”许羿说这话时咬着牙,“强迫臣与他行那……苟且之事,恳请娘娘为臣做主。”
太后收回思绪,抬眼淡淡扫向他,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遍,摸起下巴。
眼前人不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担得起一个风华绝代,当初她选上此人,正是希望结果如此,只是这结果来的太容易,倒弄得她有些不敢相信。
“他莫不是真看上了你?”不知不觉间,她把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口。
许羿垂眸苦笑一声,“臣当初是娘娘举荐进宫,什么看上看不上,他只是想借此羞辱臣罢了。”
太后不置可否,半晌,她摇头笑出声,头上首饰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