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纨绔 穿到古代当纨绔 第17章

作者:一银度水摇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真的要在这么阴森可怕的氛围里面讲鬼故事吗?

燕明上辈子乃是个十足的唯物主义者,不信神鬼礼佛,只是重生穿越哪是能说个原理出来的,再加上穿过来多少受了点本朝风气影响,对这些神鬼之说也开始变得有些许忌讳。

上次他能好好的去装鬼作弄简承,实是因为他再清楚不过内里道道,不过是由人来假扮的,哪有什么可怕。

可现如今,伴着阵阵冷风走在山间夜路里,再听傅元晟讲起那鬼气森森的故事来,便不得不叫他心头发紧,心生惧意了。

山间风冷,月光暗淡,只靠手上提的几盏煤油灯略作照明,只照亮方圆之地,再往远处瞧去,则是一片浓如墨色的黑暗,若灯熄了去,只怕是要伸手不见五指的。

不知是他点亮了什么乌鸦嘴的技能还是如何,在他心里产生这个想法的下一瞬,冷风骤起,灯倏然被吹灭了两盏,燕明骤然被吞入无边的黑暗里。

黑洞洞的,真伸手不见五指了。

人类最原始的恐惧乃是未知。

一瞬间他心头狂跳如擂鼓,冷汗涔涔,湿透衣衫,已经到了神经紧绷的地步,这时却有一只手掌拍上他的肩膀,脑海里霎时间闪过诸多不好的猜测,只差没把自己吓得魂飞天外。

“你怎么站着不动?”傅元晟纳罕道。

燕明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落伍了,他哪好意思说自己听他们夜谈鬼故事会听得心生惧意惴惴不安,强撑着声音平稳答道:“我只是在这歇会儿。”

傅元晟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不怀好意猜测道:“莫非是……走不动路了?”

燕明冷哼一声,疾步追上了前头的大部队,身体力行地表现自己还走得动,并没有累到无法走路。

煤油灯只一会就又被人重新点亮,燕明不着痕迹地朝叶牵雨走去,“小叶,今日我在东坊市逛了一圈,怎么好似没找到你先前说的那家面馆?”

叶牵雨有些愤愤,“老板见旁边脂粉店生意好,转行去买了胭脂!不过我今日又发现一家小店,汤鲜料足价格实惠,下次定然要带你去一试……”

转移话题,果然还是叶牵雨好用。

燕明暗暗松了口气。

夜间行路,就是容易疲倦,走到后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上来,只剩下踩过枯叶时哗哗的响声。

燕明打了个哈欠,困意涌上,“还有多久啊。”

云继影估摸了一下,回答他道:“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大约还要半刻钟吧。”

那不远了。

大约片刻钟后,果然远处传来一阵微弱亮光,这就算是到了。

云继影低声吩咐两位奴仆一些注意事项,怕他们回去时寻不到路,再三交代过后,他一抬眼就望进燕明略带探索的眼神里。

“在想什么,怎么一副这个神情?”

“我在想……你缘何对这书院这么熟悉?”

说半刻钟就当真半刻钟,燕明回自己家都没估算这么精准的。

云继影一乐,垂眸低笑起来,眼角眉梢都笑开了,如春风拂面过,“这有何稀奇,我又不同你们一般是初来的。”

什么意思?

但见云继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他就没多问。

同他们三人一一道别后,燕明精疲力尽地推开寝舍木门,不出他意料的,谢君竹不在,他今日多点了几支蜡烛,照得满屋亮堂堂,光亮从雕花窗扇中映出去,落在院内。

他摊平躺在床上,强撑着的一口气总算吐出来了,接连不停地逛了半夜,又不歇脚地爬了一次山,筋骨过力,精神和身体都疲不堪言,早累得眼皮子上下打架,只待好好窝到舒适被窝里去歇上一歇。

甫一躺下后,不多时他就沉沉陷入梦里。

谢君竹披着一身夜间寒凉气推门而入时,见到的正是这样一副景象。

几支烛火将要燃尽,满屋亮堂气里,燕明蜷缩在锦被的一角,白净的脸埋在被子里,外衣未褪,发冠未拆,被子也只盖着上身,一双腿孤零零地露在外头,眼睛闭得紧紧的,已经是睡熟了。

这样睡觉当真舒服吗……还有,不会着凉吗……

他极轻地叹了口气,在扰人清梦和放任不管中折了中,手脚轻轻地提燕明拆了发冠,浓密乌发便自他的指尖倾泻而过,有一缕甚至缠绕在了他的指根,叫他不得不换了个方向抽手而出。

再抽出了被燕明捏在手心里的被角,调整了方向,严严实实地将人给裹在被子里头,不漏一丝冷风气。

不知燕明为何今日里点了这许多蜡烛,想着有光亮不便他安眠,谢君竹便挨个儿的将蜡烛吹熄了,只留一支作照明。

燕明此时正深陷梦里,梦里场景惯来变化无厘头,一会是他一人孤零零站在亮堂的大厅里,惶惶然听堂下骤然爆发出满堂喝彩,他一低头瞧去,不知自己何时穿上了沾血的囚服,成了那含冤而死的李贞娘。

再一个转眼,他又站在了台下,成为了一个看客,冷眼看台上女子仰头看天,血泪满面,神情凄惶,骤然爆发出一声凄苦尖利的叫声来。

突然,光亮消失。

燕明猛的睁开双眼,下意识翻身坐起。

心脏扑腾扑腾乱跳,耳边只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细细密密的喘着气,还沉浸在刚才女鬼贴脸的惊惧心情中,走不出来。

谢君竹正沐浴完,侧着头,用干布巾揩拭着还落着水滴的头发,这样一番不小的动静自然惊到他了,他侧目望去,昏暗烛光下,只见燕明愣愣然坐在床前,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谢君竹瞧他仿若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哒哒毫无生气的样子,担忧不已,正打算开口询问时,却听得对方先开口了。

“……谢君竹?”

“嗯?”

沉默一阵后,谢君竹又听他声若蚊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夜,能不熄蜡烛么……”

“……”

说出来后,燕明也自觉要求很是不合理,但黑压压的环境总让他心神不宁,丰富的想象力又总让他脑海里充斥着怪诞异物,暗自决定以后再不听讲神鬼邪说的戏剧了,影响夜间睡眠!

他见谢君竹久不作回应,猜测对方可能是委婉拒绝了,也是,夜间不熄灯,这要如何叫谢君竹安睡。

不能慷他人之慨。

他将自己团成一团塞进被窝,忽然脑子里蹦出来一个想法,这个想法叫他眼神一亮,自觉是个两全之策。

他侧头朝谢君竹望去,眼神异常明亮,谢君竹满头雾水之时,就听得对方微微兴奋又略微克制地问道。

“……我今夜能同你一道睡觉吗?”

第21章 同寝

谢君竹疑心自己听错了,惯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个诧异神色来,他不确定似的重问了一句,“你方才说……什么?”

燕明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在他的构想中,舍友之间偶尔互相蹭个床简直再正常不过,且书院这床榻极为宽敞,且他们二人身形又都不算肥胖,睡两个人不在话下。

“谢兄,谢哥哥……我今日能同你一道睡觉吗?”

燕明深知求人要放低姿态这个理,言语间极尽卑微姿态,尾音的那个字音拖得极长,放得极轻,平白生出几分暧。昧缱绻气息来。

不过算起来谢君竹好像确实也比他大上几月,这声哥哥叫得也不算亏心。

燕明脸不红心不跳地想。

脸皮是什么,不要了。

他侧身蜷缩在被窝里,被锦被包裹得只剩下个脑袋露在外头,几缕头发落在脸侧,神态可怜,眼神专注。烛火被风吹得来回晃荡,偶尔发出一两声哔啵声,谢君竹就在这样昏暗的光里看得愣愣然失了神。

他垂下眼睫,在心里仔细回忆了一番燕明今日的反常行径,不禁皱了皱眉,问道:“你今日去了何处?”

怎的回来后一副又受累又受惊的模样。

“噢,”燕明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翻了个身子,寻了个舒适姿态侧躺着,困意早在刚刚惊醒时就消失无影了,低声同谢君竹得意道,“今日我趁着没课同旁人一道,翻墙溜出去了。”

全然没有逃课该有的羞愧之色。

他低声同谢君竹絮叨着云京夜市之繁华,以及在京中一应新奇见闻。

“临清会有这样的夜市吗。”说到兴起,他突然问道。

谢君竹抬眼,认真回忆了下,默默摇了摇头,“怕是只有元宵盛会时,才有这样的热闹景象吧。”

云京毕竟是一国之都,旁的州县纵也同样不设宵禁,光从人口密度上来看,夜市繁华程度定远不及云京。

“这样啊,”燕明此时又不合时宜地骤然生出来些作为东道主的热切来,“那下次有机会带你去云京的夜市玩……”

“对了……”一说起夜市,他突然想起自己还为谢君竹捎带了一份小礼物回来,也正是这个时候燕明才发觉自己竟然没脱外衣就躺下了,竟也没觉出丝毫不适,看来今日着实是累到了。

他腾的坐起身来,在自己怀里胡乱一通摸索半晌。

完了,不会在路上掉了吧,他不死心地抖落开被子,在床上一寸一寸地用手寻摸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谢君竹目露疑惑地看着他翻身起来,紧张兮兮地跪趴在床上寻找些什么。

“找到了!”燕明最终在床角的位置寻找到了那个巴掌大的木雕小人,看来应该是刚刚睡熟时不慎滚落下去的。

好在没丢。

“喏,这个我是我逛夜市的时候偶然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来准备送给你了。”燕明一跃而起,下床穿好鞋子几步走到谢君竹床前,朝他摊开双手。

他站的地方好巧不巧挡住了谢君竹点的唯一一支蜡烛,将本就不多的光亮都尽数遮挡了去,背着光线只能看出木雕大体形状,谢君竹于是只能费力地凑身上前去,努力看清眼前物事。

一个巴掌大的……木雕?

待眼睛适应昏暗光线时,他从燕明手中接过来小木雕,可以看得出来手艺人的技艺极高超,将头戴状元帽的小人刻意想表现出来的冷淡矜持,以及压制不住的欣喜神色展露得活灵活现。

谢君竹没想到他还会给他捎带礼物,一时间有些愣然,不知作何反应,待反应过来后正欲拱手道谢,被燕明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一个区区几十文的小玩意儿,看个新鲜罢了,连做谢君竹先前帮他的谢礼他都觉得有些拿不出手,哪还能坦然接受他的道谢。

谢君竹虚虚将木雕握在掌心,视线落在旁处,不知内心在想些什么,神情略有些复杂。

内心天人交战。

燕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坦然地背对谢君竹解着衣裳,做临睡觉前的准备。

本做分隔用的屏风展开放在中间太过于占地,不用时被燕明收拾折叠起来着放在角落。

没了这一层遮挡,谢君竹抬眼就能瞧见燕明背对着他,灵活地解着衣带,宽松外衣一解,玉盘扣落在地上敲出叮啷一声响,外裳一褪下,贴身雪白里衣将燕明笔挺细瘦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

谢君竹有些慌乱移开目光。

“对了,”燕明想起什么似的随口一问,“方才我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虽然此时再提起这件事就好像他拿木雕收买谢君竹似的,但燕明似乎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坦然地就问出了口。

谢君竹脑海中思绪纷涌,极强的记忆力叫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联想起,昨日那本书里尺度颇大的插画,反应速度便不及以往迅速,后知后觉地将他的话逐字在嘴里咂摸一遍后。

提议?什么提议?

噢,同寝……

谢君竹皱紧眉头,两道截然相反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打得浑然不分,有来有往。

“方才你是做了噩梦吗?”仿佛是在做最后挣扎,谢君竹多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