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纨绔 穿到古代当纨绔 第82章
作者:一银度水摇
燕明讷讷,他还真没注意到。
或许他其实注意到了,但并未在意。
像他和傅元晟这样的学渣少年,发现€€课少了的第一€€反应只能是€€高兴,并不会往里深究原因。
主要就是€€自由复习,先€€生们要准备考官的审核,他们自然而然也就放假了。
燕明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我没去上课先€€生没问呢。”
原来是€€马上就全都不用上课了。
第90章 戏子
云继影皱着眉头€€回望身后两人, “我劝过了€€,你€€们本不应过来€€。”
想通了€€其中关窍之后他便劝燕傅二人不必来€€凑这€€个热闹, 他们撞上院长本为偶然, 那车里面是不是太子也无从验证。
这€€种情况下,说不知情也无可指摘。
但他们若真要来€€凑热闹,作为一个知情人, 短期内肯定不能自由上下山了€€。
谁知道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无所谓。
傅元晟和燕明摊手, 难道不凑热闹就能下山了€€吗,不存在的。
山腰处, 坐落于丛丛树林中的幽静庭院静谧无声,夏日里植丛越发茂密,几乎要将整个院子遮掩不见€€。
“这€€里到处都是护卫, 不如€€坦坦荡荡走正门。”云继影一撩衣袖,从熟悉的青石小€€道上走近前去。
他将欲敲门的手指还没€€落下, 门就从里面开了€€, 走出€€来€€个浅金长发的异域样貌的男子, 这€€男子约三十左右,跟他七叔相近的年€€岁。
云继影还是第一次见€€景容旭, 有些惊讶, 他分€€明记得七叔不喜外人近身,所以一直也没€€留人在身边伺候。
但如€€此有特征的面容,强大的记忆力瞬间让他辨认出€€眼前之人身份, 哪怕是只在几年€€前的一次宫宴上有过极偶然的一见€€。
“离王?”他语带疑惑。
虽然都带个王字, 但离王可不能跟英王相提并论。
离王是当€€年€€离国战败后,云归月为了€€安抚离国民€€心所封的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爵。
云归月深谙民€€心所归的重要性, 对当€€时还是个俘虏的离国大王子给足了€€诚意€€,除了€€王位, 还赐了€€良田数亩,并为他在云京最繁华的地带修建了€€一座离王府。
看上去风光无限,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傀儡王爷,从地位上看,跟英王那种有兵权还有藩地甚至皇帝死了€€还有继承权的亲王简直是天差地别。
景容旭在书院里待了€€几天,还是第一次被人认出€€来€€,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
这€€时燕明惊呼一声:“是你€€。”
没€€办法€€,这€€人长得实在太有特色,叫人见€€过一面就忘不了€€了€€。
“是,我姓景……容,你€€们以后叫我容大哥就行。”
傅元晟一皱眉,虽然景容旭中途顿了€€一下,他还是听见€€了€€景这€€个字。
姓景……再加上这€€么个异域风明显的外貌,这€€人的身份简直就要昭然若揭了€€。
中土战乱百年€€,诸势力纷争,一个个朝权建立覆灭,吞并分€€裂过程中,各族通婚也变得稀松平常,及至启云建国时,中土的百姓组成早已不是单一的汉人了€€,偶有深邃眉眼,浅淡发色模样的人也属正常。
这€€副模样可能常见€€,景姓却不常见€€。
€€€€这€€是十数年€€前离国皇室国姓。
离国早已覆灭,这€€个姓氏他只知道一个人拥有,就是十七年€€前离国战败后,作为俘虏被押送至启云,后来€€被皇帝封了€€异姓王的,离王,景容旭。
思及此,他眼睛微微眯起来€€。
封王是因€€为当€€时皇帝想顺利吞并消化离国的国土,为此所做出€€的安抚离国百姓的举动,但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个异姓王不仅没€€有作为“王”应有的权利,反而应该会被时时监护着。
所以是为什么……离王又能自由离开京城了€€。
是不是说明皇帝对他的掌控力度已经渐渐弱了€€,还是在为别的事情焦头€€烂额,已无暇在意€€?
他摇了€€摇脑袋,好复杂,他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为什么要思考这€€么多的东西。
脑袋都疼了€€。
当€€没€€认出€€来€€好了€€。
“诶?”燕明愣了€€一下,从善若流道,“好的,容大哥。”
“进来€€吧。”他转身推开门,动作自然,就像傅元晟曾经见€€过的所有的管家一般。
这€€个庭院的主人不喜外人来€€参观,他今日却带了€€一个少€€年€€上山。
这€€少€€年€€有着精致如€€画的眉眼,却总是沉着脸不说话,好似随时准备生€€气的模样。
景容旭没€€见€€过太子,瞧见€€少€€年€€和云破岳足有七成相似的面容,他的第一反应是这€€人是云破岳背着容辞在外头€€的孩子,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后来€€才迷迷糊糊意€€识到这€€可能是东宫里的那位,景容旭虽然厌恶云归月,但对云归月的后代并没€€有什么意€€见€€。
这€€是一个待客的屋子,陈设极为简单,看上去是临时收拾出€€来€€的,几人一推开门就瞧见€€院长和太子分€€别坐于桌案两侧。
两个人都沉闷闷地不说话。
云继影左右打量了€€两圈,没€€瞧见€€那一抹熟悉清瘦身影,好奇地问道:“容辞呢?”
叫先生€€还是别扭,所以他只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没€€外人的时候还是直呼名字。
云破岳正眼都没€€给他一个,正端着茶盏的手一顿,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你€€们都是同龄人,想必能聊到一块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燕明莫名从他听不出€€起伏的语调中听出€€一丝松口气的意€€味,然后他便直视着高大的男人起身离去,贴身地关好了€€门。
“世子。”云昭微一侧目便就能看见€€云继影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背对着燥烈的太阳光,他只能看见€€个模糊的影子。
“太子殿下。”云继影对太子也不是很熟,本来€€就只见€€过寥寥数次,且今日他只是想来€€凑热闹,却被留下来€€待客,一时之间找不着话题切入,屋内顿时陷入一阵奇怪的寂静中。
显然,云昭并不在意€€这€€样突兀奇怪的沉默,他跟同龄人也时常聊不到一起,不论是因€€为有了€€身份尊卑的隔阂亦或者是观念不一,总之和别人相处时,沉默是常态。
他能出€€宫的机会少€€,每一次都十分€€珍惜。
有些遗憾地看着窗外栽的一片又一片浓郁的竹,方才他才被告知这€€几天只能在这€€一小€€片地方活动,稍远一点都不行。
是习惯了€€的,可偶尔还会觉得压抑。
云继影看出€€了€€他的渴望,思考片刻后,轻轻用手指关节在桌案上敲击了€€几下,将云昭的视线吸引过来€€。
少€€年€€人露出€€充满蛊惑意€€味的笑容,缓慢地说:“想出€€去玩吗,我有法€€子,你€€想不想听。”
云昭沉沉看了€€他片刻,黝黑的眼眸如€€盛放了€€一潭水,辨不出€€情绪,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燕明和傅元晟早到一旁看鸟去了€€,他们进门没€€多久就有个一抹熟悉的红色从窗外跳了€€进来€€,燕明对鸟比对太子感兴趣,爱不释手地逗着十三。
听见€€这€€番话后,他好奇地转过头€€来€€,就看见€€了€€云继影脸上意€€兴盎然的笑。
燕明:……
也相处一个月了€€,对彼此的性格多少€€也算有些了€€解,基本云继影露出€€这€€样的笑容,就代表着有人要倒霉。
他同情地看了€€一眼一无所知的,单纯的太子殿下。
云继影摸着下巴,认真又仔细地左右端详着云昭的脸,他的神态认真,就像欣赏一副画作一般,只冷冰冰地打量,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云昭虽觉有些冒犯,但皱了€€皱眉头€€忍下了€€。
云继影看了€€半天,发现这€€人还真是完美地继承了€€皇帝和皇后脸上的各处优点,就是整日沉着个脸,看着比实际年€€龄大上个几岁。
他想起有段时间传的的太子非皇帝亲生€€的谣言,只消看看太子这€€张脸,这€€谣言便能不攻自破。
但太子何其尊贵,岂是说看就能看的。
而且,云继影哂笑一声,以云归月那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心眼,宁愿无后都不可能给别人养孩子的。
太子的面相轮廓比较像皇帝,是极为流畅的硬朗,但眉眼又纪承了€€皇后的柔婉,所以只需要掩饰一下过于凌厉的下颌线条便行。
云继影挑唇,十分€€不怕死地说,“我看你€€很适合以女子装扮做遮掩。”
虽然是为了€€逗弄太子,说的却也是事实,除了€€下颌轮廓,云昭的骨相并不十分€€凌厉,若做女子装扮,定然比他适合。
而且,就作遮掩身份来€€看,女装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书院虽然招收的大部分€€是贫民€€子弟,也有像燕明这€€样的官宦子弟,而这€€些权宦子弟中,就不能保证谁是不是曾见€€过太子。
比如€€说叶牵雨,不是被人提醒,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小€€胖子曾经给太子当€€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伴读。
“放心,绝对替你€€改头€€换面个彻底,七叔来€€了€€都认不出€€来€€!”
说起化妆,这€€还是很久之前,他还住在英州的时候,一个客栈老板教给他的。
他是无意€€中撞破了€€老板女扮男装的事实,感到既惊异又钦佩,彼时他正苦恼于时时被人在暗中盯着,没€€什么自由的时间,便心血来€€潮央着对方教自己伪饰面容的手艺。
他和客栈老板的儿子同龄,也可能是看在这€€一点上,对方思考了€€片刻便欣然应许,甚至都没€€问他为何要习此手艺。
那个时候他还小€€,对方教他的时候还以为他不懂,会同他絮絮叨叨地说一些过去很久的事情。
比如€€说她的丈夫是为国战亡的,朝廷给了€€她们母子很大一笔抚恤金,他记得说这€€话时这€€个女人眼里闪烁着自豪的光,而那样的光,他后来€€几乎再没€€有见€€过。
这€€笔钱当€€然够她和孩子下辈子高枕无忧,可孤儿寡母,这€€么大一笔钱实在遭人惦记。她便改换行头€€,穿上男装,来€€到家乡千里之外的英州,用身上所有的钱盘了€€一家将要倒闭的客栈。
她还说她以前是戏子,随着班子东奔西走,见€€过漠北的雪,也淋过南地的雨,曾给穷人唱过《打猪草》,也在权贵面前唱过《四郎探母》,嫁人后便随夫定居在启云最繁庶的地方,国都云京城。
只是好日子没€€过多久,丈夫便在一场战争中牺牲了€€,后来€€他的战友将朝廷的抚恤金送达,除此之外还将个漆黑的物事交给了€€她,那是战前她为他祈求的平安符,平安符被火燎去半边,已经辨不出€€原来€€模样。
对于为何要从繁华云京来€€到苦寒之地英州,她轻描淡写揭过,对于苦难只字不提。
云继影小€€时候几近于被放养,长大后才知道身边时时跟了€€多少€€看不见€€的保护,所以他当€€时不知道,几乎是他跟老板相识的第二天,她的生€€平事便完完整整地摆在了€€英王的桌案上。
也不知道他自以为的交友,是他父王在经过对此人层层调查筛选之后的默许。
他一开始和老板的儿子,那个叫虎头€€的小€€胖子还算相处得融洽,可不知道对方是从何处得知了€€他的身份,便不由得畏畏缩缩,不似往日一般自在。
他便觉得索然无味。
后来€€他见€€到云破岳和容辞,跟着两人来€€到云京住过几年€€,再回去时那家客栈已经换了€€招牌。
几番打听,原来€€是虎头€€在上学时无意€€中说漏了€€嘴,将她掩饰已久的女子身暴露出€€来€€,在旁人异样的眼神之下,她最终还是举家搬离了€€英州。
后来€€他在云京又见€€过她一次,她开了€€一家酒楼,那是比英州的客栈更大更豪华的酒楼。
她能赚更多的钱了€€。
她应该快乐的,可是她不快乐,连面容也时时笼罩着一层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