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纨绔 穿到古代当纨绔 第91章

作者:一银度水摇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他遽然抬头,厉声喊住了将要出门的陈烈,“陈指挥使!”

熟了之后,燕明就€€很少这么喊他了,陈烈转头看向他,直觉他接下来说的这番话兹事体大€€,容不得他轻慢对待。

“传信外公,西绸对临清的小打€€小闹只€€是障眼法,若打€€起来了,真正的战场,怕是在离州!”

临清的谢知府,昨日才前来向青州借兵。

青州易守难攻,临清更为危险,昨日青澎便带兵支援临清,如今已不在青州。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下的一瞬间,一声雄浑的号角声响彻天际,仿佛巨牛死前挣扎的哀嚎,那声音巨雷一般砸在了在场几人的心头中。

燕明木然呆愣,那是大€€军进攻的信号,是战争将起的前兆,是可以预见到的纷乱,是数不清的尸骨,是流离失所,是家破人亡。

出乎意料的,号角声传来的方向,并不是之前屡屡遭受西绸进犯的临清,而是更为西边的离州。

那里,十几年前,曾虎踞着€€另外一个强大€€的帝国。

离国。

第99章 离州

离州城。

曲流声唉声叹气地坐在桌案前, 提笔写几个字就叹口气,仿佛要将这辈子的气叹光了€€, 他本是两年前的探花郎, 一朝中举便被下放到€€离州来€€做知府,虽然离州偏远,可据说皇帝陛下越是喜爱哪个士子, 第一次派遣的地方就会越偏越穷。

故此, 对于这个派遣任命,他还算是满意的。

在这两年时间里, 他的为€€官生涯还算顺利。

但从€€前些日子开€€始就麻烦事不断。

先是离州巡抚的兵符丢失,要他暗中派人帮忙去找寻。

他看着林刍余尴尬的脸色,一时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直想把桌上的案牍拿起来€€砸人!

行€€军打仗,兵符可谓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驻军可是只认兵符不认人的, 这你€€都能搞丢, 这都能搞丢?!

你€€怎么€€不说把自己搞丢了€€!

但同属离州官,荣辱一体, 纵然生气, 他也不得不吩咐下面人开€€始暗中找寻。

这一找,兵符没找到€€不说,还叫他发现€€了€€新的祸患。

城中居然有人在传什么€€“英王世子是前朝离国皇室, 隐忍数十年只为€€复仇”的流言。

英王世子云继影, 有继承权的宗室亲王子,老天, 你€€们这是不要命了€€。

造这种€€谣,是要掉脑袋的。

他雷厉风行€€地派人将流言压了€€下去, 暗中找寻流言传出的地方。

可他越压,这消息越压不住,眼见着这流言越传越广,像飞絮一样传遍城中大街小巷,他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要知道€€他今年才二十有二啊,就有白头发了€€。

百姓中,有信的,有不信的,有慌乱准备逃离的,可也有期待的。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抓了€€几个传谣言的人下牢,以儆效尤。

可第二日却不知道€€又从€€哪传来€€新的流言,直说启云官兵一体,以权压人,瞧不起原离国人,不问€€缘由抓了€€离国人下大狱。

他哪分得清哪是离国人哪是启云人,这不都长得一样吗!

无奈之下,他又匆匆将抓住的人放了€€。

这时候还正逢秋试,布置考场招待考官的事情也都要他来€€处理,忙得脚打后脑勺,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三个用。

临清的谢知府这个时候还派人来€€借兵。

如果在三天前,借也就借了€€,毕竟临清所面对的形势周边州县官也是知道€€的,西绸这种€€小打小闹的骚扰,最是惹人厌烦,每每发现€€都要严阵以待,不知道€€哪次他们就来€€真的了€€。

可是时机不巧,正赶在林刍余将兵符弄丢的时刻,曲流声也无法调动驻军,只好找了€€个借口将人打发了€€。

这天,他正忙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寻了€€个闲暇时刻,正打算闭眼休憩一小会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是副官惊慌失措的叫声,“大人,不好了€€!”

他的语气急促,并未等曲流声询问€€如何不好便急匆匆地说:“西绸大军压境,已€€经离西城门不过€€五十丈远了€€,请知府早做打算。”

曲流声头皮一麻,嘶声喊道€€:“什么€€?!”

兵符还没找到€€,无法调动驻军,现€€在能调动的军力€€也就是卫所的数百个士兵,其中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今年找的新兵,一点打仗经验都没有。

他心头大恨,又不免有一丝怀疑,怎么€€西绸偏偏就挑了€€这个要了€€命的时候来€€犯呢!

“派人去信青州和临清、不,不去信了€€,找个脚程快的人,用最快速度找青州青将军,临清封巡抚,言说离州城难,请求支援!”

“你€€,去把巡抚以及离州城所有的大小官员找来€€,共商计策,”谢流声在惊讶之后渐渐冷静下来€€,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地下发下去,他冷厉的目光移向副官,直把对方看得一个哆嗦,“还有你€€€€€€”

他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把桌上高高堆积的案牍都震落在地,“你€€方才说的早做打算是什么€€意思,叫我€€弃城而逃吗,呵。”

“启云没有软骨虾,要战且战。你€€们如果有谁想要逃跑的,我€€不阻拦。”曲流声冷笑一声,目光在下方这些人身上流转一番,迫人的目光直看得他们冷汗涔涔,从€€今日西绸忽然转移攻打目标开€€始,他就忽然明白了€€,无论是巡抚兵符的丢失,亦或者€€后来€€的满城流言,都是一场针对离州的、策谋已€€久的阴谋。

可敌人在暗,他们在明。

若当官的都跑了€€,百姓定然也会跟着弃城而逃,岂不是将离州城白白拱手让人,正中贼子的下怀。

绝不可能!拼得这一身骨血不要,也要从€€这些人身上咬下肉来€€。

真当启云是什么€€人人可欺的弱国了€€不成€€。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从€€门外匆匆而来€€,浓眉深深蹙起,面色极为€€难看,正是现€€今离州巡抚,林刍余。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出滔天的怒意和置生死于度外的决然。

死,可以。败,不行€€。

听闻消息后,离州城内大大小小的官员都陆陆续续赶来€€,慌乱紧张的气氛在这间说不上大的屋子中弥漫,每个人都焦急等待着曲流声的决策。

“今跟离州城,共进退。”林刍余环视了€€一圈,率先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决然道€€,语气掷地有声。

他身后的士兵重复吼道€€,“我€€等,与离州城共进退!”

声音撼天震地,字字皆是为€€官者€€为€€兵者€€的决然态度,他们身后是离州数十万人的性命,是启云的寸寸国土,谁都可以退,他们不能退。

“大人不好了€€!”

曲流声眼皮子一跳,可转瞬又淡定下来€€,事到€€如今,还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吗,没有了€€。

可事实证明,还是有的。

“说!”

“离州城中,发生内乱!”

饶是曲流声一贯修养良好,此刻也忍不住想要骂娘了€€。

“有一队百来€€人的队伍,自称是前朝离国军,蛰伏数十年,只待今日,他们还说……”来€€汇报的小兵支支吾吾,口不敢言。

“说。”这回是林刍于发号施令,他能看出曲流声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再受到€€哪怕一点的刺激,可能就要当场情绪崩溃。

“……说,他们要光复景离天下,驱逐外来€€异端。”

曲流声怒极反笑,他阴森森笑了€€一声,吐出两个字。

“做,梦。”

“派人去镇压了€€。”

“是!”

曲流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住揉着,头疼难言,见人差不多齐了€€,林刍余先发了€€声:“我€€先跟你€€们通个底,离州的驻军只有一万不到€€,而且……”

“而且?”

“……而且兵符已€€在前些日子遗失。”如今如此紧急危机时刻,再隐瞒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氛围更加沉默,气氛压抑得就像雷雨之前的天空,灰沉沉的,不见一丝亮光。

“你€€€€€€”有人对林刍余怒目以视,疾步冲到€€了€€林刍余面前,狠狠给了€€他一拳。

林刍余闷哼一声,后退两步,默默受了€€这一拳,他不在意地擦了€€擦唇边的血,“你€€做得好,这一拳是我€€该受的。”

当初曲流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估计也想这么€€给他一拳,但估计是秉持着能动嘴不动手的文人原则,并未践行€€实施,但这迟来€€的一拳并没有打消他内心浓郁的愧疚感,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

如果不是他……

“够了€€,”曲流声不大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现€€在吵架有什么€€意义吗,事情已€€经发生了€€,兵符已€€经丢失了€€,而且从€€敌人的动作来€€看,只怕就是他们故意盗取了€€兵符,现€€在我€€们在这里只为€€讨论,如何仅凭我€€们几人,支撑西绸的万人军队,坚持到€€援军来€€临。”

几人,对万人,这谈何容易。

“怎么€€就只有你€€们几人了€€,当我€€们不存在么€€?”忽然,一道€€轻朗的少年音从€€屋外传来€€,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氛围。

林刍余一看,顿时头疼不已€€,这几个公子哥都是陈烈前些日子送来€€的新兵,正好他营下也有一批新人入伍,很是干脆地答应了€€这个邀请。

他后来€€才知道€€这都是京中送来€€历练的新武学生,家中非富即贵,个性各异,非常不服管教,经常让他头疼不已€€。

为€€首的就是那个最难管的,林刍余捏了€€捏自己的眉头,闭着眼睛,心累道€€:“傅元晟,事态紧急,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

闻言,傅元晟抬头定定地看着他,那是一个坚定的目光,他反驳:“我€€没闹,离州城危难,城破人亡,守护这片土地不只是你€€们的责任,也是我€€的,我€€们的,是这座城里每一个人的。”

“是啊林老大,你€€这时候把我€€们忘了€€,可太不仗义了€€。”门外又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都是那几个平时桀骜不驯的学生,嘻嘻哈哈地调笑,仿佛他们不是在面临一场灾难,而是进行€€又一次的模拟训练。

林刍余平日里没少被他们气,现€€在挨个扫过€€他们年轻的面庞,纵然感动,但还是骂道€€:“一群小兔崽子,你€€们能干什么€€。”

罗玉嗤笑一声,下巴高傲一抬,对着角落里一个年老体弱,花白胡子的官员说道€€,“我€€们能干的,总比他多多了€€吧。”

争执不过€€,林刍余最终答应了€€他们,只是耳提面命要听从€€指挥。

“要去可以,我€€提前跟你€€们打好招呼,你€€们现€€在不是京城中的富贵公子哥,只是我€€的兵,兵者€€,服从€€为€€上,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放心吧你€€。”傅元晟打着哈哈应了€€,只是面上的神色也难免有沉重。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近战争。

林刍余恶狠狠瞪他一眼,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好吗。

以林刍余为€€首的武官带着部分兵士去西城门抵御外敌,留下一部分平城中内乱,而以曲流声为€€首的文官则聚集在东城门。

东城门,去青州的城门,这里已€€经有了€€不少百姓,城门处狭窄,每个人都想逃离,争抢之下,行€€进的队伍反而停滞了€€下来€€。

曲流声在街边寻了€€个高台,他艰难地爬了€€上去,站在了€€高处,朝着下方嘶声喊道€€:“父老乡亲们,离州城今陷入了€€十年以来€€从€€未拥有的危难之中€€€€”

百姓驻足回望,看见一个瘦弱的书生试图用自己的力€€量救这个城市于水火之中。

“有一群拿着刀枪的强盗,试图侵略我€€们的家园,砍杀我€€们的百姓,你€€们真的想看见自己生存的地方被踩踏吗,想经历故土不能回的滋味吗,想吗!我€€曲流声今日在此,不是以知府的身份命令你€€们,而是作为€€一个启云的普通百姓,请求你€€们留下,和离州城共进退。”曲流声嘶喊到€€喉咙嘶哑,泪流满面,哽咽难言,字不成€€词,词不成€€句。

有收拾了€€东西的年轻人渐渐被他这番字字血泪的倾诉感染,脚步缓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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