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演的 不像演的 第29章
作者:伯正
“没有。”
杨阮有些疑惑。以前爸爸妈妈告诉过他,人在过生日的时候会吃生日蛋糕,但是一个蛋糕不便宜,所以他们总是给他煮长寿面。长寿面也很好吃,他便不再去想蛋糕的事了。
“可是今天也不是我的生日呀。”杨阮不太懂。
方森却告诉他:“不过生日也可以吃蛋糕,我们就当是在庆祝平常的一天。”
杨阮似懂非懂,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好像还没有问过你吧,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在春天,日期不记得了。”
春天。
这座北方小城的冬季总是降临得很早,就在前几日,兰城落了一场雪,夜里飘飘洒洒地落下来,第二天地面上已经铺满了厚厚一层。它的冬季同样格外漫长,数月里只有低温严寒与北风肆虐,人们裹在笨重臃肿的厚衣服里,没有人去想春日会在哪一天到来。但方森没有办法等到春天了,他知道。眼下的日子看似如一条直线般毫无波折,可是谁的心里都明白,他们不能、不应该一直这么过下去,杨阮不主动对他提起,不代表他心里不会感到折磨煎熬。
该结束了,他不想再躲了。
可惜现在不是春天……真遗憾啊。
几种不同口味的小蛋糕摆在眼前,杨阮拿起叉子,先是尝了一口上面缀着草莓的那块,奶油融化在唇齿间,他从未尝过这样香甜醇厚的口感,这样的感觉简直令人惊奇,他小心翼翼地叉起顶端那颗红润的草莓,送至方森唇边,“你也吃。”
“你先吃,都是给你买的。”
杨阮却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执意要让方森吃掉这颗草莓。方森拿他没有办法,张嘴咬掉了。冬天的草莓其实不算太新鲜,但方森还是觉得很甜,他静静地看着杨阮,看杨阮流露出欣喜满足的神色,看杨阮因为咀嚼食物而微微鼓起的脸颊,他看了很久,直到杨阮慢慢地停下动作,又一次说:“你也吃。”
“……嗯。”方森低下头去,不想让杨阮看见自己发酸发红的眼眶,他拿起叉子,叉起很大一块塞进嘴里,费力地吞咽起来。
这几块蛋糕两人吃了很久,直到杨阮说自己吃饱了,他们才停下来。方森注意到,杨阮的嘴角还沾着不小心蹭上去的奶油,他用一只手扣住杨阮的后脑勺,一点一点缩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随后伸出舌尖,轻轻地在杨阮的唇角处舔了一下。
奶油慢慢地在舌尖融化开,那截灵活的舌头又触碰到皮肤,异样的感觉让杨阮忍不住瑟缩,又酥又痒,睫毛也跟着颤抖,他闭上眼睛,感到方森的嘴唇偏移了位置,最后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上。两人舌尖交缠,杨阮尝到了奶油的甜,还有一股陌生的味道,又咸又苦,是方森的眼泪。
不知亲吻了多久,等两人分开的时候,杨阮微微喘着气,双唇被吮得湿红发亮,他靠在方森怀里,仰起脸去看他,目光要比刚才更加绸缪缠绵,他问方森:“我们以后还会去别的地方吗?”
他也说了以后。
方森用鼻尖蹭了蹭杨阮的鼻尖,声音低哑:“阮阮也不想一直像现在这样,对不对?”
“我、我不知道……”杨阮又开始感到痒,被方森蹭得轻笑起来,“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也想继续给别人剪头发。”
方森沉思片刻,也开始构想起来,沉声道:“那不如去南方吧,那边经济更发达,机会总要多一些,你手艺这么好,肯定会发展起来的。”
在杨阮心里,只有模糊的地理方位,南方于他而言太过虚无缥缈,他知道兰城的南边还有好多大大小小的城市,可是他从来没离开过兰城,更没去过充满希望的地方。人难免会对未知的东西感到犹疑不定,不过被方森这么一讲,杨阮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他接着问:“南方是什么样的?”
“我想想啊……”方森回忆起他以前生活过的城市,缓缓对杨阮说,“就拿我老家来说吧,那里夏天更长,比兰城热很多,空气总是又潮又湿,洗了衣服也晾不干,隔几天再闻都臭了……我一直不太喜欢夏天。这几年经济发展得很快,道路两旁都是密密麻麻的高楼,脖子仰酸了也看不见顶端在哪,各种各样的人进进出出,人夹在里面比蚂蚁还小。整座城市就像个大盒子,里面塞满不同的人,很拥挤,很忙碌,人们也过着不同的生活,就看你怎么选择。新闻报道天天说,这是个机遇与挑战并存的城市。如果你去了不喜欢,还可以去别的地方,每个城市都不一样的,阮阮想去哪就去哪。”
方森说了很多,杨阮一直安静地听着。方森对他说,阮阮,你要过更好的生活,杨阮也记在了心里。后来两个人倒在床上,仰脸望着天花板,谁也没有说话,房间寂静很久,最后也是方森开口打破了沉默:“既然我们今天吃了蛋糕,你不如来许一个愿望吧。关于现在的,或者关于未来的,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想要的礼物……许什么都可以。”
闻言,杨阮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一个人发呆的时候还会想很多事,突然被人一问,反而想不出太具体的东西,他沉默半晌,最终摇摇头,说自己没有愿望。
方森直起身,语气听上去竟然有些焦急:“人怎么会没有愿望呢?你再好好想一想。”
在问杨阮有什么愿望时,方森便已经暗下决心,无论杨阮说了什么,他一定尽全力去实现,杨阮想去哪儿,他出狱后会想方设法带他去,杨阮想要什么礼物,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也得搭个梯子爬上去给阮阮摘下来。
可是杨阮说没有愿望。
方森又重复了一次:“阮阮,你再想想。”
“不对,其实有一个。”
“什么?”
“想看你多笑笑。”杨阮咬了咬嘴唇,“你总是哭。”
方森愣了。
猝不及防地被这样一个答案砸中,身体开始因难以置信而发抖。
“……是吗?”他艰涩地问。
“嗯,我晚上经常听到哦。”杨阮说。
是吗。
他来兰城的第一个夜晚,和杨阮一起躺在地下室的小床上,杨阮听见他的啜泣声,对他说,你不开心。他从孙彬眼前救起杨阮,杨阮趴在他后背上说,方森,你流眼泪了,又用手帮他擦掉。在他人生的前十八年里,几乎想不起来自己因哪件事流泪过,那时他又怎能预料得到,在未来有一个小傻子,愿望居然会是想看他多笑笑。方森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触碰到温热的液体,还有已经干涸的泪痕。
杨阮贴过来,抱住了他:“方森,你不要再哭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作者有话说:
之前总是忘了说,有一首很贴方森的歌,是《坏孩子的天空》。
第42章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
第二天,杨阮醒来时,发现方森已经穿戴整齐,他以为方森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去工地,结果方森却对他说:“今天带你出去玩。”
方森带杨阮去了城北一座水库。偌大的天地只有他们两人,乳白色的浓雾一缕一缕缠绕在山腰间,偶尔能听见近处传来几声鸟鸣。山上的树叶落了,露出灰黑色的枝干与树根,几天前下的雪覆盖在上面,将一切掩藏得干干净净。两人沿着河道走,看着自己呼出来的气体在空气中凝结成小水滴,雪地上印出两串有规律的脚印,一大一小,两串脚印挨得很近。
旁边可以听到水声,湖面上没有落雪,闪着粼粼波光。杨阮喜欢盯着水面看,走着走着便停下来,看见有细碎的光影洒在水波间,是流动的,闪烁的,让他的心情一同变得明亮起来。方森陪杨阮一起站在原地,他的手搭在护栏上,身体向前倾去,有风吹过他的脸颊,他的声音穿过风声传到杨阮耳朵里:“如果我们现在一起从这里跳下去,你知道叫什么吗?”
杨阮莫名地感到恐惧,他害怕方森真的做出这样的事,于是轻轻拉住方森的手。
方森回头看他,笑着后退了一步,自顾自地说下去:“如果我们一起跳下去,那就叫殉情。不瞒你说,就在刚才那一秒钟,我确实动过这个心思,但是我不会真的这么做,我舍不得你跟我一起。我烂人一个,死了也就死了,我的阮阮以后要快快乐乐地活着。其实……在我来兰城之前,想的很简单,只想找个地方逃避一段时间,然后就去自杀。可现在遇见了你,我也开始想要好好活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方森说着这样的话,杨阮心中的恐惧却愈发加深,他攥着方森的手越来越紧,仿佛自己攥着的不是一具血肉之躯,而是一缕轻烟薄雾,一旦他放开手,方森就会消失了。
白茫茫的天地中,两个人陷入了某种无声的对峙,下一秒,杨阮听见了尖锐的警笛声。
在他们来水库之前,方森就已经拨出报警电话。他知道警察找来的速度会很快,但他依然有时间可以和杨阮说几句话。警车停在他眼前,几个训练有素的警察开门下车,方森全程没有任何反抗,他看着自己被铐上手铐,金属的质感冰凉硬冷,那一刻他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想,这是一个很好的结局,他很满意了。另一边,有两个警察按住杨阮,杨阮的情绪显然比方森更加激动,他双眼通红,剧烈地挣扎了两下,又被人制止住。杨阮看着方森,隐隐约约明白了到底正在发生什么。
在这个时候,方森想到杨阮昨天许下的愿望€€€€事已至此,他可以帮助杨阮实现它,眼泪已经在昨天被流尽,之后的路皆是坦途。方森忽然喊了杨阮的名字,扬起唇角,露出一个风轻云淡的笑:“杨阮,别忘了我说的话,也别忘了我。”
毕竟他们之间,还有以后要去兑现。
五年后,S市。
“天啊,杨老师的技术还是这么棒,我今天也太美了吧!”明亮宽敞的造型室里,女艺人提起裙摆起身,凑近眼前的镜子,反反复复地欣赏了几次,“这个造型肯定在今晚出圈,你就等着看热搜吧。”
杨阮收拾好杂乱的桌面,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嗯。”
女艺人叫上正在一旁等待的助理,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造型工作室。出道几年以来,她的广告、活动、私服造型一直由Navyblue工作室负责,Navyblue在业内称得上享誉盛名,审美出众,水平顶尖,但凡经手过Navyblue做造型的艺人,无一例外都对它赞不绝口。在Navyblue一众造型师里,如果论起资历,杨阮其实还排不上号,但她最喜欢与杨阮合作,他在妆发方面似乎有一种异于常人的天赋,总是善于精准地找出一个人外貌上的优点,并将其大放异彩。她每一个被粉丝接连夸赞的造型都出自杨阮之手,只不过这人实在不爱说话,如果别人不主动同他开口,他大概可以独自沉默一整天。不过这也算不上缺点,充其量是个特点,一点也不影响她对杨阮的欣赏€€€€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杨阮长得好看,而她刚好比较喜欢好看的人。
桌面重新整理得干干净净,杨阮打开手机一看时间,穿上外套出了门。原本在这位女艺人之后,还有一个预约,但被杨阮在昨天推掉了。
他今天还有事要做。
一件很重要的事。
五年前,方森在兰城被警方逮捕,又由老家S市的警方押解回本地受审,最终判刑五年。
杨阮在离开兰城前,回了春光美发店一次,是去同胡春梅告别。胡春梅像是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她问杨阮准备去哪儿,杨阮说S市,没说原因。但胡春梅知道,因为方森在S市。
胡春梅没有多说什么,她给杨阮拿了个信封,里面是一叠钱,算是杨阮这么多年来的工资和奖金。除此之外,她还给了杨阮一个联系方式。她刚好认识S市的一位造型师,如果杨阮去了那里直接找那人,说不定会少走些弯路。杨阮按照胡春梅说的话做了,他找到那个人,两人见过几面之后,那人又将他引荐给了Navyblue工作室的创始人之一€€€€就这样,杨阮还算顺利地拥有了一份新工作。前几年一直在给其他老师做助理、当学徒,从去年才亲自给人做造型,开始被人叫杨老师。
今天是方森出狱的日子。
方森服刑的监狱被建在S市市郊,杨阮乘着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头靠在车窗玻璃上,中间还打了个盹儿,梦见方森问他中午吃什么。
他睁开眼睛,险些被自己的梦逗笑,但也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的答案,没过一会儿便有了答案,他决定带方森去吃火锅。
车开到终点站,杨阮在广播的指示音中下车,向S市监狱的大门走去。
将近正午的日头明亮到近乎灼目,杨阮在附近选了棵树,去树荫下乖乖站好,明明是来接人的,却更像个被老师罚站的学生。
这棵树上的花开得正繁茂,一片深深浅浅的粉,杨阮叫不出是什么品种,只觉得明丽绚烂。他仰起头,看着透过繁杂枝叶投射下来的阳光,忽然意识到,现在是三月份。
十几分钟过去,铁门被拉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高挑,瘦削,头发被理得很短,是方森。
杨阮一眼就看到了他,方森向他走过来,一步,两步,越来越近,杨阮再也等不下去,一颗心脏剧烈地跳动,他迈开双腿,同时奔跑过去。
方森提前张开双臂,稳稳当当地将杨阮接住,“阮阮。”
有风拂过,抖落一树肆意盛开的花,纷纷扬扬的花瓣洒下来,落在两人的身上。
严冬过后的春日悄然已至。而方森关于春天的全部幻想,早已被他拥入怀中了。
作者有话说:
电影正式杀青啦。原本想把结局停在两人分别的雪地,方森不知道两人还会不会再见面,但下定决心会一直寻找杨阮,不过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又补了一段,应该更贴合这部戏的名字吧。
第一卷 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主要就是讲他们拍戏,本来只打算写八九万,结果没收住写了这么多,估计之后的章节也会不受控制……
第一卷 的名字叫“游园惊梦”,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因为《牡丹亭》题记中有一句“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而陆声和李庭在年少时的相遇,本来就是一场游园惊梦。
总而言之,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小李小陆闯关娱乐圈啊!
第43章 :“我看得到。”
钥匙插进锁孔,旋转时发出细微的咔嚓一声,陆声打开房门,回到许久未见的出租房。电影杀青之后,他没有回老家的那处居所,而是回到了相对方便的S市€€€€他之前在这座城市的电影学院念书,也在这边租过一个小小的单人间。
房子空了好几个月,地面和家具上满是灰尘,尽管一路舟车劳顿,陆声也只能重新打起精神,把屋子细致地打扫干净。幸亏面积不大,彻底清洁一番也不算个大工程,做完这一切,陆声换好衣服,甚至没顾上去洗漱,直接倒在了床上,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或许是拍戏几个月以来的疲惫彻底得以释放,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是下午。陆声睡眠质量向来不佳,很少会一觉睡这么久,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仍然感觉没有完全恢复清醒。
陆声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发了会儿呆。以前总是太忙,少有这样的时刻,就算是重活一次,依旧没得到休息,毫无衔接的进了剧组,在那里他哪有什么属于自己的时间,一直被另一个人满满当当占据着€€€€每天入睡前看到的人是李庭,次日一睁眼,眼前还是李庭。
现在再一回想,竟会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当初他接到《春光,春光》剧组的试镜电话时,同样是在这样一间破旧灰暗的小房间,一切尚未发生,他两手空空。而如今,他已经是庄平电影中的男主角了。没有哪个艺人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可以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就连陆声也不可以。
陆声没忍住勾唇笑了笑,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真正的19岁的陆声身上,恐怕他会欣喜若狂,但他的心境早已发生了变化,甚至与出车祸那时相比也有所不同。
他确实热爱拍戏,热爱表演,甘愿忍耐多年的籍籍无名,一辈子投身于这一事业里,同时,他也过分迫切地想拥有一座奖杯来证明自己。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死在前去颁奖典礼的路上,甚至永远没有机会得知影帝的名号花落谁家。至于现在……在外人眼中,人们只会看到他年纪轻轻便与名导合作,只要他自己不出什么差池,以后的路只会顺风顺水。
陆声却不再去想,拍了庄平的戏能给他带来什么、他会靠着这部片子取得什么成就,放下这些东西之后,他反而感到一阵轻松,即使以后不继续当一个演员,走到这里,已经值得了。
可是……
陆声躺在床上,后知后觉地想,他家里的沐浴露,和李庭身上的味道不一样。好像不如那一瓶好闻。每晚他们二人离得太近,他总能清晰地感知到关于李庭的一切。他的气味,他的声音,他的呼吸。现在身旁空空荡荡,可他早已习惯了枕边还会有一个人。
房间没有开灯,窗帘也闭合着,陆声在一片黑暗里,重新闭上眼睛,静默地出神。离开兰城前那一夜发生的事又重新浮现在了脑海里。
当所有人的戏份结束后,剧组在兰城举办了杀青宴,一顿饭吃到后半程,李庭却忽然离席,陆声只当他是去洗手间,结果直到饭局结束,李庭还是没有回来。
陆声心中不免疑惑,向人打听李庭的下落,可其他人也是才发现李庭不见了,根本不知道这人去了哪里。
所以李庭会去哪儿呢?陆声站在酒店门口,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弯月高悬,零零散散点缀着几颗明亮的星星。跟他给李庭过生日的那一晚很像。那天陆声不告而别,李庭等了他一整天,而现在李庭不见踪影,他仿佛感受到了一阵同样的心焦。等等,李庭过生日那天……他带着李庭去了天台,他们看到朗月疏星的夜色……对了,天台!李庭会不会去了天台?
这个预感在陆声心中愈来愈强,他来不及多犹豫,直接向天台的方向跑去。顺着蜿蜒曲折的台阶一层层跑上楼,大气还没喘上一口,陆声就看到墙边有一个蹲着的人影儿。不是李庭又还能是谁。他一步一步走过去,那人听见脚步声,像是不太情愿看见陆声一样,直接将头扭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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