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虫母是世界的瑰宝 貌美虫母是世界的瑰宝 第57章
作者:顾菇咕
心中的紧绷越来越淡,当海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天空都被繁星覆盖后,原本积累他在心底的烦躁也早就消失地无影无踪,这一刻他想起即将到来的临时训练检验,似乎也没有那种毛躁的排斥了。
于是他道:“实在做不完就算了吧,毕竟这个时间规定的确实太紧了,不过你放心,价格我会照常付的。”
心情的转变令海登开口说出了这句话,毕竟他自己也是看过家族中修理师保养机甲的整个过程,暂且不说其中繁复的步骤,就光完成一个机甲关节的保养就需要超过一天的时间,而他这急单要求的明天中午之前可不就是为难人家吗?
但下一秒,他再一次惊讶了,只见星网画面中模糊的人影动了动,似乎是从侧身变成了正面,还把原先放在工作台上的机甲关节重新挪到了手推车里、一步步靠近星网的摄像头。
随着距离的靠近,海登看到了自己那外壳发亮的机甲关节,同时也听到这位修理师“黄金”的话——
“已经做完了。”
做完了啊……
“已经做完了?”原原本本的一句话,被海登·奥维诧异地反问出声。
对面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什么时候轻轻松松、没有压力:“是啊,不过因为你的机甲关节在中央部位磨损的比较严重,所以比起我预计的时间还慢了一点。”
顿了顿,对面的声音有道:“你是很严重的左撇子吧?”
海登一愣,“是、是的。”
对面:“你的机甲左侧的关节普遍磨损较严重,有向内侧倾斜的趋势,如果你想让它陪你更久,我的建议是不要永远都依靠左边。”
左撇子这件事情在机甲上的影响从未有人与海登提过,眼下机甲新兴不算久,即使对于贵族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因此能够拥有机甲的人首要在意的就是如何做好保养、延长自己机甲的使用寿命。
听此,海登立马点头,忽然想起对面可能看不到,才急忙出声:“好的,我知道了。”
后面的事情就像是做梦一样,等海登·奥维眼睁睁地看着修理师把他的东西打包加急寄出,又着着急急地付了钱,从星网上退出十几分钟等来快件后,他才猛然回神,快步拆开包装里的东西、借由机器人的辅助安装在了自己的机甲上。
这一刻的海登像是成年那天刚刚获得了属于自己的专属定制机甲一般,他急不可耐地坐了进去,试图感受今日发生的一切“不受控制”。
——噔。
将近三米高的大家伙在海登的专用地下室缓缓站起来,体表的金属颜色发深,硬壳在冷色调的灯下闪着光,当海登借助精神力的连接挥出去一拳后,立马感受到了某种行如自己肢体的流畅感。
那一瞬间,海登·奥维忽然知道什么叫做“爱上了”,在舒爽地操作半小时后,他大手一挥,立马又给那位名叫“黄金”的修理师打过去一笔费用作为小费。
他想,自己这还真是意外捡到了宝啊!
比起震惊于自己发现了宝藏的海登·奥维,另一边结束工作、再一次获得入账的顾栖就淡定多了,他敢这么确信自己能力一方面是因为刻到骨子里的熟练;另一方面则是当初他养护的机甲是被几个教官一起夸过、争着操作的,那些有着前人做经验、又融合了未来技术的能力放在近千年前也绝对是不普通的。
于是在有了今日的开张后,顾栖作为修理师“黄金”的名头算是勉强打出去了点儿,虽然今日开门大吉,但这并不意味着后续一切顺利——顾栖的根基到底太浅,就算有海登给同窗们的极力推荐,绝大多数人还是持观望态度的。
因此在第一个单主之后,顾栖又断断续续做了小半年的冷板凳,中间不乏接到几个维修、保养的单子,但都是零碎的小件,直到即将入冬,修理师“黄金”的牌子才算是彻底地打出去。
顾栖——或者是修理师“黄金”彻彻底底地出名了。
这场有关于机械修理、保养的生意从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顾栖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而从不被承认的弃子到炙手可热的七王子殿下,亚撒则用了将近两年。
在不同的两条路上,不论是身处过去的年轻虫母、还是少年时代的黄金暴君,他们都在不断地努力了,然后再一次走向未来,这两道相交的线早已经交错地缠绕在一起,难以解开……
时间渐过,又是一次刚刚从学校回来的深夜,个头已经超过一米八的红发alpha脸色沉沉、熟门熟路地往隔壁房子走去,果不其然给自己开门的是同样黑着脸的西德——在客厅里,则是两个把酒言欢到已经相互倒下的青年。
亚撒嘴角抽了抽,他看到了铺满半个茶几的酒瓶,好几种酒水掺杂着,那其中的威力可想而知。正如心中所想,等他靠近的时候,早就摆脱了病气的omega正半趴在沙发扶手上说着胡话、亲亲热热地哼唧着顾栖的名字,而靠在另一边的黑发青年则面色酡红,乖乖巧巧、安安静静,半眯着像是黑色玻璃珠似的眼睛默默发呆。
不用看亚撒都知道哥哥肯定是喝醉了。
逐渐相熟的西德不再像是过去那般神情单调,他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的样子,“我今天有事要去隔壁星球处理,等晚上的时候才回来,那会儿他们两个就已经喝成这样了……我实在拉不住。”
谁能想到每天在外面冷脸的国王秘书西德·奥莱托斯在自己的竹马恋人面前就是个不敢说话冷脸的小绵羊。
西德道:“既然你来了,你就先把你哥带回去吧,这样林奈也能消停点。”
闻言,亚撒幽幽道:“你觉得我敢拉哥哥?”虽然现在亚撒有信心自己能治得住顾栖,但只要对上哥哥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他立马连骨头都软了,别说治顾栖了,就是顾栖要爬他头上亚撒都主动给撑梯子,还生怕把自家哥哥给摔了。
西德:……
此刻,一个妻管严一个哥管严相互对视一眼,最终只能妥协似的无奈上前,准备迎接不一会儿两个醉鬼的“怒火”。
别看林奈平常是个比较柔弱的omega,但等他撒开酒疯时,能要了西德半条命;相对而言,顾栖醉后倒是很乖,只要你能与他讲得通话、或者能够转移开他的注意力,那就什么都好说。
今天,亚撒正好有事情能够转移开顾栖的注意力——
“哥哥,那个beta又给你写信了。”
他口中的“beta”就是两年前与顾栖认识的索兰,本来亚撒当初说的递信只是客套话,却不想等他回到学校后那个beta真的主动找来了。本身有数十种方法避免索兰与顾栖联系的亚撒在短暂的思考后,还是将这封信带了回来——他知道自己的占有欲很不正常,为了在某种程度上抑制自己的想法,他不得不忍着那股劲儿,只做一个中间的传信人。
亚撒有时候自我安慰,在他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交往总比背着他偷偷认识的好!
“唔?哪个呀?”脑子有些迷糊的顾栖抬头看了眼身高在这两年早已经超过他的少年,“是、是谁呀?”
大着舌头说话的哥哥好可爱……
疑似正朝着痴汉方向进化的亚撒忍住了想要捂心口的冲动,他慢吞吞地从训练服的口袋里抽出一张信封——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有着联络器,还偏偏要用纸张交流,这个beta是想显得自己在哥哥那里很特别吗?
将信封递了过去,果不其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的青年乖乖起身,他有些不稳地立在亚撒的跟前,也不理会身后还哭嚎着“你别走”的林奈。只小声道:“那回去,看信。”
林奈:“呜呜呜栖栖你别走……栖栖你不能忘了我啊……”
西德:“奈奈乖,别乱动……等等你喝酒了,乖点、乖点。”
亚撒:“哥哥看路,小心脚下。哥哥可以靠着我。”
顾栖:“好,回家。”
四道声音,四种情绪,四种状态——亚撒的计谋得逞、顾栖的乖巧听话,林奈的悲伤哭嚎,以及已经能够料到自己后半夜会很煎熬的西德……下一次,真的不能让林奈再喝酒了!
大半夜,在一阵林中惊鸟雀后,亚撒成功凭借一封信把哥哥拐回了家,而西德则还在处理持续发酒疯中的林奈。
回到屋里,亚撒扶着顾栖,任劳任怨地给准备解酒汤、温毛巾擦脸、替换睡衣……等一个小时后,悠悠转醒的顾栖睁着有些困顿的双眼就看到了正铺床的亚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红发少年的后背开始变得宽阔,每一寸藏在衣料下的肌肉都彰显着他的年轻与力量,蓬勃地像是一头充满活力的小公鹿,似乎下一刻就会顶着角找同类挑战。
顾栖:“诶?你回来了啊?”
已经回来快两个小时的亚撒无奈点头,“哥哥,我一个月不回来,你是不是天天和林奈喝酒啊?”
“那可没有!”顾栖摇头,有一点点心虚,“只是一点点,而且就偶尔喝一下的。”
说着,他比划了一个手势,但谁让林奈自制的果酒那么香呢?那味道几乎要比得过他最爱的甘梅子甜酒了,每一次好几种混着喝,从下午到晚上,不醉才奇怪。
顾栖探过身子,从桌子上摸过那纯白点缀着淡色小花的信封,正准备用小刀割开封口处的火漆时,就听亚撒带着点儿小情绪道:“明明现在都有联络器,怎么还用信通讯啊?”
可以说从那一次夜里见到和顾栖坐在一起的索兰后,亚撒都下意识地防备着那人,他总觉得索兰看向哥哥的眼神和林奈有些相似,但其中所藏的东西又没有林奈的那么干净。只是具体说到底有什么,亚撒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索兰生活条件很艰难的,他哪里能把钱花费在这些上?”都是从荒原之星上出来的人,顾栖感觉自己太理解索兰的行为,他们这样的经历光是承担学习的花销就已经很难了,至于别的,基本顾不了。
信件被完好地打开,里面的字迹工整,有种干干净净的清爽感。
作为顾栖长达两年的笔友,索兰也在这两年的学习生涯中有了很多的变化,他会在信中告诉顾栖自己遇见的同学、上过什么课程、取得了什么成就……林林总总,似乎是因为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索兰总是更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分享给一年见不上几次面的顾栖。
而他们两人这样一来一往的写信生活也就一直从相遇保持到了现在,亚撒送信都快送腻了。
大长腿的少年反身坐在椅子上,手背搭在椅背沿上,下巴搭在手背上。他看向顾栖,声音因为朦胧的夜色而有些懒洋洋的调,“哥哥,你觉得索兰是什么样儿的人?”
顾栖一边利索地提笔写回信,一边回答道:“认真,刻苦,努力,想要改变现状的人。唔……很清醒也很现实,我觉得他一定可以走到一个很高的程度。”
“哥哥对他的评价很高?”
“是啊。”刚刚醒酒还是有点儿些微的头晕,顾栖才抬手按上太阳穴,原本还坐在对面的少年就“噌”地起身走过来,一双内里长着茧子的大手就代替了顾栖的动作。
亚撒:“哥哥写着就行,我帮你揉揉。”
“好。”这些年早就习惯这般相处模式的顾栖点头,一边落笔,一边回应亚撒先前的疑惑,“三等序列星的人想要在莱特蒂斯立足很艰难,对于很多人来说,勇气那一关他们可能都迈不过去……但是索兰做到了,他很厉害。”
顾栖一直都记着紫罗兰区“白鸟先生”的故事,于他而言那是改变了自己后半身的指引灯,正是因为这则由现实演变的故事,顾栖才能像是索兰一般勇敢地踏出了那一步。最重要的是,前有“白鸟先生”建立的图书馆,后才有小贝壳那时最无忧无虑的栖身之地。
年幼的小贝壳最喜欢的地方就是白鸟图书馆,他甚至告诉监护人说自己可以一辈子都呆在那里!
“我也很想看看索兰他最后到底可以走到哪一步……”
顾栖歪了歪头,他好奇着属于白鸟先生的结局,在很多年之后他没有听到故事的结尾,也不曾看到过有关的记录,但现在却是一个可以亲眼见证的机会。
亚撒从喉咙中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他垂着眼尾,手指轻轻按揉着青年的太阳穴,“可哥哥有没有想过他或许会在这条路上改变了初衷?”
“应该不会吧。”顾栖沉吟,“我们基本上是一个月两封信左右的频率,他有告诉我在努力……对了,你们现在不是同一个学校吗?你应该知道一些索兰的事情吧?”
顾栖和索兰的见面少到可怜,前者觉得曾经的一面之缘与现在的信件交流就很好,而后者奔波于学习之余打工赚钱的杂事,基本腾不出什么时间。
“嗯——”
亚撒短促地应了一声,他回想起某些不小心被自己撞见的事情,只半真半假道:“他倒是去年和高年级的几个贵族成立了社团,前段时间还邀请我加入。”
“那你答应了吗?”
“没有,我喜欢一个人活动。”
“可是只有合作才能有更大程度的共赢。”
少年揉完了青年的太阳穴,又熟门熟路地给对方捏上了肩膀,“围在他身边想加入那个社团的人有很多,不差我一个……况且他问我也只是看在哥哥的面子上,我可不想这样。”
“你啊,现在还计较这些?”
顾栖忽然想到了自涸诶程氐偎沟氖焙颍蛐砣擞肴酥涞牟罹嗑褪钦饷创螅看铀骼嫉男偶约把侨龅拿枋鲋校灸芄还乖斐龆苑皆诶程氐偎故钡男蜗蟆Ω檬且桓鑫潞团Α⒏裢庥腥烁聍攘Γ踔量梢宰龅桨嗣媪徵绲哪昵崛耍仓挥姓庋娜瞬拍艽蚨蟛糠盅鄹哂诙ァ⒛谛馁瓢恋墓笞澹退浅晌餐榻ㄉ缤诺幕锇椤
不像他自己……顾栖眼底浮现出回忆的色彩,比起“白鸟先生”的出色,当年的他果然差的还远呢,不然也不会入学几年,天天被几个贵族针对着满学院跑,几乎要把学园生活过成一小型战场了。
“当然了,我想让哥哥看到我自己的努力。”亚撒勾唇,他隐瞒了一部分有关于索兰的事情。他想,既然哥哥觉得索兰是一个干净的、努力的人,那就一直这样觉得吧,那些不好听的话倒是没有被哥哥知道的必要,省得再脏了哥哥的耳朵。
顾栖不知道亚撒隐瞒了什么,也不知道笔友身份的索兰做了什么,只等他写完回信、印上火漆交给亚撒后,才慢吞吞地打了一个哈欠,转头看向随手把信塞口袋里的亚撒,“你还不睡觉吗?”
“等哥哥睡下了我就走。”这两年,对比顾栖,亚撒反倒是更像个承担了家长身份的“大人”。
“那也行,我上床,你给我关灯。”顾栖踢了脚上之前被亚撒换的薄绒拖鞋就扑倒在床上,蠕动了几下没扯动被子,便又懒洋洋地看向站在门口、等待关灯的少年。
亚撒故作无奈,“哥哥也像个小孩子一样。”但动作却格外麻溜,三两下上前给顾栖拉好了被子,又贴心地掖了掖,才低声道:“哥哥,晚安。”
“晚安。”
从顾栖房间退出来的亚撒懒得点灯,摸黑回到自己的屋里,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封被哥哥亲手封上的信件,唇角勾了勾,不由想起了前不久发生的一幕——
那天是他刚刚结束实战训练课,还没来得及冲澡,就被索兰拦在了无人的走廊里。
“有什么事情?”亚撒对索兰一向是爱搭不理的态度,如果不是因为哥哥,他根本不想多分出其余的关注落在这个beta身上……他总是觉得索兰并非面上的那样。
“那天你看到的事情不许告诉顾栖!”
“那天的事情?你是指什么?”亚撒冷笑。
“明知故问。”比起哥哥眼中温和有礼的模样,索兰在亚撒面前则是一种既恐惧又排斥的状态,因为某些秘密的牵连,他的语气格外尖锐,甚至声音有几分刺耳,“七王子殿下,您是王室成员,以后也有可能坐上那个位子,和我不同,我只是一个从三等序列星来的平民,我不那样做,我根本在这里无法立足啊……”
“来自三等序列星的人不止你一个。”
“我想改变自己的境遇有错吗?”
“你不该欺骗哥哥!”
“我没有欺骗顾栖,我只是隐瞒了一部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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