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母今天也还想做人 虫母今天也还想做人 第245章

　　但朱利安也不允许。

　　祂记得……或者不记得……那漫长、遥远，可怖到疯狂的记忆岁月里，曾存在的一瞬光影，情感的碎片消弭，过去的记忆被冲刷。

　　祂无法随便打开回去的通道，那会造就旧宇宙的灭亡。

　　祂越强大，越无可比拟，就越是如此。

　　虫母将通往那个宇宙的道路吃进自己的国度。唯独踏入黑暗的国度，方才能寻觅唯一的道路。唯独在死亡中才能寻觅到新生的希望，但踏足曼斯塔的国度，自然也是一切消弭的结局。

　　无人得以逃脱。

　　祂是一切，是生命之母，是死亡，也是末日。

　　TA们歌颂祂的名讳，却也逃避祂的降临。

　　有时候，祂睡觉。祂抱着埃德加多睡觉。任由着子嗣们前行，在肆无忌惮的死亡里，编织出了怪诞的梦境。

　　直到这摇摇欲坠的梦，打开了通往另一个宇宙的通道。

　　祂在梦境里品尝到熟悉的气息。

　　当祂睁开眼时——

　　“欢迎……回来……朱利安……冕下……这里是……您……期待的……未来……”

　　滋滋——

　　滋滋——

　　电流般闪烁晃动的声音，如同一切的开始，如同一切的结束。

　　嘎吱——嘎吱——

　　祂分出一缕小小的、属于祂的气息，投入到旧世界，旧宇宙。

　　裂缝重新阖上，但祂还未再睡。

　　一个眨眼，一个瞬息，那一缕小小的气息又回到了祂的身上。

　　“朱利安……”

　　“好久不见朱利安……”

　　“朱利安。”

　　“朱利安！”

　　“朱利安冕下——”

　　“嘿，朱利安……”

　　“哈哈哈是朱利安呀！”

　　“……朱利安冕下……”

　　“冕下！”

　　异世界的声音不断回荡。

　　在这个无人能听得懂陌生语言的宇宙里，祂拥抱着这样的声音再度沉沉睡去。

　　于流淌的祝福里。

第150章 番外：在那很久，或者不够久以后（完）

　　朱迪和阿方索出门的时候，小女儿正趴在他们的肩膀上，笑嘻嘻地缠着要出去耍。保镖就守在门口，已经预备好了出行的工具。

　　朱迪弯腰和小女儿说话，“不要闹了，今天要去的地方是研究所，那里很危险，你是不可以去的。”小女儿才三岁，朱迪疼她都来不及。

　　小女儿凯瑟琳娇憨可爱，“妈咪，那里有个人，一直在看我们。”

　　朱迪没回头，保镖没出声预警，应该是没问题。

　　这些全部都是联邦派来的人，跟了他们很多，很多年。他们早就已经习惯，而他们住着的地方，也是戒备森严的区域。出入的来者，无不是身份地位重要的人物，倒是他们家，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研究员，可跟随的保镖是丝毫不比别人少。

　　“不要看别人了，妈咪和爹地要走了，你在家和哥哥乖乖的，凯瑟琳会听话吗？”朱迪继续嘱咐小女儿，虽然她很乖，却也很古灵精怪。

　　“可是妈咪，他真的长得好好看，他身边的大哥哥也好帅气，凯瑟琳没见过比他们更好看的人了……”凯瑟琳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痴迷，这叫旁边和大儿子说话的阿方索下意识看去，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化，露出震惊之色。

　　“……朱利安……”

　　阿方索喃喃。

　　朱迪扭头的速度也如此之快，猛地看了过去。

　　但见在不够遥远之处，一个身材高挑修长的青年立在那里，在他的身后，另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紧紧相随。他们并未上前，不知为何，也没惊动到保镖。

　　朱迪松开抓着凯瑟琳的手，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保镖拦住她，仿佛才顺着他们的反应，察觉到了朱利安和埃德加多的存在。

　　保镖们的脸上都露出古怪的表情，他们刚才是真的没有感觉到任何人靠近，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没有被身上的系统出声提醒。

　　“他们不是需戒备的人，是我们的朋友。”阿方索连忙说道。

　　就在保镖松开手时，他们夫妻两人就已经从缝隙冲了过去。

　　“……”

　　哒哒。

　　好似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一刻乍起。

　　“你们……很好……”

　　朱利安的声音断断续续，俊美到非人的脸庞，便愈发凸显出非人的异样感。他依偎在身后的埃德加多怀里，冲着他们露出灿然无比的微笑。

　　下一刻，他们两人的影子如同泡沫般散去。

　　与此同时，朱迪和阿方索的通讯器几乎在同一时间惨叫起来。

　　狂喜后又遭受失落的朱迪打开通讯器，就看到亚瑟，莫尔顿，辛西娅等人都给他们发了消息，从他们震惊的言论中，也能看得出来，朱利安大概也去看了他们。

　　以及，玛丽。

　　朱迪的眼眶红了起来，两个孩子啪嗒啪嗒跑过来，抱着母亲的胳膊。

　　“妈咪没事……就是，看到了个很久不见的朋友，心里高兴。”

　　“爹地，妈咪高兴为什么会哭呢？”

　　“因为太高兴了，所以才会哭。”阿方索回答的声音就在朱迪的耳边，她却一遍一遍地回忆着方才朱利安和埃德加多的模样，又哭又笑地，捂着脸说道，“他说的是真的……”

　　他……

　　祂的确会回来。

　　在这个曼斯塔虫族彻底消失了的宇宙，

　　祂的名号无处不在。

　　…

　　取回那个宇宙的记忆后，祂停留在了某一刻。

　　祂，睡了。

　　然后，不知过了多久。

　　在奇异的甜香中国——啊，这疯狂的味道，搅和得这个宇宙如此的怪异，此地的生灵变作异形，此地的生灵与曼斯塔起舞，TA们成为曼斯塔的眷属，成为匍匐地行、追寻神明的异类。

　　虫嗣们在黑暗的国度进进出出，以疯狂的姿态扩建着它们的虫巢——是啊，那某种意义上，也是它们永恒的巢穴——为虫母冕下的子嗣们，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了厮杀。

　　虫母并不在意祂的每一个孩子。

　　虫母是仁慈的，也是残酷的。

　　祂诞下无数的虫族，任由着它们掠夺着属于母亲的慈爱，却也任由着它们遵循着本能依靠等级而存活。在某一个时刻，虫族的本能，叫它们开始骚动起来……

　　妈妈……母亲……

　　那甜腻的香味涌动着，又一个繁育季到来。

　　数以亿万计的虫族蔓延至停留的宇宙，毫不留情地为虫母掠夺着一切资源，而高等虫族……王族……它们开始了新的一轮自相残杀……它们必须……它们要选择出最好的王虫……献给虫母……

　　巨大的母舰沉默地停留在彼端。

　　几个兄弟在它的身体爬进爬出，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妈妈……好香，好香……”

　　“父虫会杀了你。”

　　“不敢……”

　　“别乱来。”

　　“呜呜呜妈妈，妈妈……”

　　它们是唯一能得到母亲垂眸的虫嗣。

　　嗡嗡的振鸣声里——

　　它们是母亲最疼爱的孩子。

　　它们同样注视着这场争夺。

　　也深知谁会是最终的胜出者。

　　那是最初，最终，陪伴在虫母身边的王虫……它们的父虫……王座之下，匍匐着它的躯壳，任由着虫母驱使。

　　仁慈的母亲听到了头生子，也便是那三个孩子的窃窃私语，它们或许被本能激起了冲动，但冲动又很快化作对母亲的念想。

　　祂的想法浮现了那么一瞬，又被王虫的覆盖所撞碎。

　　祂恣意地翻转着身体，如同宏光的思绪在彼此的交融中跳跃。

　　【■■■■，■■■■，■■■■■？】

　　——埃德加多，我的王虫，在想些什么？

　　呓语涌动的瞬间，无数星球破裂。

　　【■■，■■，■■。■■■■■。】

　　——虫母，神明，一切。我的朱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