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我就会亿点点 玄学,我就会亿点点 第123章
作者:半盏茗香
柳家同从家一样,忽遭厄运。柳玥娘的父亲被同僚指证贪赃枉法,结党营私,除了她这个外嫁女,柳家其他人无一幸免,满门抄斩。
柳玥娘四处奔走,然后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世态炎凉。从前笑脸相迎的人忽然都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不止吝于出手相助,有的还落井下石。
不合时宜的,柳玥娘想起了从筠,她当时定也是这般绝望感受。
柳玥娘最后什么都没挽救回来,只能悲痛万分地给亲人收敛尸首。
当她还没从亲人去世的伤痛中走出来,又被从前相亲相爱的丈夫告知,他要娶平妻了。
柳玥娘还记得当初许玄明求娶她时谦卑诚恳的模样,婚前更是主动作画赠给她,许诺一生只她一人。
然而现在他却要娶平妻了,而且还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只是做好决定,再顺势通知她一声罢了。
而且,柳玥娘震惊地发现,许玄明准备新娶的妻子,就是那个指证她父亲那个同僚的女儿。
娶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她,柳玥娘怒而质问。
然而许玄明却只是说,他是为形势所迫,希望柳玥娘理解。
但经历过家门巨变的柳玥娘,心中那份天真早已经消失了,在她为家人奔走哀求时,她对朝中局势也有了一些比较清晰的认知。
京城之外的世界早已民不聊生,民怨沸腾。然天子昏庸,奸臣把持朝堂,又有外敌虎视眈眈,整个朝堂可谓是内忧外患。
许玄明不思为民解忧,却还在这迎娶平妻。说形势所迫,又不见半分勉强,分明是自己也有意向奸臣一党靠拢,想做那横行朝堂的得势之人!
柳玥娘才发现,原来她的丈夫并非是他所表现出的那样光风霁月,反而是一个趋炎附势,背信弃义的小人。
有了这个认知,柳玥娘第一次以审视的目光观察许玄明。
越观察,柳玥娘越心惊。
许玄明竟不止与朝中奸臣为伍,甚至还帮着罗织各种罪名,构陷无辜忠良。无论是从家还是她柳家,他们头上的罪名,所谓的证据,都有他的手笔。
是许玄明害得从筠家破人亡,远走京城;也是许玄明害得柳家人身首异处,满门不再!
甚至她和许玄明的亲事,都是他算计的结果。
这个发现无异于晴天霹雳,让柳玥娘崩溃难忍。
于是在许玄明迎娶新娘的头天晚上,柳玥娘将一把剪刀刺进了他的胸口。
然而剪刀刀刃太短,加上她体弱,那一下动作太慢,让对方有了防备,所以只刺进去了一点点。被许玄明甩开后,在对方奔出门呼喊来人之前,柳玥娘知道不能等人来抓,从角门匆匆逃走。
逃出去没多久,她身后就传来了追喊声,当时柳玥娘以为自己会被捉回去。但就在那时,身后一个巷道里突然钻出来一个骑着马的男人。
男人身形清瘦,双手却格外有力,从她身后奔来,直接将她掳上马背。
惊魂未定间,柳玥娘发现这人居然是许久不见的从筠。
待她们逃出追捕视线后,柳玥娘才知道是从筠听闻柳家遭难,特意赶来救她,几日未歇。
之后,柳玥娘跟随从筠去了她驻守的边城。
从筠女扮男装,用了一个假名,混入了军队。
柳玥娘被从筠安置在当地小镇。
柳玥娘开始学着如何一个人生活,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人,从筠偶尔才会有空回来跟她说一说话。
而且几乎每次从筠回来,都背一身的伤。
因为没什么钱,于是柳玥娘又多学了一样,学着辨识草药,自己采回来制成药膏。在从筠一人身上,柳玥娘就练出了一手非常好的上药和包扎技术。
从前针锋相对的两个娇小姐,慢慢成了彼此唯一的朋友。
边关小镇没有京城的繁华,只有清寒贫苦和长久的酷寒荒凉,以及时常发生的敌军侵扰。
强敌来袭时,从筠和柳玥娘一个在城外坚守防线,一个在城内组织普通人准备米粮,制备伤药,一起并肩抗敌,配合无间;当没有战事又遇从筠闲暇时,柳玥娘会将准备好的可以修复伤疤的药膏往从筠身上抹,自己也顺便敷敷脸,跟从筠抱怨边关风沙太重,脸皮子被刮得老了十岁。
有一次冬日,难得出了个太阳,恰好从筠也在,柳玥娘便拉着从筠将脸上涂满药膏,躺在院中椅子上闲聊。
期间,柳玥娘提起了那次刺杀。
每一次想起那次刺杀,柳玥娘都感到后悔,她当时脑仁儿被愤怒糊满了,杀许玄明时不应该用剪刀,而应该直接用刀。只要当时刀刃再长一点,许玄明绝对当场死亡,之后哪还会被对方追得一路逃。
那日从筠离开时,就把曾在马车里用来威胁过柳玥娘的小刀送给了柳玥娘。
那是从筠父亲送给她的及笄之礼,她说柳玥娘日常独处,难免孤寂,便赠予小刀,与她作伴。
若下次再遇想杀之人,便用它。
只是那把小刀,柳玥娘终究没能用上。
在朝中几股势力争锋相斗,局势渐渐明朗时,从筠跟随的人,成了实力最强的一股力量。
这些年从筠用一个假名字跟着对方,立下不少功劳,早已是声名在外。为了削弱对方的力量,京中的人就选择从从筠身上下手。
来的这伙人,领头人正是柳玥娘的丈夫许玄明。他趁着从筠领兵御敌城外时,将柳玥娘从小镇绑走。
许玄明不知道从筠就是从家小姐,从筠女扮男装多年,许玄明以为柳玥娘和其有染,为此还愤怒至极。而后他威胁柳玥娘亲传口信,引从筠来救。
但柳玥娘知道许玄明早已布置好陷阱,只要从筠一来,必死无疑。
柳玥娘怎么可能答应,又怎么可能向自己的灭族仇人低头,去害自己唯一的朋友。
柳玥娘复仇的心一日没有放下过,她知道凭她的能耐,她做不好从筠要做的事。比起死亡,她更怕她和从筠的努力白费,让灭族仇人继续逍遥。
柳玥娘从袖子里拿出了从筠送给她的小刀,试着将许玄明一击毙命。
但许玄明在她手上吃过一次亏,这次更有防备。
他折断柳玥娘持刀的手,确认柳玥娘怎么都不会开口后,暴怒的许玄明用一根腰带勒死了她。
死后的柳玥娘化成了鬼,浑浑噩噩几日,逐渐清醒后,她已经跟随自己的尸身,回到了她和从筠居住的小院。
是后来柳玥娘向许玄明复仇时,才得知许玄明想用她的尸体引从筠上钩,但没成功。尸体被从筠抢过去了不说,许玄明自己的手臂还被盛怒的从筠砍去一条,若不是手下护着逃走,他四肢应该都没了。
柳玥娘被葬在那个小院里面,尽管她已经死了,但从筠还是怕她孤单,将小刀和她埋在了一起。
在坟前,从筠让柳玥娘等着,她会跟着清缴大军肃清这个乌烟瘴气的王朝,待新朝立世,到时候再来带她回家。
从筠身上杀气太重,柳玥娘不敢靠她太近。在从筠奋战前线时,柳玥娘飘回了京城,找到养伤的许玄明。趁着子时阴气渐重时,柳玥娘学着许玄明,用他的腰带,勒死了他。
只是,柳玥娘没能看见新朝立世,从筠迎她回家的那天。
许玄明死后也化作了鬼,和她缠斗在一起,互相消耗彼此的力量。虽然柳玥娘最后将许玄明吞吃了,但那时许玄明的鬼魂已经残缺大半,鬼力所剩无几。柳玥娘吃了他,也只是勉强修复了自己灵魂中的小部分伤。
柳玥娘回到了刚死的那一刻,浑浑噩噩,只依稀记得自己要等谁。
为了不被其他孤魂野鬼吃掉,柳玥娘躲进了画中的世界,等待着谁来将她接走。
当柳玥娘在画中将魂体养好,恢复意识,却怎么也出不去了。
这些年,作为一副上了年头的画,古画一直被人好好地保存着。它辗转过不知多少人,柳玥娘就从这些人身上获取信息,知道早已世易时移,从筠也早已不在了。
但柳玥娘知道,还是不一样的。
不知当年新朝是否建立,从筠后来又是否安康。
第101章
现在的从筠应该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个从筠,应该也不记得柳玥娘了。
但是也没关系,柳玥娘想再见从筠一次。
柳玥娘这个请求不难办到,祝微生可以帮忙。
“有从筠生辰八字么?”祝微生问。
“有。”柳玥娘说,她和从筠的亲族都被害死后,她和从筠彼此扶持,在她死前的那几个生辰,她们的生辰都是彼此帮着过的。
祝微生拿出一张空白符纸,用手指在上面写下柳玥娘报出来的八字,然后画下一道金光咒,烧掉。
燃烧的烟气凝聚成线向前飘荡了一下,而后停住,白白的烟气忽然变成黑黑的一缕。
这奇异景象叫柳玥娘的心提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祝微生眼中也闪过一丝意外,他画的是一种特殊的符,可以追溯一个人的前世今生。烟气为白色则代表那人已经转世,烟气是黑色的则表示那人还尚未投胎。
此时烟气变色,说明几千年过去了,但从筠的魂魄还在阴间。
柳玥娘神情很是惊愕,从筠竟然没有去投胎,为什么?
祝微生试着将从筠召唤到身边,没成功,祝微生的神情也从意外变得有些古怪。
之前红色发带那次,祝微生对几个受害者也没能召唤成功,但那是因为受害者们被强制契约成为了役鬼,不好强制召唤。这次没成功,却是因为从筠的鬼魂在他召唤范围之外。
能有这种情况的,只有同为鬼魂但身上被赋予了某种权利的阴差。
也就是说,一直没有去投胎的从筠,应该在地府做着某种公职。
原来是这样,柳玥娘还以为从筠出什么事了。既然从筠没有投胎,那她就有可能还记得她,柳玥娘顿时心里多了一丝期待。
因为不确定从筠还记不记得柳玥娘,等到天黑,祝微生用香请了一位阴差帮忙,请他帮着查寻一下从筠现在的位置情况。
过了会儿后那阴差告诉祝微生,从筠现在是冥河的船夫。这位阴差还说从筠很早就在冥河撑船了,她身上煞气很重,但功德也不少,像这样的鬼,在生前一般都是以杀止杀,建立一方平安,活人无数的将帅。
得知从筠在冥河,剩下的事就好办了,祝微生直接带着柳玥娘下了一趟阴间。
冥河,是生与死的分界线,一个生魂或是活人如果渡过了冥河,那么他会直接变成死人。而那些凡是想要投胎需得去地府报道的鬼魂,最先需要经过的,就是冥河。
冥河会根据亡者生前罪恶来决定河水的流速,里面有很多因为罪恶太多不慎掉入河里的恶鬼。一旦掉入冥河,恶鬼们将永远被困在河中无法上岸。
越是生前心善有功德的渡河者,河水流速越快,基本能畅通无阻的安全渡河;越是有罪的,流速越慢,很容易被河中的群鬼们拽下去。就算侥幸渡到对岸,也还会评判功德,该罚的罚,该奖的奖。
祝微生带着柳玥娘来到冥河渡口,站在刚到此地等着渡河的一群鬼身后。祝微生望向前方河中央,恰好看到一艘小船飘过来,船上站着一名身影清瘦的船夫。
柳玥娘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忍着激动道:“是从筠!”
此时,船慢慢靠岸。
“船到咯~”清越的女声响起,穿着灰色布衣,扎着马尾的从筠闲闲地收起撑船的竹篙。
船刚停下,几只鬼就争着上船,一只身材五大三粗的鬼成功抢过众鬼,一步跳了上去。
他一上去,从筠手中的竹篙就在河水里一划。但是明明先前过来时速度还很快的船只,这会儿却好像动也没动,几乎还停在原地。
从筠又划了几下,那船才跑出不到半步的距离。
“你没吃饭啊!”船上的男鬼拧眉一怒,将从筠上下一扫,“原来是个娘们儿,划不动船你当什么船夫!”
从筠懒懒一笑,“客官不要着急,这船,总会过去的。”
她话一落,平静的河面忽然一阵汹涌,一只青黑的利爪窜出水面,一把抓住男鬼的小腿,用力一拽,就将没有准备的男鬼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