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渣虫觉醒笔记 虫族之渣虫觉醒笔记 第31章

作者:我算什么小饼干 标签: 穿越重生 甜文 穿越重生

  诺维尔很少犯这种低级错误,但今天他整个人都有点不在状态,先是用拇指碰了滚烫的杯壁,接着加了过量的柠檬片,倒水的时候还溅出来了些许,都四散在桌子上。

  诺维尔半跪在地毯上低头擦水,好半天没说话,就在楚辞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诺维尔开口:“这份工作,您非要不可吗?”

  楚辞一愣:“什么?”

  “雄虫都不工作的,而且我也留下了足够的钱。”诺维尔不看他,用力擦着桌子,像是要用抹布把紫檀的花纹磨平抛光:“您一定要这份工作吗?”

  楚辞先是诧异,然后笑了,诺维尔很少对他的行为产生异议,但他并不讨厌这点小改变。

  “不是,只是兴趣使然,毕竟一直呆在家里的话会有点无聊。”

  “那您要继续吗?”

  “要啊,我做得还满开心的。”

  同事友善,市场反应良好,还是他喜欢的方向,楚辞确实干劲十足。

  诺维尔依旧垂着眉目:“可是它让您陷入危险了。”

  伊西斯使用药物是公开的信息,诺维尔一查就知道,雄虫有喜欢的工作他没意见,但伊西斯的药物对雄虫有害。

  合作伙伴是定时炸弹,而且炸了一次还不够,雄虫还打算近距离接触第二次。

  楚辞不是很在意这些:“但我不是没事吗?”

  “那是我来得还算早!”

  诺维尔猛然提高声音,然后在楚辞讶异的目光中继续擦桌子,接着用平静且淡漠的声音发问:“您为什么要赶走拉特兰?”

  楚辞眨眨眼,又眨眨眼。

  他躺在懒虫沙发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诺维尔在向他提问,严重点可以说是质问,如果再严重点,也可以说是……

  兴师问罪?

  楚辞感觉有点新鲜,从背后戳了戳诺维尔:“诺维尔,你转过来。”

  诺维尔转过来,往楚辞手里塞了一杯温度正好的柠檬茶,然后接着转回去,和抹布做斗争。

  楚辞去拉他的手:“别擦了,让机器人处理吧,三三会打扫干净的……”

  他没接着往下说,因为他碰到了诺维尔的手。

  诺维尔的手在抖,他的指尖冰凉,被楚辞拢在手里的时候指腹小幅度地颤动,不停摩擦在楚辞的手心,搞得他有点痒。

  他抖得那么厉害,楚辞不得不伸出两只手捧住他的手,诺维尔手中还紧紧拽着抹布,他的指节用力到发青发白,像溺水之人抓着浮木,或是沙漠的旅人抓着水囊。

  从接到楚辞的电话开始,诺维尔的情绪大起大落,先是驱车赶往现场的焦虑,接着是飞行器中的窘迫,然后是遇见销售员,招待林秘书的冷静体面,直到现在,在楚辞确认还要工作的档口,剥去了那些或酸涩或不安的情绪,诺维尔才后知后觉地记起了他接到电话时最原始的感受。

  ——恐惧。

  恐惧催生了焦虑,恐惧压倒了嫉妒,嫉妒产生了酸涩,只有楚辞尚在危险中时,冷静才可以压过恐惧,但现在楚辞坐在毛茸茸的沙发上,小口喝着柠檬茶,用玩笑的口吻说着不会有问题的时候,这种恐惧终于反扑了上来。

  如果他来得晚一点,会发生什么?

  如果他那把方向盘打的过了一点,半路出了车祸,会发生什么?

  如果当时地下室里没有那只雌虫,没有那个电话,又会发生什么?

  那现在这个沙发上盘腿嗦饮料的好看雄虫,会不见吗?

  楚辞不得不从沙发上滑下来,和诺维尔一起半跪到地毯上:“你没事吧?”

  “没事。”诺维尔站起来:“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楚辞只能道:“你去吧。”

  在诺维尔去洗手的档口,门铃再次响了,林秘接到了楚辞的同事,正招呼楚辞一起去。

  楚辞站起来,冲着洗手间:“诺维尔,我走啦?”

  随后,飞行器启动的声音传来,诺维尔用手抹了把脸,再次埋进了洗手台的冷水之中。

  过了两分钟,诺维尔抬起脸,镜子里的雌虫形容狼狈,湿发粘连在面颊,眼角眉梢都在淌水,水珠在耳后汇成一股,然后顺着下巴一路流下。

  他对着这副惨淡的尊容看了半响,忽然笑了。

  如果说医院的照顾是引线,刑官面前的回护是星星之火,那么此次雄虫拒绝拉特兰的举动便是干柴烈火,诺维尔一边恼怒雄虫的不顾安危,一边又忍不住放肆沉迷,两种感情相互拉扯,烧得他五内俱焚。

  林秘还说他生性寡淡,不爱去争,从前或许如此,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了。

  今日的情绪如此鲜明,如此浓烈,将诺维尔淡漠的面具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

  嫉妒,质问,试图干涉雄虫的决定,桩桩件件都是足够再进一次教管所的大忌。

  但他就这么做了。

  并且不愿悔改。

第36章 取不出来名字救命

  楚辞离开宴会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他下一次遇见伊西斯,居然在医院中。

  这只宴会上儒雅斯文的雌虫面色苍白,躺在单人间的病床上,床头支起一张木桌,上头放着个环状的金属承轴,承轴上油光瓦亮,病房中有机油的味道。

  楚辞问:“这是什么?”

  林秘率先开口:“是老板失事飞行器的发动机承轴。”

  他将那个圆轱辘拿在手中,给楚辞看上头雕刻的数字标号:“这个承轴的型号对不上,速度一快就会卡死脱落,应该是被换过了。”

  楚辞一惊:“所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车祸?”

  他转念一想,也是,现在都是自动驾驶,伊西斯病成那个样子,需要被搀扶着才能走,没道理手动驾驶飞行器,而自动驾驶已经是非常成熟的系统了,几十年没出过一起事故,怎么就伊西斯这么倒霉,还刚好撞上了一位雄虫。

  他在病床旁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问:“被撞的雄虫是谁,等级如何,有眉目吗?”

  虽然将雄虫撞进了医院,但伊西斯毕竟是S级别的雌虫,还是群星的掌权者,如果雄虫等级不高,应当还有转折的余地。

  这话一出,伊西斯顿时苦笑了一声。

  他摇摇头不愿多说,一双狭长的眸子隐藏在金丝镜片之后,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只是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还是先谈投资的问题吧。”

  楚辞自然点头:“好。”

  伊西斯看向楚辞:“是这样的楚先生,我们的投资金额不变,但我会额外购买一份远航的股份,追加到对你个人的额外投资上。”

  远航就是楚辞在的公司,伊西斯买股份赠与楚辞,就等于一下让他从职员跃迁成了公司的股东。

  楚辞一时没明白这馅饼从哪里掉下来的,林秘压低声音解释:“是这样的楚先生,为了防止后续那位雄虫先生查账,发现不对再怪罪我们老板,我们不好做得太过,您的这笔投资是最近的投资,有操作余地,金额已经定了,但股票还能修改。”

  楚辞一个做游戏的,也搞不懂那些金融上的弯弯绕绕,伊西斯看上去极为疲惫,也不愿多说,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清楚,递给楚辞一纸合同:“你不必现在就签,可以回去先找律师核对。”

  伊西斯纵横商场多年,对谁都是滴水不漏平和文雅的,性命关头的合同和不带半分逼迫,楚辞咬开水笔:“不必,我信得过阁下的人品,我现在就签。”

  他是雄虫,没有任何不平等合同能坑到他头上,不如早签了让伊西斯安心。

  合同的事情尘埃落定,伊西斯又点了几个名字,说是家中的小辈,来日若是有什么波折,拜托楚辞照顾一二,楚辞点头应下,又是一番寒暄过后,林秘书开飞行器送楚辞回家。

  没了老板镇场,林秘书的脸拉的老长,对着楚辞肉眼可见的嫌弃,楚辞也不在意,问他:“你是诺维尔的下属,那你参加过之前的远征吗?”

  林秘惜字如金:“嗯。”

  楚辞问:“是不是很危险?”

  林秘书冷哼一声:“废话。”

  雌虫慕强,只有经历过炮火洗礼,在荒星崩裂的烟尘里来去自如的雌虫才值得他们尊重,向楚辞这样连战场都没上过,却踩着他们诺维尔少将获得宠爱的雌虫,他从来都看不起。

  楚辞无意识地绞紧了安全带。

  他沉默了半响,又问:“有多危险?”

  林秘书切了一声,实在不知道楚辞这种软弱的雌虫有什么好的,又是得了伊西斯的青眼,又是抢了他们少将的宠爱,他握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陈述,像是在打发好奇心过剩的未成年:“有多危险?第八次远征的第一天,我军的战地医院做了八千台摘除翅膀,五千台断肢重塑造,还有六百台精神海暴动等级跌落的手术。”

  他每说一句话,楚辞握着安全带的手就更紧一些,直到滚轮里的带子都被他抽光了,干巴巴地绷在身上:“出现这些事情的概率很高?”

  “高啊。”林秘嗤笑:“当然高,我不就是精神海暴动,因伤退下来的吗?”

  楚辞沉默了。

  林恩从车内后视镜里看了眼楚辞,这只讨厌的雌虫紧紧扯着安全带,手指交错扣在一起,表情也是难得的沉郁,于是林恩顿了顿,忽然道:“如果您对军雌存有敬佩,这两天请把雄主让给少将吧,战前他真的很需要安抚。”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雄虫喜欢谁哪是能干预的,即使楚辞再得宠,也没法按着雄虫的头宠爱少将。

  于是他又冷哼了一声,将飞行器悬停在了楚辞家的院子里,给他打开门:“到了,下去吧。”

  林秘心情不好,飞行器停得也不怎么规整,门离地面还有两米高的距离,下头就是鹅卵石。

  他是故意的,楚辞这个小白脸一样的雌虫看着就弱不禁风的样子,两米高的距离估计都能给他摔骨折,林秘有心给他找点麻烦,他把着飞行器,就等这只‘脆弱’的雌虫瑟瑟发抖,然后求他把飞行器停低一点,虽然算不得什么刁难,但也给他们少将出口恶气。

  谁料楚辞看了一眼,道:“谢了。”,然后腿一弯,直接从上头跳了下去。

  林秘骤然一惊,伸手就来抓楚辞的领子:“诶你……”

  他是想给楚辞找点麻烦,但不是真的想要他受伤啊!

  刺啦——

  区区一件高领毛衣,怎么承受的住楚辞往前蹦跶和林秘往后扯巴的力道,于是只听一声撕裂响,后领直接被扯了下来。

  楚辞一个缓冲落了地。

  他以前在学校练过一段时间的滑板和跑酷,后来学习任务繁重就荒废了,但这点高度还是没问题的。

  他甚至没意识到林秘在刁难他,转头挥手:“谢了,再见。”

  林秘瞪圆了一双眼睛。

  楚辞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后颈的凉意,伸手抹了一把。

  后颈的水彩被包在衣服里太久,已经化了,林秘眼睁睁地看着这只软弱的雌虫伸手一摸,那片虫纹就和掉色一样,黏糊糊地粘在了手上,拖拉出一片墨色的痕迹。

  撕裂的领口之下,一截白皙的脖颈清晰可见,在墨迹的反衬中,更是泛出白玉一般的光芒。

  楚辞:“……”

  他看着满手的墨水,微微抬头,对着林秘尴尬一笑。

  林秘:“……”

  他手忙脚乱,在雄虫诡异的笑容里一脚踩上油门,拖着飞行器滑行两米,铲掉了楚辞家一大块草皮。

  庭院中尘土飞扬。